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沮丧而迷惑地摇摇头,莫嘎娜和伊泽贝尔之间有什么关系呢,可能伊泽贝尔用魔力附到了她身上,就像附在D·J身上一样。得汶感觉头像裂开了一样,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他得做点事儿,他得去和罗夫对证———还有莫嘎娜,他得———回到他俩那儿。
可是———你也许不知道———他的力量又不管用了。
“看看你的思想状态,”声音对他说,“你一蹶不振,惊恐不安。”
“对,没错,可能我是那样,”他也生气,“像萨根那样认为自己伟大的人,在他的全部生命里就从没害怕过?”
得汶抓起衣服匆匆地出去了。
“那么,我走着去,我无所谓,我和其他孩子一样有腿,我走着去,”———尽管罗夫的房子离这儿有几里远,天也黑了还开始下雪了。
得汶拉起衣领让它紧贴着脖子。“……求求上帝……”
得汶听着。从打着旋的雪花里传来的声音。
“……释放出你的魔力……”
悬崖边上,一小缕袅袅的蓝烟从落下的白色雪花中升起。
得汶在魔鬼岩上看清了一个人形,一个小的人形,他走过一看是伯爵恩。
“我呼唤古老知识的魔力。”土地神喊道。
他用折下的树枝点起一个大黑敞口锅,烟从那里升起。像是优秀的好莱坞卡通片上常见的,一个女巫煮蝙蝠翅膀似的。
“这是什么?”得汶惊讶地看着土地神问:“如果它是今晚的晚餐,我想我会给波斯国王捎点儿。”
“别扯远了,我的具有夜间飞行力量的小朋友,”伯爵恩说,“别从我吟唱的烟儿那穿过。”
“我觉得你没有魔力。”
“我自己没有的,可我知道符咒和剂汤可能保护我们,使我们免于你觉得已经靠近的邪恶的灾难。”得汶把胳膊叉在胸前。“我不相信你,伯爵恩,我觉得你和伊泽贝尔是一伙的,你和格兰德欧让她下到地下室,不管怎么样。我听见过她的声音。我知道真相!”
“往后点儿,孩子!”
“不,”得汶说着,冲着沸腾的锅挥了一下手,把它推到悬崖边。冒着蒸汽的蓝汤全都倒进了下面几百尺深的水里。
“大傻瓜。”伯爵恩大喊着,他的脸都气红了。他愤怒地向得汶挥着小拳头,“你会为你所做的后悔的!”
“我已经听了太多的威胁和谎言。”得汶对他说。
这时,他看见汽车的头灯在长长的车道上有节奏地闪着。是格兰德欧夫人的“美洲虎”,车门开了,车开进去了。
“是我开始要求知道事实真相的时候了。”得汶说着,转身跑向庄园,剩下土地神对着倒掉的锅心烦意乱。得汶到了车库,猛地打开后门。
“得汶!”格兰德欧夫人吃惊地喊着。她刚从车里出来。他的弟弟也从走廊里出来了。
“我父亲打发我来这儿因为他希望你能保护我。他希望你教导我,引导我。”
她做了个鬼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说我发现这房子周围的每个角落的危险,你不想承认的危险,或者让我去战胜的危险。”
爱德华猛地关上车门,“你能不能别提那个了?”
得汶不理他,“谁在地下室,格兰德欧夫人?”
她把他拽过来,贴着他耳朵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伊泽贝尔这个叛徒吗?”她不屑地看着他,“这太荒谬了,我要回屋了。”她擦身过去,朝通向乌鸦绝壁的走廊走去。
得汶跟着她,“我听见她在下面了,还有塔楼里。”
爱德华·穆尔跟在得汶身后,“你太敏感了,你知道吗?得汶?”
得汶转向他,“顺便说一句———如果你去找你的儿子———不是你平常看到的儿子———你可能会很在乎的。”
爱德华冲他扬起一只眉毛。“在乎?”
“没错,也许你不想像塞西莉那样被溅到臭味。”
他们进入大房子的厨房时,格兰德欧夫人停下了脚步,“被溅到?”
