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统领京杭大运河最大的漕帮山阴帮,二是徐吉匡本就是东林党人,因为其身份的特殊,故而受到了黄道周和钱谦益等人的关注。
郑勋睿不得不考虑,东林党人是不是和漕帮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是在背后支持漕帮,要不然徐吉匡凭什么委身漕帮之中。
郑勋睿对东林党人已经彻底失望。
之前他和东林党人之间,有着多次的较量,可那个时候的考虑,还是维持大局,毕竟东林书院的那副对联是流传千古的,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就从这幅对联来说,东林党的根本宗旨还是不错,只不过是把关不严。被南方的士大夫和商贾所利用,成为了士大夫和商贾谋利的工具,可是与黄道周交谈之后,郑勋睿才彻底明白,东林党人所坚持的理论,根本不成立。说白了就是空谈。
现实的情况,给与了郑勋睿很大的震撼。
追求名誉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谁都想着名垂千古,可是若以不当的手段来谋取,那就是品性的问题了。
从这方面来说,东林党人远远比不上还愿意做实事的浙党。
不管以温体仁为代表的浙党是不是有着扶危定倾的能力,至少人家在维持朝政运转方面,或者是做装裱匠方面,还是有一定功劳的。反观东林党人,都做了一些什么,除开以大道理压人,以清誉自居,以沽名钓誉为己任,还能够做些什么。
郑勋睿相信,随着时局的发展,东林党人将越来越堕落。
历史上的有一件事情提醒了郑勋睿。那就是东林党人张溥,曾经左右朝政。让周延儒再次成为了内阁首辅。
从这个方面来说,东林党人是利欲熏心的,张溥当时已经不是朝廷官员,却能够以东林党人魁首的身份,左右朝政,决定科举。这颇似几百年后某国的政治体制,那就是大商人能够决定本国的政策,能够为自身谋福利。
每一种体制,都有其自身存在的道理,难以辨别其优劣。这个辩论,恐怕万年之后都辨不清楚,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郑勋睿也不敢说自身的认识就是完全正确的,不过他既然穿越了,那就会按照自身的认识来左右朝政,让世界朝着他脑海之中的思维去发展。
这才是穿越的真正目的。
领袖做事情是需要决断的,特别是在重大的决断方面,若是想着征求方方面面的意见建议,优柔寡断,那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因为领袖麾下的各色人等,都有其自身的利益,他们不会站在全局的高度来看问题,看到的都是为自身谋求最大的好处。
见到徐吉匡的时候,郑勋睿的心微微有些下沉。
徐吉匡的气质不一般,看似风轻云淡,但眼神是坚定的,尽管在大牢里面这么长的时间,可气质丝毫没有变化。
见到了郑勋睿,徐吉匡没有行礼,昂着头,脸上带着冷笑。
郑勋睿身边的徐望华很是气愤,准备开口说话,不过被郑勋睿阻止了。
“徐吉匡,黄道周老先生的学生,淮安府禀生,院试第七名,每月可领取膳米五斗,肉食二斤,本官真想不明白,领取膳米的读书人,放弃前途,甘愿为匪,勾结官府,盘剥百姓,这可不是一般读书人所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况且其先生黄道周,乃是大名鼎鼎之儒学大师,自家的学生沦为漕帮帮主,本应该深恶痛绝,居然愿意出面为之求情,徐吉匡,本官还真的看不透你啊。”
徐吉匡脸上冷笑的表情依旧存在,只是双手微微有些颤抖。
郑勋睿没有理会徐吉匡,继续开口了。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此乃是东林书院创始人顾宪成老先生所做,也是因为如此,东林书院成为读书人向往的地方,各地读书人蜂拥而至,以进入东林书院为荣,乃至于诞生了我朝最大之东林党。”
“既然是东林党,那就有着自身之理论和追求,众多的东林党人,为了其繁荣昌盛,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做的,所谓的为主义献身,这也不稀奇。”
郑勋睿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吉匡的脸色已经发生了变化,冷笑的神情消失了,代之是愕然和震惊,他看着郑勋睿,好像是看到了让他害怕的恐惧之所在。
“有着坚定的理想和追求,为注意而献身,这本是每个人应该坚持的信念,本官也有这等的情节,若是无任何追求,浑浑噩噩,行尸走肉,活着也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不过本官以为,为主义而献身不错,可一旦这个所谓的主义出现问题,那造成之后果,不堪设想,比较那些浑浑噩噩之人,是更大的危害。”
“党同伐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善于内斗,勇于内斗,表面上为家国天下之繁荣兴旺为己任,骨子里做出来的却是不齿的勾当。”
“所谓的不与民争利,藏富于民,说的很好听啊,可本官很遗憾的发现,这个所谓的藏富于民,居然是挂羊头卖狗肉。”
