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阳心里一松,就差流出眼泪了,她回过头,面带嗔怒的看着那个男人,“曲经理,你可真把我给吓坏了,你悄无声息的站在后面干嘛呢?虽说这事情已经过去几天了,但是毕竟今天才发现的尸体。我这正紧张呢,给你这么一吓,心脏病差点就犯了。”
曲经理走到何向阳的身边,抱歉的冲她说道:“对不起啊何小姐,最近事多,我们要求一天巡逻五次,我也是听到你这边有动静,所以才过来看一看,没想到反而吓到你了。”
人家都这么说了,何向阳也不好再绷着脸,她又拉了拉车门,低声抱怨道,“这破车子也不知道出什么毛病了,门怎么都打不开。”说完,她出气似的在轮胎上使劲踹了几脚。
“是不是钥匙没电了,我来帮你看看吧。”曲经理拿过何向阳手里的钥匙走到靠近车门的地方,他在门把手上轻轻拉了拉,将上面一个可以活动的部件拔了下来,“喏,钥匙孔就在这里,您直接拿钥匙开车门就可以开了。”
“没想到你一物业懂得还挺多。”何向阳面露喜色,她连句谢谢都没说,打开门钻了进去启动了汽车。“让一让,我要开车了。”她冲外面的男人喊道。
然而曲经理却没有动,他依然站在车头前面,背对着汽车,整个身体就像打嗝似的一耸一耸的抖动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章 鬽()
“不会是犯什么病了吧?”何向阳怕自己惹上什么麻烦,她把方向盘向右打了一下,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去。
曲经理的身体抖动的更厉害了,只听“啪啪”几声,他物业制服的扣子崩开了,就是一瞬间,身上那几片布料化为一堆灰烬飘落到地上。他慢慢的转过身,伸出手朝何向阳走去,模样却早已不是那个谦恭温和的曲经理了,他浑身焦黑开裂,就像一段被烈火烧过的木头,光秃秃的头上没有头发,只有两只红通通大眼睛,鼻子和嘴唇也消失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个黑乎乎的洞。
“啊。”何向阳发出一声尖叫,一脚踩下油门就要逃走,可是汽车在原地跳了两下,突然停住不动了。何向阳的身体哆嗦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她拼命想关上车窗,可是手指摸索了半天,竟然找不到升窗键。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黑色的身影一点点的靠了过来,他将黑漆漆的手臂伸入车窗,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五个指头全都黏在一起,猛的一看,就像是蝙蝠的翅膀。
何向阳被这样一只手卡住了脖子,她感觉自己喉咙中最后一丝气体都被压榨出去了,紧接着是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热,她甚至闻到了自己的皮肉被烧焦的味道。
一道白光朝着她的方向飞了过来,它笔直的穿过挡风玻璃,将它打的粉碎,然后唰的一声削断了那只焦黑的大手。
“曲经理”吃痛的惊呼一声,他惊惶的望向前方,看到那里站着一个,他的手上抓着一把闪着银光的宝剑,就是这把剑,刚才把自己的手臂齐刷刷的切了下来。
“曲经理”看着那个身影,他的眼睛里慢慢的滴出几滴血泪,突然,他猛地将嘴巴张大了,无数道冒着火花的黑烟从那个大洞中钻出来,争先恐后的飞向前面。徐行将天遁剑横在手掌之间,嘴里低声念道:“你既已死,对这世间的情情怨怨就不该再有留恋,拘囿于此,只会落得魂飞魄散,不得往生,”天遁剑发出一道银光,徐行闭上眼睛,“天遁剑出,一断无明贪嗔,二断无明爱欲,三断无明烦恼,断了这执念,对你或许是一种解脱,去吧。”
天遁剑倏地飞了出去,它横扫过那些迸着火花的黑烟,然后在空中调转了个方向,直直的插入“曲经理”的身体里,它就像一根游走的钢针,在他的体内来回的穿梭。
终于,“曲经理”倒在了地上,他血红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天花板:我已经死了吗?对了,好像是这样的,那个冬日的清晨,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火,它将万物化为灰烬,一瞬间就抹去了他们曾经生存过的痕迹。可是,我想活着啊,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在等着我回去,没了我,他们该怎么生活呢?嗯,不能走,我不能走
他的身体化成了无数银色的光球,它们飞向上方,慢慢的消失掉了。
身后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徐行回过头,看见何向阳疯了似得踩着油门冲了出去。
“等等。”他冲她大喊一声,然而已经太迟了,车子在一个拐角处飞了出去,狠狠的砸向一根石柱。车头被劈成两半,何向阳从已经没有玻璃的前窗冲了出去,脑袋磕在石柱上面,整个碎掉了。
“所以说曲经理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崔明寒把烟蒂在面前的烟灰缸里面使劲的捻了捻。
“他叫鬽,是由大量的阴灵聚在一起而形成的一种鬼物。我曾告诉过你sd大厦中充满了不得往生的灵魂,可是我没想到他们的执念这么深,竟然以这样一种形态一直游荡在这座大楼里面。恐怕,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了,或者说,他们死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到现在过去了二十年,仍未能从那场灾难中回过味来。”
“那么,这几个人都是曲经理杀死的了?包括余叔?”
