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巧,或许他们未离开之前,她还满心希望他们能将她带走,给她一个好的归属,但是现在她改了主意,她已应诺下那双纯澈的眼睛,绝不违背
不过对方既然打算先礼后兵,她也打算以理服人,
“我也一样能安置好她,而且,不比你们能给她的差!”
冗括对着赵玫肯定的语气略微皱眉,却更加肯定面前的女子来历不凡,所以他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那就让她自己选,看她自己愿意跟谁!”
“可以!”
赵玫爽快的答应,这个叫冗括的男人,能有这么人性化的建议说明他脑子活泛,但是看他谨言少语,又是极为沉稳内敛之人,倒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双方都没意见,于是,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到了那团人影的身上,并没等多久,一个轻忽却坚定的声音发出,
“我跟她走!”
赵玫看着她指向自己的手,笑了。
她对着那四人耸耸肩,起身把她扶了起来,
“我们走!”
就在这时,那泼辣的女子毫无预兆的突然出手,连冗括也拦之不及,只见她身形闪移着便瞬间到了赵玫跟前,手中的剑便以诡异的角度借势刺来。
一切发生不过呼吸之间,赵玫却还有时间撇撇嘴,然后运气推开了身边的人。
那团人影被一阵大力推开,退后了好几步,感觉那股推开她的强劲之力又变成一张厚软的垫子般的气流,轻柔的托住她以阻止住她后退的惯性,直到她稳住身体,赵玫也刚好将将闪过那刺来的剑锋。
“怎么着?要抢?”
她一个扭身便移转到那女子的身后,一脚踹过去,那女子便一个踉跄的五体投地
“呵,拜错方向了,我在这儿呢”
赵玫看着那颇不雅观的姿势,笑得灿烂之极。
这时,其余三人对视一眼,不管怎么样,魔使的尊严不能任人践踏,到了这地步,不管有理没理都要上了。
于是赵玫身后,三个黑影又飞速逼来
她叹了口气,待月说过,下山以后不要轻易使用灵力,不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下,算不算轻易
她正愁苦着,三把冰冷的剑锋已然逼近,她还未动,另一个身影却先她动了。
就在离赵玫之前藏身的大树不远的山石后,突地闪出一个灰影,几步之间便到了赵玫身后,正好阻止了因为吃了亏而愤然回头偷袭反刺赵玫的女子。
同一时刻,赵玫也动了,她脚尖轻点便拔地而起,在空中悠然的转过几个圈,白裙翻转着,似乎把雾气也搅动起来形成一个漩涡,那漩涡变大变深,然后以诡异的姿态渐渐笼罩下来
一旁原本为赵玫担心的“那团”,看着此刻诡异的一幕,完全愣住了。
她不明白赵玫只是优雅的在空中转着圈,为什么那些人脸上是一副可怖的表情,那种惊悚和恐惧,仿佛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正在吞噬他们的怪兽。
只有最后出现的那个人,适时的闭上了眼睛,神色才恢复平静。
而这时,赵玫正在空中悠然的转着,突然有白影一闪,一个身影几不可察的贴近,那股清新的香味传来,如那春日烂漫的重山之中,开满了杜鹃的山野,让人欣喜而眷恋。
她惊喜的转过头,便看见了待月。
他顺着她旋转的方向缓缓贴近,直到轻环住她的腰,便随着她的旋转而转。入目的,是他自耳际下到下巴的完美轮廓,然后是微微勾起的唇,再上是英挺的鼻梁,直到那双因为向下看她而微垂的眼眸,浓密细长如针叶松般的睫毛下,眸光流转,未语先含笑。
浓厚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白雾之中,同是一身月白长袍的他,此刻却似绽放了异常瑰丽的光芒,在赵玫眼中,明艳不可方物。
他轻声一笑,鼻尖凑近她的头顶,
“玩够了吗?”
021 救之始*()
他轻笑着问,
“玩够了吗?”
士别数日,他的宠溺依旧。
只是赵玫心里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一次的重逢似乎跟以前在重山之中每月的任何一次分别和再见都有些不同。
在这一片混沌而陌生的环境中,只有他和暖的温度是最真实的。
她开始相信,她和他之间一定有着某种既定的牵引,无法分割。
唇角不自觉的溢出笑意,她便懒懒的就势靠进他熟悉的怀抱,
“玩够了,你来的正好。”
“那就收了幻术吧”
他的语气清淡,却透着纵容。
“哦”
赵玫这才想起方才自己对那围攻的几人都施放了幻术,此刻他们所看到的景象必定恐怖,便赶紧收起了浑身无形的灵压,术法结束,旋转也慢慢缓止。
这时,下方一直闭眼的人察觉到什么陡然睁眼,入目的是浮在半空中的一对白影,他们如一对纯白的比翼鸟般蹁跹共舞,那相契而笑的一幕让他心脏猛的一个拧缩。
那个绰约的身影之旁何时添了那一抹英挺不凡的身影,他竟没有发觉。
可是转念一想,她的身边会出现同他眼光一般高越的男子,并不奇怪,自己只是晚了,并不是输。
这般想来,对她的心意又坚定了几分。
而中了幻术的其余四人,才渐渐清醒过来,那压顶而来的张着巨口的怪兽突然消失不见,身心一轻,只是头还眩晕着,恍惚间仍能看到白色旋转的影像,那影像渐渐停止转动,变成了一男一女,如神仙伴侣般相携着从天而降。
随之身后便响起一声清脆的厉喝,
“都给我跪下!拜见尊主!”
