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价格,这里面的利润过于的疯狂了,盐商不想发财都难,当然食盐价格过高的原因,还有朝廷实行盐铁专营的因素,以前的盐铁专营,朝廷获取的赋税同样是巨大的。
崇祯元年,东林党人提出了减少商贸赋税,甚至要取消盐铁专营的规定,大部分的建议都被皇上采纳了,这些被采纳的建议,意味着苏州的商贾走在了暴富的大道之上。
丝绸的价格稍微便宜一些,每匹一两八钱银子,大概是因为这里出产丝绸,茶叶的价格不等,也是因为好坏不一样,难以真正统计。
大致了解价格,领略了苏州商铺生意之兴隆之后,郑勋睿对东林党的看法产生了很大的变化,以前他作为一名历史系毕业的大学生,对东林党是站在中间立场看的,认为东林党人在自身的品格要求方面,还是做的不错的,只不过陷入到书生误国的怪圈之中。
活生生的现实,让郑勋睿开始厌恶东林党人,且不说东林党人是不是为了家国天下,就算是从经济学的基本角度出发,他们也应该清楚南方商贾的富庶,让这些商贾承担赋税,不存在伤经动骨,可他们视而不见,却将负担增加到农民的头上,让朝廷增加农业赋税,导致农民失去了活路,陷入到无底的深渊之中。
朝廷想要富裕,唯有从商贸上面做文章,对于农户是应该体恤的,一方面促使商贸的大发展,从中收取大量的赋税,维持诸多的开销,一方面让百姓和农户安居乐业,生活保持稳定,有可能的情况之下,还可以减轻农民的赋税,这才是长治久安的稳定之道。
当然也不是郑勋睿理解的那么简单,土地兼并也促使了巨富的出现,而且这些巨富,绝大部分都是士大夫阶层的,一方面是代表商贾利益的东林党人呼吁朝廷减轻商贸赋税,一方面是有着功名在身的士大夫,利用各种手段逃脱赋税,最终形成的结果,就是老百姓的负担不断的增加,遇见灾荒年的时候,无法按时上缴赋税,导致彻底的崩溃。
从这个层面来说,东林党人是不折不扣的罪人,不管他们是不是得到了商贾的好处,因为他们提出来的政策措施,直接导致了国库的空虚,赋税的流失,以及百姓负担的增加。
苏州就是这方面最好的缩影,难怪这里能够成为东林党人的大本营,无数从这里走出去的朝廷官员,不遗余力的为商贾争取到利益,一点点的蚕食大明本来就破败不堪的肌体,反过来这些东林党人,也受到了商贾的吹捧和支持,让他们有着足够的实力于外界抗衡。
放任这样的恶性循环,最终导致的就是大明的轰然倒塌,其后入主中原大地的后金,毫不客气的剥夺了这些商贾的财富,连抢带杀,让江南的繁华在瞬间消失。可所谓的诸多东林党人,却面不改色的投降了后金,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十月初四,一大早起身的郑勋睿,就听到了前面院子传来的嘈杂的声音,有笑声,也有问候的声音。
略微的推开窗子,郑勋睿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杨廷枢,也看到了围着杨廷枢的一班人,这些人他基本不认识,但是脑海里面却有着模糊的印象。
慢慢的收拾完毕,走下楼去。
看见郑勋睿下来,兴致勃勃的杨廷枢连忙走过来了。
“清扬,给你介绍一下老朋友。。。”
杨廷枢身边的五六人,看见郑勋睿之后,神色都显得有些奇怪,有的是尴尬,有的是皮笑肉不笑,甚至有的是略带轻蔑的神情。
“这位是天如兄,苏州的才子,这位是子常兄,这位是麟士兄,诸位是竣公兄,还有这位未之兄,专门从嘉兴赶过来的。。。”
杨廷枢每介绍一人,郑勋睿都是抱拳招呼,他早就预料到来到苏州,肯定是会见到这些明末的名人的,可想不到众人悉数都集中到一起了。
张溥、字天如,杨彝,字子常,吴伟业,字竣公,顾梦麟,字麟士,更加吃惊的是吴昌时,字未之,专门从浙江的嘉兴赶来了。
