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麝月挖苦,冯藤卓很是无奈。
“她是博克明钱包里的预言师?”麝月看着一片漆黑的电视屏幕说。
“是。”冯藤卓点头。
“看上去就是个聪明的女孩子。”麝月撇嘴,又挖苦道:“跟你这种没人性的人认识,真没好处。”
冯腾卓笑:“就算你天天挖苦我,我看到你的时候还是很高兴。”
麝月没支声。
冯藤卓淡淡地说:“你卡里的钱我都存好了,你若想自由立刻就能得到。”
麝月只是冷冷看着他,她眼力都是傲慢,她才不会把谁放在眼里。
冯腾卓继续说:“讨厌我也没关系的,离开也可以,只要不待在海港,你需要安全保障的时候,我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出现。”
“少假惺惺。”麝月心里有无名的火。
冯藤卓无奈陪笑:“都是我的错,我希望能尽可能给你补偿。”
麝月只是别过脸去,重新回到沙发角落里,不想再与之交流。
3、秋桐大道(1)()
吃过晚饭独自开车去秋桐大道,看时间还早,离碰头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冯藤卓决定先去隔壁街的商场买件礼物。
因为已经临近打样时间,商场里人已经不多。冯藤卓想起白天跳楼的小男孩,他也是从这样一家楼层极高的商场里跳下来,不知道此刻有没有脱离危险。冯藤卓去首饰柜台转了一圈,想给李若融买一件适宜的礼物。很久不联系了,再次碰面,就立刻有如此棘手且针锋相对的问题需要面对,得先把礼赔在前头。他看中一条七彩的水晶项链,带着一只小金鱼吊坠,想也许李小姐会喜欢,于是买了,让营业员包的漂亮些。
回到车里,冯藤卓打了电话回去,郭娉接的。
郭娉那头的电话很嘈杂,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首领,郭源没看住博克明,他跑了。”
接着,郭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首领,我看着臭小子进房间的,我们都在客厅呢,没想到那么小的窗子,他也能翻出去。”
“算了,不怪你们。”冯藤卓没责怪任何人,博克明想办法离开也属于正常现象。挂掉电话,开车五分钟就到了秋梧大道。酒吧在大道的中间位置,四周很僻静,此刻还未到凌晨,人还没有聚集。
冯藤卓把车停好,去酒吧里坐下。李若融还未到,他先点了一杯生啤慢慢坐喝。冯藤卓发现手机有短信进入,原来是自己买东西的时候李若融发来的,大致意思说路上有些赶,可能会晚半小时到。他回了短信:不急。
冯藤卓坐在吧台边看酒保调酒,思考着待会博克明如果到了,该怎么先把这件事情平息下来。这次让墨智机摆了一道,自己当时真是太不慎重了,没有想到,他既然有录像带,自然知道是谁偷了他的私章,让自己找,完全是墨智机给自己下的套。可是,冯藤卓又有些奇怪,怎么说,李若融和墨智机的关系也不算太糟糕,现在搞得要挑她手筋,只能说明这枚私章对于墨智机来说无比重要,甚至重要到可以和李若融撕破脸。“李小姐,您真是让我难办呢。”冯藤卓自言自语道。看表,已是十一点光景。酒吧里人气正逐渐旺盛,酒保出酒的频率也越来越多。
冯藤卓不放心,发了条信息给李若融,半天没人回。他又打李若融的手机,有铃声,就是没人接。冯藤卓立刻打手机回据点:“博克明回来了吗?”
