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你的温暖之后吗?每回睡着,总是容易作噩梦,所以我就不太喜欢睡觉了。但现在……我想我会作场好
梦的。」
再三地打了几次大呵欠,揉揉眼睛。
「可是我还有好多话想说,想要告诉你,刚刚说的只是我对未来的梦想,但其实我还有些计划,我们去星
之列屿的某座无人岛上,当然啦,你得负责把它买下,然后一年四季……有两季……旅……一季练……再……
」
静谧的房间中,壁炉燃烧出温暖的火光,催人入梦。
「……我不行了,让我睡一下……醒来再告诉你……晚安,司珐尔。」
「……忘记……说我……爱你……」
喃喃的梦活,从蜷伏窝在男人身侧的人儿口中逸出。
原本紧闭着眼的男人,缓缓地睁开,灰蓝眸子搜索片刻后,迅速落在自己的臂弯中这不是梦大大地松
了口气。无意抬起己经被压得麻痹的手臂,也不想惊扰那仍被囚禁于梦乡中的情人。
司珐尔悄悄把他楼得更紧,密不可分的身贴身,腿缠腿,然后在他的头顶上印下一吻,再次合上双眼。
睡着了。
偷窥的月光与星子窃窃私语着:
「好一对无忧的睡脸,互倚互偎……」
「嘘,就让灯火都熄灭,好让恋人们能一起作场美梦吧。」
痛苦与哀伤落幕了。
晚风低吟着情歌,抚慰着大地。
第一章
没想到自己会有再踏上这块土地的一天,而目还是讽刺的站在皇陵前面。她该感谢司珐尔没有乱葬飒亚陛
下的尸首,终究还是允许他躺在这块自古以来历代西琉皇帝安眠的处所,让她今日能得以祭拜亡夫。
筑越(西琉)晴绍万千感慨地,伫立于这宏伟的陵寝,心中的凄楚和这萧条寒冷的景致,恰是配合得天衣
无缝。
是啊,她该感谢司珐尔,但她无法不恨、不怨、不想那个男人。
他怎么可以如此对待飒亚陛下!
激动得红了眼眶,晴绍止不住那股想要冲进皇宫中,质问男人的冲动。问他,他怎么下得了手!
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司珐尔都不该下手杀了陛下,无论是在什么处境中,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境,臣子
挥刀向君主,那是逆天;而情人挥刀向情人,则是逆爱,就算得到了西琉的土地,但这块土地上的子民难道就
会接受你司珐尔为名正言顺的君主吗?
尤其是
你施加在我身上的奇耻大辱,你怎能轻易就忘记?
你把我的夫君夺走,让我亲眼目睹你们交欢的情景,接着当面嘲笑我身为女子却无法把陛下的心拉向自己
,嘲笑我没有魅力也没有本事,逼得我咽下所有的苦头,抢走了我的天、我的地,残忍地推我坠落于绝望深渊
中。
你怎能轻易就忘记,不惜践踏一名弱女子。也非要横刀夺爱的那份心情!
这一切,原本都打算宽恕、忘怀、退让的。
她认清自己的软弱,自己对陛下的爱,实在敌不过司珐尔的狂,而她也没有勇气与力量去抗衡司珐尔,试
问她怎么可能与一个超越生死,有恃无恐地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与前途,也要陛下舍弃王位,好选择他的疯
狂男人对抗?
为切断自己对陛下的迷恋,她献身给自己的敌人,以抛弃自己的方式,惨烈地在宁静中结束了属于她的小
小战争,划下爱的终点。
没错,她走过了如同地狱般的煎熬,并且活了下来。
深信着伤口总有一日能结痂,会痊愈。也许等她白发苍苍时,想起年轻时的一段情爱,心中会是甜而不是
苦。只要知道陛下身边有那样的狂狮在,起码没有人能伤得了陛下,陛下可安泰地在司珐尔的呵护中度过一生
……她愿意死心,也可以死的。
然而,这……这是什么……这样的结局……这样的下场,谁可以接受?谁可以原谅?谁还能够宽容呢!
