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琉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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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皇朝-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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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没关系吗?振作一点,司珐尔,你要振作一点!)  



  竭力把奏折里的字一个个装进脑中。  



  转眼又过七日。  



  飒亚的身子己经逐渐硬朗,清醒的时间也变多了。在细心照顾与调养下,虽然不能算是完全恢复过往的神



采,但那双曾经黯淡的银灰瞳里,开始闪烁着点点星光;那灰白的双颊有了血色,透明的肌肤不再贴骨,甚至



连鞭痕都淡化不少。  



  「你又起身了?那就披件衣裳吧!  要不你着了凉,被责骂的可是我们这些人啊。」年纪大得足以当飒亚



***老妇,是这几天才来的。  



  不知怎地,王上就是不满意那些年轻、手脚笨拙的女官,所以到最后才会派出最老资格、也最天不怕地不



怕的女官来服侍飒亚。  



  「来吧,披着。」  



  不像其它人不知拿飒亚如何是好,女官对待他既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鄙视他为罪人,仅仅是以照料着病



人、儿子般的体己态度对待他。  



  「我说你啊,不想讲话可以不必说,不过要是真有哪里不舒服,就算不愿开口,也一定要拉拉这个铃,召



唤我过来喔。还有,餐盘呢?噢,在这儿,嗯,都吃完了?那很好。想不想吃些什么甜点、糕饼呢?」  



  飒亚摇了摇头。  



  「不想啊?可惜,行馆的御厨所做的糕饼是天下一品呢。」老妇把餐盘递到外头去交给别人后,又回过身



。「我来帮你梳梳头吧?看看这头发这么长,不梳个就髻,显得多懒散。」  



  安静的飒亚由着她把自己当成娃娃般打理,银发眸中不见一丝波动。  



  过了片刻。  



  「来,瞧瞧,可喜欢?」  



  一块方镜被塞到飒亚的手心。他可有可无地看了一眼,只见方镜中映照出一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



是谁呢?飒亚想了想,原来是一年不见的自己。真是奇妙的感觉,虽然是自己的脸,却因为太久没看,差点忘



了。  



  「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休息吧。」  



  门关上,代表自己依然是遭到囚禁的罪人。飒亚起初也不明白,应该死在坑道的自己,怎么会又活了回来



。尤其是身在行馆这一点,始终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没有人愿意告诉他原因,而他也不想开口说话,于是



就莫名地留宿在这栋奢华的寝室里。  



  柔软的床铺,美丽的纱幔,宜人的熏香。和过去所处的洞|穴有着天壤之别,却一样是不得自由的牢笼。  



  双腿上仍然挂着铁链,而门外不用想也知道有人看守着。  



  (为什么?我不懂,司珐尔,你将我换一个牢笼的用意何在?这是新的折腾我的法子?让我在久别的舒适



中沉浸片刻,再把我仍回又脏又臭的洞|穴中吗?)  



  唇色嘲讽地勾起,飒亚闭上双眼。随遇而安吧!他对生命己经没有什么期待了,什么都不需去思考了。  



  经过这段日子,司珐尔苦涩地吞下失败的滋味。他承认自己输了,站在这扇门的前面,自己竟有一丝怯意



,他不知该如何开启这扇门。自己都无法接受,为什么才七日而己,就忍不住地想跑来这儿,看看他。  



  绞尽脑汁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迟迟没有宓勒的消息,干脆直接来盘问飒亚不就得了?  



  (说谎,你比谁都清楚,如果飒亚肯说,他早就跟你说了。)  



  有太多、太多的机会,飒亚可以告诉他实情(假如有的话),在他们俩互不相让的决战之际;在他挥刀向



他之际;在他命人为飒亚封上铁罩之际……只要飒亚想,可以说的机会多得是,他却不曾说过任何话。  



  飒亚不会说的,没错。  



  (孤王要来看看一名罪人是否活着,何需任何理队,就当是来确定他有如女侍所言,身体日渐有起色,这



又有何不可?)  



  一咬牙,司珐尔命人为他开启了门。  



  屋内灯火黯淡,夜己深,人儿早也就寝。越过大半的屋子,司珐尔缓缓走向那座寝床,不发出任何声响地



靠近。淡粉色的纱幔为篱,区隔他和他,探索着那张熟睡中的脸庞,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流动着。  



  (的确,看来是好多了。脸色也变红润了,微微开启的唇就像是上等的丝绒、花瓣……)  



  司珐尔一惊,对浮现脑海的瑰丽言词感到羞耻。  



  (孤王怎会对一名罪人想着这种垂涎美色的话语,他是否无辜,还未有定论,就急着想要跳上这张床了吗



?)  



