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风神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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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亚-风神的女儿-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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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沉默着,他的脸隐在光线之中,他们之间的距离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拉
得好长好长……是什么改变了?

 “我……做错了什么了吗?”她困难地开口,天知道要她说这样的话有多困
难。

 “没有。”他长长地叹息:“你先回去好不好?”

 欧阳轻风定定地望着他许久,终于一转身僵硬地走到门口。

 “轻风……”

 她背对着他,忍着满眶的泪水。

 “我很抱歉。”他的声音仍似一声叹息。

 她笔直地走出去。

 而他,将啤酒罐狠狠地砸在墙上,那酒溅了他一身。

 第8 章冥思卡萨布兰卡第一幕餐厅许多各式的人坐在位置上低声交谈而黑人
歌手坐在大钢琴前唱着那首经典名曲我从来没想过要预言你们的分离当我愉悦
地见到你们的相遇圆舞曲在我心中乍然响起但命运要我唱这样哀愁的歌我不过
是个歌手它却要我在一开始便哀愁地为你们哀悼两小时蟮谋鹄氲诙徊吞
俏ㄒ坏木仁辏?

 她是唯一的真爱,可是——爱情、背叛、他的强悍和她的温婉——他们无言
相对。

 错误的年代、错误的相逢和——错误的恋情我爱你呵尽管我的唇从未能这样
告诉你兵荒马乱魅影憧憧不被允许相爱而背叛那悚然的字眼却讥诮地讥诮地在
命运之中喧哗爱人可怨我可怨我所背负的命运的包袱第三幕机场他冒着九死一
生送她和她的丈夫离去,她那惊恐的眼,朝他短暂伸出的双手……你走了带着
我这一生所有的幸福爱仍燃烧着燃烧着世人对我冷血的观感崇敬将留在他们的
心中而你却走了带走我所有所有所有的爱恋不久他们将来拘我罪名是什么我想
该是扼杀自己的人生落幕餐厅剧终了,字幕上一个大大的END,他们都走了,
只留下昏黄的灯光,那架钢琴和——黑人老歌手。

 我仍只是个配角安分的无声的所有的人都走了不胜唏嘘地走了没有人再听见
我看见我在琴键上飞舞的翻云覆雨的手演奏着不朽的卡萨布兰卡她睁开眼,首
先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然后是他靠在她的床沿倦极而眠的黑色头
颅。

 她一定已经睡了很久了,因为她的四肢百骸都在抗议,而她的脑袋里则像有
无数小人在里面开狂欢嘉年华似的。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蹙着眉发觉头痛得更厉害了,里面必定有某条神经线肿胀成一条小河,因
为她几乎可以听到那些放肆的脑细胞恣意玩乐的声音。

 “你醒了?”

 她这才知道自己竟在不经意间发出呻吟声而惊醒了他。

 “医生。”林皇宇狂喜地打开门大叫:“她醒了,她醒了,快来。”然后他
又一阵风似的卷到她的面前,心痛地审视她:“你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

 “废话。”她的喉咙干得像是一世纪没有喝过水似的干涩,她的视线才瞄向
床畔的茶杯,他已端了水送至她的唇边。

 “小心点喝。”小心翼翼地。

 她啜了几口水,有些感激,却又强硬地不肯表现出来:“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忘了吗?”他小心地扶起她,在她的身后加了一个枕头:“你跌倒了,
撞到地上,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

 医生及护士在此时走了进来:“醒了吗?我看看。”

 她乖巧地任由医生检查她的瞳孔和心跳。

 “没有,只是头痛。”

 “那很好,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今天再观察一天,如果没事就可以回家
了。”

 “谢谢。”

 医生指示护士一些事项之后,双双走了出去。

 “他居然说我头痛很好?”她喃喃抱怨着。

 林皇宇轻笑,走到床旁坐了下来;她看起来仍然苍白,但比起那了无生机躺
着显然已好得太多。

 更何况她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平静。

 “你看起来糟透了。”她微露一丝关怀地说。

 “因为我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三天?”她一楞:“我睡了三天?”

 “昏迷。”他更正,眼光中深情似海:“把我们所有人都吓坏了,阿敏急得
像热锅上的蚂蚁。对了,阿凯动完手术了,救回一只眼睛,不过左眼可能会失
明。”

 凌思望着他,心里的感动已写在眼中,她垂眼:“麻烦你了。”

 “说什么傻话。我并不觉得你麻烦我任何事,照顾你是应该的。”

 她不说话,记忆的细胞开始一点一点地恢复正常运行,想起了那天的一切…
…林皇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凌思?我和之涵没有任何关系,那都是过去
很久的事了。”

 “喔。”

 “喔?”他重复:“就这样?”

 “不然还有什么?”她反问,神态冷漠。

 林皇宇在心中叹口气,几乎可以听到她的心门又重重关上的声音:“没有,
没什么,只是……算了,你不在乎就好了。”

 “我当然不在乎,为什么要在乎?那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凌思。”他叹息:“可不可以请你不要这个样子?你到底还要自欺欺人多
久?我们已经无法划清界线了,你这样拼命否认也改变不了任何事的,为什么
不对你自己坦白呢?”

