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公案之百家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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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公案之百家公案-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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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及包公朝见仁宗,仁宗赐与酒不饮,上问云:“卿在陈州多有功绩,朕闻悦而召见一面,今日赐酒,卿何不饮?”包公奏云:“臣近日害了湿温病,吃不得酒。”上云:“可着压官视卿。”包云:“纵有神医妙药,亦医不得。”上云:“卿有何事,但说不妨。”包云:“陛下须赦臣罪,则敢说。”上曰:“赦卿无罪。”包乃奏云:“臣蒙召而回,路逢一道士,连哭了三日三夜。臣问其所哭之由,彼云:‘山河社稷倒了。’臣怪,又问之:‘如何山河社稷倒了。’道士云:‘当今无真天子,以此山河社稷倒了。’”上笑云:“那道士诳言之甚,朕左手有‘山河’二字,右手有‘社稷’二字,如何不是真天子?”包奏云:“望我王把与小臣看明,又有所议。”仁宗即伸开手与包公众臣视之,果然。包公叩头奏道:“真命天子,可惜只做着草头王。”文武听奏皆失色。上微怒云:“我太祖皇帝仁义而得天下,传至于寡人,何谓是草头王?”包公奏云:“既陛下为嫡派之真王,如何不知亲生母所在?”上云:“朝阳殿刘皇后便是寡人亲生母。”包公奏云:“臣已访知陛下嫡母在桑林镇觅食而已,不信但问两班文武,便有知者。”上问及群臣曰:“包文拯所言可疑,朕果有此事乎?”王相奏云:“此陛下内事,除是问六宫大使郭槐,可知端的。”上即宣过郭大使问之。大使奏云:“刘娘娘乃陛下嫡母,何用问焉?此乃包相妄生事端而欺我王。”上怒甚,待要将包公押出市曹斩首。包云:“臣若屈死,有告状处。”上曰:“天下只有寡人,从何处去告?”包云:“诉于上帝以陛下忤逆不孝,焉得无告处?”上闻奏,半晌不知所为。王相又奏云:“文拯此情必有其故,乞陛下将郭大使发下西台御史处勘问个明白,然后回报。”上允奏,着御史王材根究其事。王御史承旨,将郭大使于西台极刑拷勘,枷禁牢中。
  当时刘后恐漏泄事情,密与徐监宫商议,将金宝买嘱王御史方便。不想王御史是个赃官,见徐监官送来许多金宝,遂欢喜受了,放着郭大使,整酒款待徐监宫。正饮间,忽一黑脸撞入门来。王御史问:“谁人?”黑汉道:“我是三十六宫四十五院都节使,今日是年节,特来大人处讨些节仪。”王御史吩咐门子与他十头钱,赏之三碗酒。那黑汉吃了三碗酒,醉倒在阶前叫屈。人问其故:“因甚叫屈?”那醉汉道:“天子不认亲娘是大屈,官府贪财受宝是小屈。”王御史听得,喝道:“天子不认亲娘,干你甚事?”令左右把黑汉吊起在衙里。左右正吊之间,人报道:“南衙包丞相来到。”王材慌忙令郭大使复入牢中坐着,即出迎接包公。不在,只有从人在外。王御史因问:“包大人何在?”董超答道:“大人言在王相公府里议事,我等特来伺候。”王御史警疑,乃引董超入内,见吊起者正是包公也。董超众人一齐向前解了。包公发怒,令拿过王御史跪下,就府中搜出珍珠三斗、金银各十锭。包公云:“尔乃枉法赃官,当正典刑。”即令推出市曹斩首示众。当下徐监宫已从后门走回宫中去了。且看下回如何分解。
