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氏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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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氏起源-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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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少女微遥遥致礼,

    “公主。”

    来人正是送灵的锦昭公主一行。

    从赵玫她们坠崖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多时辰,送灵的队伍已经完成了肃王的入葬仪式。葬礼结束后,依照惯例要来成朝太祖的陵墓前祭告,公主率领众人刚踏上陵前的祭台,便看见了跳崖失踪的北候主仆二人神奇的出现在太祖陵墓前。

    季易并不敢确定对方有没有看到墓门关闭,所以除了礼数上的一句称呼,便住了口,能不多说就不多说。

    锦昭却是十分惊喜的样子走了过来,语气激动的说道,

    “看到北候安好,锦昭就安心了!那时听闻北候坠崖,锦昭万分忧心,无奈有孝在身,父王的入葬不敢耽误,只好遣禁卫军下崖寻找,只是山高崖陡,实在是好在北候吉人自有天相”

    对面十五岁的少女,素白的孝服宫装也掩盖不住其即将长成的窈窕身形,还未完全脱稚的脸上,已初展雍容典雅的美,像那将熟未熟的青梅,在那青涩与成熟之间,酸甜得恰到好处,而此刻,她那一抹忧烦中带着欣慰的神情,也演绎得恰到好处。

    赵玫心里暗叹,王族果然都是虚伪的典范,北候若真的落崖坠亡,说不定她会是那个最高兴的人。

    季易心里自然也明白,左不过都是做戏而已,他笑容可掬的看着锦昭表演完,亦开始进入自己的角色

    “这小厮身上有本侯十分紧要之物,不容有失,那时他意外坠崖,本侯只好一同下去,奈何峭崖深险,本侯也托大了,险些就葬身崖底千钧一发之时突然有仙鹤降临,将我二人托起,送至此地想必是太祖显灵,不忍见晚辈遇险,实在是万幸啊”

    他说得振振有词,就连低着头的赵玫几乎也要信以为真了。

    所以锦昭也适时的表达了对太祖的敬仰和追捧,以及对他们脱险的恭贺,最后以一句“此行有惊无险,实乃万幸,北候请入列,祭拜完毕后,一同回芦殿休息,锦昭将设宴为你压惊”作为结束。

    季易也不再多说,领着赵玫来到锦昭身后四侯所在的位置,赵玫立即感到三道灼辣辣的目光刺来――叔温则、伯子锐、仲翡

    表面的戏演归演,原来所有人都洞若观火。

    ――――

    芦殿,祥和厅,晚宴。

    锦昭坐于主位,下座依次是四侯、丞相大司马御史和当朝排得上号的官员。

    国丧期间,虽然一切从简,各桌上所摆食馔也是平常百姓见都没见过的珍馐佳肴。

    赵玫依然是黑丑小厮打扮,作为随伺小厮乖乖站在季易身后。

    那时她们回到芦殿北候下榻的偏殿时,季易意味深长的看了跟在身后的赵玫一眼,便自行回房换装了。待他收拾妥当,穿着银色兽纹绣边的深褐长袍,高束着紫金白玉冠出门时,却在看到赵玫时一愣。

    已经易容换装好的赵玫,满脸堆笑的凑上来,

    “侯爷,小的伺候侯爷参宴可好?”

    季易看着她,嘴角噙着难以捉摸的笑。

    她满脸黝黑,刻意画粗的眉毛横在眼眶之上,眼眸流光一转,那清亮有神的眼睛便让那原本粗丑的眉毛看着也顺眼了很多。

    “为何?”

    季易这样问着,赵玫明白他的意思是问:既然没了“拘云镯”的束缚,他也放了她自由,为何还跟着他?

    “有始有终啊,侯爷,我在人前,唯一的身份便是你的小厮,你将我带出来,没有理由我突然消失不是吗?”