“一方面减轻甚至是免除士大夫和商贾所承担的所有赋税,让天下的士大夫和商贾富得流油,一方面增加农业赋税,让百姓不堪重负,流离失所,挣扎在死亡线上,还美其名曰不言利,只言义,以此来掩盖龌龊勾当。”
“北方出现大规模的灾情,百姓饿死无数,导致流寇肆掠,大明之江山遭遇威胁,甚至是动摇,这个时候,那些夸夸其谈的东林党人在干什么呢,他们捂紧口袋,不愿意拿出一钱银子,一粒粮食,为富不仁,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反而大放厥词,趁机排斥他人,什么朝中缺乏圣人,缺乏栋梁之材,凡是不符合他们意愿之人,恨不得全部剿灭。”
说到这里,郑勋睿看向了徐吉匡。
“徐吉匡,本官说这些,不指望你听懂,下面本官就来说说你吧。”
“身为禀生,有功名在身,自甘堕落,委身漕帮,本官不管你是秉承何人的安排,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主义奋斗,都认为你是无头无脑之废物。”
“漕帮之罪恶,罄竹难书,一方面盘剥百姓,让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因为漕粮倾家荡产,沦为流民,一方面勾结官府,败坏官场之风气,让淮北以及京杭大运河沿线之官府皆陷入到**贪墨之境地,漕帮盘剥的钱财,都是百姓之血汗钱。”
“这些钱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士大夫、商贾、官吏皆从中分得一杯羹,他们之中,当然是形形色色之人,但他们怕是都明白,应该怎么做,才能够得到好处,呵呵,不得了啊,如此东林党人的力量不是壮大起来了吗,这些人对东林党岂不是顶礼膜拜吗。”
“徐吉匡,做出如此恬不知耻的事情,还自命清高,身在大牢之中,居然狂妄,本官为你羞愧,我读书人之中怎么出现你这样的败类,若是你的父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怕是羞于见人了,你可真的是争气,为祖宗挣得如此好的名声。”
。。。
郑勋睿说话的过程之中,徐吉匡的神色变化是剧烈的,到了后面,徐吉匡身体颤抖,全身瘫软,站都站不稳了。
一边的徐望华,看着郑勋睿,脸上同样露出震惊的神情,他跟随在郑勋睿的身边好几年了,从来见到的都是从容不迫彬彬有礼的郑勋睿,可今日这一番的话语,如同一把把的利剑,让人根本无法承受。
这个时候,徐望华才知道,郑勋睿不仅仅是温文尔雅的一面,还有铁骨铮铮的一面。
“徐吉匡,本官今日愿意见你,也是想到了黄道周老先生,还有徐佛家的面子,否则你没有资格听本官说话,何去何从,你自身做选择,本官答应了徐佛家,饶你性命,本官说到做到,三日之后,本官会放你出去,至于说你愿不愿意说一些本官希望知道的事情,就看你是否还存在良知了。”
郑勋睿没有给徐吉匡说话的机会,说完之后,转身离开了。
徐望华看了看脸色惨白、身体颤抖的徐吉匡,摇了摇头,跟着离开了。
一天之后,郑锦宏传来消息,徐吉匡开口了,说了很多,而且说的很是彻底,并且徐吉匡提供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账本,这里面牵涉到南方的很多士大夫和商贾。
郑勋睿笑了,这就是铁证,凭着这个账本,他可以掌控淮北乃至于南直隶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框架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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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运如此重大的事宜,孤军奋战是不可能有什么成效的,必须要有官府和百姓的配合,此次漕运任务的顺利完成,得益于郑家军的强悍,可是这样的情形只是暂时的,郑家军不可能长时间从事漕运事宜,郑家军有自身的任务,不断发展强大才是其目前该做的事情。
早在动手之前,郑勋睿就有着深远的计划,第一步是严惩作恶多端的官吏,以及漕帮,在此基础上树立起来漕运总督府的威望,但也要维持地方官府的正常运转,应该说这一步的目的基本达到了,被郑勋睿训斥的近五百官吏回到地方之后,变得格外的老实,老老实实做事情,再也不敢打漕粮的主意,对于漕运总督府下达的文书以及告示,都是不折不扣的执行,这些官吏也维持了地方官府正常的运转,让各地慢慢平静下来。
第二步就是官吏必须配备到位了。
漕运总督府六房的司吏、典吏以及承差,几乎都更换了,文坤成为了正八品的知事,统管六房,当然在重大的事情方面,文坤还是要及时给郑勋睿禀报的,而且在处理日常事物的时候,也是充分尊重徐望华的意见建议。
但这仅仅是开始,地方官吏的配备,以及卫漕兵丁的调整,同样要着手进行,毕竟漕运牵涉到方方面面,而且仅仅是官府的动作,也是不行的,既然打掉了漕帮,那就应该有相应的地方组织来协调漕运的相关事宜,毕竟官府的官吏对漕运不可能特别的熟悉。俗话说得好,隔行如隔山,大明的官吏,对商贾事宜都不是特别的熟悉,这是因为体制缘故造成的,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改变。如此的情况之下,就必须有民间组织出面来协调漕运的事宜。
