“我想先问您几个关于孩子的问题,以帮助我们了解整个事件。”冯藤卓说:“您说您的儿子在自杀以前成绩一直都很优异,不存在被学业困扰的问题。”
“是的。”林老师点头:“他读书很轻松,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我们家向来尝到自由开放的学习环境,从来不会逼迫孩子去做不喜欢的事情。他课外的活动也只有一个小提琴班,每个星期去上课三次,每次三个小时。因为是他个人的爱好,所以,练琴也是他自觉完成,无需大人逼迫。”
“他和同学相处的关系如何?”冯藤卓又问。
“不错,关系处的都很好,有的时候,他的同学还来家里玩,看得出来,他和同学们的关系非常好。”林老师回答。
冯藤卓又问:“那么,他自杀以前,您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呢?比如情绪特别不好?或者他有无提过发生什么另他非常不快乐的事情?”
“没有一切都太正常了。”林老师黯然道:“又那么突然。”
客厅陷入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这样一个优秀的学生,到底处于什么目的,最后,选择了这样的道路,他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
接着,冯藤卓与林老师签署了契约,并对一些基本问题做了详细的询问,在时钟敲响了十一点的时候,送走了林老师。
冯藤卓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思考着,顾童这个和他有一面之缘的孩子,看上去是多么无忧无虑,这个年龄的孩子,有什么烦恼,以至于他要选择抛开生命?顾童有着优异的家庭背景,母亲是教师,父亲拥有自己的私人企业,家庭生活和睦,生活条件又比寻常孩子优越。由于母亲本身是教师,所以教育得顾童知书达理,学习优异,与同学关系良好,这样的孩子,在学校里,自然会受到老师和学生的喜欢,还有什么事会让他产生自杀的念头?
“这个孩子是他母亲的骄傲,这个孩子得了很多奖状。”郭源看着林老师给他们的资料:“公文袋里全是他的成绩单和奖状。这孩子考试从来没有低于95分的,有这样的儿子,真是给家长长脸了。”
阿克鲁看着优盘里的资料也说:“优盘里是学习经历,生活照片。他的确是有参加小提琴班,还有照片呢。挺可爱一孩子,怎么说跳楼就跳了?”
郭娉心里正难过着,现在更是难过加难过。她翻看孤童的日记,含着泪说:“他有记日记的习惯,日记里也没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是些日常记事,还有和小伙伴一起成长的快乐记录。您说,这孩子有什么想不通的事,要寻短见?”
冯藤卓接过翻看:“顺风顺水的孩子。”
“可能太顺利了,受不得一点委屈?”郭娉说:“但是林老师看上去是个很讲道理的人,教育上一定不会有大疏忽的。”
“不,他不是不能受气的孩子。”冯藤卓指出一片日记:“看这篇,有个同学和他发生了争执,他开始写的时候也很气愤,但是后来,他开始反省自己,最后的结论是,他们都有错,做事都不能太冲动。他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不相信,会因为芝麻绿豆的事情而选择轻生。”
“你认为有他杀的可能?”费在屋顶说:“他爸爸是做生意的,会不会在生意上欠人钱财,或者做了什么对不起生意伙伴的事情,导致别人报复?”
“这些我们都需要仔细调查。”冯藤卓看天花板:“调查顾童父亲的任务,就交给你和阿克鲁吧。”
“收到!”费说。
“今天晚上我要看下资料,”冯藤卓把新签署的契约交给郭娉整理:“没什么事,大家都休息吧,明天还有任务要做。”
众人散去,独留冯藤卓和范篱在客厅里。
“不去睡?”冯藤卓看着日记说。
“要不要我去找一下吉莫极?”范篱说问:“我怕墨智机会出手。”
“不必了,她这次躲起来是再也不会让我们或者墨智机找到了。”冯藤卓叹口气:“她打算彻底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不会再有牵绊了。”爱和恨有什么不同呢?一样让人彻夜难眠,叫人亢奋,时刻惦念,大概区别在于持续的时间,恨也许比爱更长一点,更难消除。也许先后次序也有所不同,先爱后恨。吉莫极的故事已经结束了,是梦或者是场空都已经结束了,唯一疗伤的药物是时间,但不知道需要服用多久?
14、发呆()
在霓虹灯消散之前离开这里,会不会觉得好受些?
在事件还未发生之前不参与,会不会觉得好受些?
好像有什么堵着,像是工艺品明显部位的标签,撕扯不掉,乱了整个布局。
把头靠在玻璃窗上,保留这一小块冰冷的清醒,因为过几分钟,连这一小块清醒也会升温。李若融的眼角扫过无数霓虹灯的光影,她怀疑这些美妙的色彩里,藏着摄人心魄的鬼魅,否则,为什么人人都像得了失心疯,理智找不见。李若融闭上眼,恨恨地说:“她年纪还小,你怎么可以说得这样赤裸裸,她已经快要崩溃了,你这是明显地刺激她。”
墨智机开着车,他能清楚听见李若融说话时牙齿与牙齿的力道,他只是冷漠地笑道:“当人痛的时候怎么表达,歇斯底里地吼叫亦或暗自落泪,可是我不明白,这些无用功的作为,又能起到什么帮助。就算她见了潘浩云,又如何?再从他那里听一次同样的话,告诉她他们结束了?然后呢?痛苦流眼泪?苦苦哀求?有用吗?犯贱吗?”