  第七十五回 仁宗皇帝认亲母
  断云: 
  子母依然相认会,刘妃妒忌竟遭刑。
  包公名誉传天下,于此方知国法明。
  话说包公既斩了王御史,即日以其赃物具奏于天子。仁宗见赃证,沉吟不决,乃问:“此金宝谁人进用的?”包奏云:“臣访得却是刘娘娘宫中使唤徐监宫送去。”仁宗乃宣过徐监宫问之。徐监宫难以隐讳,只得当殿招认:“是刘娘娘所遣,不敢违阻。”仁宗闻说,龙颜大怒云:“既是我亲母,何用私赂买嘱于王御史?其中必有缘故。”乃下敕发配徐监宫边远充军,着令包公拷问郭大使因依。
  拯领旨回转南衙,以郭大使加刑究问。郭槐苦不肯招。包令押入牢中监禁,唤过董超、薛霸二人,吩咐道:“赏尔酒食,汝二人用心去密察郭槐事因。”董超道:“相公不必忧虑,小人自有计较得他个明白来回报。”二人径入牢中,私开了郭槐枷锁,将过一瓶好酒与之饮,因密嘱云:“刘娘娘传示,着你不要招认,事得脱后,自有重报。”郭大使不知是计,饮得酒醉了,乃云:“尔二牌军善觑方便,待回见刘娘娘说尔二人之功,亦有重用。”董超参透其机,引入内牢,重用刑拷勘道:“郭大使,你分明知其情弊,好自招承,免受苦楚。”郭槐受苦难禁,只得将前情供招明白。次日董、薛二人呈知于包公。包公见了大喜,执郭槐供状入奏仁宗。仁宗看罢,召郭槐当庭审之,槐又奏云:“臣受苦难禁,只得胡乱招承,岂有此事?”仁宗以其事不明,顾问包云:“此事难理。”包奏曰:“陛下再将郭槐吊在张家园内,自有明白处。”上依奏,押出郭槐而去。
  包公预装下神机,先着董超、薛霸去张家园将郭槐吊起审问,将近三更时候,包公祷告天地以了,忽然天昏地黑,星月无光,一阵狂风过处,已把郭槐捉得将去。郭槐开目视之,见两边排下鬼兵无数,上面坐的乃是阎王天子。王问:“张家一十八口当灭么?”旁边转过判官,近前奏云:“张家当灭。”王又问:“郭槐当灭否?”判官奏道:“郭大使尚有六年旺气。”
  郭槐闻说,即叫声:“大王若解得这场大事,我与刘娘娘说知,作无边功德致谢。”阎王问:“你试说刘娘娘当初事情明白,我便救你。”郭槐于王前一一诉出前情,左右录写得甚是明白。
  上亲听闻,乃喝问:“郭奸贼,今日抵赖得过么?朕是真天子,非阎王,判官乃包公也。”郭槐吓得哑口无言,低着头,请快死而已。
  上命整驾回殿,天色渐明,文武咸集,仁宗与众官道知其事。众官拜贺云:“此乃陛下之大幸,又出乎包公之功能也。”
  仁宗即命排整鸾驾,迎接李娘娘到殿上相见,帝母二人悲喜交集。文武庆贺,乃令官娥送人养老宫去讫。仁宗要将刘娘娘受油锅之刑以泄其忿,包公奏云:“王法无斩天子之剑,及无煎皇后之锅,我王若要她死,着人将丈二白丝帕绞死,送人后花园中。郭槐该落鼎镬之刑。”仁宗允奏,遂依包公决断,后宫绞死刘皇后,殿前烹杀郭奸臣。自是包相之名远迩通知矣。
  第七十六回 阿吴夫死不分明
  断云: 
  奸情已露声音里,鞫问能伸死者冤。
  千载包公名不泯,枉魂瞑目几经年。
  话说包公守东京之日,治下宁静,奸雄敛迹,每以判断为心,案牍不致留滞。皇佑元年正月十五,乃上元令节,包公同胥吏去城隍庙行香毕,回到白塔前巷口经过,闻有妇人哭丈夫声,其声半悲半喜,并无哀痛之情。拯记在心,回衙即唤过值堂公差郑强问云:“适来白塔前巷口有一妇人哭着甚人?”强告云:“是谢家巷口刘十二日前死了,他妻阿吴在家啼哭。”拯思之:“这人死定是不明,莫是阿吴害了丈夫性命,如何哭声半悲半喜?”便差人去唤阿吴来,问其夫因何身死。阿吴供道:“妾身夫主刘十二,以贩卖莱为生,于前月因气疾身死,埋在南门外五里牌后。今家有小儿子,全无倚赖,以此悲哭。”
  拯听罢,看那妇人脸上似搽脂粉之色,因思:“彼守服,如何好整饰?”随唤着土公陈尚监下阿吴,同去坟所启棺,检验丈夫有无伤痕,即来回报。