“清扬乃是应天府小三元,府试结束之后,和在下趁着空闲时间,四处游历,想不到来到这里,能够遇见诸位兄台,真是高兴啊,今日在下做东,大家一定要一醉方休。。。”
杨廷枢的兴致很高,介绍之余,已经定下了全天的日程安排。
郑勋睿面带微笑看着杨廷枢,他知道杨廷枢的小心思,自己和这些人曾经在秦淮河发生过冲突,见面肯定是尴尬的,杨廷枢首先就说自己是应天府的小三元,变相的提醒了诸位,这样就表明大家都是读书人,而且基本都是有功名的读书人,以前的事情就不要提及了,更不要在这里发生什么冲突。
至于说吃饭的安排,肯定是想着能够缓和彼此之间的关系,杨廷枢和这些人的关系很好,甚至和张溥、杨彝、顾梦麟、吴昌时等人都是应社的成员,他肯定是希望大家都成为朋友的。
“原来是清扬兄,在下听闻了木兰花令,人生若只如初见,堪称风华绝代的诗句啊,在下是作不出来的,待会一定要好好的讨教。”
郑勋睿看着开口说话的张溥,脸上带着微笑。
“不敢不敢,都是一些雕虫小技,上不得大雅之堂,苏州乃是人杰地灵之地,俊才无数,在下来到这里,怀揣崇敬之心,就是想着向诸位讨教学识的,就说天如兄,七录七焚的故事,在下是如雷贯耳,这诗词是拿来助兴的,在下出来游历,还是想着增长学识。”
郑勋睿的话软中带硬,可以说不客气的回应了张溥。
张溥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红,从年纪上面来说,他大了郑勋睿很多,但从刚才话语之中的表现,显示出来郑勋睿比他老道很多。
“哎呀,这讨论学识的事情是肯定的,明年诸位兄台都要参加乡试,到时候少不了交流的,清扬第一次来到苏州,在下也是刚刚回来,大家相互亲近,在下可要告诉诸位,清扬兄年纪虽小,喝酒的本事不赖啊。”
周围出现了笑声,气氛很快就融洽了。
郑勋睿脸上出现的是苦笑,这杨廷枢想着缓和气氛,却不知道该如何做,说自己能够喝酒,岂不是让大家中午都来使劲灌酒,自己就算是酒桶,也是承受不住的,好在喝酒的时候,总是能够找到话题的,那样也可以免去被拼命灌酒。
年纪最大的杨彝,提议大家到苏州城去转转看看,此时距离午时尚有一些时间,大家四处走走看看,消磨一下时间。
杨彝和顾梦麟两人都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的年纪,看上去老练很多,他们看向郑勋睿的眼光也是不一样的,大半年之前在秦淮河见到郑勋睿的时候,感觉就是登徒子,什么事情都不懂,一味的逞强好面子,纯属于无赖,可是这一次看见,绝无轻浮之表现,倒是有些少年老成的滋味了。
那首木兰花令,在苏州也是传承开了,众人都觉得,能够写出来如此绝佳的诗句,一定是了不得的大才子,可后来得知写下此诗的居然是郑勋睿,大家都感觉到差异,简直是匪夷所思了,加之郑勋睿小三元的消息传到苏州之后,众人更是觉得奇怪了。
得知杨廷枢和郑勋睿要到苏州来游历,众人都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首先就是要以文会友,试探郑勋睿究竟有多深的学识,其次就是看看郑勋睿是不是值得结交的朋友,若不是,他们也会集体劝诫杨廷枢,不要结交这样的登徒子。
第四十四章 初次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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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白酒楼的饭菜,在苏州府城同样是数一数二的,只不过价格方面不简单,酒楼一共四层,第一层大堂,消费便宜一些,可谓是面向大众,从第二层到第四层,全部都是雅间,其中有单独的雅间,也有形同套间的雅间,这让郑勋睿很是感慨,看来吃的文化,还真的是博大精深,任何时候都是兴旺发达的。
