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汐心里突然飘过了一个离奇的想法,但是还没容得她多想,就被一阵剧烈的拍门声给打断了。她打开家门,看到严胥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他比昨晚的样子好不哪去,浑身瑟瑟发抖,像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你怎么”
“跟我来。”严胥没理会她的疑虑,抓住她的手腕朝楼上跑去。
吴汐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在怕什么,从昨晚开始就很不正常。”
“嘘,”他把手指放到唇边,“你小点声,别惊动了他。”
“谁?”
严胥抬起一根手指,哆哆嗦嗦的指向卧室的方向,“他一直都在,缠着我,日里夜里从不间断,他想要我的命,他想要我来抵他的命。”
吴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蹑手蹑脚的朝卧室走去,慢慢的推开了门。这里和一尘不染的客厅完全是两种样子,玻璃上贴满了驱鬼用的符纸,床头横七竖八的摆着她不认识的各种法器,就连床的下面都画着一个巨大的卍字符号。
“你看,它又动了,”男人指着桌上的一个古铜色的罗盘,它的指针正在不停地摆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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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兄弟()
吴汐走进卧室,看着桌子上的罗盘,它的指针终于停止了发疯一般的摆动,慢慢的静止了下来,指向了自己的身后。她回头看着严胥,“我看不出来你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罗盘想必和那香炉一样,又是个骗人骗己的玩意儿,你也别疑神疑鬼了,以后别做亏心事,就用不着天天这么提心吊胆的。”
“我也知道它是个骗人的玩意儿,”严胥的眼中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光,“所以,我想要你脖子上那个东西,它看起来可不是个一般的物件。”他猛地用脚踢上了卧室门,一步一步的朝吴汐走来,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尖刀。
“这些破东西,被他说得天花乱坠的,到了该用的时候,什么都派不上用场,”严胥一把拽下了窗户上的符纸,将它们撒得满地都是。
“严胥,这么青天白日的你想杀人不成,难道就不怕被发现吗?”吴汐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她对这一切早已了如指掌。
“怕?”他不屑的笑了两声,“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刨个坑,把你给埋了就是了,对了,还有那俩胖子,他们应该也很好对付吧。”
“你想在哪里埋我,彭氏祖坟吗?”她看着突然定住不动的严胥,嘴角扯起一丝快意的笑。
“你是怎么知道的?说,你都知道些什么?”严胥用铁镐指着吴汐,手臂却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那一年,严珏从家乡来到城市,他那八十岁的老母亲实在看不惯他整日在家中无所事事,所以把他赶到了城里的哥哥严胥的身边,希望他跟着他学点能养活自己的营生。严胥是个风水师傅,他出师以后就自立门户,专门给人看墓地以及家宅的风水。他这个人聪明且谨慎,做事情又懂得顾全大局,所以在这一行的名声很好,事业也越做越大,没有几年就成了一位小有名气的堪舆师。
严胥就这一个弟弟,对于他的到来自是热情招待,他让他留在自己身边,把自己生平所学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他。但是严珏却对哥哥这一套没兴趣,他只看到了他的日进斗金,却没看到他为了出人头地在背后做了多少苦工和努力。他平时也不跟着严胥一起出去勘察宅地,而是拿着哥哥给的钱,泡泡妞玩玩游戏,还结交了一帮和他一样的闲杂人等。
严胥本来还没把他的这种好逸恶劳放在心上,他总觉得他还小,心智还未成熟,等过了几年,自然会成扛起肩上的重担,在他的指导下成为一名合格的风水师,继承自己的衣钵。可是他想错了,严珏这个人不仅自己没什么能耐,还经常给严胥招来麻烦。他那帮猪朋狗友得知他的哥哥就是鼎鼎大名的风水师之后,经常张罗着给严胥介绍所谓的“生意,”更指望着自己能从中捞上一笔。可是他们介绍来的那些活,有的根本不是严胥的业务范畴,还有的只不过是瞎承诺的一些空头支票。
这样一来二去了几次,严胥开始不再理会他弟弟那些朋友的张罗了,他怕自己因为这些事情把千辛万苦经营出来的招牌给砸掉了。可是他的拒绝却激怒了自己的弟弟,严珏这个人没什么本事,但是偏偏对面子看得极重,他觉得哥哥的拒绝让他在朋友那里丢了颜面不说,还害他被他们嘲笑,那些人整天说他离了哥哥什么都不是,说他长这么大了却还要在哥哥那里领工资,说有一天严胥要是不管他了他就得饿死街头。
严珏因为这件事和严胥闹得不可开交,他甚至一度想回老家不待在这里了,可终还是舍不得城里繁花似锦的生活,所以只能憋着口气继续赖在严胥的身边。
可是这心结没打开就会越埋越深,终有一天会变成了恨,浸入血液中传遍全身,一旦遇到导火索,便会将人炸的七零八碎,体无完肤。
一年前的一天,严珏一个许久未见的朋友找到了他,说是要介绍一门大生意给他的哥哥。严珏知道严胥的脾气,所以一口回绝了,没想到那朋友却趴在他耳边说了一个人名,严珏愣住了,那是一个经常在报纸和电视中出现的名字。
“真的?”