这第二步是整治是否能够成功的关键。
所以郑勋睿的绝大部分精力,都放到这上面了,他的计划是很深远的。
漕运并非最为重要的事宜,说起来就是利用京杭大运河贯穿南北的物资交流,这个任务并不是很复杂,无非是掌管此事的官吏,以及民间的某些协调组织,产生了邪念。加之这里面有东林党人插手了,让漕运变得异常的复杂,也变得黑幕重重,一旦斩断了其中的利益链条,漕运就能够变得简单了。
郑勋睿的主要精力,还是在郑家军的建设方面。
此次端掉了十大漕帮,顺带也清除了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漕帮,郑家军缴获了三千万两白银。这些银子可以做大事情了,同时郑勋睿和郑家军都来到了南方。淮安靠近南京,郑勋睿计划的壮大郑家军实力、潜心研发火器的计划,可以开始考虑和实施了。
让郑家军成为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这才是郑勋睿最为要紧的事情。
相关的奏折早就送到京城去了,不过皇上的圣旨和吏部的敕书迟迟没有下来,郑勋睿也不好催促。这期间他接到了杨廷枢的来信,杨廷枢仔细说了京城里面的波动,说到朝野对淮安发生的事情,还是有着很多议论的,但是皇上没有专门提及此事。早朝也没有议论这件事情,几个押解到京城的知府,关在大理寺的监牢里面,暂时也没有人理睬。
京城里面如此平静的局面,应该是在郑勋睿的预料之中的,他早就做过前期的准备事宜,写了好几封信,稳住了某些人的情绪,要不然出现这么大的事情,京城里面岂不是炸锅了。
圣旨和敕书迟迟不下来,郑勋睿想到了东林党人。
淮安的动作,应该是威胁到东林党人的根基了,且不说京城,就说南方,东林党人引以为豪的黄道周都亲自出面了,可见东林党人是察觉到了危险的,只不过没有地方着手。
当然郑勋睿有着绝对的信心,这一次的动作,迅雷不及掩耳,东林党人不可能做出很好的准备,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来应对,不仅仅是这样,一旦做好了第一步和第二步的所有事宜,接下来郑勋睿就要开始对准南方的那些士大夫和商贾了。
所以郑勋睿不着急,耐心等待皇上的圣旨或者是吏部的敕书。
十一月初一,吏部的敕书终于到了。
史可法出任巡漕参政,马士英出任督催参政,粟建成出任押运参政,三人的品阶皆为从三品。
梁兴力出任巡漕御史,赵单羽出任督催御史,两人的品阶皆为正七品。
曹驰出任巡漕主事,顾梦麟出任仓场主事,文坤出任漕运总督府知事,三人的品阶皆为正八品。
马祝葵出任淮安府知府,罗昌洛出任扬州府知府,李长顺出任庐州府知府,黄辉旭出任凤阳府知府,马代坤出任徐州知州,李攀龙出任山阴县知县。
郑锦宏兼任卫漕都指挥使。
史可法原为西安府知府,马士英原位延绥巡抚,粟建成原为秦王府长史司长史,其中的史可法和马士英,是郑勋睿早就想着带到淮安的,至于说粟建成,那是他与秦王朱存枢之间的秘密协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是郑勋睿的风格。
梁兴力和赵单羽,两人以前分别是溧水县主薄和句容县主薄,正八品,这次调整为巡漕御史和督催御史,成为正七品的官员,连升两级。
曹驰和顾梦麟,以前就是陕西巡抚衙门的知事,此次跟随到淮安来,出任巡漕主事和仓场主事,表面上看还是正八品,但职责完全不一样了,特别是顾梦麟,要知道漕运的仓储事宜,都是仓场主事直接管辖的,官虽然不大,权力不小。
马祝葵、罗昌洛、李长顺、黄辉旭、马代坤和李攀龙等人,都是郑勋睿担任延绥巡抚时候的得力干将,此次全部抽调到淮安来,帮助郑勋睿掌控四府三州。
如此的做法,让郑勋睿有些愧对文震亨,毕竟这一次的抽调,让文震亨失去了不少得力的干将,不过早在这之前,郑勋睿就给文震亨写信说明情况了,相比较来说,淮北的地位远远要比陕西重要。
如此调整之后,郑勋睿牢牢掌控了漕运的所有事宜,漕运最为关键的几个环节,分别是巡漕、督催、押运和仓储,这些位置上面,悉数都是郑勋睿的心腹,再说四府三州,最为关键的四府,新任知府全部都是郑勋睿信任的官员,三州之中,徐州的位置最为重要。
至于说山阴县,其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乃是漕运总督府衙所在地,也是漕运码头所在地,这里的知县,必须是郑勋睿的心腹。
此外大调整的就是郑家军。
郑锦宏以郑家军总兵的身份,兼任卫漕都指挥使,管控卫漕兵丁,杨贺、刘泽清、洪欣涛、洪欣贵、洪欣瑜、王允成出任郑家军副总兵,其中杨贺主管郑家军日常训练,协助郑锦宏做好军士招募事宜,侧重于管理斥候营,刘泽清主管郑家军后勤供给,侧重于管辖骑兵营,洪欣涛驻扎在陕西,负责与草原部落互市的事宜,洪欣贵主管骑兵营,洪欣瑜主管亲兵营,王允成主管步卒。
苏从军、苏蛮子和王小二等人,皆升任郑家军参将。
郑凯涛出任郑家军游击将军。
可以说,此次吏部和兵部的敕书,让郑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