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进入北区了!看着一栋栋林立的办公大厦,和繁华的商业街区,梁库很快又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他大声问:“到北区了,接下来该去哪?”
酷哥:“找水性最旺的地方,这里有湖或是河吗?”
梁库:“没有!”
酷哥:“空地大的地方也可以!”
梁库:“没有!没有!”
驾驶室后墙上的油漆已经烧起来了,梁库脱下上衣不住的拍打着。
酷哥:“那我说出代表水性的东西,你听好了周围有没有,黑色的、流动的、冬天、雪、钱、鱼、冰……”
梁库:“没有没有没有!等等,你说钱也属什么水性?”
酷哥:“对!在五行意象上,钱财属水!”
梁库:“那存钱的银行算不算?”
酷哥:“算!算!”
梁库:“前面往左拐不远的地方,正在起建一座银行大楼!”
话还没说完,酷哥猛转方向,油罐火龙尖锐的倾斜着,拐入左面路口。当看到不远处一块打着水泥桩的楼基空地时,梁库兴奋的欢声大叫起来,酷哥也忍不住露出难得的笑容。
梁库忙里偷闲趁热打铁问:“你是怎么看出我的东西的?”
已经不太冷的酷哥说:“风水,人面风水!”他瞥到一脸迷茫的梁库,随又快速比画了一下脸:“高的是山,低的是水。”
就在梁库准备继续问下去的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刹车失灵了!
巨大的油罐车,就像怒火狂龙,以山崩海啸之势,冲向楼基空地上的水泥桩。梁库绝望的尖叫着,连酷哥也不觉露出惊惧之色。
风声、火声、车声、尖叫声、轰的一声,油罐火龙终于停了下来。
梁库被摔出驾驶室老远,幸亏玻璃在撞到水泥桩一刹那间碎掉了,否则梁库的小命还在不在,可就两说了。
梁库疯了似的爬起来要跑,可忽然发现,酷哥竟被卡在了驾驶室中。本来就要爆炸的油罐车,再经过这么一撞,随时都可能爆炸。
梁库也不知道哪来的高尚情操,竟然脑袋一热的冲上去,用出吃奶的力,把已经昏迷的酷哥一点点拖出来。刚刚走出几步,狂火怒龙终于爆发了,伴着一声惊天裂地的炸响,梁库和酷哥像猛的被只巨手轻轻的推飞出去。
当梁库在酷哥脸上拍第三巴掌的时候,酷哥醒来了。从冷冷的眼神看,梁库知道这小子又恢复到那副酷嘴脸。
梁库望着站起来一句不说就走的酷哥,开始大骂:“你跩什么跩?我不但不怪你劫持我,还救了你一命!可连声谢谢都没有,你当我透明是不是?”
酷哥停下来,当他转回身的时候,梁库却又软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再看看,我还要倒楣到什么时候?”
酷哥静了静,然后若有所思的:“你的人面风水表面普通,但却隐藏着一个奇局,你家祖穷了十辈人,好像就是为了把一切力量,都集中到你的身上。”
酷哥最后缓缓道:“从今天起,你的运势就像下山洪水!”说完,就再也没回头的消失在街区中。
梁库望着酷哥远去的方向,吧嗒吧嗒嘴,不停判断着酷哥这句话的含金量。他关心的倒不是什么这个局那个局,十辈人以前的事离他太远。他更想知道酷哥的最后那句话:“从今天起,你的运势就像下山洪水!”
尽管他刚才就已经发觉,自己那该死的发烧竟然神奇的好了,但他还是不肯定这是运气转好的前兆,这完全有可能是刚才过度惊吓所致。
他再看看被撞斜的水泥楼桩,和那辆已经面目全非的油罐车,他真想留下来做一把被万民追捧的救火英雄,但马上又意识到,如果还是楣运依旧怎么办?完全有可能沦落到被施工单位或是油罐车公司索赔的地步,这年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哎,算了吧!稳妥起见,梁库最后还是决定尽快的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第二天,当看到全城大街小巷都在传颂着两位救火英雄时,梁库就马上为自己昨天的英明决定做深刻反省了,也许他真的要转运了?
回去做自我揭发式的英雄,看来是不太实际了。虽然机会失去了一个,但按理运气是仍在的呀!
在翻箱倒柜的凑齐两块钱后,梁库决定用这两块家存,去验证一下酷哥的那句话。
“从今天起,你的运势就像下山洪水!”
