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风神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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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风神的女儿-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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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之涵微微一笑,拿起她放在地上的行李:“你还带着上呢,我不放心让你
自己回去,我的车就在外面,来吧。”

 凌思只好点点头,缴完住院费之后和她一起走出医院的大门。

 谷之涵深呼吸一口气:“真好,终于没有药味了。”

 “讨厌药味的医生?”

 她对她微笑:“相信我,没有喜欢药味的医生,我们通常比病人更讨厌它,
只不过是比较习惯而已。”她打开车门:“上车吧。”

 凌思坐上她的车子,她细心地发动引擎让它运转,顺手打开音响,车子里顿
时充满热闹的摇滚乐。

 这又是另一个惊奇。

 她没想到外表如此端庄保守的谷之涵竟然会喜欢摇滚乐。

 她那惊奇的眼又让她笑了起来:“很意外是不是?”

 “我的确没想到。”她承认。

 “每个医生疏解压力的方式都不同,其中很多千奇百怪的方法让你想都想不
到。我有一位同事的家里养了二、三十只乌龟,一进他家就可以见到乌龟满地
爬,他说他最喜欢和那些乌龟比赛,看谁爬得慢,那是他唯一疏解压力的方法。”

 凌思哑然失笑:“真有那种事?”

 “不信我下次带你去看。”谷之涵笑着发动车子驶上道路:“还多着呢,养
宠物、听音乐都还算正常。”

 谷之涵说得很自然,仿佛她们已相识多年,仿佛她们一直就是这样亲近的朋
友——然后话锋突然一转:“你过去的病历我看过了。”

 她一僵,全身的神经都紧了起来。

 她在红灯前停下车子:“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但那并不表示我同意你的做
法,过去的事并不是你的错,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把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而且
断送自己的一生。”

 “我不想谈这件事。”她僵硬地回答。

 谷之涵重新驶动车子:“逃避是最笨的,过去你借由外力来逃避,而现在你
封闭自己,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皇宇,他是真心爱你……”“谷小姐。”

 之涵专注地看着前方,沉静地再度开口:“我的确没资格干涉你的事,可是
希望你仔细想想,我不是你妹妹周凌芬,而林皇宇他不是崔健宏,过去的事不
会重演,也不可能重演,放过这次的幸福,或许你将悔恨终身。”

 “阿敏?是你吗?”他欣喜地问,脸转向门口。

 “你怎么溃俊彼馔獾刈吡私矗骸拔叶蓟姑豢谀亍!?

 阿凯自然地伸出手:“听开门的声音,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就算我真的瞎了
也无所谓,现在我已经可以辨音识人了。”

 她握住他的手笑骂:“傻瓜,说什么傻话?过两天就可以拆纱布了,现在说
这些做什么?”

 “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不舒服?”他关心地问:“你太累了。”

 “没有。”她勉强的笑了笑:“只是心情不太好。”

 “为什么?”

 阿敏坐在他的床沿,那种倾诉的冲动终于毫不保留地发挥:“罗威庭到我店
里去,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正好轻风也过去,全都听见了,她好伤心,
罗威庭追出去,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我刚刚去看凌思,医院的人又说她出院
了,也没等我过来……”

 她懊恼地咕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什么事都不对了,弄得人心好
乱……”他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脸上挂着笑意:“你就是这样,什么担子都想
替人担。凌思要出院之前来看过我,她说她已经没事了,会直接回家去,根本
不用你替她操心,她会照顾她自己的。至于轻风……”他叹口气:“下午她也
来过,我想她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可是我不知道罗威庭和她之间也有问题,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阿敏抽回自己的手,无奈地:“他说他爱上我了。”

 “什么?”他惊讶地坐了起来:“我以为他和轻风……”“我也那样以为,
可是你出事后没多久,他也不晓得是哪根筋不对,突然就变了,我还以为是轻
风冷落了他,可是看样子又不是……”她懊恼地轻嚷:“那轻风到底怎么办?”

 阿凯沉默,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阿凯?”

 他涩笑:“你不必打我的主意,也不要以为我是因为她有了罗威庭才下的决
定,过去她交过一大堆男朋友我也没介意过,这次不同,我是真的完全死心了,
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

 “男人真绝情。”她喃喃骂道。

 “嘿,你这不公平。”

 阿敏只好叹息,这几个月来她叹的气够她用上一辈子了。

 一切都变了,那么突然,令人猝不及防,什么都还来不及思考,世界便已莫
名其妙地转了个样子,人事全非。

 不要说当事人吃不消,连她这个局外人都大感意外,不胜唏嘘。

 “阿敏,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无情?”他有些忧心地问。

 “也不是。”她怅然地:“你为轻风付出的我们都知道,今天会变成这个样
子也不能怪你,我想人都有一个限度,限度之外已非人力多能控制,或许你和
轻风是缘分已尽吧,能够彼此谅解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轻轻嘘出一口气:“还好,我真担心你会怪我对她太残忍。”

 “什么话。”她轻笑拍拍他的手:“我没偏心到那个程度,更何况你也是我
的朋友。”

 他宽心地笑了起来:“对了,小怀呢?我好久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还认不
认得我?”