得汶的脸对着他俩,“亚历山大已经被变成一只臭鼬了。”
“什么?”爱德华喊道。
“哦,得汶,真的?”格兰德欧夫人说着,转过身来。
得汶点点头,“哦,是的。猜猜我认为是谁干的?”
“伊泽贝尔这个叛徒,”爱德华翻着眼睛说。
“不,”得汶做了个戏剧性的停顿,“你的未婚妻。”
他看着他俩的脸,爱德华的反应跟得汶料想的一样。
可格兰德欧夫人的脸变白了。
“你怎么敢这么说?”爱德华斥责着他,“你立刻住嘴,别胡说八道———”
“听我说,”得汶说,“我们正面临一个真正的危险。伊泽贝尔这个叛徒想打开地狱,她想统治这里的人。我相信她是在利用莫嘎娜就像利用D·J一样。”
“爱德华,”格兰德欧夫人突然严肃地说,“下楼去看看亚历山大。”她的弟弟有点慌乱,可还是照她说的做了。他们走时,格兰德欧夫人仔细地看了一下得汶的眼睛,尽管她是个倔强的女人,但她还是个精明的人,她在杀死他父亲的大战中幸免于难,她忘不了魔法师在乌鸦绝壁公开施法。
“你是说,”格兰德欧夫人说,“你认为莫嘎娜和伊泽贝尔是一伙的吗?”
“不知道。”得汶仍不相信莫嘎娜会自觉自愿地做任何恶事。“可她对亚历山大做的事又怎么解释呢?”
“这孩子……他真被变成了一个……一个……?”
“臭鼬,格兰德欧夫人,亚历山大是被变成了臭鼬。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拯救我们自己,整个房子都会被毁了的。”
“伊泽贝尔这个叛徒……它能这么做吗?”
“我想这是真的,”得汶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她神色的变化。“我知道你雇佣伯爵恩看着这女人,现在他又把她转移到地下室了。我不知道我是该信任伯爵恩还是不该信任他,可我想信任你,格兰德欧夫人,我父亲把我托付给你了,我得相信他信任你。”
她没吱声,可得汶能看出她在想着他刚才说的话。
得汶进一步逼迫她,“如果你为某种理由关着伊泽贝尔,可能希望你能控制她的力量,你要明白她是自由的,她在寻找出口。”
格兰德欧夫人闭上眼睛,“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得汶。”
“别再跟我撒谎了。”
“我没跟你撒谎。”现在她生气了。“如果你说我面临着伊泽贝尔这个叛徒的危险,那我相信。”
爱德华·穆尔又回到他们的中间,“就是,”他显然烦躁不安地说。“就算有个臭鼬在孩子房间的狗箱里,那不能证明任何事情。”
格兰德欧夫人冷冷地看着他,“你总是推脱责任吗?爱德华?你从不面对你该做的事吗?”
他被她变了的语调吃了一惊,“我会认真对待这件事的,我向你保证。”
“你总是那么说,可你没力量,你能做什么?”
“好了,得汶,相信我吧,去跟塞西莉在一起去。”
爱德华瞪着得汶,莫嘎娜在哪儿呢?得汶笑了,让他知道这可太美了,“让我想想,上次我看见她,她和罗夫·曼泰基在一起,确切地说,是在他的怀抱里,看起来很亲密。”
爱德华看上去似乎要长出一个冠子,他的脸变成蓝色,前额青筋暴露,突突地跳着,“他怎么敢———?”
“爱德华,”格兰德欧夫人抓住他的胳膊,“没时间理会这里了,我们快下楼去看看妈妈。”
“他们下楼去那儿干啥?”得汶很想知道,他们一有紧急情况,就跑他们的妈妈那儿去———一个衰老的、卧床不起的老太太。每次格兰德欧夫人发誓她要处理什么事情,她都要去看看她妈妈。她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老太太的屋里有什么呢?