徐行摇了摇头,“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我只看到了他袭击了何向阳,还不能把其他几个人的死因归结到他头上。这件事的疑点还有很多,首先,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最近才开始出来杀人?我接触过他几次,却并未发现他的异常,他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人类,以他最希望的方式生存在这世间。还有何向阳,她的刹车为什么会失灵呢?难道是被什么人给破坏掉了吗?”
“难道不是曲经理弄坏了她的刹车?”
“他有必要这么做吗?他已经对她动手了,这样做岂不是多此一举。另外,还有那场大火”
“那场火怎么了?”崔明寒急切的问。
“我总觉得那场火极其怪异,它来的太过突然,并不像是一场普通的火灾。”徐行低下头,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你准备怎么办?还是继续潜伏在sd?”
“也只能如此了。”徐行把杯底剩下的那点酒一饮而尽,然后走出了酒吧。
一阵压抑着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传到耳里,施大爷把衣服裹了裹,穿上鞋子走出值班室。他拐了一个弯,来到一间废弃的锅炉房旁边,看着里面那个一身白衣的女人。
她的前面放了一个搪瓷盆,盆里面是尚未烧完的的纸钱,她用一根木棍轻轻的拨弄着那些纸钱,然后低低的啜泣了一声,“爸,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我跟妈妈都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们。爸,你在那边要好好的,缺什么吃的用的你就托梦告诉我,我给你买去,我现在能赚钱了,赚好多钱,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们的生活了。”
施大爷叹了口气,眼睛中全是悲悯,他不忍心打扰到她,于是轻手轻脚的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值班室,“哎,谁都不容易啊,小小年纪要承受这么多,希望她那早去的父亲在天有灵,好好保佑保佑这娘俩吧。”他坐在床上长吁短叹道。
“大爷,您在说谁呢?”徐行从窗户中探头进来,好奇的注视着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身世()
施大爷被吓了一跳,他看着徐行,“年轻人,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徐行没接话茬,“大爷,您说的是谁啊?”
施大爷叹了口气,“哎,告诉你也无妨,正好帮我劝劝她,这万一要是让物业的人抓到了可就不太好了,你也知道新上任的那个经理不是很好说话。”
“您指的是什么?”
“我说的是叶欢这姑娘,有好几次我都看到她在车库里面偷偷的烧纸了,好像是烧给她那死去的爹的,真是可怜,不过她为什么要在这里烧纸啊?你了解情况吗?”
叶欢从电梯里面走出来,她见到徐行正站在大堂里,他看着她:“可以聊一聊吗?”
咖啡屋里的灯光很暗,舒缓低沉的音乐营造出一种甜蜜的氛围。叶欢觉得自己选对了地方,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可是一向伶牙俐齿的她突然变得笨口拙舌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用勺子一圈圈的搅拌着面前那杯香醇的咖啡,期待他能率先打破这安静的有些尴尬的气氛。
“叶欢,”徐行终于说话了,叶欢心里像装着一只鼓槌,它在拼命的敲打着自己的心脏,她满是期待的看着他,“你在车库里面烧纸是为了祭奠什么人吗?”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的父亲是否死于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
叶欢瞠目结舌的看着徐行,这就是他约她出来的目的吗?原来,她还是自作多情了,不过,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他突然旧事重提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没有猜错对不对。”看着叶欢的表情,他心里越发笃定了自己的猜想。
叶欢把头望向窗外,看着那些匆匆忙忙走过的人们,她心里的落寞又加深了几分,“你没说错,他是那家制衣厂的工人,二十年前的那个清晨,他把我送到幼儿园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还记得那天早上我哭的很厉害,抱着他的胳膊说什么都不进去,无奈之下他买了一支棒棒糖给我,连哄带骗的把我送进了园里。我还记得他临走时说的那句话,他说爸爸下班就来接你,你要乖乖的,听老师的话。”叶欢低头笑了一下,“可是,他食言了,那天我在幼儿园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见到他,后来,一个亲戚把我接走了,在他家一住就是一个月。一个月后,我终于回到了自己家,却发现家里只有妈妈一人,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桌子上一张罩着黑纱的黑白照片。好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虽然不知道你要打探这些干什么,但是我也不想问了,徐行,我觉得有点累,先回去了。”
她站起身来想离开。
“如果是这样,何向阳的死倒是好解释了。”
这么一句波澜不惊的话让叶欢猛地停下了脚步,“什么意思?何经理不是刹车失灵才死的吗?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徐行看着她,他眼睛里是她从未见过的色彩,“叶小姐,明人不说暗话,你最近经历的这些事情应该远超出自己的认知范畴了吧,有些事情,即使你一直在说服自己不去信它,可是在心里,却早已明了它是真实存在的了。”
叶欢坐了下来,手指抠着桌子的边缘,“请你把话说清楚。”
“何向阳死的那天我在场,她死于刹车失灵没有错,但是在这之前她曾受到过攻击,而攻击她的人是曲经理。”
“曲经理?他不是失踪好几天了吗?我还以为他和杨政他们一样”
“他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在当年那场大火中丧生的魂魄幻化成的鬼物,他之所以袭击何向阳,应该是因为你的缘故。”
叶欢失神的看着徐行,终于,她的眼泪涌出眼眶,一滴滴的落在手臂上,“他现在去了哪里?”