 “当然认得,她知道你受伤了,一直吵着要来看你,我怕她吵了你所以一直
没带她来,如果你精神再好一点,我就带她来看你。”

 阿凯笑了笑:“红罗卜的诱惑,通常有了诱惑兔子会跑得特别快。”

 她也笑了,知道他已完全康复。

 或许当多有的代价都已付尽时,人总会心安理得的,毕竟人事已荆阿凯一直
是个温柔稳健的男子,她很高兴再见到过去的他,比她自己所想象的来得更高
兴。

 “我——真的很抱歉……”

 她坐在海边的堤防上,泪痕犹湿,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她完全混乱。

 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内,她失去了她所爱的两个男人。

 是失去谁的打击大些?

 “轻风……”

 “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罗威庭凝视捉海浪,决定至少要对她坦白:“阿凯出事之后。”

 “是因为我那时候冷落了你?”

 “轻风……”

 “是不是?”

 “不是。”

 “那是为什么?你告诉我,那是为什么?”她哭问。

 “我不知道。”他同样的痛楚:“我无法告诉你为什么,它就是发生了,我
也努力过,可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她悲惨地笑了起来:“你不再爱我了?”

 他以沉默代替了回答,心里浮起阿敏的影子,她贞静的容颜和他与轻风曾度
过的欢笑岁月重叠在一起,哪个鲜明些?他竟分辨不出来,心头的痛楚愈演愈
烈。

 “啊,我明白了。”她惨笑起身:“你们这些男人,当时口口声声都是爱,
一旦变质就只剩下抱歉……”“是吗?”他随她起身,凝视她的眼:“公平点,
也对自己坦白点,我爱上阿敏是我的错,那你呢?你爱着安中凯就无罪吗?”

 轻风仍是一迳地惨笑,眼底却不再有怨怒:“对,我是自找的,我从来没有
认真过,可是一旦认真才发现事情全走了样;我幼稚、无知,这一切都是报应,
可是……”她哭着狂吼:“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错的?当初为什么不说
这一切只是场游戏?当初为什么不说?你们全都责怪我任性,都说我是个长不
大的孩子,都说我是咎由自取,都说我该为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负责,我是错
了,可是当我要回头的时候,却没人肯给我机会。你们不是当我是孩子吗?孩
子不都有认错的机会吗?为什么不肯给我?那不过都是你们的借口……”她哭
得声嘶力竭地,声音到了后来只剩下破碎的呜咽:“为什么…?

 为什么这样对我?……为什么……“”轻风。“他握住她的双肩,心痛得无
以复加:”对不起……我真的……“她哭着投进他的怀抱,伤心欲绝地:”什
么都来不及了,阿凯不再爱我,你也不再爱我了,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无言,只能拥着她,抚着她的背……这
一切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还能挽回吗?

 海浪在寒风中呜咽捉,似乎正在宣告:一切都来不及了。

 第9 章两个失去爱情的女人她絮絮叨叨地哭诉着他的无情她说聚少离多冷落
忽略便是她所有的情节那样的场景仿佛也曾在心中浮现只不过由我口中流泄出
来的是彼此相依时那份无可替代的温暖她哀哀切切地痛责着他的冷漠她说在爱
情的温度由沸点降至适温时他再也不曾为彼此寻求快乐任由爱情的指数终降至
冰点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你思索着你将以什么样的心情想起我那些爱情的公式
早已不去理会只是含笑思念着——思念着——彼此幸福时的容颜甲女:你悔吗?
可愿再回头?

 乙女:不(斩钉截铁地)!太痛苦了。虽然仍爱着他,却无法再回头。

 但我不后悔,决不!那你呢?悔否?可愿回头?

 甲女:不(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后悔。爱仍未逝去,不能回头,因为所有
的温柔都已付惊—在我的心里。

 她将所有的幸福“匾酝闯?

 仿佛担心将被那曾有的喜乐击败而我将所有的痛楚包藏以幸福仍然担心时光
将洗去彼此最初时缠绵的脸P。S今天她又拨了电话过来沉湎在同样重复的痛
楚之中泣诉着的仍是相同的情节无法解脱我想她其实早已失去了她的爱情执着
的无非是痛楚之中仍保有对方的快感挂上电话之后我再度编织那微乎其微曾短
暂存在的幸福织成一件大衣披在身上装载痛苦的口袋刻意地忽略了它走出门去
依旧当个潇洒女子惹来无数对大衣投以钦羡的目光而对你的怨怼忿恨伤痛与苦
楚总在脱下大衣清晨的那一刻随着泪水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席卷而来谷之瀚回
到他与林皇宇一起承租的房子里时,一进门即看到林皇宇在喝酒,一脸阴郁晦
涩。

 “干嘛,一个人喝闷酒?”

