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不到我，您会想念的。所以何必让自己不开心呢。”邵沉笑着将手顺着宋枭的腰线向下，滑到他的脚踝，动作无比轻柔地将他的鞋子脱了下来，“晚安，小主人。”
宋枭闭上眼睛睡着了过去。
明天他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此时，奥兹·法恩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星舰，预计明晨返航。
整个星舰上，只有三名部下。
“奥兹，你说楚风邀请疯王图利奥的用意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划分资源吗？”他的舵手开口问。
“是为了宋燃的星舰‘崩裂’。”
奥兹·法恩一边回答，一杯金色的液体滑入酒杯，缓缓移动到了他的面前。
他闭上眼睛，轻轻啜饮了一口，幽长的睫毛显得柔软而典雅，与他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是说，楚风想要借助疯王图利奥的舰队吗？这简直是引狼入室！疯王图利奥是不可能和楚风分享‘崩裂’的！”
“就算我们是‘亚瑟’，也有被利益冲昏头脑的时候。”奥兹·法恩起身，站立在巨大的透明落地窗前，看着悬浮在天与地之间的风堡，“与第六象限结盟已经没有意义了。疯王图利奥并不认为‘崩裂’还存在，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在第六象限大开杀戒。”
“为什么您认为疯王图利奥并不相信寻找到‘崩裂’的可能性呢？”
“如果他相信，就不会想要杀了宋枭。在他的理念里，他所得不到的，就一定不会让其他人得到。毁掉宋枭，就会让其他对‘崩裂’抱有希望的人绝望。”
奥兹·法恩轻轻松手，酒杯漂浮而起，滑过优雅的弧线，回到了原处。
就在他起身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阵鼓掌声。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了解我。”
银发男子缓行而来。
“图利奥，你怎么会在我的星舰上。”奥兹的视线扫过那三名部下，眉头蹙了起来。
“我当然是受邀登舰的了。”
图利奥坐在了奥兹坐过的位置上，轻轻勾了勾手指，一杯酒便滑入他的手中，他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液体，一双眼睛着了魔一般盯着它的流波。
奥兹的手指缓缓握紧。
图利奥透过杯子看着奥兹的身影：“你确实是一个很有天赋的火种。可越是有天赋，我就越不能让你活着，因为我不会给自己的未来留下一个可怕的对手。”
“对不起，阁下。我们也是不得已。”
奥兹的三名部下露出抱歉的表情。
“没有什么是不得已，利益所驱。这是人类的天性。”
奥兹的声音仍旧淡然。此刻，他已了然一切。
“你真的不害怕啊，无论是别人的死亡还是自己的死亡。这一点你跟我很像。”图利奥将酒杯放下，手指在杯壁上轻轻一弹，某种声音响起，敲击在大脑神经之上，“你已经不能使用你的能力了。你的部下们在你最喜爱的酒里面下了‘金色潘多拉’，这是唯一能让我们‘亚瑟’失去能力的办法。这一点，我不得不请你向我学习一下。”
图利奥起身，手指掠过奥兹淡金色的发梢，轻轻把玩着。
“你真漂亮啊，孩子。应该很少有人不会为你的外表而着迷。真可惜，我竟然要毁掉你。永远别让其他人猜透你的喜好。你的星舰，我收下了。”图利奥的目光从戏谑玩味变得冰冷，“永别了，孩子。”