“就是他家的事情,这事要是你哥哥办成了,估计那这个数是没问题的。”他用手指比出一个数字。
“一百万啊?”
“没见过世面了吧,这可不单是一百万这么简单,你想啊,以后彭家将你哥介绍进官场,有多少官老爷们需要他给勘宅施法的,这简直就是掉进钱窝里了,是八辈子都修不来的好福气啊,你们以后就彻底发达了。”
严珏当晚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严胥,可他没料到的是,他这位大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彭家的事情我实在是无能为力。”
“为什么?”他实在是不明白严胥为何会如此固执,连到手的这么一笔大钱都不要。
“他家的风水已破,根本无解,而那个破了他家风水的人,就是我。”
严珏愣住了,他扑到严胥面前,“哥,你怎么这么傻,你放着钱不赚,偏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要是被彭家人知道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在社会立足。”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了,眼里只有钱,你知不知道,吃这行饭要是光想着赚钱,是要亏损阴德的。”严胥头一次对弟弟这么严厉。
“好,我只认钱,就你最清高,最厉害,你自己做的还不就是些装神弄鬼糊弄人的事情,别他妈的在我面前装神仙,我告诉你严胥,彭家这事你做也的做,不做也得做,你这次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把你破了彭家风水的事情全捅出去,看你的下场会怎样。”
严胥看着他,好像已经认不得他的模样,他还是那个小时候经常缠着自己要糖吃的小男孩吗,不,他早已变了,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阴险市侩的男人,根本就是一只魔鬼。
“滚出我家,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二章 葬()
然而严珏还是背着哥哥把彭家的事情应承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手里握有他的把柄,让他就范只是早晚的事情。可是他错了,严胥远比他想象的要倔强,一直到要去墓园勘坟的前一天,他还是没有答应他的要求。
“哥,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去看一看,定金我都已经收了,结果你人都不露面,你这是想逼死我吗?”严珏跪了下来,拉着严胥的衣角。“哥,我求你了。”
严胥心里一软,把跪在地上的人拉起来,语重心长的对他说:“你想过没有,如果真按照你说的对彭家先人洗骨除祟,结果却并未如他们所期,或者有可能更坏,到那时候,你该怎么收场?”
“哥,官场的事起起伏伏,谁能说的清楚,再说了,他一当官的,如果以后真被抓了,料他们家也不敢把这事闹的多大。”
严胥久久没有发话,严珏以为他被说动了,于是又在旁边添油加醋道:“你们这行,本来也就虚虚实实说不清楚,糊弄人的事你应该也干多了吧,其实就是看谁的嘴皮子会说”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在严珏脸上,“你想要钱是吗,我给你,明天我就把十万汇到你户头上,但是从今以后,我们俩不再是兄弟了,严珏,我就当从来没有过你这个弟弟。”说完他就转过身,背对着这个面目狰狞“弟弟,”他不愿意再多看他一眼,他怕自己会再次心软。
“原来你一直都没把我当兄弟,”严珏突然冷笑了起来,“你只是把我当成自己养的一条狗,什么时候看不惯了就可以赶走,十万,我就值这个数是吧,哥,你对你这个弟弟真的是狠得下心啊。”那个“狠”字被他咬得很重。
严胥刚欲回头反驳,突然觉得胸口一凉,然后整个人就重重的磕倒在地上,他捂着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浸透的衣服,看着身旁那个举着利刃的身影,喉咙中发出含混不清的一声呼喊,“严珏”
“我杀了你。”那个已经面目全非的弟弟整个人压在严胥的身上,一刀一刀的捅向他的胸前,“杀了你,杀了你”他像疯了似得,拼了命的发泄着自己心头的怒火,直到握着刀刃的手已经酸的没有力气了,才停下来,从严胥的身上翻落瘫倒在地板上。
“哥?”严珏终于回过神来,他用颤抖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严胥的手臂,“哥?”