“在这件事里,你起了很大的反作用,”李若融反驳他:“如果没有你,潘浩云一定不会做得那么绝情,是你,利用里你的权利,威吓利诱了潘浩云,让他最后做出放弃吉莫极的决定。”
墨智机看一眼后视镜里李若融的眼睛,冷冷说:“我告诉潘浩云,如果他想离开黑色本子,就算看在他哥哥的情面上,我也不会为难他,可以让他安全地离开,并且给他一笔作为长期为组织服务的酬劳。如果他不离开黑色本子,以他在组织里的时间,也差不多到升迁的时候了,我可以提早按照相关规定给他晋迁,让他得到更多利益,并且可是适当扩大他的权利。你猜他怎么跟我说的?”
“他说,请‘让我升迁吧,哪里有比财富和权利更让人安心的爱人。’”李若融失落地说:“他甚至说,‘如果您觉得一个女人可以作为礼物,我也会尽可能奉上’。”
墨智机停下等绿灯,嘲讽地说:“你果然是个出色的预言师,说的很正确。”
李若融沉默了,潘浩云竟然还想把吉莫极当做礼物送给墨智机,他根本没有人性。
车子又开出去一段路,最后,墨智机把车停在路边,说:“好了,吉莫极的事,他的首领会替她担心的,不需要你操心了,我也没有兴趣再管他们的事。现在,往前开半小时,就是岔路口了,左转可以去s城出入口,右转是36区另一片区域,笔直可以去别的城市,做个选择吧?”
李若融呆呆看着前方,像是做一道abc选择题。
“或者我送你去博克明那里。”墨智机发动车子。
“你这样害我,我去哪都成了难题。”李若融垂目道。
“你怪我在契约上的附加条款?”墨智机感觉有点无辜,“我原想让你知难而退,哪怕避开他们也好,没想到,你怎么也不肯放手。你的心理只有一个博克明吗?再也不能让别人替代?即使在这样的环境和情况下?依然不变?”
“我回s城。”李若融不想谈关于博克明,她立刻决定回s城。
墨智机发动车子,一个黑影忽然在车前闪过,当他仔细看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了。
李若融似乎也看到了,但是那个影子实在太快了,她根本没有看清楚面貌。紧接着,她感觉胸口剧烈的疼痛,控制不住地对着挡风玻璃喷出一口鲜血。
“怎么了?”墨智机被她的反应吓到了,赶忙找纸巾替她擦血:“烧还没有退干净?发烧发到吐血了?”
“不是。”李若融擦干净嘴边的血,刚才太突然了,一阵眼冒金星的晕眩,然后竟然吐血了,真丢人。
“我送你去医院。”墨智机拿纸巾擦沾满血迹的挡风玻璃。
“等等。”李若融阻拦他:“你看,这血,像不像肌肉男的手臂?”
“啊?”墨智机仔细看,的确有那么点像。因为这口血虽然是呈放射状的,但是,它形状偏长圆,再加上有些已经往玻璃下方流了,有些还未动,中间有一些抽象的断点,顶端是一个鼓出的半圆包,算作肌肉的部分,往斜下方越来越细,过断点的斜下方这一端中间也有些鼓,算作另一部分肌肉,整体粗看,的确有些像肌肉男的一条手臂,当然这它只是有点像,而且还有些偏短。
李若融推车们下车,墨智机跟了下去。她看四周没有一个人影,又往前跑去,看前面的横马路上是否有可疑的人物或者车辆,但是,寂静的马路上,除了她和墨智机的影子,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刚才的影子吓到你了?”墨智机安慰她:“可能是行人跑的快,突然出现所以才吓了我们一跳。”
“虽然很突然,但是,还是能有些感觉,”李若融皱眉道:“他的身材很高大,或者说他的身材像个健美先生。”
“好像是感觉挺壮实的。”墨智机说。
“是巧合吗?他跑过去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很不舒服。”李若融捂着胸口:“我觉得这里有一种很深的痛苦,但是,我不知道它的来由,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很强烈。”
墨智机拉她上车:“痛彻心扉的感觉是因为你在吉莫极的事件里不能自拔,你想通了,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现在,我要把你安全送到s城,这就是我的责任。如果你还觉得心疼,我可以替你疗伤。”
“离我远点。”李若融没好气道:“你只会让我更受伤。”
“哈,我是那么让人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吗?”墨智机笑道。“看,我今天还特地配了眼镜戴,很多人都说我看上去斯文又体贴。”
李若融拉掉他的眼睛,戴在自己脸上,又立刻拿下来,没好气道:“墨智机你又没近视,你开车,戴什么近视眼镜!”