酒杯碎裂开来，金色的液体漂浮在空中，仿佛飞扬的裙摆，碎片的尖端刺向奥兹，他向后退了一步，手指不知道触上了什么，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将他吸走，他撞进了一个舱门，随即舱门关闭。
紧接着，这个舱门猛然下沉，脱离了星舰。
图利奥睁大了眼睛，怒视向奥兹的三名部下：“怎么回事？马上启动火控系统！将它击毁！”
“我们也不知道主舱里竟然还有这个功能！”
“这艘星舰的启动密码是奥兹·法恩的基因！没有他的思想，火控系统无法使用！”
“那么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马上启动穿梭舰追上去！我说过我要他死！我要他死！”
图利奥的眼睛蒙上一层骇人的血色，他的指骨因为握紧得太过用力而发出毛骨悚然的声响。
奥兹的三名部下踉跄着向后退去，进入穿梭舰，离开星舰，寻找奥兹。
“进入隐形轨迹模式。”奥兹发出指令。
他的飞行器瞬间从其他人的追踪范围内消失。
如今的他，失去了亚瑟的能力也就无法超速行驶飞行器，只能进行手动操作，勉强降落在一片密林之中。
他的耳朵在嗡鸣，大脑变得倦怠，仿佛无法思考。
“警告，警告，您的身体内发现过量‘金色潘多拉’，它将极大地降低您的大脑活跃能力！”
奥兹推开了舱门，踉跄着走了出来，行走至密林的深处。
第二天的清晨，宋枭难得早早就起床了。
他兴致勃勃对邵沉说：“今天，我需要你看住我。”
“看住你？”邵沉狐疑地问。
宋枭几次试图将自己翘起来的头发按下去都没有结果之后，他终于心安理得地选择放弃。
“我要驾驶穿梭舰！”
“什么？”邵沉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我说，我要驾驶穿梭舰。”
“小主人，您是不可能驾驶穿梭舰的。”
“不试一试，谁知道呢？”宋枭抿起唇角，笑容里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一边后退着走出自己的房间，一边向邵沉招手，“来啊！”
他们来到了宋燃的房间。
这个房间在宋燃消失之后的一年内，曾经被改装过。
“你知道它被改装成什么了？”
“您的私人实验室。在这里您可以制造各种飞行器。”
虽然宋枭做很多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但邵沉从来对任何开发宋枭创造力的活动都是百分之百支持的。
但这间房间，从六年前宋枭发了一次大脾气之后，就被完全封闭了。
就连邵沉也无法得知门的那一边，是什么。
宋枭抬起手，按在门上。
☆、第10章 宋枭的系统
只听见系统重启的声音响起。
“基因密码比对通过。宋枭，欢迎回来。”
房间的门缓缓打开，里面是一片黑暗。
但是邵沉的夜视能力很好，即便是只有微弱光线的情况下，他的视线也能清楚地勾勒出这个东西的轮廓——它绝对是一艘穿梭舰！
穿梭舰在战斗中起着十分机动的作用。
当两个舰队交战的时候，穿梭舰可以离开星舰飞向敌舰，承担打击和扰乱敌舰攻击的作用。
穿梭舰的驾驶员通常是思维迅敏反应速度极快的“亚瑟”。
灯光缓缓亮起，这艘穿梭舰一点一点被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它有着比普通穿梭舰更加小巧的外观，从舰体的流畅线条来看，当在大气中行驶的时候，它的阻力一定很低。
邵沉的手掌覆上舰体，冰凉的手感，而这艘穿梭舰的引擎制动系统让邵沉眼前为之一亮。
普通的穿梭舰只有八个引擎，但是这艘穿梭舰却配备了十六个引擎。
即便不需要任何运算，邵沉也能看出这十六个引擎的位置和方向都有其用意。
“很厉害吧。”宋枭笑着说，“一般的穿梭舰只有一个驾驶员，全权负责方向的控制以及火控系统的战斗打击。但是我的这艘穿梭舰却需要两个驾驶员。”
“因为制动系统复杂吗？”邵沉蹙着眉头问。
虽然十六个引擎听起来是很拽，但越是复杂的东西就越需要分出精力来应对。