「陛下!」
望着那刻着「西琉第十五代皇 飒亚」的无情碑文,挤在最末端且最不起眼的小小角落时,晴绍再也控制
不住,双膝软瘫在石地上,抚着基石哀哀泣诉起。
「臣妾……臣妾真的是好难过啊……陛下……您怎么就这样离开了……您这样岂不是教臣妾往后……都无
法原谅自己……呜呜呜……陛下……请您再次醒来责罚臣妾的不忠,责怪臣要背叛了您吧,陛下。」
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宅心仁厚的陛下,不可能会为了责骂她而从黄泉回来。她也明白,倘使有人能唤醒
陛下回魂,那也是亲手夺走陛下性命的狠心男子,而不是她。
在陛下眼中,她是可有可无的包袱,是逼不得己才迎娶的妻,她能怨谁吗?不能。先耍手段的人是她自己
,千方百计要进入西琉皇宫的也是她。陛下从头到尾都不曾把眼光放在她身上过,给她的永远是万般怜悯与同
情。
陛下的仁慈也是残忍,残忍到让人无法去恨陛下,因为晴绍知道最苦的还是陛下。那永远都把天下的重担
,默默一肩扛起的陛下,现在己经从这天底下消失,再也不存在了……
是的。就像现在西琉皇朝己被消灭,这块土地也成了「新西」王国的天下。
晴绍拭了拭泪水。「白娃,把水给我。」
「是,二夫人。」
虔诚的以干净的布专心一志地擦亮墓石,然后跪在墓石前方,取出念珠,晴绍闭上双眼为亡夫祝祷着。
「咦?这不是……前妃殿下吗?」
中断了祝祷,晴绍转过头去问道:「您是……」
「好久不见了,不知殿下可安泰?我是南夷露露,您大概不记得了吧?」
「露露殿下。」这会儿唤醒尘封己久的记忆,晴绍行礼说:「谢谢您的问候。您也是来探望飒亚陛下的?
」
「嗯……」沉重地一叹息,南夷露露转向墓石。「算是前来对故人致上一点敬意吧!我向来觉得人死不能
复生,就算对一块石头再怎么拜,也不可能对己逝者有什么影响。这回倒是打破了我自己的成见,想和陛下好
好地道别,您不介意让我也一起祝祷吧?」
「请。」
让开一小块空位,两名女子各怀着对前西琉皇帝的不同思念,诚心地祝祷着。半晌,露露协助西琉晴绍起
身后,问道:「我记得,当初陛下暂时远离朝廷之际,不是曾给你一封休书,让你回北狄去了?」
「是,蒙陛下恩奥,休书上并未对罪妾无法生育孩子一事多加责难,所以晴绍平安地回到娘家。只是娘家
兄长早己成亲,实无晴绍容身之处,结果……真是羞于启齿,我现在己改嫁给北狄财政大臣筑越为妾,日子还
算安稳。」
「真是委屈你了,堂堂前王妃,也是领有公主封号的殿下,竟成为大臣的妾室。」南夷露露感叹着,这世
上对女子的苛求着实太严厉且不公平。
「不会的,夫君筑越的正室是家堂姊,她和我自幼情同姊妹,即使如今共事一夫,我二人仍相安无事、和
睦融洽。况目……现在的夫君待我很好、很温柔。」
最重要的,是她在夫君怀中,真正品尝并感受到被爱的喜悦,而非过去在深宫内苑中的苦闷。也许她一辈
子都无法爱夫君像陛下那样深,但她是爱夫君的,以一个贤妻的心,敬爱着。
「原来如此,那么我也能少点罪恶感了,想一想我似乎也是让您落入绝境的恶人呢。」露露吞回了「恭喜
」二字,在墓地前,要如何说恭喜她找到新生活呢?
「请千万不要这么说。得知陛下的不幸后,晴绍深深感悟到这世上的仇恨太多,体谅太少,要是不让欲望
与野心遮蔽了双眼,且让愤怒与嫉妒都消失,那么许多悲剧也许都不会发生。」从悲剧中走出来,晴绍才晓得
往往人生的悲剧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唉,也是。在我们眼前的也是一场悲剧。」露露不知道这是否就是西琉飒亚想要的,不过他就此撒手人
寰未免太不负责任了。「明明可以挽救的,要是肯接受我的援兵,就不会这样了。」
「咦?」晴绍不解地眨眨眼。
「哈,别理会,我这是自说自话,因为能给我回答的人,己经再也不会开口了。我只是纳闷、不了解,是
什么样的理由,使得陛下非选择这条路不可,他的行为是那样的矛盾,偏偏他又是个那般聪颖的人,走上绝路
的理由,我怎么也悟不透啊!」
「您到底是在说什么呢?愿不愿意与晴绍分享?」能多听听陛下的过往,也好,
想了想,南夷露露点头说:「既然陛下不在了,我想我说出来也无妨。倒是我这趟是顺道来的,主要目的
其实是去邻近的黑石矿区参与竞标。所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在路途上说给夫人您听吗?」
「那真是凑巧,我也是。趁着夫君要来竞标这次开采出的新黑石矿,特地央求他带我来西琉的。那么,就
让我们一起前往矿区。」
「请吧,呃……该改口称呼您为筑越夫人了。」
以微笑化解尴尬,晴绍大方地让出前路说:「请,露露殿下。」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会是件多么奇妙而又无法预料的事,现在南夷露露与筑越晴绍还不知道。
黑石矿区,位居皇陵近郊,被名为七神山的数座巨山所环绕,其中一座最险峻的,也是至今无人敢靠近的
、仍在冒烟的尖山,据说曾是爆发过数次造成无数死伤的可怕火山。谁也不知道它下一次的爆发会是什么时候
,曾有企图预测的人,但每次的预测都落空了。
除了不稳定的火山外,矿区的地形气候恶劣,造成过去西琉的君主迟迟不愿开发此地,甚至故意挑选此地
为皇陵重地,好劝诫子子孙孙保护这矿区。然而这样的祈愿,被一股外来势力所打破对黑石矿迫切需要的南
夷露露,投入大批人力,铲平阻隔在前方的小神上,拓平了一条能深入矿区的道路,好把黑石矿顺利运出。
不过,许多危险依然潜藏在矿区中,威胁着在矿区里外工作的工人与奴隶们。
喷出大量火山灰云的矿区,经年笼罩着致命的烟雾,长期在矿区工作的人,几乎都会罹患上严重的肺病。
加上开采黑石必须深入酷热的地底,一步出矿道外便得面临高山冰冷的气候,如此冷热交迫的困窘环境,谁会
愿意在此地工作呢?