“有点度数有点风度。”墨智机嬉笑道。
李若融彻底败给他了,干脆别过头睡觉。可是,当她闭上眼镜的时候,那条血手臂却更具现化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也不是很血腥,就是一条肌肉发达的手臂,连接着一个健美师的身体,虽然这个人的身体才出现十分之一,几乎是一条线,但是很明显,是个体格强壮肌肉发达的男人。李若融心里叹口气想,难道是要自己多锻炼身体?或者去s城报个健美班?难道,这手臂是某健美学校的标记?李若融彻底败给他了,干脆别过头睡觉。可是,当她闭上眼镜的时候,那条血手臂却更具现化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也不是很血腥,就是一条肌肉发达的手臂,连接着一个健美师的身体,虽然这个人的身体才出现十分之一,几乎是一条线,但是很明显,是个体格强壮肌肉发达的男人。李若融心里叹口气想,难道是要自己多锻炼身体?或者去s城报个健美班?难道,这手臂是某健美学校的标记?李若融彻底败给他了,干脆别过头睡觉。可是,当她闭上眼镜的时候,那条血手臂却更具现化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也不是很血腥,就是一条肌肉发达的手臂,连接着一个健美师的身体,虽然这个人的身体才出现十分之一,几乎是一条线,但是很明显,是个体格强壮肌肉发达的男人。李若融心里叹口气想,难道是要自己多锻炼身体?或者去s城报个健美班?难道,这手臂是某健美学校的标记?
15、调查()
调查是一件烦琐而系统的工作,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需要尽可能多的收集资料,还需要从一堆准线索里找到案件的关键。
林老师似乎给了一堆资料,其实仔细翻阅以后,冯藤卓发现那堆资料除了能证明这位母亲对孩子深深的爱和眷恋以外,真的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这包资料里,塞满了顾童得过的各式比赛奖状,成绩单、出身证明、学历证明,还有一本绿色封皮的日记本,写了已经过半。优盘里塞了一大堆顾童各时期的单人照和合影照。
公文袋里的资料冯藤卓都看了,这个孩子的确是成绩优异,各项发展齐全的优等生,摆在哪个学校,都会被老师和周围学生的喜欢。优盘里的照片他也仔细检阅了,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冯藤卓记得,顾童当天穿的是校服,鞋子也是和校服统一的白色运动鞋,穿着打扮上,没有什么突兀的地方。他又看了出身证明,顾童生于1999年5月6日,今年10岁,读小学三年级。这个年龄的孩子不应该有太多心事,无忧无虑是他们的标签,为什么,要选择跳楼来结束这一切看上去会越来越美好的生活呢?
博克明在单人沙发里长长舒出一口气,他不擅长窥探别人的隐私,对于大篇幅的文字更是觉得看得焦躁,他说:“日记看完了,显然顾童对于他的生活状况很满意,无论在家里或者学校里,没有什么好让他不满意的?他几乎拥有了所有的基本配备,甚至在这个基本配备基础上,他比同龄孩子得到的还要多很多。”
“首领,我已经调查过顾童父亲企业的经营状况,一家不大不小的贸易公司,运营良好,财务状况稳定,每年还有不错的盈余。”费从屋顶挂下来,补充道:“他家里条件还蛮不错的,在市区有两套很不错的房子,离学校好近的。另外走访了他们家的邻居,说林老师夫妇就真么一个儿子,不说有多宠吧,总归是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的,不会有所谓家庭暴力存在。还有他的小提琴班,是业余活动,不影响她正常生活。”
“貌似顾童生活的的确挺如意。”冯藤卓疑惑地说:“难道,不是自杀,而是谋杀?可是,大厦监控录像我们也看过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走上楼,没有人尾随,从他上楼到跳楼,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似乎他的决定做的很快,没有丝毫考虑。”
“实地我也勘察过了,没有搏斗或者挣扎的迹象。”博克明说:“因为顾童进入大厦的时间不是电梯使用高峰时间,从底楼上到三十层楼,包括等待电梯的时间,总共需要2分钟左右时间,然后他进入天台,走到护栏只需要1分钟时间。虽然楼顶没有监控设备,但也完全可以想象,他在整个过程里几乎没有做过停留,哪怕犹豫都没有,就直接爬上护栏,跳了下去。”
“这很决绝。”郭娉说:“他是彻底绝望了,但是,他只是个孩子,只有10岁而已。”
“谋杀,一定是谋杀!”郭源叫到。
冯藤卓展开大厦建筑的效果图,边看边说:“这家大厦总共有三十层,一到六层是s城市购商场,七到三十层是商务用楼。商场一共有三个出入口,正前方及左右两边。商场内设三架电梯,正对正门出入口,最高可达六层,再往上不可。商场正门左手底部,有一条通往后方区域的员工通道,这条过道可以通往员工区、厕所和后方商务区底层。因为有设立有公共厕所,所以游客有的时候也可以进入这条过道,但是会被底层门禁阻隔。这条过道门禁系统的另外一边,属于商务区底层。底层正对大门也有三架电梯,正好与商场电梯平行。这三架电梯只到从七层至三十层。电梯尽头右手是安全楼梯,正门左边是门卫房,二十四小时有人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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