“没有啊。”郭源那头说:“去找你了吧,早该到了呀。”
“我知道了。”冯藤卓挂掉电话,结账,离开秋桐酒吧。
门口的马路甚为僻静,附近大部分是绿化和公共设施,一离开酒吧的灯光范围,就显得特别寂静。冯藤卓绕着酒吧走了一大圈,仔细搜索一番,确定的确没有博克明或者李若融的影子,再打手机,李若融不接,博克明的手机倒有人接,但那头是费的声音。
冯藤卓回到酒吧门口又枯等了半个小时,始终未见人来,最后失望地去露天停车场取车。
无人看管的停车场门口悬着两盏小灯,冯藤卓不甘心,又拨了一次李若融的手机,依旧无人接听。他往停车场深处走,这里的照明设施很薄弱,有些地方有灯,有的地方则照不到。因为是免费场所且无人看管,所以脏乱差的程度可显一斑。冯藤卓转了个弯用进入自己的停车区域,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的车盖上,已经放了六七个啤酒罐头,有人把他的车当做了桌子。他也不在意,开车门坐进去,发动车子,稍微倒车,那些罐子便落到地上,发出一阵烦人的声响,冯藤卓打方向盘右转弯,准备往出口的地方开。
“去哪了?”冯藤卓一百个不甘心,拿手机继续拨李若融的号,有铃,就是
不接。他开出一段距离,停车,熄火。因为在这一片昏暗中,似乎有一首熟悉的音乐正不间断穿过发动机钻入他耳膜。
冯藤卓下车,手里的手机一直拨打李若融的号码。他仔细听,这个声音很闷,似乎喇叭上覆盖着一块厚布,隐隐约约,像来自于停车场更深的底部,他一边打手机,一边朝着音乐的方向探寻。
越往里走声音越清晰,虽然闷,却很连贯。终于在将近停车场底部的地方,声音有了明确的方位,发自冯腾卓脚边。“包?”冯腾卓拣起脚边白色的包,音乐正从包里不间断地播放,一些水滴到他脚背上,他发现包的一边,竟然完全被血液浸透了。冯藤卓忙拉开包的拉链,拿出里面的手机,显示屏上,都是自己发的短信和打的电话。他翻了翻,还有十数条石来自博克明打的电话和发的短信息,短信内容都是在询问她为什么要去偷墨智机的私章,让她把私章交出来。“李小姐,你在附近吗?”冯腾卓大声对空旷的停车场喊话:“我是冯藤卓,听到我喊话应一声。”
“这是礼物吗?”微弱的声音发自于墙角,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嘲笑。
冯藤卓跑过去,那是一个光线照不到的角落,他用手机屏幕当光源,才模糊看到李若融的脸,略显苍白,不知道她伤到哪里了。冯藤卓忙把李若融扶出墙角,他感觉一手的滑腻,看她右手臂,早已血肉模糊,整片衣服也被鲜血浸染,不知还有哪里受了伤。“李小姐伤到哪里了?”
“这是礼物吗?”李若融抬眼看着冯藤卓:“我刚收到一份礼物,不过冯先生不是应该单独给一份嘛?”
冯藤卓一边扶她去自己的车,一边说:“我准备礼物了,在车上。”
“很好,我就有两份礼物了。”李若融笑。
冯藤卓把她扶进车里,找不到东西替她止血,只好加足马力送她去医院。一路上不停问她,除了手臂受伤以外,还有没有其它地方受伤?
李若融却只是淡淡地说:“一个人只送一份礼物。”
冯藤卓驱车赶往最近的一家医院。经过三个多小时的治疗和检查,医生给了他一个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李若融右手手筋被人挑断,缺损十八厘米,除了这个伤以外,再无其它外伤。她衣服上的大片血迹,皆出自她的右手手臂。
“她的手还能恢复功能吗?”冯藤卓看一眼坐在不远处走廊上的李若融轻轻问一声。
医生摇头:“这个比较难。”
“谢谢您了。”冯藤卓看着李若融起身独自向门口走,赶紧追了过去。“李小姐我送你去s城,我可以替你找家好的医院”
“我的礼物呢?”李若融回头问,她并不关心自己的手。
冯藤卓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说:“在车上。”
“哦,去拿。”李若融提嘴角笑,她表现得如此无所谓,好像受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两人回到车里。马路上格外安静,半天没有一辆车通过,李若融让冯藤卓开车,但没说目的地,车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启动了。
李若融拆了礼物,项链很漂亮,她拿起来在眼前晃了晃笑:“不错,虽然是临时的礼物,你也挺会挑的。”
“博克明来过了?”冯藤卓问。
李若融晃着项链说:“他也给了我礼物呢,你陪他一起买的吧?”