所以,当年南夷露露是以极其高压的手段,强行征召百姓、平民与奴隶入山,才有办法拓垦出这矿区,而
在南夷露露撤出西琉后,这些人都获得释放,矿区也一度关闭。
只是,新西王国的新王上任没多久,这矿区又再度被开启了,这次不再靠着强行征召的手段,替代的是供
给丰厚的酬劳,好让一些穷困的老百姓能自愿加入开采行列。
唯一的例外就是罪犯。他们被铐上手铐、脚镣,一批批的运送到矿区,替新王劳动,以补偿他们的罪过。
这些人在矿区中的地位是最低的,等同于免费的奴隶。
「喝,动作快,别拖拖拉拉的!」工头愤怒的挥动着鞭子,朝着辛勤工作的人们叫嚷着。「要是谁偷懒,
谁就别想领今日的工资了!」
「有什么了不起,再叫嚷下去,看我们全都停手不干了。」小声的,推着轮车往矿道内前进的人们中,有
人嘟嚷着。
「忍忍吧,我们还算好的,那些罪犯可是一毛钱都拿不到,还得做牛做马的干活儿呢!」劝说的人瞄了一
眼在前方,那一小群穿著象征罪犯的粗布袍,在冻死人的天候里,不住打哆嗦、赤脚扛东西的人们。
「谁教他们活该,犯了罪就该受惩罚啊!」另一人奚落地回道。「嘿嘿,你们说,今天工头会不会又去找
那家伙的麻烦啊?」
提起这话题,较心软的人都不由得摇头说:「别拿别人的灾难来取笑吧!」
「又不是我们在找他的麻烦。哈!」一耸肩,继续兴致勃勃地说:「我一直在猜想,为什么工头那么爱找
他的麻烦,你们觉得呢?」
「八成是那家伙又不回嘴,又不会倒下去装死吧?换成别人早就跪地求饶了,偏偏那家伙每次就是站在那
边,让工头鞭打个痛快,谁都看得出来是工头故意找碴发泄,但他也绝不反抗。」
「该不会,他是个哑巴?」
「谁晓得……戴上那种铁面具,还能说得出话来吗?」
一伙人谈论得正热烈,完全没发现己经被工头盯上。忽然「啪咻!」的一鞭子挥了过来。「你们几个是皮
在痒了吗?闭上你们的嘴,别用舌头,用手脚快点搬运!」
众人立刻成鸟兽散。
哼,全是些爱嚼舌根的废物。工头喷火的眼四处寻找目标,想看看还有谁敢偷懒的。恰巧他看到了那家伙
说他是全矿区内最显眼的人也不为过,毕竟整个头都被铁盗牢牢锁住,完全不见其面孔,而丑得吓人的铁
面具仅开三个小孔,小到连那面具底下到底真否有一双眼都无法确认。
这般怪异的德行,打从他第一天被送进矿区,就让工头非常看不顺眼。
比起一般罪犯而言,那家伙的确安分又不闹事,不仅是不言不语,工作也不曾偷懒过,偶尔还会看到他偷
偷帮些年老力衰的罪犯分担工作,把自己的粮食分给年纪尚小的罪犯。
或许就是这种行径,看在工头眼底很不是滋味。
罪犯就是罪犯,烧杀掳掠无所不用其极的使坏,成了阶下囚以后也不可能改其凶恶、卑劣的性格,偷懒或
是顶嘴反抗都好, 就是不该像这样「自命情高」, 想在地狱中假装自己是出污泥而不染的圣人吗?
偏就要揪出那家伙低贱的一面来!工头紧盯着「铁面人」的一举一动,不管他原本是盗贼或土匪,自己一
定会让他原形毕露的!
「您说的是真的吗?是陛下故意要让司珐尔谋反的?」晴绍整张脸都白了,她实在难以置信。
「我骗你有何好处吗?根据我的研判,这一点恐怕连司珐尔也没想到,当陛下将他关入大牢后,他会恨陛
下入骨的理由就在于此 而让我觉得矛盾之处也是这一点,陛下若想要让司珐尔当上王,何不干脆点让位?弄
得司珐尔谋反后,陛下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