    赵玫一派理所当然,其实她有自己的一番思量:她或许可以趁此机会开溜,但是她选择跟在季易身边,绝不是单纯因为什么“有始有终”,她还得拿季易当挡箭牌,去挡住想躲的人

    季易也没再说什么,对一旁等候的宁远使了个眼色,宁远便先行退下了。

    “走吧。”

    赵玫立马狗腿的跟上

    夜晚中的芦殿,虽在肃王下葬后便撤下了原本素白的装饰,但依然显得沉静而肃穆。

    芦殿上的晚宴,没有丝竹歌舞,表面上的单调乏味却掩不住内里的暗涌激流。

    赵玫一眼扫过大厅,参宴的不过二十人,没有尚若恒。

    那时崖边一见,她危落空中,眼见着正欲跳崖的他被突然出现的伯子锐控制住,她也松了口气。

    若他真的跳下,究竟是为谁而跳?若为北候,那么便有结党叛逆之嫌;若为她一个小厮,那么她定会让人起疑他的一跳将为他和她带来无尽的麻烦,幸好他被拦下了。此刻见他并未与宴,想必仍被禁足中,赵玫不由得幸灾乐祸的抿起嘴。

    这时,北候对面传来温润的男声,

    “小侄以水代酒敬叔父一杯,此番奇遇,必有后福啊。”

    是叔温则。

    芦殿的宴席从不备酒,向来是酒壶中装以果汁之类,以水作酒。

    此刻叔温则执杯相敬,满脸诚恳,赵玫的头却低得越发深,她能感觉到叔温则的目光似有若无的飘到她的身上,那目光轻若无物,却包含一切他想表达的情绪,赵玫缩着头,不禁暗暗叹息――

    果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那时她与季易在太祖陵前的祭台上归位,她切实的接受到伯子栩、仲翡和叔温则射来的审视和探究的目光唯有叔温则的目光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似乎是带着顿悟后的纠缠和矛盾。

    那时赵玫就隐隐有种感觉,她虽然抹脏了脸,但是却瞒不过有心人的有心观察,比如叔温则所以才想借着季易,把这关过过去,谁知道她一脚踏出这里,有什么埋伏在等着她呢,她一向懒,尤其不喜节外生枝,所以由季易挡着,她能平安回去,挺好。

    此刻叔温则的这一敬,便是特意让赵玫明白,他已知道她是谁了。

    赵玫被那轻悠目光压迫着,索性直了直身子,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便懒得做戏,再说了,这腰弯得也怪累的。

    同时,叔温则满是温润笑容的脸,笑意更深,那多的一抹笑像是初春里明媚的春光照进了毫无波澜的沉湖,掀起一层荡漾的波,映得他原本公式化的脸,也真实了几分。

    赵玫与叔温则之间微妙的往来回应,被由叔温则引起的此起彼伏的恭贺北候的声音掩盖,却唯独落入夹在中间的季易眼中,他挑了挑眉,神色淡淡的回应了叔温则和一众人虚情假意的恭贺。众人对他冷淡的回应似乎也不多怪,毕竟能见到传言中深居浅出从不参与社交的北候,已是难得了,何况还是这般风姿卓越的男人。

    赵玫却纳闷了,在她面前的季易,向来艳丽耀眼,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浓郁的妖冶气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眼高于顶,清寡淡漠得像是世外方人的样子。

    宴会开始进入觥筹交错的互敬阶段,坐在主位的锦昭应付了一会儿,面露倦意,于是嘱咐尚丞相代为主持,她先行离席了。众人一番恭送,锦昭公主却未从主席的侧门离开,而是径直走到季易面前,笑着说道,

    “最后一杯,还是要敬给北候。”

    她话音刚落,她身边的茗容便对着赵玫轻喝道,

    “没眼力的奴才,还不快给公主和北候倒‘酒’!”

    赵玫一愣,随即弓腰来到季易桌前,茗容立即递上锦昭的杯子,虽然赵玫有些诧异既然她们杯子都带了,为何不带着酒,但还是麻利的斟满锦昭和季易的酒杯,刚刚满上,茗容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呈给公主!”

