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她拉着小侄孙走到客厅饿角落里:“告诉婆婆,你今天有没有
看到罗叔叔?”
小怀古灵精怪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问这个做什么?”
“有没有?”
“两个小时。”
老人家瞪着她:“不成!”
“那我不要告诉你。”小怀笑嘻嘻地:“除非你让我看两个小时的电视!”
“你会变成电视儿童!一个半小时!”
“我现在已经是电视儿童了。”她噘着嘴轻嚷:“两个小时!”
“姑?是不是小怀回来了?”阿敏在厨房里面问道。
老人家又气又急,反倒是小怀气定神闲的;没法子,只好妥协了:“好啦好
啦!快说!”
“好吧!”小女孩笑吟吟地:“有!刚刚就是他载我回来的呢!”
“那……”
“婆婆你有阴谋?”小怀打量着她,侧着头眼睛闪了闪:“配合费要五十块。”
“小怀!”阿敏在里头喊。
“要不要随你!”她扮个鬼脸,恶作剧地大喊:“妈咪!我回来了!”
老人家气得跳脚:“你这个小鬼灵精!行了!行了!五十就五十!早晚我会
讨回来的!”
小怀乐不可支地朝她摇摇手指:“姑婆婆,那是不可能的!”
办完所有琐碎的事之后,她百无聊赖地坐在公司地下附属的咖啡吧里。志敏
和凌思的休假快结束了,只有她的休假才刚开始,少了她们两个在公司,她显
得有些寂寞。
公司里的同时大都很熟了,能招呼聊天的也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
提不起精神来。
看看时间其实也该回去了,阿凯会到家里接她……想到他,她忍不住有些烦
躁地搅搅咖啡杯;对阿凯,她也说不上到底是哪种感觉?
讨厌似乎也还不至于,像阿凯那么痴心专情的人说实在还真少见,他追她快
两年了,连她的手都还没牵过,简直是异类中的异类!
或许正是因为他那将她奉为女神的态度,使她有些厌倦吧!
总觉得爱情应该还有更强烈的东西存在,可惜安中凯偏偏就少了那一点感觉。
自从担任空姐以来也交过不少男朋友,有的烈火似的燃烧过三天便无疾而终,
有的则游戏似的玩了一阵子,就这么来来去去,谁走了,谁来了,对她都没什
么影响。
其实也不是不想定下来,可是谈何容易呢?这年头找合适的男朋友已够难了,
合适的情人简直要打灯笼找了,那合适的丈夫大概只有等待奇迹了!
“轻风?”
她抬起头,眼睛蓦然一亮!
走在机长旁边那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是谁?
“机长!”她以最美的微笑招呼。
何机长带着那男子来到她的身边:“来来来!我替你们这一对俊男美女介绍
一下,这是欧阳轻风,我们X 航之花,艳冠群芳!这是新进的工程师,他来的
时候你正好出差去了,所以没见到,罗庭威。”
“你好。”他有礼地朝她颔首招呼,眼里写着赞赏。
轻风微笑:“你好。”
何机长任务告终似的拍拍手:“你们聊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对了轻风,
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庭威和我们约了吃饭,你一起过来吧?”
“好啊!”
“那好,等一下让庭威送你回家换衣服吧!我先走了!”话声一落,他便大
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居然还不忘转头朝她眨眨眼。
轻风顿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仿佛被设计了推入某个陷阱之中而不自知。
面对罗庭威,所有素日玩笑游戏的心情全然不翼而飞。
“常听公司同事提起你。”
平日大方任性的她这次竟羞涩地红了脸:“大概不会是夸奖吧?”
“怎么会?”他有些意外:“他们都说你不但长得好,气质及人缘都是上上
之选,不少男同事奉你为心目中的偶像呢!”
“是吗?”她心中暗暗叫苦,笨拙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是他们开玩笑
的。”
她努力地眨眼睛,想将原来的自己眨回来,那模样既滑稽又可爱。
“看不出你连传统美德都一应俱全。”
她一楞,望着他忍不住笑了出来:“谢谢!看不出来‘下次可以省略 ?
罗庭威笑了笑:“跟我说话那么恐怖吗?看你好像小学生被盘问功课一样。
你的眼睛不累吗?我很担心它会掉下来!”轻风终于能够自在地耸耸肩轻笑:
“我不大习惯和陌生人交谈,而且陋习难改!”
“这对一个空姐来说可真是悲惨。”他故作同情地望着她:“你这次登机一
定很痛苦吧!”
她被他逗得笑了又笑:“才不会!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我?”他被冒犯似的大睁双眼:“怎么可能?我才刚和你认识呢!”
凌思爬上架子努力想那放在最上面的一个摆饰,可惜怎么拿都拿不到,一定
又是轻风偷懒叫阿凯放的,她站在椅子上瞪着它生闷气……“需要帮忙吗?”
她吓了一跳猛一回头——“哇!”
“小心!”
遗憾的是来不及了,她不偏不倚地跌在他的身上,两个人都躺在地板上呻吟。
林皇宇扶起正躺在他面前的她:“你还好吧?”
