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风神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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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风神的女儿-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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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凯?”

 他似乎听到了,手指又轻轻地动了一下。

 “阿凯!”她大喜地嚷了起来:“医生,医生快来,阿凯醒了,他醒了。”

 医护人员连忙冲了过来:“我看看。”

 安中凯呻吟一声,企图转动身体,却无力地垂下手。

 “阿凯,你怎么样?痛不痛?是我,你听得见吗?”她有哭又笑地:“我以
为你再也不会醒来了——阿凯?”

 他睁开眼——那双了无神采呆滞的眼:“我——看不见——”“阿凯……”
她呜咽:“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不见?”他困难地低语,猛然奋力
挣扎,企图伸手碰自己的眼,那暗哑而微弱的声音却催人心肺似的痛楚:“我
看不见了?我瞎了……”

 “阿凯。”她不顾医护人员的阻拦飞扑到他的身上哭喊:“不要这样,阿凯,
求求你。”

 “走开。”他喘息着咆哮,手上的点滴因用力过猛而脱落:“走开——走开。”

 “小姐,你出去吧。”护士小姐劝着。

 “阿凯……”

 “滚……”他身边的仪器突然发出尖锐的嘎叫声,他猛力挣扎着吸气。

 “快,快叫医生……”

 “阿凯……”轻风哭喊着,医护人员已将她推出门外:“原谅我,阿凯。”
她拍着门呼喊,痛彻心肺。

 “轻风。”阿敏狂奔到她的身边,她哭着投进她的怀里。

 “他恨我,阿凯他恨我……”

 “轻风……”

 她泣不成声,伤痛得不知如何自处。

 他恨她,那个最爱她的男人如今连听到她的声音都无法忍受。

 她曾经那么不在乎地希望他离开她的身边,可是如今,她就要失去他了,那
锥心刺骨的疼痛却教人无法忍受。

 阿敏安慰地拍着她的背:“他现在只是情绪不稳定,过一阵子就会好的,不
要再哭了,你先回去,我来照顾他。”

 轻风仍哭得像个泪人儿,毫无异议地让她将她交到罗威庭的手上。

 “拜托你了。”

 他无言地点点头,拥着她走出加护病房的走廊,心中百味杂陈。

 阿敏望着他们的背影无奈地叹息,许久才穿上从轻风身上扯下来的隔离衣站
在门口等待。

 她一定要见阿凯一面,就算等到明天也无所谓。

 “大嫂?”

 “之涵?”她惊喜地回头:“你来了,让我进去看看他好不好?”

 谷之涵考虑了一下:“好吧,不过时间不要太长。”

 加护病房内还有好几位病人,刺鼻的药水味及一股淡淡悲愁的气息飘散在空
气之中。

 “病人刚刚的情绪非常激动,我们替他打了镇静剂。”医护人员向谷之涵报
告,送上一叠厚厚的病历报告,她专心地看着,不时和他们低声讨论着他的病
情。

 “阿凯?我是志敏,我来看你了。”

 他转过头,朝向声音的方向:“阿敏?”

 “恩。”她坐在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感觉如何?你爸妈等一下就来了。”

 “糟透了……”他牵动脸上的肌肉,声音有气无力:“我瞎了对不对?”

 “不要胡说。”她鼓励地握握他的手:“还有希望的,现在只是还有碎片留
在脑里,拿出来就没事了。”

 “你骗我……”

 “阿凯……”阿敏黯然地低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刚从死神的手中逃回
来,便立刻要面对可能失明的事实,换了任何人都会受不了的,她为他感到心
痛。

 阿凯了无生机地躺着,全然没想到自己居然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来换取心灵
上的自由;而今他又真正自由了吗?幸运之神跟他开了好大一个玩笑。

 “阿凯,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谷之涵,你已经脱离危险期了,我决定将你转到
普通病房,方便你的家人照顾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再伤害你自己,像刚刚
那样是很危险的,玻璃碎片很可能因为你过度激动而移位或伤得更深。”

 “有什么差别?”他毫无生气地应着:“反正我是瞎了,跟个废人没两样。”

 “谁说你瞎了?”

 他们一楞,志敏满怀希望地问:“之涵?你是说阿凯可能会复明?”

 谷之涵点点头:“我不能欺骗你们说一定可以,但如果开刀取出碎片的话,
还有百分之三十的机会。”

 “百分之三十?”她有些失望地低嚷。

 “如果不开刀呢?”阿凯了无生气地问。

 “如果不开刀你就全没有机会,严重的话,甚至连命都会丢掉。”

 “阿凯,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是吗?”他听起来兴趣缺缺,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你考虑一下,现在我先替你安排普通病房。”谷之涵走了出去,态度十分
亲和而专业:“大嫂,时间不要太长。”

 “我知道了。”她回答,然后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最难的已经过去了,不
要放弃。”

 是吗?他闭上眼睛,感到心在淌血,为什么他会觉得才刚要开始呢?