冯藤卓看见后视镜里她的笑容,傲慢地把事件看穿,他很抱歉,事态发展得如此不顺。“这件事”
“他的礼物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失望。”李若融把项链放到盒子里:“不过回礼没办法给两份了,我合并为一份吧。是我拿了墨智机的私章,你把我交给墨智机吧,契约未完成的部分由我来补偿。很抱歉,答应你照顾好吉莫极的,是我疏忽了。”
4、秋桐大道(2)()
冯藤卓停下车:“道歉的人该是我,吉莫极本来该有我照顾的,我不该把这个责任推给你的。我没资格怪你,博克明也没有资格。”
李若融把头靠在车玻璃上叹了口气:“冯先生,对不起,印章我不会给你的。无论你和墨智机签署什么契约,我都没办法给你戒指。如果,手筋可以换取吉莫极的一点点消息,那么就从这些消息里找到她,赶在墨智机之前找到她,藏其她的行踪,这样,墨智机没有了吉莫极行踪动向作为筹码,等于无法提供你吉莫极的相关信息,也就是说,违背契约所规定的相关信息,这样,签署的契约就会无休止运行下去。他最后会拿你也没有办法,只能通过其它途径和你改签其它契约或者终止契约。”
冯藤卓感谢地说:“谢谢你,现在孩子替我出主意。我理解,这个戒指太过关键,让你无从选择,我不会逼你,你为我们已经做了太多事了,我早该感谢你的。”
李若融笑笑,让冯藤卓停车,打开车门独自下了车。她独自向街道尽头走去,她想这是一次告别,在很多无奈里,向着各自的道路行径。
冯藤卓回到据点,这一夜让他疲倦。阿克鲁替他开的门,大家都在客厅里,也是一夜未睡。他看到茶几上的果盘里,一条血淋淋的手筋躺在里面,他感到自己的手也在剧痛。他想,这是多么疼痛的感觉,在手臂剧痛的同时,连灵魂也要跟着一起颤抖,那个女孩是如何用笑容掩盖了她的失望。那样笑着给失望批上礼物的包装,免费停车场的黑暗角落里,也许能找到她落尽的眼泪。果盘边躺着那份契约,冯藤卓觉得这是他签署过的最恶心的契约。
“首领问过私章的事情了吗?”郭娉关心地问。
冯藤卓没看到博克明,问:“博克明呢?”
“洗手间。”郭源话音才落,博克明开门出来。
“出去了?”冯藤卓问他。
博克明冷漠地坐进沙发里,对于眼前果盘里的东西,他显得相当淡漠。“拿到私章了?”
“没有。”冯藤卓摇头。“我们还需要继续调查。”
“不是很清楚谁偷的私章了,她不肯交出来?”博克明问。
“我们用自己的方法解决,自己调查私章,人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冯藤卓说。
“我们自己调查?还真是麻烦事,这事始终与李小姐扯着关系。”郭源搔头皮。
“首领,这个时候了,没有什么事比吉莫极更紧急了。”郭娉担心吉莫极。
“她不愿意交出来,再逼也是没有用的。”冯藤卓耐心地说:“而且,她的手筋都在我们这里了,我们怎么跟人家说?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了。”
众人语塞,气氛一时尴尬。
“先把吉莫极的消息打探出来再商议,等天亮了我就去找墨智机,把情况落实了,我们再做下一步考虑。”冯藤卓起身:“大家都去休息吧,随时待命。”
疲惫地回到房间,冯腾卓坐进沙发里,他眼睛里布满那条鲜红的手筋,它像网格一样,把自己的思维彻底覆盖。
麝月躺在床上看一本杂志,她抬头看着冯腾卓,口气冷淡地说:“坐到天亮?”