    赵玫心里仰天长叹,这小厮一角她演的实在是有些够了

    她将锦昭的杯子放入一侧精致的托盘,然后举过头顶弯腰奉到锦昭随手便可伸到的地方,一举一动毫无错处,竟像是受过专门的训练一般,连为她担心的季易和叔温则也刮目相看。然而,想找一个人的错,即使她做得再完美也没有用,锦昭伸出纤纤玉手去取酒杯,赵玫端得四平八稳,她却愣是把酒杯给碰倒了,茗容的声音像是定好闹钟似的响起,

    “没长眼的奴才,你看看你怎么奉的酒!简直丢北候的脸!”

    茗容一边推开赵玫,一边拿出手绢被锦昭细细擦拭,明明她的手滴水未沾,也愣是被茗容擦得像是碰了脏水一般。

    赵玫垂首沉默的立于一旁,什么也说,但是季易却能感觉到她正隐藏着某种情绪。

    赵玫低着头,正在不停的深呼吸,她不是金枝玉叶,但也从来没受过这般待遇,此刻的她脑海中的小人正将托盘狠狠扣在锦昭的头上,大声骂着让你装!然后又拿起盘子敲打着茗容,让你喊!

    她就这么自我催眠的以为自己已经发泄过了,心里果然好受了很多。

    可是一旁的锦昭和茗容却不打算放过她,

    “北候,这样的奴才怎么配伺候你,不如让茗容挑几个机灵的送给你,这个就让茗容送去奴库司好好调教吧。”

    奴库司三个字一出,赵玫恍惚听到众人都倒抽着气。她猜想那地方定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正思索着什么脱身,却突然看到殿门口一个刚刚进殿的侍卫悄悄抬头,一张普通的脸,一双熟悉的眼睛,属于尚若恒的眼睛。

    他看了看赵玫,又看向锦昭,微微点头,赵玫便会意的立马伏地求饶,

    “公主饶命啊!”

    茗容对门口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便有两名侍卫上前来带走了赵玫,从头到尾,季易一句话也没说,赵玫的主动求饶,便是表示甘愿被伏,随她乐意好了,他只是在锦昭一行离开之后,端起那杯赵玫斟上的‘酒’,慢慢的品了起来,

    “或许此生,你为我亲自所斟,唯此一杯了”

053 悠悠少女心() 
芦殿,公主所在主殿内最为偏僻的一间下房内传来阵阵水声。

    门外,尚若恒仍是一副普通的侍卫打扮,背对着房间,看似无意,实则目光如炬时刻警惕的看着周围,一切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不一会儿,夏禄出现在院门口,来到他身边,躬身低头,叫了声,

    “公子。”

    房间内断断续续传出某人不成语调的歌声,夏禄脸色一僵,不知是该走该留。尚若恒勾着嘴角,明明顶着一张普通的脸,却因为嘴角的笑和眼睛中流泻而出的柔光,而显得神采飞扬。

    他带着夏禄来到远离房间的别院门口。

    “都处理好了?”

    “是,公子料事如神,自你将姑娘带出后不久,果然就有人打听姑娘的消息。”

    “呵,是北候的人?”

    夏禄稍有踌躇,还是低声答道:

    “是西候世子。”

    西候世子叔温则

    尚若恒皱起眉,他以为北候不会对赵玫善罢甘休,却不想叔温则突然冒了出来。

    他转过头,看着不远处透着灯光的房间,女子已经洗完澡,正在对镜梳发,她偏着头,一下一下梳着那万千青丝,那优美的光影都洒在窗纸上,让此刻的月光也黯淡了几分。

    “留下人看着这里,我们先回去吧。”

    “是。”

    “等等!”