早间的闲逛,郑勋睿没有太多的兴致,因为彼此之间存在一些隔阂,他的话语不是很多,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杨廷枢和众人表述离别之后的事宜,不过读书人之间说话的那种酸味,让他实在有些受不了,既然大家都是好朋友,那就直来直去,没有必要摆弄文采,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读书人一样的,难怪外面会传开酸秀才的绰号。
杨贺大概也是看不惯这些情形的,作为一名军人,身处此等的环境之中,简直就是煎熬,不过指责在身,不能够忍受也需要坚持,回来的路上,杨贺忍不住在郑勋睿的面前牢骚了几句话,他也只能够在郑勋睿的面前说,尽管只有几天的时间,可他和郑勋睿之间,已经能够说的上很多话了。
层次不同,认知肯定就是不一样的,也许这种表露文采的方式,为读书人所追捧和接受,但寻常百姓肯定是不习惯的,包括郑勋睿这个伪读书人,同样看不惯。
其实大明的官员之间相处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方式,为官之后,他们只会将以前那些酸绉绉的所谓诗文会,看作是少不更事。
进入雅间,古色古香的摆设,精致的屏风,让人感觉这里的档次很高。
桌上摆着三个铜炉,这是用来烧火锅的,里面放着已经燃的很好的木炭。
一道道的菜和点心很快上来,三个精致的铁锅也放在铜炉上面,一个羊肉火锅,一个猪肉火锅,还有一个雪花豆腐火锅。
尽管穿越快有一年时间了,可郑勋睿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档的酒楼之中,第一次吃这样的酒宴,以前在南京的时候,他和杨廷枢两人的吃喝,不会如此的奢华,秦淮河盛泽归家院的酒菜主要体现的是精致,少而精,不会有那么多的菜肴,可后劲也是很大的。
酒很快上来,这是绍兴女儿红,是上等的好酒。
伙计给众人都倒上酒之后,站到了身后。
杨廷枢对着伙计开口了,说今日是朋友聚会,自己倒酒,伙计在外面等候,若是需要添加酒菜,会提醒的。
伙计离开之后,杨廷枢首先端起酒杯,提议所有人干了第一杯酒。
第一杯酒喝完,杨廷枢亲自拿起酒壶,给每个人都添满了女儿红。
杨廷枢刚刚坐下,张溥就开口说话了。
“清扬兄第一次来到苏州,在下借花献佛,敬酒一杯。”
郑勋睿眼神闪动了一下,这么快,看样子这个张溥是个记仇的人,先前的对话,一定还记在心里,要说这喝酒,外来之人肯定是吃亏的,大家都是读书人,要面子,不可能在喝酒的事情上面闹僵,在座的其他人都是苏州人,只有自己是江宁县的人,这一人一杯还无所谓,酒杯不大,不到一两酒,但若是反反复复的敬酒,谁也承受不住。
郑勋睿端起了酒杯。
“感谢天如兄,这杯酒在下是一定要喝的,初来乍到,希望得到天如兄的关照。”
张溥的第一杯酒喝下去,接下来就是其余的人敬酒了,不过这里面的吴昌业,和郑勋睿的情况差不多,同样不是苏州人,同样是到苏州来游历。
应该说今日一起吃饭的人,张溥的名气是最大的,一方面是因为七录七焚的故事,表明了张溥的学识是很深厚的,另外一方面,也是最为关键的地方,就是张溥关心时政,曾经在天启四年和张采创办了应社,结交诸多的读书人,同以魏忠贤为首的阉党进行了坚决的斗争,与东林党遥相呼应,应社的成员颠峰时期达到了三千人,崇祯元年,张溥又单独创办了复社,一年多时间以来,张溥组织和领导复社与阉党做了尖锐的斗争,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驱逐了阉党的骨干顾秉谦,因为在驱逐阉党方面,与朝廷的志向相投,这让复社得到了迅猛的发展,也让复社逐渐有些变味,开始干预朝政了。