然而那个被他称为哥哥的人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应他了,他的胸口被尖刀扎的血肉模糊,喷薄而出的血把地毯都给浸透了。
“啊,”严珏大叫了一声,他丢下那把锋刃都卷曲了的尖刀,瑟缩在沙发边上,“怎么办。怎么办,我杀人了,我完了,明天还和人约好去墓园的,他要不出现”他突然停止了哆嗦,扭头望着严胥尚未合上双眼的脸孔,“对呀,他去不了,我可以”
“你和严胥长得本来就有八分相似,他虽然大你几岁,但是由于修身养性,所以和整日花天酒地的你在年龄上基本看不出来区别,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扮成严胥的样子继续在这世间逍遥,而真正的严胥,却早已被你埋进了彭家祖坟。”吴汐看着严珏,不动声色的说完这段话。
“你是怎么知道的?”严珏已经快要站立不住了。
吴汐拿起桌上的罗盘,那指针一动也不动,直直的指向严珏的后面,那里,站着一个浅浅的人影,严珏猛地转过身,“他在这里对不对,对不对?自从那晚你把招魂铃拿走之后,他就来这里烦我,缠着我”他抓起桌上的一本易经,狠狠的朝身后摔了过去。
可是,他的胳膊突然不能动了,它们就保持着高抬的姿势,僵直的竖在空中,他惊恐的睁大眼睛,“吴汐,吴汐救我。”
“严珏,”吴汐慢慢朝他走过去,“你倒是聪明,知道如何处理一具尸体才能最不让人察觉,是啊,有谁会去挖一座坟呢。在洗骨的当晚,你就偷偷的把严胥的身体运到彭家祖坟,然后把他埋在了一座坟的旁边,那里所有的坟茔都刚刚被动过土,谁也不会怀疑一块地上有被挖过的痕迹。”
吴汐看着他扭曲的脸,“你想知道我是如何得知真相的是吗?其实我很早就怀疑你,你这点蹩脚的功夫和田冲口中的那位风水大师简直相差甚远,再加上我总觉得严胥的魂魄很眼熟,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的身形和我的一位故人相似,后来我才想明白,和他相似的人原来是你。不过一直到昨晚我都没有证实自己的猜测,可是,严胥他来找了我,他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还让我堤防你,因为你这个人,贪婪又懒惰,总想着不劳而获,你甚至不惜夺取别人的性命来拿走你想要的东西”
“所以今天是你们设的一个局咯?”严珏笑了起来,“原来我才是那个瓮中鳖,怎么,现在我落在你们手里了,我也认命了,要杀要剐都由你们吧。”
吴汐看着眼前这个发狂一般仰头大笑的男人,心里突然产生了一股由衷的厌恶,“严珏,到现在你都没有一点悔过之心吗?你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
“我不后悔。”他冲着自己身后吼出这四个字,“他多活一天我就少活一日,在他身边,我永远都是个影子,被他的光芒死死的遮住的影子,他死了,你不知道我过得多痛快,多舒心,哈哈哈哈”那笑声里竟带着几分凄厉。
“可是,他却不想你死。”吴汐看着严珏身后的那个影子,他正看着自己的弟弟,眼角分明有泪水滑落。
吴汐拿起了电话,“你哥哥还是希望你能有一个悔过的机会,虽然我觉得已不可能,但是,还是听他的吧。”
她刚拨下报警电话,耳边却传来一阵如风一般的呼啸声,一只雪白的箭穿门而入,刺穿了严氏兄弟的身体,然后深深的扎入吴汐身边的墙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三章 身世之谜()
身后突然变得寂静一片,吴汐看着擦着自己胳膊扎到墙上的那柄箭,它亮白色的羽毛上沾满了严珏的鲜血。
她的心脏仿佛不会跳动了,那个人为什么来这里了,难道他是专程来寻她的吗?
身后的门轻轻的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从外面倾泻进来的阳光,“没让我失望,你果然如你母亲一样聪慧。”
母亲,吴汐觉得自己心脏中的那扇小门又被打开了,那里面关着某样她一直回避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东西,“我不太明白”
“你一直不离身的那只犄角是至邪之物,可是你的身体却从未受到过它的影响,轻轻松松的就将它玩弄于鼓掌之上,还有,那白焰,”他顿了顿,“你难道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可以操控它吗?还是你根本就一直在自我催眠,故意回避自己的身世。”
“别说了,求你。”吴汐的声音小的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可是身后的男人却并不想就此放过她,“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像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度过了二十二年的人生,却偏偏在刚毕业那年能看到鬼了。因为你租住的那个叫王家陵的地方本是莫知闲的藏身之处,而她,恰恰合了你的胃口,激起了你猎食的**,同时也唤醒了你身体中的火种。”
“别说了”吴汐用手堵上耳朵,她转身看着一身白衣的高个子男人,“我不想听。”
男人两三步就走到了她的身边,攥着她的手腕硬生生的把她的两只手给扒了下来,他细长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吴汐的双眼,“火种是我古巫族的宝物,你母亲当年拿走了它,将它深植于你的体内,你根本就不是人类,你的血液中流淌着巫族的血,你是巫女的女儿。”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后,他松开吴汐的手,站在一边静静的观察她的反应。
吴汐整个人靠在墙上,她的身体贴着墙面慢慢滑落了下来,“我不相信,”她抬头望向男人,“我是被老吴辛苦拉扯大的,我是他的女儿”
“你是说黎安吗,”男人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哼,“他是你的父亲没错,但是他本姓黎,单名一个安字,至于他为什么叫你吴汐,你心中应该有答案了吧。”
“吴”她念出这个字,一刹那泪水已是滚滚落下。
“汐汐,”吴黎安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看着躺在地上的严珏,赶紧朝吴汐扑了过来,“发生什么事了,你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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