正文 第一集 墓启风转 第二章 牧大师
这是一种叫七彩星的福利彩票,两块钱一张。正面是一幅尊老爱幼的美术画,背面列着中奖图案、奖金及刮奖号码。
一等奖是写着“发”字的三个方块。奖金八千元。
二等奖是写着“东”字的三个方块。奖金一千元。
三等奖是三个方块“西”。奖金五十元。
四等奖三个方块“南”。奖金十元。
五等奖三个方块“北”。奖金两元。
梁库觉得这些写着字的方块很眼熟,很像平时拣垃圾时,街头巷尾人们同心协力、废寝忘食搓着的一种叫麻将的东西。
梁库拿着彩票的手,有些沉重。这不能怪他,这毕竟是二十几年以来的第一次。
梁库用手指甲小心翼翼的刮开了对奖区的第一个方块,我们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加速。
第二个方块的时候,我们能看到他的呼吸在急促。
第三个方块的时候……他不动了。
当看到梁库那只捏着彩票、抖得像八十岁老太的手时,坐在打票机后长着一双三角眼的老板娘,不得不觉察出某些严重性。
“中了?”老板娘问。
“嗯!”梁库狠狠的点点头。
“一奖?”老板娘二问。
“唔……”梁库晃了晃头。
“二奖?”老板娘三问。
梁库慢慢把票递了过来,那只手抖的已经快不行了。
当老板娘很郑重的接过来,再三仔细对证后,差点鼻子没给气歪。
“十块钱也能让你成这样呀!”老板娘的三角眼几乎要瞪破了,边说边极为不屑的拿出十块钱,摔给梁库。
碰到钱的一刹那,梁库的手,像是触了电似的抽了回来。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根本就没有幸运这两个字。每天能不太倒楣,已经算是很走运了。而现在他竟然中了十块钱!
的确,他太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了。
二十分钟后,梁库把手中的十块钱全买了七彩星,这回,他中了三等奖。
接着,他又全部下注。
就这样,在以后的两个小时里,在这间生意冷清不起眼儿的彩票点,一个着装寒酸的普通青年,缔造了本地、乃至全世界彩票史上的一个绝无仅有的奇迹。他横扫了一切可以当天当时开奖所有种类彩票的头奖、二奖、三奖!
他的动作越来越机械,眼神却越来越狂热。可惜这精采的一幕只有一个观众,就是那位精神已经开始崩溃的老板娘。
梁库的手忽然停住了。他把所有在这里能领到的现金和中奖彩票,一张张叠好,放进那个与他形影不离、平时用来装垃圾的破旧旅行袋里,然后一声不响的走出这间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彩票中心。
梁库提着那个破旧的旅行袋,走上人行道,当走出街口时,又上了另一条街,然后再上一条街。
就这样,面无表情的梁库,毫无目的的,沿着迎面而来的街道不停的走下去。
直到天黑了,路灯亮了,行人少了,他才在家附近的一个废弃工地停下来。他花了一块五毛钱,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瓶啤酒。
在这里,他能远远的看到家里亮出的一点昏灯。
就在他咽下第一口啤酒的时候,他哭了,然后他笑了。
他又哭了,他又笑了,他再哭,他再笑……
没人能感知,一个释放了十辈人泪水的二十三岁青年,此刻,他承受的是什么!
一周后,还是那套装束的梁库,还是提着破旧旅行袋的梁库,出现在新街口右转街边那个连着三百多台电脑的大型网吧前。
梁库虽然读的书少,大多都是垃圾拣回来的,但却很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人穿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他妈的“内涵”!
于是,我们就经常看到一个貌似拣垃圾的青年,提着装垃圾用的破旅行袋,穿梭于省城的最高级豪华场所,他每到一处都像是在不经意间,扔下一枚原子弹,然后若无其事的静静离开。
“梁库!你死去哪里了?”第一个看到梁库的当然是阿红:“这几天你不来,瓶子都快存三百多支了!你还想让我被老板K是不是?”
阿红一把拽住梁库,虽说样子像是个凶神恶煞小娇女,眼睛里却冒着说不出的兴奋劲儿。
阿红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梁库拽到门后藏宝之地。装的满满的两大黑色垃圾袋,像两头肥猪一样相依偎在那里。
可满心以为能让梁库惊喜的阿红却发现,这家伙竟然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淡泊名利样:“我已经洗手不干了,这次来顺便了件心事。”
接下来,她就听到梁库说了那句话:“这网吧卖吗?”
现在的准确时间是:二00四年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一上午,时间十点二十三分五秒零八。
我们留意了一下,就在梁库以绝对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整个网吧里最后一个瞬间的画面是这样的:一个十七岁的CSER,正一枪把一个匪徒放倒;一个十九岁的美眉,刚在QQ上打出:靠!一位二十五岁的青年,恰巧看到妮可基曼在《换妻俱乐部》的惊鸿一现;一位二十八岁的妙龄姐姐,刚刚发出了一张做了弊的照片……
而这“无言”,是阿红在那一瞬间的第一反应。没有多少惊讶的成分,因为在阿红神经反射系统里,还无法识别这种近乎火星人类的声音。
而这“无言”,是网吧老板刘虾蟆听到梁库对他说那句话后的第一反应,不动声色之下,脑中飞快闪过一种可能:这小子要打劫!
但我们一定要相信,钱的力量是强大的。就当梁库从破旧旅行袋里,把三百五十叠,每叠一万元的崭新钱币拿出来,然后再整齐的摆放在老板桌上的时候,瞬间,两个人的看法被改变了。
阿红终于相信,这世界上有外星人!
而刘虾蟆新的论断是:钱,一定是这小子打劫抢来的!