 林皇宇抬眼,百般无奈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继续喝着酒,情绪恶劣到了极
点,多有的挫败打击都齐涌上心头,他已用尽所有的方法却仍打动不了她,至
今甚至连为什么都还不知道。

 这是他一生中所遇到输得最惨的遭遇战。

 “不要这个样子,还没完全绝望嘛。”之瀚走到他的面前坐下,也替自己斟
了杯酒:“依照阿敏的说法是你还有希望,凌思已经动摇了,只要再加把劲儿,
你就可能大获全胜,怎么你还这个样子?没听过哀兵必败吗?”

 “我已经江郎才尽了。”他苦涩一笑:“所有的方法都用过了,没有任何一
种奏效,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方法可以用。”

 “你怎么知道没用?没用她又怎会动摇?”

 他仍摇了摇头,表示已失去信心和冲劲。

 之瀚皱皱眉:“怎么回事?这不像你了。”

 “也许吧。”林皇宇将苦酒一仰而尽,靠在大沙发的背上:“我一直想问你
为什么和志敏离婚?她是个好女人。”

 谷之瀚沉默了一下,端起酒杯走向大落地窗的前面:“她的确是个好女人,
有一阵子我一个人在国外,每次想起来都后悔得想哭,可是日子久了才知道,
那是当时我和她唯一能做的,总比落到彼此憎恨的时候才分手来得好一点。”

 “我不懂。”

 他苦笑转过身:“我也希望你不要懂。”

 “到底为什么?”他望着他;之瀚是个十分专情、坚定的男人,他会离婚令
他真的大感意外。

 谷之瀚啜了一口酒,晃了晃杯子里淡琥珀色的液体:“我爸妈很反对我和志
敏的婚事你也知道,我们结婚的时候她大学还没毕业,我又刚刚服完兵役,工
作很不稳定,经济能力一塌糊涂,什么都要钱。我上班兼差每天工作十六个小
时才能勉强维持。后来又有了小怀,志敏不能丢下孩子去工作,所以负担越来
越重,那两年的时间里我和她没吵过架,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很惨……”他
顿了一下十分黯然地:“都太年轻了,婚前的许多幻想全被显示榨光了,她知
道我想继续深造,她也知道我想到国外去做大工程,可是在那种情况下根本不
可能。我们两个越来越沉默,终于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你知道那有多惨吗?
共组一个家庭却完全找不到话题。我的心一直往外飞,只能拼命赚钱压抑自己,
可是我还是偷偷跑到一家公司的国外工程部去应征,我被录取了,通知单寄到
家里……等我看到的时候是两份,另一份是离婚协议书,她知道不离婚我是不
会走的……”“所以你们就离了婚?”

 “恩。”

 现实是很残酷的,它可以摧毁理想、践踏梦想、粉碎爱情。

 他们都不再是当年无知的狂热少年,他们都明白许多时候人是多么地无奈,
只能任由命运摆弄。

 “在那个时候,我和她的爱情已经全数死亡了……”他的眼透露着几许无奈。

 “被现实压榨而死的爱情,哈!”皇宇涩笑,提来酒瓶为他倒酒:“而我的
爱情却死在莫名其妙的‘过去’手上。”

 “皇宇……”他凝望着他摇了摇头:“不要让你自己遗憾。”

 林皇宇没有回答。他打开落地窗,外面是一大丛灰蒙蒙的都市钢筋丛林。

 真爱在哪里呢?

 当他以为他垂手可得却发觉它其实还好遥远。

 追啊,追啊,仿佛在梦中追逐星辰的孩子……“千万不要错过,因为错过的
都太美了。”

 “你这是经验之谈?”

 之瀚笑了笑,将酒杯投向遥远的星河,仿佛一道流星。

 “是,是经验之谈。”

 当她回到家,凌思房间的灯是亮着的,她上前敲了敲门:“凌思?”

 “门没锁。”她在里面应道。

 阿敏推开门走了进去,惊见她正在收拾衣服,行李箱摊开放在床上,衣服堆
得像座小山一样:“你在干什么?”

 “整理行李埃”

 志敏拉住她的手嚷道:“我知道你在整理行李,问题是你整理行李做什么?”

 凌思终于正视她,眼光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唇角扬起勉强的笑意:“我不是
一直说想再继续念书吗?现在是时候了,国外一家大学很早就接受了我的申请,
我准备去念。”

 “为什么突然做这个决定?”她慌张地嚷:“是不是为了林皇宇的事?你不
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阿敏,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本来就想再回到学校念书,你也知道的,我只
是……”

 “逃避。”她打断她,直截了当地指出。

 凌思别开视线,继续收拾她的行李。

 “凌思。”

 “你不要再劝我,我不会改变主意的;逃避也好,懦弱也罢,什么都无所谓,
我反正是累了,不打算再继续下去。”

 “凌思,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阿敏用力关上她的行李箱叫道:“我们这么
多年的朋友你还要瞒我?难道你打算带着那些秘密过你的下半辈子,一生就这
样和自己玩捉迷藏吗?又能躲到哪里去?你躲得开你自己吗?”

 “我……”

 是躲不开的,她早已明了,这些年来她不都一直没有躲开过吗?

 可是面对林皇宇,面对谷之涵,那些属于过去的阴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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