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夫点点头,“那么除非是你,得汶,或者是另一个夜间飞行的力量,用他未受损的力量,在那里制造麻烦。”
得汶咽了一下唾沫,“杰克森·穆尔?”
罗夫看着外面。
“可能吗?他怎么找到回去的路?他被封在地狱里了呀。”
“全世界哪儿都有夜间飞行的力量,”得汶说,“你告诉过我,它也可能是很重要的一个。”
“任何一个有名望的夜间飞行的力量,都不会用这种方式利用魔鬼的,”罗夫对他说,“如果这事背后有夜间飞行的力量,那他一定是个叛逆,又一个像那个疯子一样的叛逆魔法师。”
罗夫朝书桌走去,拉开一个抽屉。
“看,这里,得汶,再试试这个。”
得汶看了一会儿,罗夫的手里是泰德·马驰的水晶戒指。
“爸爸的戒指,”得汶说,“可它从未起过作用。”
“一个监护人的水晶是有学问的,可它起的作用是你在头脑里听到的声音,它只是在你想听到或想弄明白你想知道的事情时才会给你一些帮助。”他低头看着戒指,“我已经研究这个戒指好几周了,它什么毛病也没有。我希望别单单只是学会它所告诉你的。”
“那么,你认为我现在是这样吗?”
“是罗克珊娜认为的。她今天早晨告诉我的。”
得汶端详着她。
“没错儿,得汶·马驰。我感觉到了,所以今晚你的出现并不是件令人惊讶的事。”
得汶长长地舒了口气。“那么,好的。我戴上戒指。”
“要有备而来。”罗夫说,“为任何事情,你别忘了上次发生的事儿。”
得汶的确没忘。用罗夫父亲的水晶证明了夜间飞行的力量过去所见的东西。他曾经遇到了萨根大师,在他星际航行中途的某个地方,他被那个疯子抓住后带到他的坟墓———正好进入杰克森·穆尔留有他尸体残余的恶臭的魔鬼棺材。得汶可不想重温那样的经历。
“如果我遇到任何麻烦,就把它从我的手上摘下来,好不好,罗夫?”
罗夫点着头,把戒指交给得汶。
“这是我父亲的。”男孩心里想着。
他把戒指戴到左手的无名指上。
“希望,爸爸让这起作用。别让那个疯子抓住我。”
“你好,儿子。”
得汶转着圈。他已不在罗夫的小屋里了。此刻,在他自己的家———回到了他从小长大的考斯—詹克森的小房子了。他的狗用后腿坐在地上,摇着尾巴看着他。
他的父亲横分开双脚站在房间里,双臂大大地张开。
“爸爸!”
得汶想向他跑过去,可他突然又停下了。这完全可能是个诡计,得汶像爸爸从前一样被他们蒙蔽过。
可是,没有魔鬼出现的确切迹象,没有热浪和压力,也没有香味,“或许有时狡猾的魔鬼能够隐藏热量,可它们从不能把恶臭的味道儿藏起来呀。”
“爸爸,真的是你吗?”
“我戴着他的戒指,一定是他!在某种程度上———爸爸活着!”
“是的,得汶。哦,儿子,你是多么勇敢。”
把所有的怀疑放在一边,得汶扑向父亲的怀抱,那怀抱温暖而沉静,和爸爸以前的一样,他闻到的味也和以前一样:轻微的油用品的味道和着一股古老的香料的味道。
“我已经看见你历经的灾难了,得汶,我的灵魂为你呼喊过。不过,你肯定个坚强高尚的夜间飞行的力量。我感到非常骄傲。”
“爸爸,你在某个地方活着吗?我的意思是,我们还能在一起吗?”父亲慈爱地看着他。“得汶,我一直活在你的心中———”
“可我想要的不只是那样,我需要你在乌鸦绝壁,或者让我和你留在这儿,在我们的房子,与马库斯和我所有的朋友在一起。”
他父亲哀伤地笑了,“你不能留在这儿,得汶,这只能是记忆中的事情了。”
得汶没能忍住泪水,“我需要你,爸爸。”
“我会一直和你在那儿的,”他刮着儿子的下巴,“你还拿着我的圣安东尼的像章吗?”