 “我没什么好坦白的。”她倔强地抿唇。

 他苦涩一笑:“看来这一跌并没有把你的理智跌出来,你还是一样固执。”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她别开视线:“谢谢你这几天来的照顾,请你回
去休息吧,我相信你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做。”

 “没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

 他为什么这么固执呢?

 他为什么执意要逼她说出她不想说的话、做她不想做的事?

 凌思闭上眼睛不想再多说什么……

 “是和你妹妹有关对不对?”

 她猛然一震,睁开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你这样拒绝我和你妹妹有关对不对?”

 “谁告诉你的?”她厉声质问。

 “没人告诉我。”

 “我会立刻搬家,我不允许再被出卖。”她挣扎着起身,却被他重重按回床
上。

 “没有人出卖你。”他吼道:“我们都是关心你,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有权关
心你。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过去的阴魂?还是你自己?“

 “不要你管。”

 “我偏要管。”

 凌思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蛮横的男人。

 而他回瞪着她,也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固执的女人。

 “把你的手拿开。”她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

 “除非你答应我不俾叶撕δ阕约骸!彼岢帧?

 她怒火冲天,可是也知道她不点头他决不会放手,只好忿忿不甘心地点点头。

 林皇宇放开手,坐回他的位置上,几乎是有点悲哀地:“那到底是一段什么
样的过去?难道真的值得你为它付出一生吗?”

 她再不肯说话地闭上眼睛,打定主意不理他。

 许久,他重重地叹息起身:“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希望你好
好想想。”

 当关门声响起她才睁开眼睛,表情十分落寞。

 为什么要出现这样的人呢?

 为什么当她好不容易完全建立好心防,以为这一生都将安全无虞之时,他又
要出现,动摇她所有的信念?

 为什么那样相似的情节又会发生?

 人生多么可笑,多么荒谬……

 荒谬而悲哀?

 “阿凯?”她轻唤:“我来看你了。”

 他转过头来:“嗨。”

 轻风睁大了双眼惊喜地:“你肯跟我说话?不再生我的气了?”

 “我原本就没有生你的气,只是那时侯情绪很不好,不知道跟你说什么而已。”
他起身,无比平静地回答。

 “真的?”她好开心地嚷了起来:“我还以为你这一辈子都不再理我了。”

 “不会的,我们仍是朋友。”

 她突然楞了一下,他的表情那么平静,口吻也那么平静,丝毫没有火气,没
有起伏——也没有了爱——“轻风?我再过几天眼睛上的纱布就可以拆下来,
这些日子以来多亏了你们,对了,凌思还好吗?我听阿敏说她跌倒了,还昏迷
不醒,现在怎么样了?”

 她仔细地听着,仔细地寻找着,可是没有。

 真的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对她说话,像是对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说话,无嗔无喜,那么自
然、那么的冷淡。

 “轻风?”

 至少她没叫她欧阳小姐。她有些颤抖地微笑:“她没事了……我刚刚去看过
她,她已经……已经醒过来了。”

 “你怎么了?”

 “没——没有——”泪水莫名其妙地涌出眼,她拭去它,可是它就像泉水一
样,不停地涌出来,完全不听使唤。

 她在哭,他知道。但他再也无能为力,无法再说出安慰的话语,感情和时间
一样,过去了便无法再回头,他曾付出一切,而那一切现在已离他而去。

 他并未绝到丝毫不动容,更未残忍到在心底发出冷笑,他只是无法再唤回已
死去的情感,如同他唤回他的理智。

 “阿凯……”她哽咽着,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她伤透了他的心,如今她又有
什么权利再祈求他一如往昔。

 她向全世界的人宣布她不爱他,她用尽方法希望他离开她,而如今他真的顺
从了她的心意,她却痛不可当。

 “罗威庭还好吗?”

 “他——还好——”她摇摇头,仍止不住泪水,如今她已不能再向他诉说她
的委屈,不能再希望他提供他的臂膀给她安慰……她已彻底失去他了。

 一声破碎的呜咽终于泄露了出来。

 “轻风……”他伸出的手又紧紧握成拳头,缩回被单里,那一切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

 “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是我伤害了你,我不能再要求你什么,你给我的
已经够多了……”她伤心地哭泣着:“可是你不再爱我——让我——好难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我太孩子气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不舍和难过了。

 “不要再说了。”他叹息:“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我并
不恨你,以后我们仍是朋友,只是……”“只是你已不再像过去那样爱我、疼
我了……”她泣道。

 “轻风,公平点,我尊重了你的选择,我无法再爱你,你已选择了你所要的。”
他强压着感情。

 “可是我不知道我选的对不对。”她拼命摇头,哭得柔肠寸断:“我知道我
很自私,可是——可是——可是你不再爱我,我还是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
……”她哭着起身:“我走了……”阿凯没有说话,她打开门哽咽着冲了出去,
留下一室的悲戚。