 他什么都看不到,可是方才轻风那通彻心肺的样子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清
晰地浮动着……最难的这才开始。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开口,好不容易她制止了泛滥的泪水,却又陷入无可自拔
的低潮忧郁之中。

 罗威庭则一直沉思着,并不很清楚自己的心里做何想法,他已经思索了一整
天了,却仍没有答案,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

 到了她们的公寓,他沉默地陪着她上去等她开了门进去:“我去买点东西给
你吃。”

 “不用了,进来吧,我不饿。”轻风勉强地笑着请他进门。

 罗威庭只好再度踏入这门槛。这已经是这一天内的第二次了,心境却完全不
同。

 轻风坐在沙发上,仍在发呆,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那无助的神情
看在他的眼里有些心疼,也有些不忍。

 “轻风,去休息吧,这两天你都没有好好睡过,却睡一下,要不然会受不了
的。”

 “我睡不照。”她苦恼而哀怨地:“每次闭上眼睛就好担心阿凯,万一我睡
着了而他发生什么事怎么办?”

 她就这样极为自然地对他说着,那神情竟是这般了无心机的天真,难道她不
知道这些话听在他的耳中有多不是滋味吗?

 在他几乎已经确定自己爱上她之后,却又发生这种事,她的表现已使他陷入
极度迷惘之中了,在她的心里他到底是什么?

 更糟的是他根本也已无法肯定,她在他的心里到底又是什么?

 今天第一次踏入这里,他见到谷之瀚,他和阿敏在一起,两人相处自然,仿
佛从未曾分开过——他嫉妒,那情绪明显地教他无法应付。

 他竟会嫉妒谷之瀚,嫉妒他是小怀的父亲,嫉妒他曾是杨志敏的丈夫——嫉
妒他仍能和她自在地谈话,仿佛从未曾与她离婚。

 而眼前的轻风,当日他是那么样确定他们相爱了,如今她却为了另一个男人
寝食难安,终日以泪洗面,几乎忘了他的存在。自己呢?他自己的心里又是作
何感想?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无助而迷乱地望着他:“阿凯的眼睛万一真的失
明怎么办?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威庭?”她似乎意识到他的沉默似的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拉拉他的衣角:
“对不起,这两天我整个人好乱……”他苦笑:“我知道,可是我帮不上忙。”

 “你来看我已经很好了。”她叹息着靠进他的怀里:“换了其他人一定会生
我的气,可是他们不明白,阿凯真的对我很好,他一直很照顾我,不管我对他
再怎么凶,他都没有离开我……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不管,这次的意外我
要负一半的责任,他都是为了我才会那么不小心的。”她睁着那双稚真的大眼
望着他:“你会体谅我的对不对?”

 罗威庭只能点点头,虽然他的心中已完全无法肯定什么。

 她放心地笑了起来,安逸地环抱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谢谢你,
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

 他轻抚她的背,全然迷乱,只能沉默。

 欧阳轻风若不是演技太好,双重人格;便是真的天真到近乎恐怖。

 而非常不幸的,她似乎是属于后者。

 坐在他的车上,她的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

 问题是林皇宇似乎是那种不明白什么叫做“不”的男人。

 他完全没让她有反驳拒绝的余地,当她表示要到医院探望朋友时,他几乎是
将她塞进他的车里,然后居然还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开车送她到医院。

 究竟是她拒绝的功夫退步了,还是他真的太固执、专制不讲理?

 瞪着他的侧面,她发觉他的鼻梁十分挺直,轮廓坚定,薄薄的唇瓣坚定地划
出菱角,连长相都是那样的只有固执线条。

 “终于看到比较不那么令人讨厌的东西了吗?”他含笑问道。

 “你这个人全身上下到底有没有一个半个谦虚的细胞?”

 “在你面前恐怕没有。”他有些调皮地说。

 她做出个厌恶的表情:“真遗憾,那几乎是我唯一可能会欣赏的东西。”

 “是吗?”他故作震惊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正是被我这充满自信的男性魅
力所吸引呢。”

 “林皇宇!”她忍无可忍地吼道:“可不可以麻烦你停止你那自以为是的该
死幽默?”

 他居然大笑:“瞧,至少我这自以为是的该死幽默可以使你稍稍具有一点人
性,刚开始我还以为你真的是冰雪雕出来的,百毒不侵呢。”

 凌思无奈地摇摇头,无法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死缠烂打的人:“百毒不侵的
不是我,是你。”

 他轻笑,真的很高兴终于可以打破她的第一道防线,能让她与他这样对话已
是了不得的功绩。

 从没想过居然有女人可以让他这样费尽心思,可是这种感觉很好,似乎又重
新活过来似的,全身的细胞都活跃起来,全心备战。

 可以轻易得到的东西通常不会太珍惜,他已厌倦那些无聊而短暂的爱情游戏,
他要为自己找寻一个值得厮守的终身的伴侣。

 到了他这个年纪对一切都不会太肯定,但他知道他自己要的是什么。

 “我陪你进去。”

 “不用了。”