“在世上生活的久了,他就忘记了自己已经死去这件事了,可是,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归处,我想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安息了。”
叶欢把头埋进双臂中,不管不顾的大哭起来,旁边的客人都用猎奇的眼光看向他们,以为这是一对正在谈分手的情侣。
徐行静静的等她哭完,然后递上了一张纸巾,“如果你平静点了,我还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你。”
叶欢擦干了眼泪,“还是我先问吧,难道杨政他们也都是被他害死的?”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倒抽了口凉气,“杨政失踪的那天,他也在那里,我和那名保安发现厕所没人后,他正好就过来了,然后我们一起在储物间发现了那一摊血。”她惊惶的看着徐行,声音小的自己都快听不到了,“真的是他做的吗?”
徐行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给小晴打电话,让她问问她那个公安局的朋友,看看发现证券公司员工尸体的物业是谁?”
叶欢身体一抖,她像接到命令似的赶紧拨通了小晴的电话,把徐行的原话一字一句的复述给她。
放下电话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静静的坐在那里,连面前的咖啡都没有动上一下,咖啡慢慢的凉了,上面浮上了一层白色的油脂,在杯子里慢慢的漂动着。
“叮”手机终于响了,叶欢一把抓起电话,“小晴,怎么说?什么?真的是他?”手缓缓的从耳边滑落下来,她看着徐行,轻轻的点了点头。
徐行看着叶欢青白的脸,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你先不要那么紧张,假设事情是他做的,那么他的证言就完全靠不住了,人从窗口掉了下来,尸体却变了样子,这些可能都是编造出的假话。但是,如果事情不是他做的呢?”
“可是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每一起案子他几乎都在现场,这些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是啊,事情的脉络似乎已经很清楚了,可为什么他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呢?因为那场天火吗?徐行望向窗外,那里有几只晚睡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了过去,飞向头顶那片晦暗的天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金乌()
时间走得很快,转眼间离何向阳的死已经过了一个月。冬季还未来得及挥手告别,春日的暖阳就已经接手了这片生机盎然的天地。sd大厦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家逐渐忘却了那些骇人听闻的案件,开始把满腔的热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来。
只不过在某个寂静的深夜,叶欢还是会想起那个穿着制服的身影,她在入职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他了,因为那个人总是对自己很亲切,还有几次在她加班的时候给她送来了晚餐。叶欢的性子比较清冷,在别人对自己太过热情时,第一反应总是回避,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异性,所以她不得不提高戒备,果断的拒绝了他的好意。然而现在想起这些的时候,她的心里却再也不能平静了,那个在二十年前离她而去的父亲,应该从未忘记过自己吧,所以即使**不在,他的魂魄却依然不愿远去,那是因为他有着许多放不下的东西啊。
从余婶家里出来,徐行和崔明寒并肩朝停车的地方走去。他们刚给她买了不少生活必需品,还一人拿了几万块钱出来作为应急。
“事情都过去一个月了,你怎么还留在那儿不走?”崔明寒不解的问身边的人。
“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这一个月我基本都潜藏在大厦里面,可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哎,我听你的语气还是有点犹豫,怎么,还是觉得不是他做的?”
徐行看了他一眼,“应该是我想复杂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再不走路上要堵车了。”
二人走到车旁刚准备上车,崔明寒突然看着玻璃,满脸疑惑的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啊?”
徐行从副驾驶的位置绕了过来,他看见崔明寒的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上面有一个简易的图案,那是一只鸟,它的尾巴很长,翅膀向两边直直的展开,它的身体下面有三只脚。
“这是什么东西啊,像图腾似的,对了,我好像在哪个墓葬的壁画中见过这个东西。”
“三足金乌。”过了良久,徐行慢慢的说出了这四个字。
“什么?什么屋?”崔明寒一脸茫然。
“我怎么没想到它呢,从天而降的一团天火,喜食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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