不管老太太的屋里有什么,得汶还是对那东西不相信,格兰德欧夫人的努力几乎对那个疯子无效。得汶这次没期望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
“我得回去实现我原来的计划,我得面对罗夫和莫嘎娜。”
这次,他很快产生了魔力。不再管他是否会打断一对情人的亲热,他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正在一个跳着火苗的壁炉前拥抱着坐在一起。
“得汶。”罗夫显然是吓了一跳,他大声喊道。
“我们得谈谈。”得汶对他说。“我———我正忙着呢。”
“呀,”得汶瞪着他,“我能看出来。”他把目光转向莫嘎娜,她正胆怯地看着他,“你好,莫嘎娜。”
“你好,得汶。”她安静地说。
罗夫的头转向得汶,“你得离开,我不允许你不事先不说一声,你想出现就突然出现在这儿。”
“我要来,罗夫!事情发生了!我撞上伯爵恩在魔鬼岩施行符咒魔法了,告诉我你发现的有关他的事儿。”
罗夫的眼神迷茫,“没什么重要的,现在没事了。”
“没事了吗?我们此刻正处在紧要的关头!”
罗夫冷冷地看着他,“你得靠你自己去对付。”
他的话几乎把得汶击垮。“靠我自己?罗夫,你怎么了?”
罗夫把眼睛从得汶移向莫嘎娜,他凝视着。
得汶认识到,他像其他人一样,也被她控制了。他不再是得汶的可靠顾问,不是他信赖的人,不是弄明白他的过去的唯一希望。
得汶觉得万箭穿心,他看着罗夫从他面前转过身,又坐在沙发上和莫嘎娜在一起,他又把她拉近。
他看不下去了,闭上了眼睛,当他睁开眼时他已出了罗夫的房子。雪现在越来越大了,风从海那边怒嚎着,抽打着他的脸。他感到很可笑,却又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
“是风吹的,没什么,”他擦着脸说。
他抬头看见罗克珊娜正朝他走来,她看起来是从下着雪的窗外出现的。
“你好,得汶·马驰。”
“罗克珊娜,”他镇定了一下自己。“听着,你现在不能进屋里去。”她忧伤地笑了,“我知道我会发现什么,罗夫和莫嘎娜。”
“你知道?”
罗克珊娜点点头。
“我不知道他被什么控制了,”得汶说。他对自己饱含深情的声音吃一惊。“他变了。他不是他自己了,我觉得伊泽贝尔这个叛徒,随时都会发动袭击,罗夫似乎不在乎了。”
“是的,他不在乎了,你说得对,得汶。什么东西控制他了。某个东西让他变得冷漠、疏远,并且消磨了意志。”罗克珊娜向远望着房子,“当他被一个东西诱惑了,那样的事情就发生了。”
“一个———一个什么东西?”
“一个———一个女妖。”罗克珊娜叹着气,“她夜里到来,诱惑不共戴天的男人,控制他们。”
得汶震惊了。“那不可能。莫嘎娜———她不是魔鬼。”
罗克珊娜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
“我不相信。看,这是我想的,她被伊泽贝尔这个叛徒控制了。”
“她是个魔鬼,得汶。”罗克珊娜把手搭在得汶的肩膀上,“她很危险。她会进到你的脑子里,弄乱你的思想,你的理智。”她忧虑地看着朝房子看着,“就像她对罗夫做的那样。”
得汶坚持他的观点,可她说的也有道理。每件事情突然间都明白了:罗夫的行为,D·J的迷恋,他自己的性梦……
“我们该怎么办?”得汶说,“我们要帮助罗夫。”
“是的,我们要尽力而为。”她皱着眉。“可是她有力量,得汶。”
“我会帮你的。”他发誓。
罗克珊娜搓着手。“你的力量打不过她,她控制你的力量太大了。只有那些,那些不被她美貌诱惑的人才能打败她。”
得汶觉得她说得对。“可伊泽贝尔想让我打开地狱,今天!我感觉得到,我需要罗夫,我不能让他在这儿进入某人的圈套。”
“那么回乌鸦绝壁去。我会在这里尽我所能,不过别忘了我说的,得汶·马驰。”她聚精会神地看着他。“你一害怕就会无力,而无所畏惧会使你强大。”
他想把她的话刻在头脑里,可是几乎没起作用。他仍然害怕,惧怕使他不能让魔力起作用。他只得搭便车回到了城里,从那爬儿上陡峭的悬崖台阶,到了乌鸦绝壁。
当他因冷而哆哆嗦嗦地蹒跚着走进屋里时,他惊讶地看见马库斯和艾娜,还有塞西莉,正坐在客厅里。
“怎么了?”他挂上外衣问。
“我让他们过来的,”塞西莉说,“我也叫了D·J,可他还没露面呢。我很担心你。伯爵恩说你有点儿神经不正常。”
“伯爵恩才是个疯子呢,”得汶说着进了客厅。“我发现他想对伊泽贝尔的灵魂施行法术。我还不确定。”
塞西莉很快地与他拥抱起来,然后看着他的眼睛。“妈妈说,你告诉她,莫嘎娜把亚历山大变成了臭鼬。”
得汶冲周围看了看,“你妈妈在哪?还有爱德华呢?”