  「喀啦!」在怔仲间,司珐尔没留意到脚边的铁链,一脚踩踏到。  



  赫然被惊醒的  



  灰眸对上蓝瞳;错愕对上讪然。无话与无语间,尴尬挥舞着彩带扮丑。  



  司珐尔可以就这样转身离去,飒亚可以就这样闭上眼睛继续装睡,可是两人的眼眸离不开对方,就像是被



牢牢黏住的磁石,各有各的情,各有各的愁,不知该如何才能不看对方。  



  要是你没有背叛我……  



  如果我没有策反你……  



  一眼宛如沧海桑田;一眸有如日月星辰。一切都不该发生而发生了,无法挽回的又要如何挽回?  



  率先扯开视线的是飒亚,长睫遮掩起了银芒,也巧饰心慌。  



  这个举措,千不该万不该,诱惑又挑逗的,等同于在饥饿了许久的禽兽面前摆上香喷喷的猎物是一样的道



理,点燃火药的引信,一发不可收拾。司珐尔被一股盲目的欲望所吞噬……  



  (我不要再抗拒了。没错,我是恨地,我恨他很得入骨,我也恨他恨得要命,我恨无论何时何地他的银瞳



总是勾引着我,而我又像是最愚蠢的蝶扑火而去。但我是王,我现在拥有天下,为什么我不能拥有一个罪人!



?嘲笑我、鄙视我、唾弃我是只低等的禽兽,轻易就被欲望所蒙蔽好了,我就是要他!)  



  不发一语的,司珐尔掀起了垂幔,打破那微薄得再也无法隔绝两人的纱,一膝移上床。  



  男人化成了一匹野兽。  



  以自己凶猛的角穿透着柔弱而无助的牲口。  



  强取。豪夺。  



  其实是没有力量抵抗的双手,在象征性的推了两下后,便放弃地瘫下。  



  野兽的牙,尖锐的啃食;舌,饥渴的舔舐。  



  颤抖得有如秋风落叶,身子犹存过去残酷的记忆,不能自己的瑟缩着。  



  可是野兽并未如预期的,残暴。  



  占有的手,抚摸过每一寸。深的、浅的,红痕随着嘴唇所到之处,绽放。在碰触到那尚未愈合的伤口时,



要是小心翼翼,施以最火热的疼惜,纾解开那迟迟不肯开放的秘境。  



  事到如今,除了堕落到忘我的呻吟,还有什么能做的?  



  摇晃。摆荡。  



  不同于以往的是那唇再也不肯呼唤野兽的名,那颗心始终把自己隔离于身子之外,而眼瞳是消极的闭紧,



倘流出眼角的泪,被汲取之后,仍不断地流着,停不了、止不住。  



  虽说情到深处无怨尤,但他是怨的,怨这野兽似的男人,不肯让他解脱。  



  结束之后,司珐尔并没有沉醉在那具身躯所带来的快感中,也没有以前定会赖在床上拥君入睡的意思,他



抬起掉落于地上的衣袖,迅速套上。  



  床上的人儿拉过了被褥,遮住羞耻。  



  「孤王决定好要怎么处置你了。」  



  背对着,司珐尔冷声诉说,不管他爱听或不听,回答或不回答。「现在我正在查清一件事,如果宓勒告诉



我,你就是支持这整桩叛变谋事的幕后黑手,那么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相反地,如果事情并非如此,那么你



罪人的身分不变,也依然是我的囚犯,我会囚禁你的,在我的床上。以后,未来,直到我厌倦为止,你都会是



我的。」  



  顿了顿,司珐尔下定决心地回头说:「你不打算自己说出来吗?飒亚。是不是你派人派宓勒解救我,并



给予我大笔资金好谋反?」  



  「……」  



  「哼,你果然不说。」耸肩,早料到这一点,司珐尔点头说:「反正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了,你说或是宓勒



说,都一样。」  



  走到寝室门边,司珐尔最后望着那背转过身的人儿,欲言又止。  



  (我能相信,你其实仍爱着我吗?飒亚。在刚刚分享过的一刻中,你的温暖,仿佛在告诉我这一点,即使



你不肯看我,但我希望这会是真的。)  



  (你能明白吗?我多么、多么希望这是真的。使我真的能「相信」,天底下还有一份爱是不会变的,我并



不全然孤独于这天下的!)  



  到底,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的,司珐尔离开了。  



  飒亚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后,才缓慢地起身。他揪着心,默默地掉着泪。  



  (于万不要去问宓勒,司珐尔,你不必知道的。)  



  (尽管把我当成罪人就好,为什么要去问这种事,问了又能怎样,你打算怎么给我交代?你还要再教我更



痛苦吗?我要的并不是补偿与赎罪啊!)  



  (我己经接受了战败的事实,这就够了,不要再)  



  现在他唯一能祈祷的,是宓勒会遵守当初和自己的约定,绝不会告诉司珐尔真相。  



  否则,他会无地自处,他会无法再苟活于世上的!  