  陈尚领命,带伙伴前去五里牌掘开坟墓,揭棺检验,尸身并无痕伤。尚回报:“刘十二身上并无痕伤,病死是实。”拯拍案怒道:“是陈尚必有情弊,故来我跟前遮掩,限三日若再无明白,决不轻恕。”陈尚归家忧闷,双眉不展,脸带愁容。其妻阿杨问尚有何事忧闷,尚具以此事告知。阿杨言:“曾看试死人鼻中否?”尚云:“此人原是我收殓,鼻中不曾看。”阿杨道:“闻有人曾将铁钉插放人鼻中,坏了人性命,何不勘视此处?”尚亦疑糊,即依其妻所言,再去看验一次,刘十二鼻中果有铁钉二根,从后脑爱中插入,遂取钉归呈待制道知。包公便将阿吴根勘。阿吴初不肯招,及上起刑具,阿吴只得招认为因与张屠通奸,恐丈夫知觉,不合谋害身死情由。案卷既成,拯遂判下:“阿吴谋害亲夫,押赴市曹处斩;张屠奸人妻小因致人死,发配极恶军州当军。”判拟既定,司吏依令施行。此可以为贪淫谋杀亲夫者之戒。只因此件公案,又判出二冤枉事来,下回便见。
  第七十七回 判阿杨谋杀前夫
  断云: 
  阿杨枉使谋夫计,包宰严刑处极刑。
  举一能交冤滞雪,枯骸怨气得开明。
  话说包公当下已决阿吴谋杀丈夫情由,遂问陈尚:“是谁人教你如此检验?”尚告云:“当日小人领旨前去检视刘十二尸身,无有认伤痕处,台前云要在小人身上根究,归家忧闷。
  不想小人妻室倒有见识,教我如此检验,果得明白。”尚道罢,堂上诸吏复道:“既陈尚之妻有如此见训,不是个等闲妇人,乞相公支酒钱,赏赍阿杨。”拯云:“汝诸吏所言有理。”即便差人去唤阿杨来给赏。差人去不多时,阿杨既到,拯赐以钱五贯、酒一瓶,阿杨欢喜拜辞受之。才方出衙,拯唤回阿杨来问云:“当初陈尚与你是结发夫妻?是半路夫妻?”阿杨复道:“妾身前夫早亡,再嫁与陈尚为妻。”拯问:“前夫姓甚名谁?”
  阿杨答道:“姓梅,名小九。”拯云:“得何疾身死?”阿杨见包公问得情切,不觉失了色,乃勉强对云:“他染疯癫,得病而死,埋在南门外乱葬岗上。”拯道:“是你前夫也身死不明。”
  便差王亮押阿杨同去坟所检验梅小九尸骨。
  阿杨思量道:“乱葬岗有多少墓,终不然个个鼻中有钉!”
  遂乃胡乱指个别人墓与差人。掘开视之,并无伤痕,检验鼻中,又无缘故。阿杨道:“人称包相公如秋月之明,今日此事直欲逼人于死地,岂得谓之明官哉?”王亮正没奈何之际,忽见一个老人,年七十余岁,扶杖而行,前来问亮在此有何事。
  亮告道:“是包待制差来检验梅小九身死不明,今掘开坟墓揭棺视之,身上并无伤痕,只恐不是梅小九之墓。”老人听罢,指着阿杨:“你休要胡指他人坟墓,枉抛了别人骸骨,叫你一行人受罪。上界见此黑气冲天,特差我来指示他的坟墓,代之伸冤。”老人指与王亮看:“这个是梅小九墓。”言讫,化阵清风而去。亮遂掘开取棺检验,果见鼻中有二颗钉,亮即押阿杨回报。拯遂根勘得阿杨亦曾谋杀前夫是实,将阿杨押赴市曹处死。闻者无不称快。此真见包公明如星月,恩及枯骨;诚可以惩戒后人,徒生谋计,终及丧身之报也。
  第七十八回 两家愿指腹为婚
  断云: 
  张女不忘原昔盟,包公判就续前姻。
  风清案牍琴堂静,生下轰轰烈烈人。
  话说东京城内有林百万,家道巨富,因重阳日请张员外夫妻饮酒,百万娘子与张员外娘子是同年生,又同年同月怀孕,酒至五巡,百万娘子道:“上告娘子、员外,奴今与你同年月怀孕,可以指腹为婚,久后以成秦晋之姻,可不美乎?”员外娘子道:“若后生产,一是男一是女,愿结为夫妇;如俱是男,愿结为兄弟;俱是女,愿结为姊妹。”二家各喜,酒阑而别。
  后来林家生男,张家生女,林家遂安排筵席,请张员外做满月。员外席上道:“当前曾约林百万百两黄金为定礼,遂就以此名千金小娘,林家儿子名林招得。”百万道:“员外代儿子取名甚是相称。”员外欢悦,尽醉而散。