冯腾卓坐在单人沙发里说:“说不定一早要走,不睡了。”
“你也有失策的时候。”麝月讥讽他:“失策契约、失策博克明会离开据点。”
冯腾卓笑笑:“都怪我好了。”
“李若融让你无法入睡了?”麝月说:“是不是看到手筋的时候,你几乎能同时感觉她被割断手筋的瞬间?从灵魂开始的疼痛。”
冯腾卓点头:“我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麝月淡淡道:“博克明怎么下的去手?不是已经把照片放在钱包里了吗?”
冯腾卓摇头无奈,不知如何作答。
“预言师不是通常预感都很强烈吗?怎么没有料到会受到博克明地攻击?”麝月看着杂志漫不经心地说
“她能那么轻易从墨智机那里偷到他的私章,却没有逃过博克明地攻击?”冯藤卓想起麝月曾经在客厅里说过,她只是看过一次李若融的照片,就觉得这个女孩非比寻常:“我怎么忘记了呢?她是预言师,对于某些事情会有预感的。所以,我打电话约她的时候,她犹豫了,她似乎是提前感知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可是她还是来赴约了。”
“是不是越是喜欢的人下手越是重?”麝月眨眼轻描淡写地说。
冯藤卓知她又在讽刺自己,笑笑不做计较。他问麝月:“如果我要禁锢博克明不干预这件事,你是不是可以帮我看住他?”
麝月连眼皮都没有抬,只冷漠地说:“和我没关系,我对你的契约没兴趣。我不是你组织的成员,不是你的跟班,不是你的这个不是你的那个,所以,不要对我提那么多要求,也不要指望我会答应你任何要求。”
“是我要求过分了。”冯藤卓笑:“对了,你对解谜有兴趣吗?”
麝月挑眉毛:“你有完没完?”
“只是休闲游戏,我怕你太闷了。”冯藤卓赔笑。
“说。”麝月放下杂志:“不过就算我知道答案我也不会告诉你,你不要指望利用我来给你找线索,成为你赚钱的工具。”
“是关于范篱的一首预言诗。因为一直在忙,所以就搁置了。最近要忙吉莫极的事肯定也没有时间细想,所以我想让你听听。“冯藤卓诚恳地说:“具体内容如下:是谁太残忍夺取了你的笑容?忘记陨落街的教训是你犯下最严重的过错,角落里也无法藏匿恶毒绽放的轨迹,失去所有是必然的趋势,而失去只是最轻地惩罚。所有挣扎都是徒劳,化解是梦的部分与现实无关,你最后一口气都会向着伤害张开怀抱,歇斯底里惨叫会每天在你脑海回响。你的世界没有幸福,即使有也是假象。或许会有一场瑞雪,用你的血液和它作对比,用你的血液将它融化,绽放最后无望的果实,谁采摘到,都会不断哭泣。可是,千万不要哭泣,因为眼泪是认输的标志。”
麝月仔细听了,拿笔在杂志上重新写了一遍:“这首诗将叙事、感想融合在了一起,你解了多少?”
“具体说,这里面的事件基本已经都发生过了,但是,那个结果还是让我感觉非常糟糕。”当下,冯腾卓把发生在范篱身上的事情详细同麝月说了。
“怪不得这个人看上去闷闷的。”麝月和范篱并不熟悉,对于他的印象只限最近看到的几眼,而且范篱老不讲话,她有时候根本没在意过。“你说你怎么老找怪人当手下,我对你手下的事情没有兴趣,你少利用我。”
冯藤卓看着她在杂志上画笔划笑:“不强求你的。”
“恩。”麝月托着下巴看杂志。“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消失了吗?”
冯藤卓看一眼挂钟,不知不觉已经八点多了,说话竟然都没发觉外面天已经大亮。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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