“是需要两个普通人来驾驶。”宋枭靠着舰体抱着胳膊，看向邵沉。
他的笑容很淡，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静。
那一刻仿佛时光倒转，年轻的宋燃走向星舰“崩裂”。
“普通人？我没有贬低您的意思，小主人。普通人的思考速度与亚瑟相比相差太远了。如果您只是想要将这艘穿梭舰当做飞行器来使用那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要它履行机动进攻的职能，它……”
“你是觉得普通人的反应速度太慢了，对吧？”
宋燃并没有露出生气的表情。
“是的。”
“邵沉，你一定学过时间相对论和空间相对论吧？”
“当然。”
“这艘穿梭舰的系统是为普通人设计的。当普通人的大脑介入它的系统，在现实世界里只发生一秒的事情，这个系统可以将它延伸成十秒。它的原理就是将这一秒分配给了大脑的不同神经，让驾驶员在同一时间处理所有的信息。这就意味着……”
“意味着拥有了十倍的时间来处理一个问题。”
“是啊！有没有很赞？”
邵沉久久地望着这艘穿梭舰，仍旧一脸不敢置信。
“你还是不相信对吗？”
宋枭的手背在舱门上轻轻碰了碰，基因密码再度输入，宋枭抬起腿，即将跨进去。
“邵沉，去试一试就知道了。我们普通人对未知尚且抱有好奇心，怎么你们亚瑟这么容易就判定某些事情‘不可能’？”
邵沉仍旧愣在原处。
而宋枭已经坐了进去，探出半个脑袋来：“这个系统还没有达到百分之百的稳定。我可以操作方向，还没有找到人操作火控系统。只是如果我的大脑速度仍旧驾驭不了这个系统，邵沉你要救我哦！”
宋枭眨了眨眼睛。
邵沉这才醒过身来，跟着宋枭进入舱内。
他完全无法想象宋枭到底是怎么制造出这艘穿梭舰，每一个部件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宋枭才十四岁！
“基因密码确认，系统启动。”
随着提示声响起，房间的一面墙忽然向上开启，穿梭舰骤然冲了出去，风呼啦啦灌入房间，还未到一秒，穿梭舰已经驶入了云霄。
“喔喔喔——”宋枭发出欢快的呼喊声。
他随心所欲地在天空翱翔。
“邵沉！你算一算，以这样的速度绕首都星一圈需要多长时间？”
邵沉并没有介入系统，他感受到的是现实中的速度。
这已经接近亚瑟驾驶穿梭舰的正常速度了，普通的人类根本承受不了。
可是宋枭却堂而皇之地反驳了这种不可能。
“哦！我已经绕首都星一周了！时间是多少？”
邵沉回过神来。
“二十二秒，小主人。”
“好！下一周我要将时间控制在二十一秒！”宋枭兴致高昂。
邵沉却不得不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正在兴头上的宋枭根本不知道，哪怕零点零零一秒的偏差，他都有可能撞入地面。
玩了十几圈之后，有点疲倦了的宋枭终于放缓了速度，沿着首都星的原始森林低空飞行。
引擎卷起的风压低了林子，形成一轮又一轮绿色的波浪。
“很美，对吧？”宋枭退出了系统，出神地望着窗外。
邵沉知道他的心思已经没有放在驾驶穿梭舰上了，自觉地接管了系统。
“是的，很美。”
“邵沉，我设计的系统难道不拽吗？我怎么感觉不到你和我一样兴奋呢？”宋枭转过身来，趴在椅子上，露出半个脑袋来看着他。
邵沉的表情是沉郁的，蹙起的眉心表示他正深深担心着什么。
穿梭舰平稳地降落在了密林之中，天空被浓密的林枝所遮蔽，光线暗淡了下来。
“因为我在担心您，小主人。”
“你担心我什么？怕我自娱自乐的时候一个失误把自己给弄死了？”宋枭咧着嘴笑着，揉了揉邵沉的头发，“我的忠犬不要担心啦！每一次出来做驾驶实验的时候，我都会带着你的！我还想留着小命吃喝玩乐呢！”
“您的系统是成功的，它只需要一些校正和更多的飞行数据而已。但是这意味着拥有这项技术的人，可以将每一个普通人都变成穿梭舰的驾驶员，他们都可以进入战斗！以后所有的战争不再是亚瑟的事情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这个星际本来就不属于亚瑟。”宋枭静静地说。