 他从不理会她的拒绝,将车停好之后跟着她下了车。

 凌思望了他一眼,在这一天之中她唯一学到的一件事是,跟林皇宇争辩是没
有用的。

 最好的办法是不理他,任由他去,他总会有厌烦的时候。

 她翻翻白眼,不过那实在需要极大的耐心。

 “我有个学妹在这家医院,说不定我可以请她多照应一下你那位朋友……”
不要,千万别有来了——她看见她了。

 而他正对着朝他们迎面而来的谷之涵招呼:“之涵。”

 凌思定在当场动弹不得,即使现在有人告诉她谷之涵是她失散多年的妹妹,
她也不会更意外了。

 所有的巧合,不可思议地全集中在一起。

 她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切,而它却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摆在她面前。

 逃!

 那是她脑海中唯一想到的念头。

 远远地逃开这一切。

 可是——逃到哪里呢?

 如果借由时间与空间都无法逃开的话,那么她又能如何?

 命运与过去从来没有放过她的打算。

 而这次它更打算与她周旋到底。

 第6 章处女座与命运的辩驳杨志敏一九六三年九月七日生处女座A型星座书
上这样写着处女座完美主义者、软弱而优柔寡断在修饰这盆鲜花的同时我严苛
地审视每个角度有些怜惜那必须舍弃的枝叶或许再找个小花瓶再增一室新绿仿
如对待生活中的片段总不忍将之遗忘完美并不是必须但我努力寻求每一个均衡
点软弱也不是绝对只是不想失去太多星座书上这样写着处女座没有主见、缺乏
自信但雍容天成……站在镜子面前修饰着自己的同时考虑耳环的颜色其实也只
是希望凡事能尽如众人意有时是有些委屈怀疑自己(大红色总是不合适的过于
强烈刺眼黑色又似乎过于庄重或许仍是淡黄色吧)但成长与学习我识得更多只
是不想在人群中成为目光的焦点一直想摆脱你的归类即使你是那般笃定已掌握
我的一生向来不懂得如何争宠并不奢望你将一切眷顾尽付于我只是别将我的一
生在那样大声的宣读中悉数决定将星座书扔至角落不再遵循……风翻起扉页最
后一行:处女座一旦坦白则十分固执勇往直前“……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好象总是在惹你生气……”她坐在他的病床旁低声说着,仿佛不为了说给任
何人听似的低诉:“我不知道该如何求你原谅我,或许……

 或许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也说不定……“她叹口气,那声音幽幽怨怨地
:”我明天就要出勤了,这次飞日本,要四天才能回来,因为还要转机,在这
几天之内我是没办法来看你了,可是我会每天打电话回来,阿敏和凌思都会来
照顾你的,她们真是好朋友,如果没有她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来
不知道原来我是那么笨的一个人……“他完全没有反应,静静地躺着,连手指
都不曾动过一下。

 而她已经说了很久了……

 “欧阳小姐?”

 “伯父,伯母。”轻风连忙拭去含在眼眶中的泪水,不敢让他们看见她伤心
的模样。

 “你不用天天来的,医生说他没事了,开刀手术要过一阵子才会做,你这样
太辛苦了。”阿凯的母亲有些心疼地这样说着,自从意外发生,轻风那担心得
六神无主的样子,让她直觉地认为她是儿子的女朋友,在知道他可能会失明之
后仍然天天来看他,更令她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女孩子。

 轻风摇摇头:“我明天就要工作了,好几天不能来,所以今天才来的,我不
太放心……”“我们家阿凯有你这种女朋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她感
慨地说着:“这次开刀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换了别人早就跑了。”

 “伯母……”她张口欲辩,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说她纯粹是基于内疚?连她自己有无法信服这样的话,但又无法承认什么。

 阿凯的母亲谅解她那欲言又止的神态,她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挥挥手为她解
围:“不用说了,你快回去了,这里有我和他爸爸就可以了。”

 轻风无奈地起身:“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望着她优雅的背影,她微微一笑,若真有这样的媳妇,该有多好。

 “妈,爸。”

 “咦,你没睡?”

 他点点头,医生为了保护他的眼睛,已替他扎上了纱布,那种睁开眼视而不
见的情况令人惶恐:“我一直没睡。”

 “那你怎么不和轻风说话?我和你阿爸来的时候听护士小姐说她坐在这里和
你说半天话了。”安太太有些埋怨他:“现在像她这种好女孩已经很少见,你
不要因为心情不好就耍大少爷脾气,把她气跑了我看你怎么办。”

 阿凯沉默地抿上唇不愿多说,他也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只是有些犹豫该如何
对他们解释清楚。

 “她真的是对你很好,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哭成那个样子,连我看了都难过,
你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好的女孩子怎么我们都不知道?也不带回家……”“她
不是我的女朋友。”他简单地打断她。

 “什么?”安太太一楞:“她不是你的女朋友?那她……”他有些不屑,有
些苦涩地:“是我一直在单恋她,她已经有很要好的男朋友了。”

 安太太大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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