  不觉时光似箭,日月如梭,林招得年至十五,性格聪明,无书不览,诸艺皆通,但最喜赌博,不消数载之间,赀财荡尽。林百万遂无以自给,每日只去街坊卖水度活。员外见他家贫,遂负前约,不肯还亲。招得亦不敢启齿,情愿写下离书。
  千金娘子遂与父母道:“忠臣不事二君,烈女不嫁二夫。当初林家发迹之时,已将女儿许嫁他人,今见落剥,遂失前言,神明不可诬矣。”坚不肯改嫁。
  招得忽一日遇着太白星变作老人,手擎一只白雀,卖与招得。招得笼养于家,一日,白雀飞去,直入张员外花园中。千金娘子忽见之,因问及详细,乃是其夫林招得。二人相遇之际,各诉平生,绻绻不忍舍,千金道:“今府里包大人明如日月,清似水潭,何不去陈诉根因,可以续婚。”招得道:“贫无周身之赀,如何去告理?”千金道:“今夜二更前后,入园中来取黄金十两与之。”相约而去。不想被本处屠人裴赞知觉,是夜先入园中等侯,招得未到,却被裴赞杀了梅香,夺得黄金而去。及招得半夜到园中,只见杀倒妇人在地,招得慌忙扶起,得身上脚下并是血,遂惊走归去。次日张员外见杀了梅香,便去都监衙中陈状告知,随即差人寻捉凶身。见血迹到招得家,遂捉了招得,押赴监司衙中,解去开封府薛开府处理问。当下薛开府受了张员外买赂钱,遂将招得送狱根勘,极刑拷打。招得无计分说,只得招认了。
  一日,拯去东京决狱,人报薛开府:“包待制渐到府里。”
  薛开府情知此事定是不明,恐包公回来审出前情,次日便引出招得来赴法场去决。才方引出,只见雨似倾盆,众人正群集之际,俄然见包待制勒马飞来,便问众人:“今日有甚事?”众人道:“今日薛开府出罪人。”待制道:“今日雨下暗昧,何可出罪人?定是不明。”遂再引招得入狱中散监。
  三日后引问招得杀人事因,招得供其事因枉屈不明。待制便差人寻凶身,更去杀梅香处根探。公吏到张员外园中,见两人正在那里竭鱼池,其一人拾得一把刀,公吏遂借刀来观,见刀锻上有“裴赞”两字。公吏将此刀回报,拯即追本处铁匠一百三人来,根问此刀是谁匠人打造。内有一人张强,认得刀子是他工夫云:“上有‘裴赞’字,乃是屠者裴赞着我打的。”拯思忖道:“昨夜梦见一人,穿红衣在我身边走过,今裴字岂不是红衣之类?想杀人者必裴赞也。”遂差人追捉裴赞来府究问。
  裴赞在阶下言辩。拯道:“既言不是汝杀人,此刀做工的分明认得打造与你,缘何却在张家鱼池里?可从实招来。”裴赞苦不肯招认,拯令用长枷送狱根勘,乃设一计:“着人唤个妓女来到,令她装作梅香。夜间绕墙叫裴赞名字,作索命之声,看他有何事说,即采回复。”妓女承命而去,果是夜静里在狱墙上叫。裴赞惊怕,靠前密嘱道:“当初不合杀死汝,待等官事息后,日作功果超度汝矣,休来此缠我。”次日妓女以裴赞所言禀复包公。包公审知的实,拘出裴赞,极刑勘问。赞抵赖不过,只得一一招伏杀梅香事情。拯判断讫,依法偿命,押赴市上斩死;将林招得疏放讫,具榜招人告取赃钱。张员外遂告薛开府受其赃钱三万七千贯。拯申奏朝廷,敕旨颁下,将薛开府配三千里,永不许回乡。千金娘子依前判与招得为夫妇。成亲之时,张家送赀财巨万。招得因此致富,其年一举及第,官至宰相。此亦可为谋害者之戒,而表张千金不易之节矣。
  第七十九回 勘判李吉之死罪
  断云: 
  刁恶无情犯枉法,包公斩讫去奸民。
  从前已谓长无事,自事刑条不顾情。
  说话包公一日升厅,有一人告李吉在南门外打死人命。拯即差人前去勾唤李吉到来,当厅理问无辞,承认是实。包公乃令枷送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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