“小主人！那些……”
“那些担心普通人类会利用这项技术来反抗权贵的亚瑟们，会想要除掉我。因为这项技术无限发展下去的话，很有可能在某一天，不单单是穿梭舰，甚至于星舰都有可能被普通人所驾驭。而那些想要提高自己军事实力的人，也将会觊觎这项技术，就像觊觎我兄长的‘崩裂’一样。”
“原来您早就想好了。”
“我不想去顾忌那么多的可能。当初磁暴武器被发明的一千多年前，就有人，而且是‘亚瑟’预言，人类将被自己发明的磁暴武器所毁灭。可看看一千多年后的今天，人类还存在着。有利刃在手和让利刃出鞘是两回事。”
宋枭推开了头顶的舱门，爬了出去，坐在了舱顶，轻轻摇晃着他的双腿。
“我只是知道，当我的系统越来越成功，越接近那个结果，意味着终有一天我能亲自驾驶穿梭舰，去寻找‘崩裂’。不需要哀求其他人，不需要依附于其他人，到时候没有人会小看我们宋家。这些迂腐的亚瑟，他们能想到的只是我的基因与宋燃是最相似的，所以能够启动‘崩裂’。可是他们却忘记了，‘崩裂’的系统是宋燃的杰作，而我拥有与他最相似的大脑，所以宋燃能够设计并创造出来的东西，我也可以。”
邵沉来到舱顶，看着闭上眼睛嗅着清新空气的少年，一切就似宁静中暗涌的潮水。
酝酿着一场不可逆转的变革。
“是的，您当然可以。”
宋枭伸了个懒腰，“我们下去走走！每天都是坐着飞行器来来去去，感觉自己的四肢都要退化了！”
“是的，小主人。”
邵沉托着宋枭的脚后跟，将他带下了舱顶。
宋枭背着手，走在前面，邵沉跟在他的身后。
“所以小主人，这套系统您用了多长时间来研发它？”
“八年。”宋枭回答。
“那些身为亚瑟的学者也无法用八年的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不是无法解决，而是没有想过要去解决。”宋枭回过头来眨了眨眼睛，“他们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驾驶星舰这样特殊而无比崇高的任务竟然由一个比他们低等级的普通人类来完成。这对于他们而言是耻辱。”
“您提起了时间相对论和空间相对论，我听您的导师说，您上课从来不听讲。”
宋枭耸着肩膀无奈地笑了：“我已经懂了的东西为什么还要用心去听？还不如用心看着我亲爱的西维尔呢！他是多么的赏心悦目啊！”
“您已经懂了？”邵沉一把拽过宋枭的手腕，“一般的亚瑟未必都能完全学懂的东西，您说您懂了？”
宋枭不悦地看着邵沉，顺带推了他的胸膛一把：“你是觉得我的脑袋就一定会不如亚瑟吗？还是你觉得那些东西只有亚瑟才配懂？”
“对不起，小主人。我只是想说我陪伴着你的这八年，竟然从来没有发觉您有这样的天赋。我真是一个傻瓜。”
宋枭歪了歪脑袋，仔细观察着邵沉的表情。
他用手指勾过邵沉的下巴，顺带在他的脸上捏了捏。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你吗？”
“您的心思，我已经无法猜透。”
☆、第11章 猫猴
“因为，如果我又蠢又笨，你就会一直把我当成孩子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挺享受被你宠着的感觉。而其他的人也会一直小看我，对我掉以轻心。”
“如果是这样的解释，我可以勉强接受，但并不足够。”邵沉显然不是好糊弄的。
“如果被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想这样的事情，你会每天心惊胆战，总是幻想着哪个视我为潜在威胁的亚瑟把我给杀了。说不定连学校你都不会允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