“和外祖母在一起。”
他摇摇头,“还在那儿吗,嗯?他们在那儿究竟干什么呢?”
“得汶,”马库斯问道,“为什么你认为真是莫嘎娜把亚历山大变变成了臭鼬?”
“我听见她今天早晨叫他臭鼬了。”
“那并不能说明她有任何超自然的力量。”
得汶感有什么东西在他肚子里扭动,“哦,是她干的。我只是和罗克珊娜谈了谈。莫嘎娜现在把罗夫迷住了。她是一个———”得汶几乎无法说下去这句话,“她是个———”
“一个什么?”塞西莉问。
“真让人不舒服,”艾娜说。“不管是什么,听起来真让不舒服。”
“她是个女妖。”得汶说。塞西莉嗤之以鼻地说:“这是新闻吗?下次你就会听我的了,得汶。我可能没有魔力,脑子里也没有声音,可我知道一些事情。”
马库斯点点头,说道:“自从我们上次在地狱里绕了一圈,我一直在图书馆里研究魔鬼学。一个魔鬼以女人的身形,能让男人产生梦魇,并通过这种方式征服别人。不过,这种魔法没法用于女人,事实上,女人们对她们会有直觉上的不信任。”
“那可以解释我们对她的感觉。”艾娜说。
马库斯笑了。“还有件事儿她可拿我没办法。自从我遇见她,我就一直做和她有关的梦。莫嘎娜来到我的房间里设法引诱我。”
“嗯,”得汶承认,他不看塞西莉,“我也是。”
“可我是同性恋,得汶,”马库斯说,“当然,她不知道。她想让我迷恋她,就像她对你、D·J、爱德华,现在是罗夫一样。可对我她失败了。”
马库斯看上去对自己相当满意。“我没反应使她很生气。我做的关于她的梦一晚比一晚糟糕。我开始看她发泄她的挫败感。我看见那双温柔的眼睛背后的邪恶。”
前面的门铃响了。他们都跳了起来。塞西莉透过窗子看了看,说,D·J到了。她打开门,他们纹着身的、倔强的朋友进了客厅,D·J走路晃晃荡荡,看起来似乎几晚都没睡好了。
得汶迎上前去。“你好吗,老兄?”
“从篱笆上往下跳时刮着了,屁股有点疼。”他说。
他们坐在壁炉旁,开始商量起来。
尽管真相已经明了,可没有能拿出太好的主意,得汶此时也变得更急躁了。热量和压力正以极快的速度积累着,声音也一再地对他说,就像故事《迷失太空》里沉默的年老的机器人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危险!危险!危险!”
“好的,”得汶控制着恐惧说,“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形势。罗夫现在没参加我们的讨论。他无法帮助我们,亚历山大已经变成了臭鼬。我们不知道我们该怎样把他变回来。格兰德欧夫人和他弟弟正在楼下和他们的母亲在一起,做着只有老天才知道的事儿。我肯定伯爵恩正和伊兹贝尔这个叛徒在一起做事。这就把我们丢在这儿了,让我们自己去保卫地狱。”
“我感觉我听见妈妈叫喊了。”艾娜小声说。
得汶看着她,“你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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