“不好!”凌思呻吟着,在他的扶持下坐了起来:“为什么偷偷摸摸的?想
谋财害命吗?”她气忿地大叫。
林皇宇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可不可以先请你从我的大腿上移开再来讨论我
的罪行?”
她立刻触电似的跳了起来怒视着他。
他拍拍自己的衣服站了起来,径自移到架子前毫不费力地将她要的东西拿给
她:“这是赔罪。”
凌思夺过摆饰,不想去分辨心中那莫名的感觉:“谢谢,这次有什么需要吗?”
“有,晚餐的时间到了。”
“我已经吃过了,谢谢!”凌思不等他说辏蹲郧雷潘怠?
他好玩地打量她:“你说话一向如此简洁有力,拒人于千里之外?”
“对。”没下文。
然后是一阵沉默,她头也不抬地坐在桌前登记货号,如果他够识相便自行离
去,奇怪的是他既没走也没再说话,空气便这样凝结着。
凌思半晌之后终于抬头:“你……”
他凝视着她,仿佛维持哪个姿势已经千百年似的。
她蓦然红了脸,连话都说不下去。
“那么宵夜?”他仍不放弃。
魔力似的一句话将她的神智唤回,然后她开始生气。
非常生气!他有什么资格这样莫名其妙地闯进来扰乱她?
“如果你只有这些话要说,那你可以走了。”
“我要说的话很多,你现在想听?”他含笑,气定神闲地望着她。
“林先生。”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佯装出那虚假而甜蜜的笑意:“我对你
要说的任何话都没有兴趣,麻烦你移动尊驾,离开我的视线!”
“至少告诉我为什么?”他看来真的十分迷惑:“我们才认识一天……”
“我们‘不认识’。”
林皇宇有些生气了。
眼前这个一脸倔强的女子全然不将他摆在眼里,反而当他是什么毒蛇猛兽似
的驱离。
他虽然不是什么潘安再世,宋玉重生,但长的可也不俗,如此下不了台还是
第一次。
“你好像不懂得什么叫‘委婉’?”
“和你不懂得‘不’有很大的关系。”她立刻回敬。
他终于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你还会再见到我。”
“那是不可能的,我明天就要出国了。”
“出国?”
凌思笑了笑:“没错。”
他愣愣地望着她:“去哪?”
“有必要告诉你吗?再见了,林先生。”
“什么时候回来?”他仍不死心。
“或许不回来了,再见!”
他没有再说话,只深深地望了她许久,然后转头走出这一家小店。
凌思走到店门口已没有他的身影,如此严厉而不留情面地拒绝人,还是生平
第一次。
她并不讨厌林皇宇,平心而论甚至是有些喜欢的,或许便是因为太喜欢了,
若不采取这种手段会有危险的……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是这样的,紧紧地守护
着自己的心,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很少人知道理由,而她也不想再提起,外
面的人要怎么说都任由它去吧。
她不想去爱,也不想被爱,在今生她都将与爱绝缘——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么
多完全无关的事?
站在小店的玻璃窗前望着窗外已昏黄的天色,心中不免有一丝惘然。
遗憾,总是会有的,或许这所错过的将是一生的幸福,但那又如何?
一个人平静地过着老僧入定般的生活不也是一种幸福?尽管心中忍不住有些
怅然——这该死的林皇宇第二章结发千年当夜枕在你的胸前耳鬓厮磨你的发我
的发紧紧交缠连理你笑说今生来世结发千年结发千年结发千年铰下来的发存于
盒中如我一缕魂魄静静守侯孟婆来了又走痴笑我却也怜惜那汤搁置千年早已凝
干孟婆——也遗忘了当日你笑说结发千年终于候到了你(女孩惊喜着说:“哎
呀!好美的首饰盒。”)结发千年呵!
郎君怎堪负我怎堪负我(女孩娇嗔不依地嚷:“打不开啊!你替我开嘛!”)
你俯首案前细细凝视雕花郎君当日你说结发千年呵弃守那固守千年的盒一如我
心发仍紧紧纠缠你竟不经意地随手一扬发——飘落飘落(“快来看!开了!”
你摇醒沉睡中的女孩。
“什么都没有嘛!”女孩惺忪地埋怨,怎没有一笺血泪呢?)发飘落俗世千
年当日你笑说结发千年而今……郎君怎堪负我……孟婆?
那汤早已凝干孟婆已忘了何处寻你孟婆那汤早已凝干“阿凯?你怎么一个人
坐在这里?不是和轻风有约吗?”阿敏意外地在楼梯间发现了他,手握一束鲜
花,是轻风最爱的玫瑰——“轻风还没回来?”