禀生身份的张溥,能够做出如此之多的事情,这是非常难得的,也表明张溥的确有着不凡的组织能力和学识。
这样一个睿智的年轻人,按说是郑勋睿应该要团结的对象,至少今后发展的过程之中,能够得到很大的帮助,可今日真正接触了,郑勋睿对张溥的印象很不好,他总是感觉到张溥的身上,存在着不服人的傲气,存在对一切都傲视的态度,存在着俯视众生的霸气,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真正服从他人的,永远都是想着做领袖的。
也难怪张溥和张采共同创办了应社之后,会单独创办复社。
这样的人,想着笼络,基本是没有多大希望的,就算是勉强拉拢了,将来也会成为致命的对手,导致内部出现分裂,因为张溥这种人是很自负的,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不会服输,会为自身的理想奋斗。
接下来张溥的话语,证实了郑勋睿的猜想。
“清扬兄,朝廷如今尽数清理阉党,皇上目光如炬,痛下决心一举清除了阉党之祸患,让天下读书人都舒心,在下是痛恨阉党的,也曾经和阉党生死斗争,为此专门组织了应社和复社,就是想着团结天下之有志之士,为朝廷鼓与呼,在下和清扬兄接触虽说不多,可惺惺相惜,在下也仔细品味了清扬兄江宁县县试之文章,至今仍然激动不已,想不到清扬兄有着如此之远见卓识,若是清扬兄愿意,在下期盼和你一起来壮大复社,以文会友,议论朝政。”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
复社的名气很大,尽管成立的时间不长,可影响已经超过了应社,作为创始人的张溥,更是名声显赫,受到了方方面面的关注,无数的读书人都主动加入了复社,这一次杨廷枢邀约郑勋睿来到苏州,依照张溥的声望,本来是不需要出面的,完全可以等候郑勋睿前去拜访,令大家想不到的是,张溥不仅是出面了,还主动邀约郑勋睿加入复社。
所有的眼神都看向了郑勋睿。
早有准备的郑勋睿,内心是冷笑的,开什么玩笑,我郑勋睿穿越之后,是要做大事情的,怎么可能栖身一个小小的复社之中,俗话说得好,书生造反十年不成,不管是复社、应社乃至于东林党,不也随着大明的轰然倒下,灰飞烟灭了,当初的慷慨激昂到什么地方去了,当初热血沸腾想着挽救天下的雄心到什么地方去了。
要是和这些就知道夸夸其谈的读书人搅成一团,郑勋睿剩下的也就是等着后金入主中原之后的卑躬屈膝了。
咳嗽了两声,郑勋睿慢慢开口了。
“天如兄瞧得起在下,感激不尽,不过,在下有家训要求,恐怕不能够答应天如兄之要求,再说在下人轻言微,如今想到的就是四处游历,增长学识,为来年的乡试做好一切的准备,至于其他的事情,暂时不会考虑的。”
张溥的脸色微微变化了,这样被人直接拒绝,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清扬兄,是否对复社有所不了解,何须拿出家训来搪塞,至于说人轻言微,清扬兄乃是应天府小三元,如此的学识,都是人轻言微了,在下是无地自容了。”
张溥的霸气终于表露出来,这个时候,郑勋睿也不会客气了。
“江宁县郑氏家族,乃是荥阳郑氏之传承,尽管说荥阳郑氏日渐微末,可家训依旧是诸多子弟必须遵守之规矩,在下是不敢违背的,如此就无颜面对祖宗了,荥阳郑氏要求家族子弟洁身自好,不得攀附权贵,不得结党结社,更不得不学无术,败坏门风,此等之规矩是异常明确的,在下可不敢违背。”
一丝火星隐隐出现了,杨彝和顾梦麟两人的脸色微微变化,荥阳郑氏他们当然知道,真正的名门望族,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