得汶点点头,拍拍兜里能摸到像章的地方,眼泪从下巴上流了下来。
“我已陪你起度过了你的所有灾难,”爸爸告诉他,“你知道的,得汶。”
得汶又点点头,“为什么你从不告诉我,我是谁的真相呢?为什么你把我打发到乌鸦绝壁去生活呢?”
“得汶,那是你的命运。去弄明白你过去的真相吧。”
得汶突然意识到他们已不在他们的房间了,他的狗也消失了。他们站在乌鸦绝壁的外面,抬头望着几码远的高大房屋。
“得汶,这是最困难的时刻,”父亲声音深厚又带着恐惧地说。“得汶,我来就是要给你一些提示,你要警惕即将面临的危险。”
“爸爸,你什么意思呀?”
“看,儿子,抬头看乌鸦绝壁。”
得汶照父亲的话做了,他被自己所看到的景象震惊了。大房子已成了一片废墟,塔楼成了烧焦的废墟,巨大的带着污迹的玻璃窗碎了,前门从合页的地方被弄坏了,大片的墙向里面倒塌成碎片。
得汶开始向房子跑过去。“塞西莉!”他大声喊着,“塞西莉!”
当他走近倒塌的大房子时,他的鼻孔闻到刺鼻的烟味,小火还在烧着,偶尔从中废墟中窜出火苗。突然,头顶的一个声音,让得汶突然吃了一惊:魔鬼们像翼龙一样飞过冒着浓烟的房子,发着胜利的欢呼声。他跑到正在破裂的前门时,看到了更让他毛骨悚然的场面:塞西莉像死人一样躺在楼梯前面的血泊中。
第五章邪恶的力量
“塞西莉!”
她没什么反应,他试图扶起她,她的身子是冰凉僵硬的。他惊恐地回过身去,却绊倒在客厅里。
得汶几乎跌倒在D·J的尸体旁,D·J四肢伸着,躺在自己流出的厚厚的一层血中,再往前躺着艾娜和马库斯,他们的尸体都被弄破,并扭曲成不自然的形状。得汶四处看着,休息室和客厅都被毁坏了,破碎的枝状吊灯掉在地板上,墙壁上全是裂纹,老祖父留下的玻璃面的钟也被打碎了,时针停在九点多一点。
“不,”得汶哭喊着,“这不可能!爸爸!你在哪儿呀?”
这时一个丑陋的东西从什么地方跳到楼梯的栏杆上。是一只可怕的猴子样的家伙,长着一嘴毒牙和一双怒气冲冲的黄眼睛。
“我们自由了,”魔鬼用低沉的咔咔的声音说,“出口已被打开,现在我们自由了。”
“回去!”得汶命令道。“回到你的地狱!”
那东西冲他笑了,“太晚了!我们赢了!”
其他魔鬼附和的笑声和眼前这个魔鬼的笑声掺杂在一起,此刻出现在眼前的是从被毁坏的房子的不同部分,爬出的黏糊糊的爬虫样的东西和浑身是毛、带着爪子的野兽,它们一起嘲弄着得汶。大房子里,只剩下这可怕声音的回声。“谁干的?”得汶问道,“谁有能力打开那扇门?”
“哦,当然,是很了不起的一个人,”像猿一样的魔鬼回答,“只有你有那么大的劲!”
“不!我没有!我没来———”
“是的,得汶,只有你有力气打开那扇门,”传来的是他父亲的声音,得汶转身,看见父亲悲伤地站在门框旁。
“绝不是我打开的!爸爸,我从来没打开过———”
“可是你会的,”父亲告诉他,“你会的,你的朋友也会死的。”
“这是个梦!不可思议的幻觉!”