他黯然地点点头,神情极度的失落。
“进来吧!或许她有事耽搁了。”她叹口气,其实心里很明白,轻风一定又
临时改变了主意。
“不用了。”他苦笑着站起来将花及两张票交给她:“反正已经来不及了…
…”
“阿凯……”她同情地望着他。
他扯动嘴角,那笑意苦涩得令人心痛:“我走了。”转过身,他走入似乎一
下子萧瑟起来的空气中。
阿敏叹息着打开门,找出花瓶插那束早该在叹息中凋零,却依然娇艳的玫瑰
花。
阿凯这次是真的伤了心了;他对轻风百般呵护,无限迁就,可是轻风完全不
把他当一回事。这样的心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可是他竟容忍了那么久一
段时间,没想到仍落得如此下常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方式,她不想干涉轻风的生
活,也知道轻风并不恶劣,她知识太不懂得珍惜,不过这次她真的做得太过分
了,等她回来该好好说说它。
将玫瑰花调整在最美的角度,她后退两步细心审视自己的成绩。
会不会有一天也有个像阿凯一样深情的男子为她送来玫瑰?
世间的事有时便是如此,有的人渴望爱情,坐在爱情的河岸上苦苦候人来寻
;却也有人将到手的感情弃如敝屣,完全不加以珍惜,总以为下一个会更好的。
可是——什么叫更好的那?
甲之砒霜,乙之良药啊!
今天和姑姑,小怀一起吃饭,一整个下午她们都嘀嘀咕咕地极为神秘,仿佛
正策?
着一桩世纪性的阴谋。
小怀长大了,七岁的小孩儿已经古灵精怪得令人招架不住,她和姑姑的感情
极好,看在眼里忍不住是有些伤感的。
如果能够全心全意呵护自己的孩子长大,是一件多么好的事。
没想到人和人之间有那么大的差别。
许多已婚的同事羡慕她有了孩子,却仍能过单身的生活;可是她却渴望能个
她们一样,在工作之余全心照顾自己的孩子。
或许也是该重新打算一下子,找间房子将姑姑和小怀接过去一起生活,尽管
苦一些也是无所谓的。
其实并不是没想过再组家庭的可能性;现在离婚的人很多,大家早已司空见
惯,没人当她是什么珍禽异兽,她仍可以找个条件不错的男人结婚……这些年
来,自然也有人向她提出结婚的要求,只是——没有感情,不明白为什么,是
自己的感情已在上一次的婚姻中用尽,还是没有遇上比古之瀚更好的男人?
她不想深究这些,一切随缘去吧,至少自己并没有什么憾恨,而且没有期待
生活会好过些。
热闹喧哗的PUB中,欧阳轻风和罗威庭是极为出色的一对。
很少人穿红色好看,而轻风正是很少人中的一个。大红色的圆裙穿在她的身
上有股野性的妩媚。她原本就是亮丽美艳,那双水灵的大眼一旦绽出光芒更是
不可方物直逼人心,孩子似的笑意,绝对动人的艳态,有这样天使魔鬼似的女
伴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事。
他十分挺拔,男模特儿似的身材,宽肩长腿比例匀称,浓眉打眼英气十足,
是个漂亮而且绝不流于脂粉气的男人,如果走上荧幕绝对会是迷到众生的偶像
明星。
这样的一对引来全PUB里的眼光,除了艳羡嫉妒还有自叹弗如。
好一对金童玉女!
“你的舞跳得很棒!”她一曲舞毕赞赏地对他说。
他笑一笑,端杯酒放在她的面前,十足绅士风度:“在国外待久了,不会跳
舞简直活不下去,迫于形势只好赶鸭子上架学喽!”
轻风开心得笑意灿然:“很少有男人舞跳得像你这么好呢!今天我可是大开
眼界,好久没玩得这么开心了。”
“这是我的荣幸!”他坐在她的身边,知道自己是今夜所有男士艳羡的对象。
欧阳轻风很美,美得不落俗套,有种吸引人亲近的光芒,孩子似的纯真;这
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令他心动的女人,在这短短几个钟头的相处之中,他竟
能在同一个女人身上发现如此多的优点。
“轻风,那边那个男的是不是你的朋友呢?他一直盯着你瞧。”
她微笑着转过头,脸色随即一变失声惊呼:“我惨了!”
“怎么了?男朋友?”他打趣着问。
角落处有双炙热而痛楚的眸正定定地望着他们。
轻风轻声哀鸣,表情像小狗一样可怜:“我完了!我根本忘了今天本来和他
有约的,你等我一下,我得过去受死了!”
“需不需要我扮演骑士?”威庭的语气像玩笑,但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
事,他正以敌对的男性眼光打量着安中凯。
她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大有壮士断腕的悲壮神情:“不必了,是我自己的
错,你等我吧!万一要收尸再麻烦你。”她朝角落走去,虽然仪态万千,但不
知怎么地,总给人一种孩子似的感觉。
罗威庭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他自己表现得有多明显,端着酒坐在高脚椅上,
表情像个吃醋的丈夫,神态蓄势待发。
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想与他这样的男人为敌。
他不想,至少在潜意识里不想吓阻任何人,但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却完全不
是那么一回事。
他是个烈焰似的男人,但他自己并不知道。
“阿凯……”她心虚地走到他的面前,双眼既无辜又可怜:“你怎么知道我
在这里?”
他痛楚地摇摇头,阻止自己去看那令他心碎的眼:“我不知道,只是心情不
好,正好路过,就进来喝杯酒。”
“对不起……”轻风轻轻扯扯他的衣袖:“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只是今
天公司替新同事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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