四人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膝盖一软,头一沉,接着跪地俯首,意识到身后传来的是绿若右使的声音时,四个人才惊然回神――
尊主?
刚刚抱着那个女子,笑得温柔化骨的风华绝伦的男子,是他们华城传言中狠厉无情的城主?
想抬头看个仔细,头却如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头顶上,随即响起轻缓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时间里,如敲响了那远古的钟声一般低沉而悠远,却一句话间拧转了他们的未来――
“绿若,削去这四人的魔使一职,回华城后自去地塔领罚。”
四人忍不住的颤抖,脑海中出现的是那个黑幽幽的封闭石室,不见光日的时间何其难熬,疯得绝对比饿得早
赵玫注意到那四人的惶色,偷偷扯了扯待月的衣袖,凑过去轻声问道,
“会受到什么处罚?”
“关进地塔三个月”
“地塔不会是在地下吧?”
“当然在地下。”
“不会没窗户吧。”
“当然没窗户。”
“不会没有光吧?”
“当然没有光。”
“不会不给饭吧”看着待月欲笑不笑的神情,赵玫没好气的替他答道,
“当然不给饭!”
然后又扯了扯他的衣袖,
“会不会罚得太重?”
“哦?你觉得重?他们可是拿剑指着你的人”
赵玫汗了汗,不就是被指了下吗?他们连她的身都没能近得,就白白的被关一个月小黑屋,还做不成魔使,她摸摸自己胸口,心不黑,于是转头、堆笑、讨好的看着待月,
“我不是已经修理过他们了吗?你看他们现在还晕得抬不起头来呢”
下面跪着的绿若眉毛一抖,他们抬不起头是因为迫于尊主的威压吧。
赵玫则继续着怀柔战术,她熟知待月的脾气,便只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待月
“算了吧,好吗?”
她的求情其实正中待月下怀,虽然不是必须,但是借此机会帮她立威,再让他们承她的情,倒是顺水推舟,何乐不为?
于是待月勾起唇角,缓缓的开口,
“你们可知她是本尊最为珍惜之人,你们竟敢冒犯她,入地塔已算轻罚。”
听到这里,下面跪着的四个人方知受罚的缘由,不由得想起那个面对他们时总是嬉笑随性的女子,她与尊主的性情和做派完全不同,但是细细想来,某些行事的细微之处,却如出一辙。
心知惹了本该无比遵从的人,错不可赦,四人此刻都心灰意冷,断了求饶的念头。
但是待月话锋一转,
“不过,既然她为你们求了情,这次便罢了”
又让他们如释重负,那份心情无异于由死入活。
“绿若,你们先去吧,我有事自会找你”
赵玫这才注意到那四人身后跪着的一个绿影。看不到样貌,只观其衣如其名,一身青绿若水,似乎就是以前见过跟着待月的其中一人。
绿若恭敬的应诺,起身向着她们一拜,然后两手各抓起两人就飞快离去。
赵玫看得目瞪口呆,两个人加起来少说也有200斤,双手拎着400斤居然还能快步如飞,眨眼即逝。
她不得不佩服。
正佩服着,身体被待月轻轻一带,便如鸿毛般落于地面,她这才想起什么,跑到不远处站着的人面前,惊讶的声音拔高,
“尚若恒?你怎么来了?”
尚若恒却不答,反而目光一转看向她身后不远处的待月。
男人天生对于强者有着敏锐的直觉,只这一眼,尚若恒便断定,这男人是个劲敌。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且不论风姿样貌如何,只那隐隐透出的轻缓无形却掌控四方的气势,就足以令一般人拜服。
但不知为何,见到这个男人时,他心里突然横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个男人似乎注定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夺走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想到这里,尚若恒心里隐地一痛,仿佛有什么亘古久远的心事被擦破,沉重酸涩得不可言说。
他便收回目光,对着赵玫微微一笑,
“我担心你,就跟着来了。”
完全不假矫饰的话,因为他带着些许淡淡的寂寥,些许浓浓的情愫的声音,而变得像是一种变相的告白。
可惜我们正处于惊讶状态的赵玫同学是绝对感受不到的。
她视其为友,或者因为某种她也不甚明了的熟悉感而更亲近些。所以她此刻的感受只是欣喜,刚刚他为自己挡住暗剑,纵使她已事先洞悉,有数种方法躲过,但是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有那么一个人站着你的身后,且你会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何其难得。
于是她也不再深究他为何会跟到这里,只是感激的笑着说,
“谢谢!”