周围的魔鬼又一次轻蔑地突叫着,像一群粗暴而喧闹的骑摩托车的人。
“把戒指从我手上摘下来!”得汶大喊,“我想停止这一切!”可他用尽力气也摘不下戒指。他盯着塞西莉冰冷的毫无力气的身体被野兽们包围了。
“求求你了,爸爸,别让这一切变成真的!”他一边乞求一边仍摘着戒指。
“只有你有那么大的力量,得汶,只有你。”
“加入我们吧,”猿一样的魔鬼鼓动着他。“想想你拥有的力量。你同类的其他人已经加入我们了,你不会孤单的。”
那些东西开始向他靠近。
它们发出的恶臭塞满得汶的鼻孔,这使他屏住了呼吸。
“不要,”得汶大喊着,“我不是魔法师。永远也不会是。”
说这些话时,他突然能摘下戒指了。它从他手上滑下滚到地板上,停留在塞西莉的血泊中。
“得汶?”罗夫的声音。
“得汶,你没事吧?”
“没事,”他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他摇摇晃晃地跌到沙发上坐下来,闭上了眼睛。“太过分了,我无法承受了。”
罗夫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蹲下来让目光与得汶齐平,“得汶,你看见什么了?”
“我父亲,”得汶抬起眼睛看着得汶。“我看见我父亲了。”
“达太?”
得汶点着头,“我想要的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可我不能,他让我看———”
他的话哽在喉咙里,无法继续说下去。
罗克珊娜坐在得汶旁边的沙发上,她安慰地握住他的手。
“我看见乌鸦绝壁……全被毁坏了,”得汶说,“塞西莉死了,我所有的朋友都死了。魔鬼们统治了整个地方。房子成了它们的。”
罗夫一句话也没说。
“我感觉那样会让你幸福,嗯,罗夫?”得汶说着,感觉自己变得十分生气,“你喜欢看到乌鸦绝壁被毁灭,还有那个家庭毁灭。”
“不,得汶,我不想让塞西莉或亚历山大受到任何伤害,你应该知道。”
得汶觉得胃里从没有过这么恶心的感觉,比任何感觉还坏,他想要吐出胃里面的全部东西。罗克珊娜摸摸他的头,“我给你拿点东西,”她说着站起来匆忙跑下楼梯去了厨房。
“你的确像个年轻的新手。”罗夫告诉他。
“如果你看见塞西莉倒在她自己的血泊中,你会有什么感觉?”他想站起来可是不行。“我想回乌鸦绝壁,确定一下她是否没事。”
“别着急。我确信她没事儿。如果达太给你看了那情形,那不是让你害怕,而是给你个警告。如果我们不警惕点儿,什么都可能发生。”
“你不知道最坏的情况,”得汶说的时候,罗克珊娜转过身递给他一杯姜汁啤酒,他一口气喝完,这的确让他感觉好点了。
他向她道了谢,然后回头看着罗夫,“我一直说的是这个问题,是我命中注定打开入口放出地狱里的鬼怪,是我。”
“那是达太给你看的?一定会是你?”
得汶点点头。“我得离开乌鸦角。”
“慢着,你是不愿意打开入口的。如果达太让你看了那情形,那是警告你,有人想强迫你———或骗你———这么做。”
“可谁会那么做呢?魔鬼中的一个?”
“不可能,你已经显示出你比他们还精明、强壮。”
“那会是谁?”
罗夫沉默了片刻,“只有另一个夜间飞行的力量能强加那种力量于你,”他最后说,“一个需要你帮助的叛逆者———帮助萨根大师的第一百代传人。”
“那么———那么,你认为是杰克森·穆尔回来了。”
罗夫摇摇头,“不可能是杰克森。”
“可你说的是叛逆者,那是人们那么称呼他的。”
“任何夜间飞行的力量,为了邪恶使用自己的力量都是叛逆者。历史上这样的叛逆者已经很多了。没有理由认为现在没有其他人存在。”得汶感觉自己能站起来了,他走过房间,看着下面汹涌的海浪,太阳正在下山。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场暴风雪开始酝酿。
“如果有变坏的夜间飞行的力量在那里,我们有没有办法找出他是谁?”得汶问道,“有没有全世界所有的夜间飞行力量的类似登记簿之类的什么东西?”