 他黯然地叹息,明白她的心情。

 轻风一直只是个孩子,对人世间的一切都处于懵懂的状态,她一直以为其他
人像她一样天真,她不明白许多错误并不能像铅笔一样,轻易地用橡皮擦拭去,
重新来过。

 许多时候她伤害了人,但她并不知道,她受了伤像只小兽一般极易复原,她
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如同她一般的善良、天真、无心。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至少他就不是那个样子,他很坚持,很固执,,但一旦
绝望,他便永不会再回头。

 他不想伤害她,从来不想,但这次他别无选择,轻风必须长大,她必须明白
世界并不是以她为中心,她更必须明白,许多的错误是不能重来的。

 他曾经渴望保护她,让她永远活在他的羽翼之下,永远保持她的天真,但他
失败了,而他……已没有余力重来了。

 “妈咪,我和罗叔叔来看你了。”小怀扬着手中一大束的玫瑰花奔到她的面
前:“看,罗叔叔送你的哟,漂不漂亮?”

 阿敏抱起虐女儿开心地说:“好漂亮,小怀比鲜花更漂亮。”她转向立在一
旁的罗威庭:“谢谢你带小怀来看我。”

 “我……”他还没说完,小怀已打断他。

 “妈咪,罗叔叔说你正在生他的气啊?为什么?”

 她望了他一眼,知道他想用孩子来打动她的新。

 她有些不高兴,却仍和颜悦色地:“妈涿挥猩奘迨宓钠@矗悴皇亲钕
不陡?

 壁阿姨卖的娃娃吗?妈妈让你自己去选好不好?“

 “真的?”小怀立即欢呼,忘了她该留下来达成任务:“妈咪万岁。”

 她将孩子送到隔壁的玩具店,知道她暂时不会出来,她也关照了店员替她照
顾小怀后才转过身来,面对正一口接一口抽烟的他:“我不知道你也抽烟。”

 “只有心烦的时候。”他按熄烟蒂:“我不是利用小怀,我只是……”“我
不要再听到任何解释的话语。”她警告。

 “阿敏。”

 “罗威庭,轻风已经回来了。”

 “我知道。”他烦躁地耙耙头发:“我一直想告诉她我的决定,可是又一直
记得你所说的话;我觉得自己是个世纪大恶棍,但又没有办法。你知道我有多
么难过吗?”

 她冷着脸:“我不知道你有多难过,但是我知道你有多残忍——‘你的决定
’,感情是双方面的事,当初是你追求她,如今想要抛弃她的也是你,你不认
为他实在很不负责,很残酷吗?”

 “不要再责备我了,我又何尝愿意如此?”他恳求地望着她:“我是真的爱
你。”

 阿敏悲悯他的无知,同情他的处境,却无法接受他的方式和做法。

 她相信罗威庭并不恶劣,她也相信他没有玩弄轻风感情的想法,但她不能理
解他的心态。

 他和轻风是那么样的合适,甚至他们才开始没多久,他怎么能说变就变,丝
毫都不留余地。

 罗威庭晦涩地又燃起烟:“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你那么温柔,像水一样包
容一切的婉约,那种神态令我动心;后来再相处,你真的就是那个样子,在你
的身边我感到安定,感到平静。而和轻风在一起的时候,她活泼、好动、亮丽
动人,我被她的光彩所迷惑,我也以为自己爱上她了,可是长久下来,我发现
我渴望你……那才是真爱……”

 “你……”阿敏正要反驳,却惊见轻风雪白着脸,满面泪痕地站在门口:
“轻风。”

 她捂住最,不让自己失声尖叫,泪水狂泄而出……他猛然转身,困难地:
“轻风……”她拼命摇头,不敢相信这一切。

 怎么会这样?她的世界怎么在转眼间全数颠覆?

 怎么会这样?

 她缓缓后退,在他向她跨进一步时拔腿狂奔。

 “轻风!”阿敏大叫。

 “我去追她。”他奔向门口,然后悲哀地转身:“我很抱歉,但我并不后悔,
请你相信我。”

 他追了出去,而她溃然地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双手捧住脸苦恼得不知如何
是好。

 这是一笔怎么样的烂帐埃她在医院的柜台前为自己办理出院手续;虽然医生
说她明天才可以出院,但她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事了,实在没必要再留下来,
医院总让她感到难受,那沉重的压迫感使她一刻都待不下去。

 “凌思?你可以出院了吗?”

 她转过头来面对谷之涵:“恩,我觉得我已经没什么事了,还是早点回去比
较好。”

 “我下班了,正准备去看你……”谷之涵想了一想:“那么不如我送你回去
吧。”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叫车就可以了。”她直觉地拒绝。

 谷之涵微微一笑,拿起她放在地上的行李:“你还带着上呢,我不放心让你
自己回去,我的车就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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