事情终究有被搞定的时候,刘虾蟆把一切都搞明白的时候,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在短短的十分钟内打了八个电话,然后对梁库说:“三天后一切转让手续办好,这间网吧……从梁了!”
事情很简单,没一个商人能拒绝百分之百的利润。这间网吧的成本价是一百七十五万,梁库用高出市场一百万的价格收购,刘虾蟆唯一需要想的问题就是:这好事怎么让我给遇上了。
梁库娘俩还是住在那间破旧的一居室宿舍楼里,梁库并没有告诉妈妈他的奇遇,他怕本来体弱多病的老妈,承受不了这五十级地震般的冲击。
他只是告诉她,儿子终于找到好一点的工作了,是在一家外商公司做装卸工,每个月有六百多块的大收入。
就这,已经让梁库妈,感激天感激地的半个月没睡好觉了。
梁库又把上下左右邻居的房子,几乎全买了下来,先重金聘请了一位曾给市长管过家的专业保姆,假扮成邻居住下来,利用一切机会和梁库妈处的火热以便照顾,然后又因为捐了一百万给老年基金会,而感动了省陆军总院的副院长,亲自以私人身分,通过保姆一点点的接近梁库妈,神不知鬼不觉的为她查病治病。
梁库妈在儿子的细心照料下,身体一点点的好起来。但也越来越觉得,这世界怎么就是哪里有点不对劲儿,有点虚飘飘的不踏实。
梁库在过着他的幸福生活时,也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从发烧着火到今天的巨万之财,这一切都太突如其来了,那这一切会不会有一天,也会突如其来的消失呢?
他买下网吧,一是为了实现自己以前用钱压死刘虾蟆的承诺,二就是为了这个原因,以防万一,先置备个产业放在那里。
但他还是不放心,因为他比谁都知道,人倒楣的时候,喝凉水都会塞牙。
如何解决这个根本性问题,梁库想到了那个很屌的酷哥。
按他的说法,一切都好像是几百年前梁家祖宗安排的一个什么局。
他实在搞不懂,自己的祖宗为什么神经的牺牲十辈人的幸福,难道在他的身上会有什么重大企图吗?这企图是好的也就罢了,要是坏的那可怎么办?
梁库越想越不踏实,他怎么想都觉得,他绝对有必要弄清这个花了梁家十辈人心血的超级大企图!
于是,一个十万火急的重大任务,安排到了梁库日程表的首要位置上: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很屌、又有点神的酷哥找出来!
太阳刚刚露了半个脸儿,一切还早。观音寺前除了梁库,大概也只有光秃秃的杨树枝上,蹲着的那两只肥肥大麻雀了。
算命先生们大概要九点之后才能陆续“上班”,因为只有九点后,暖洋洋的太阳才能照耀到观音寺的墙根底下。然后大概下午五点太阳落山的时候,再陆续“下班”。好嘛,整个一群朝九晚五的白领。
这时,从寺内钟楼上传出悠远浑厚的钟声。一个身穿海青、细皮嫩肉、看上去只有十八、九的小和尚,边唱边撞着:
“南无……五台山……金色界,大智……文殊……师利……菩萨……
“南无……峨眉山……银色界,大行……大愿……普贤……菩萨;
“南无……九华山……幽冥界,大愿……地藏……王……菩萨;
“南无……普陀山……琉璃界,大慈……大悲……观音……菩萨……”
小和尚每唱一句,就用力撞一下钟,清润略带童音的妙嗓,再衬着浑厚圆鸣的钟声,简直要把梁库给听呆了。
他实在觉得这小和尚了不起!让他听的从头顶一直舒服到脚跟。而且他觉得这小和尚唱的,跟平时佛具商店里传出来的唱赞不太一样,像是把一些民谣的腔调,融合到一尘不染的梵唱中去,多了那一点点的人间烟火,却给你一种更真真实实的触动!
说也奇怪,梁库以前并没少听撞钟,可从没像今天这样有感觉。他越发的觉得那场“火”实在是妙,好像把他烧开了窍,不但懂得买彩票了,竟然连欣赏水准也大大提高!
太阳终于照到观音寺墙根儿底下了,先生们很准时,陆陆续续已经到的七七八八。
可瞎先生不在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自从给梁库算那次命后,就再也没来过。有的同行就开玩笑说,可能是在家迷到那个命局里出不来了。
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剩下的八位先生,都似乎觉得梁库是个怪物,要不就是无利可图,反正没人愿意跟他多说话。
梁库不得已,只好用出最恶俗、但应该是最有效的法子了。
“我要找个人,哪位能帮我找到他,或是提供有效消息,这一千块钱就是酬金。”梁库拿出十张崭新、还飘着印刷“香”的百元大钞半举在空中。
要说每逢年节或是庙会,来观音寺算命的人还真不算少,但能一次出手一千大元的,的确史上罕见;如果再加上这一千大元是出自那个奇穷无比的梁库之手,那可绝对是空前绝后的史无前例了。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八位先生好像并没多大反应。
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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