罗夫笑了。“可能会有,不过,别忘了自从我父亲被害以后,我已经不在这个圈子了。可我知道,每隔二十年有个叫盎格鲁-撒克逊的会议。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带我去过一次,那是在马德里,所有的监护人来自世界各地,和进入大厅的夜间飞行的力量一样恭敬地坐着,他们全都穿着聚会仪式的服装。”
“够酷的。”得汶说着让自己放松了一点儿。
“嗯,是的。”罗夫走过来和他一起望着大海。“从全欧洲、亚洲和非洲来的夜间飞行的力量。当然,还有兰德夫·穆尔·阿曼达的父亲。我记得他披着斗篷带着像章,看起来是那么的显眼。我父亲作为他的监护人,为他服务也感到非常骄傲。”
“罗夫,我想去参加一次这样的聚会,我想和其他像我一样的人碰碰面,也就是其他的夜间飞行的力量。”
“你可以去。我得查查下一次盎格鲁-撒克逊会议什么时候、在哪儿举办。”他叹口气,“可现在我没法知道什么夜间飞行的力量会出席、谁已经误入歧途了。”
“它可能不是活着的夜间飞行的力量,”罗克珊娜突然说,“可能是以前死了的一个。”
罗夫仔细看着她,“是你的直觉吗?你十分确定吗?”
她皱起眉,“不完全是,可这想法来到我脑子里了。我不能忽略它。”“罗克珊娜有这些想法,听来感觉不错,”罗夫向得汶解释。“我认为有可能,毕竟,杰克逊·穆尔死了,他会想法儿回来的。”
“那也是我说过的,”得汶告诉他,“那个疯子还没彻底离开我们,我知道这事。”
罗克珊娜从架子上抽下一本书。“我感觉你读读这个会很有用。”说着她把书递给得汶。
《侯雷特·穆尔家族的夜间飞行的力量宗谱》。
“这里是侯雷特的祖先吗?”得汶问道。
“是的,”罗夫说,“还以他的信誉,记录了他家族中的败家子、所有英雄和他们的传说。”
“看书的时候戴着你父亲的戒指,”罗克珊娜说,“它能帮你弄明白的。”
“不行,”得汶说,“我没法再戴那东西了。”
罗克珊娜已把戒指从地板上拿起来了,得汶看着她手中的戒指,上面有血,塞西莉的血。
“恐惧是一个夜间飞行的力量最大的弱点,得汶。”罗夫提醒他。得汶叹着气说:“如果它能帮我阻止谋杀塞西莉的计划,我会戴它的。”
他拿起戒指将它套到手指上,他坐下来打开面前的书时意识仍很清晰。
“向萨根致敬!萨根,我们的头!萨根,伟大的人!”
当他戴上父亲的戒指,书页上的话在得汶的脑子里就变得活起来,他不只是读了夜间飞行的力量———还看见了他们。
他以前见过萨根。萨根也亲见了这一切。得汶认出了他,他留着长长的红头发和胡须,穿着及膝上衣和拖鞋站在那儿,身侧的剑鞘里插着一把剑。得汶读到,萨根在近三千年前出生在亚洲大陆黑提特的土地上,那地方现在叫土耳其。在地中海海岸山地的一个叫提买索斯的最强大的城市,萨根建立起一个魔法的堡垒。他和他的子孙好几代人保护着这个城市,使得提买索斯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没被亚历山大征服的地方,得汶看见现在萨根身旁有许多老提买索斯人,并被一群向他表示尊敬的举着金色的高脚玻璃杯的人围着。
“向萨根致敬!”
“这是某种仪式,”得汶告诉罗夫和罗克珊娜。“我能看见萨根受到尊敬,事实上他也在笑。”得汶笑了,“我从没见过他有这么好的心情。”
事实上,这时萨根已给得汶做了个测验———一个得汶只部分通过的测验。他让他以这种方式感到恐惧———他的恐惧,对魔鬼来说像荷尔蒙,会让它们变得更大、更强壮、更难对付。那就是萨根所称呼得汶的“初学者”,那时它就使得汶很烦,现在仍让他心痛。
“我希望某个时候能再遇见萨根,”得汶说,“告诉他我是怎样打败那个疯子和———”
“得汶,接着看,”罗夫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们在这儿找叛逆者,心眼变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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