突然觉得身后灼灼的目光扫来,感觉到某种怪异的氛围,赵玫直觉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赶紧闪开去找那团刚刚被自己退出战圈的人影。
而那呆立在数步之外,从头到尾目睹了整个事件前后过程的那个人,已经决定无论赵玫是仙是魔,都会坚定不移的跟随她。
可是眼见着那高贵无比的人物巧笑着向自己而来,她自惭形秽的埋起头,身子向后缩着。
“你躲什么!”
赵玫伸手拦住她,阻止她向后退的脚步。
她便赶紧低下头在衣服里一阵摸索,然后终于摸出那个脏兮兮的面巾,正欲戴上,却被赵玫一把扯掉,
“戴这个干嘛,走,我给你换身好的!”
然后带着那个惶恐的人影,飞上树枝,轻点几步便穿出了树林。
树林中,只隐约回旋着她分明带着笑意的声音,
“我走了,你们慢慢聊”
她猜那两个一直眼神交流的人必定有话要说,所以赶紧闪了。
她却猜错了,树林剩下的人只淡淡对视一眼,便各自转身消失在树林中。无需多言,位置既定,各执黑白,棋逢对手的人已各自有了心理准备。
赵玫回到客栈时,天已微白,折腾了一夜,这个时候反而走了困。
客栈里已经有人开始打扫,她便让人送来了洗澡水。
守在门外,洗澡水接连换了好几桶,直到里面传来怯弱的声音,
“好了。”
昏昏欲睡的赵玫才揉了揉额角,给送水送得不耐烦的小厮一块银锭,对方才喜笑颜开的走开。
推门进去,眼前仍旧瑟缩的人,已经干净齐整了很多。
虽然身体因为营养不良而骨瘦如柴,套着她的衣服像穿了宽大的戏服,但是忽略嘴唇的不雅,也是个清丽的容颜。尤其是那双眼睛,如剥了皮的葡萄般水灵剔透,看向赵玫时,眸里如泛着纯澈的波澜。
赵玫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大,大丑”
她不好意思的说着,也知道这个名字不太入耳。
于是赵玫双手一拍,
“目若澄澜,眼含清波,以后我就叫你澄澜,好吗?”
那双眼睛迷茫一瞬后,刹那间涌出的泪绽起了光,它紧紧盯着赵玫,惊喜尽诉诸。
接着赵玫便听见那颤抖的声音说道,
“好”
赵玫弯起眉眼一笑,这才打了个呵欠转身趴到在床上,本想叫她一起睡会儿,可是对着那个呆呆站着,口中一直喃喃念叨着“澄澜澄澜”的背影,又无奈一笑――
澄澜,但愿我能给你的,比我许给你的,更多。
若想改变这个世界,或许可以先从你开始
022 乌龙是麻烦的开始()
也不知睡了多久,赵玫被楼下喧沸的人声吵醒。
醒来一看,咦,小澄澜怎么不见了?四顾找去,才发现她就在床脚下缩着,屈膝抱腿沉睡的样子像未出世的婴儿,瘦小而羸弱。
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酸,佛说众生平等,人世间又如何能做到?
抬头一看,日头已下,这一睡竟睡到了下午。
她轻手轻脚的下了床,靠近窗台一看,好家伙,窗下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成群结队的向东南方向涌去,那各式各样的沉箱礼盒,大者用马车装运,小者宝贝似的抱于怀中,俱是贴着大红镶金的封条,如有那两手空空却走得趾高气扬的人,那必是怀中揣着银票
她眯着眼睛一看,在宁安城能享受到这种收礼规格的人,凤毛麟角。
出门一问,在小二的印证下,果然,是西侯王府家有了喜事。
“可不就是都奔着西侯王府去的,等着排队给世子送礼呢!啧啧,这晌午才放出来的信儿,这下子,都知道了那周边四州五郡的官儿们也都往这儿赶着呢”
“咦?我好像听说西侯并没有儿子吧,那现在是喜添麟儿,老来得子?”
店小二却颇避讳旁人的凑近赵玫摇了摇头,
“是侯爷年轻时的风流债听闻那柳娘子,二十年前名震宁安,艳绝群芳,只可惜,我晚生了二十年”
店小二一脸神往之色,赵玫倒是乐得捡个故事听。
话说当年烟翠楼的名妓柳姬,也就是如今人称的柳娘子,那是**刻骨,迷醉了多少男儿的心。
正当年少的西侯叔逾元,那时还只是老侯爷的独子,被众星捧月般的养着。
这叔逾元从小在丫头堆中长大,却也丝毫不沾染脂粉色,反而酷爱舞刀弄枪,习兵练马,颇有乃父将帅之风。
只一次,在那红街之上打马而过,差点撞上正从外面回翠烟楼的柳姬,那一刻,惊煞美人脸,亦艳动少年心
自此后,叔逾元便夜夜留宿翠烟楼,其对柳姬的宠爱,传遍宁安城。
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老侯爷的耳朵里,但是宠爱儿子的老侯爷心想:男儿难免风流,玩够了自然就腻了,便只一笑置之。
知子莫若父。叔逾元对柳姬是宠非爱,他爱的始终是权势功业,所以老侯爷想要提前退休,早早的把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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