  「王上,我把宓勒大人带到了。」毒牙在二十日内,将远离新西王国,跑到月之海上去钓鱼的男人给找到



,可说是奇迹中的奇迹。  



  「那他人呢?」  



  终于,是揭开谜底的时候。  



  「他说在见你之前,不先去祭拜前皇帝陛下不行。所以现在人在西琉的皇陵,等一下就会来晋见。」  



  那笨蛋,去拜一个衣冠冢有何屁用!司珐尔昨了咋舌。「去帮孤王备马,我等不及,直接到皇陵去找他好



了。」  



  「是。」  



  短短的路程,在司珐尔的矫健爱马蹄下,须臾便抵达  



  遥遥就可看到一名正在跪拜的白衣男子,而司珐尔大声的一吼,让那人惊讶地跳起。  



  三步并作两步的,司珐尔冲到宓勒面前,冷声问着:「你给我老实说,当初是谁给你机会把我放出大牢的



!?」  



  「王上,恕臣久未请安,不知您最近别……」宓勒眨眨褐眸,想拖延一点时间,好弄清楚状况。  



  「废话少说,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接受西琉飒亚的帮助,来让我脱困!?」急切地想获取答案的司珐尔



,逼瞪着他。  



  宓勒吞咽下一口口水,虽说飒亚陛下己死,不过约束就是约束啊!  



  「你不要沉默不语,给我说!」  



  「您……怎么会突然问这么奇怪的事呢?」先打哈哈再说吧!宓勒怀疑是谁对司珐尔嚼舌根的,照理说知



道此事的人就他、陛下,还有那个平满吧?  



  「不要想扯开话题,只要回答我,是谁援助你的。否则凭你一人,如何能顺利地逃离追捕,甚至进入警备



森严的大牢将我救出?你不会说这些事全是你一个人就能办到的吧?」宓勒越是不说,司珐尔心中的怀疑也越



深,同时恐惧也越深。  



  他跟飒亚说大话,说他会给飒亚一个交代……  



  可是倘使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自己曾加诸在飒亚身上的种种酷刑,那些到底要如何偿还才能还得清?  



  「既然您都能预测到这里了,请不要让臣做个不守信用的小人吧!」在勒决心以敷衍替代正面回答。  



  轰!  



  司珐尔脑中一片空白。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飒亚怎会如此……  



  我来做你的阶梯吧!  



  踩着我,尽管踩着我,通往你想通往的任何地方。  



  那一夜,两人亲密的对话猛然回溯到眼前。司珐尔低喃道:「我想通往的地方?你所说的是……王位?」  



  他一直以为,所谓的阶梯,是指飒亚的爱,飒亚给予他的相信,却没有想到是飒亚的君主之位啊!他从来



就不想要君主之位!不,他会想过,只是他早放弃那个想法,而打算作飒亚最忠诚的……  



  「可怜的飒亚陛下。不过我想他己经成仁得仁,死得其所。只要王上您好好地治理天下,相信在九泉之下



的陛下也会欣慰。」  



  处于震撼中的司珐尔,懵懂地听过,也懵懂地回道:「他没有死。」  



  「是这样啊……啊啊!?」  



  司珐尔悔恨地以十指插入自己的头发中,低咆着。「天杀的,我怎么会如此愚蠢,没有发现到他的想法,



竟一直都把他当成罪犯,让他在那种地方吃那些苦头,我究竟做了什么!?」  



  宓勒扣住了他的手臂嚷着:「您说的是真的吗?王上!」  



  「不要叫我王上,我不配。天啊,飒亚、飒亚,我对你做了什么?」恨不能自己把自己吊死。  



  「您先别急着自责啊!您是说真的吗?飒亚陛下真的还活着?」  



  司珐尔不耐地点头,指着身后几里外的行馆说:「在那儿,在我的别馆里,差一点就没了小命,可是现在



被救回来了。」  



  「噢,我的天啊,那么……我得马上去见他。」冲去牵回自己的马儿。  



  随即,司珐尔也跃上了马背,他不知要如何跟飒亚纤悔,但他会找到法子的。  



  喝啊!鞭子重重击上马臀之际,大地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那不是普通的小震动,而是剧烈到连马儿都站不



住的天摇地动。接着几声巨大的响声,天空转为一片黑暗,虽是白昼却宛如黑夜。  



  七神山中的央山,史无前例的大爆发。 




第五章



  天崩地裂,风云变色。  



  无数燃烧的石块,被火包围为颗颗巨大的殒石,四散、撞击、坠落。  



  哀嚎声此起彼落。  



  路不再平坦,森林成为火海,鸟兽纷纷逃窜。  



  驾驭不住缰绳,失去理性的马儿高高抬起前蹄,嘶鸣着,拒绝前进那危险的地带。马背上的人狠狠地摔落



到地面上,跌得七荤八素。宓勒还以为自己会被摔晕过去,可是当他从地面上爬起,看到司珐尔仍不放弃,靠



着双腿也要前进时,也不免要说:「放弃吧,王上,前面的路根本被这些灰尘遮掩住,看都看不到了,要如何



才能前进呢?」  



  司珐尔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劝告,逆着风,和那些供命逃亡的人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在晃动的地表上,戮



力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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