    夏禄转身欲走,又被尚若恒轻声叫住了,

    “在院外看着就好,如果她自己能应付的事情,不用出面”

    “是。”

    ――――――――――

    入夜,赵玫洗完澡,换上干净的单衣,把头发细细擦干梳好,这才打开窗户,轻柔的月光洒下,这偏僻的院中一片宁静。

    那时她看见伪装成侍卫的尚若恒的眼色,便明白这是一场锦昭和尚若恒联合导演的戏,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北候,倒也不错。

    她斜倚窗棂,乌黑的发丝随风微动,深深的嗅了口自由的空气,没心没肺的笑了。

    锦昭和茗容来到这偏僻的院中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女子一身纯白单衣悠闲倚窗,正仰头眯眼的笑着,那微扬的下巴挑起一抹精致的弧度,翘起的嘴角似一钩新月,精巧的鼻尖,眯起眼时长长密密翘起的睫毛,无不是造物所钟她的笑,让人想起高山上那引得风摇的天目琼花,亦或是那初夏里香了一池的水芝清莲,带着大自然最纯粹的美

    “公主”

    茗容轻轻喊了声,锦昭这才回神,脸色亦黯淡了几分,她身为女子亦为眼前之人的风姿所醉,更何况是他。

    她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小步慢走,向着赵玫而去。

    赵玫也看到了她们,她打开门站在门口,看着那娇柔的公主以最端庄最高贵的姿势走来,她只静静立于门前,直到公主走近了,才微微俯身行礼,

    “公主,之前多谢了。”

    锦昭还没说什么,一旁的茗容却对她未行大礼而明显不满,刚想喝斥她不尊礼节,却被锦昭的眼神止住了。茗容接受到锦昭的眼神,犹自不甘的瞪了赵玫一眼,才远远的退到院门口。

    留在原地的锦昭,看着眼前的女子,突然生出一种很荒唐的感觉:虽然女子一身素白单衣的站在那里,但是她出尘脱俗的风华举世无双,如那九天上的神女,令她永远不可攀追。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涌出更深的悲哀,或许在见到赵玫之前,她还对自己有着十足的信心,也对尚若恒藏着残存的希望,可是此刻见到了赵玫,并且知道赵玫是尚若恒“十分珍惜之人”,心里某座长年累月小心翼翼搭建的高塔便轰然倒塌。

    可是她仍然保持着最无懈可击的笑容,对着赵玫笑道,

    “姑娘客气了,尚公子求助,锦昭无法推辞。”

    于是赵玫便不客气了,

    “如此,那就与我无关了,便由尚若恒还公主的情吧。”

    锦昭一愣,但马上又恢复了端庄大方的表情,

    “姑娘真是随性,难怪尚公子那么喜欢”

    她还未说完,赵玫突然神情认真的打断了她,

    “公主快乐吗?”

    不等陷入茫然的锦昭回答,她继续问道,

    “公主已经决定好要走的路了吗?知道这条路的艰难吗?会不惜一切走下去,包括牺牲掉那个快乐纯真善良的自己吗?”

    锦昭毕竟年幼,即使出身勾心斗角的深宫,较之一般的少女成熟早慧,对于赵玫气势凌人的咄咄逼问,也有些惶然失措。

    赵玫终于看到那个娇小的脸庞显露出与之年龄相匹配的神情,心下恻然,她实在不忍心这样花一般的少女去背负那些不堪的命运和黑暗,于是轻轻一叹,

    “国家的兴亡更替,不是一个人可以决定,何苦!”

    “你不懂!你没有背负肃氏王族的命运,当然说得轻松!”

    锦昭眼眶微红,看向赵玫的目光终于撕开了那层高贵雍容的伪装,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赵玫伸出手指,轻轻拭去她挂在眼眶的泪珠,

    “那么至少,要爱自己。不要随意把自己的幸福作为交易的筹码,那是对你自己的亵渎”

    锦昭怔怔的看着赵玫,眼前的女子也不过十八岁,却像是经历世事般通透,无意识的,她问出了平常绝对不会问的话,

    “那你能把若恒哥哥让给我吗?”

    轮到赵玫愣住了,她只是不希望锦昭为了权衡利益去嫁人,也不希望她为了拯救成朝的残局而剥夺自己追究幸福的权利,可是为什么会扯上她自己?

    “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锦昭神情复杂的看她一眼,眼中似汹涌似黯淡,最终只化为幽幽的一句,

    “我只会嫁给一个人,他会帮我守护成朝和肃氏。”

    赵玫抿起唇,无奈一笑,

    “随你。”

    锦昭却突然抓住她的袖子,诚恳的看着她,

    “姐姐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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