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皇家,兄弟相残的事情太多了。
二皇子感受到太子的目光,微微一沉,齐家一完,无非断了他大半的势力,不过文战嵩失踪的事却不是他做的,他还没有这个胆子和能力,文战嵩身边跟随的都是高手,这样的人都能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二皇子目光一滞,如果文战嵩的失踪和文博武离开京城都是幌子,那么文家和太子到底在密谋什么?
如果是在密谋,齐家这次只怕是凶多吉少了,二皇子这些年所依靠的很多都是齐老太爷在谋划,为避免出事后挑出了事端,齐家将所有的产业都系在文家二夫人齐氏身上,这件事他之前是不同意的,可这么些年一直没有出事,哪怕之前,刑部和大理寺也没查到任何事,他心才渐渐稳定下来,不料齐氏莫名其妙生病了,且不让任何人探望,齐家这才急了,没有了齐氏在中间打掩护,齐家的人只有自己联络,不可避免会暴露出来,眼下的情形来看,齐家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
从宫里出来,二皇子阴沉着脸,身后的宫人也眉头紧锁,想了想,蹙眉道,“二皇子可要想好后招,齐老太爷不是糊涂的,别被攀咬上一口才是。”齐家这次少不得会落得抄家流放如果皇上心情不好,满门抄斩都有可能,这时候,和齐家保持距离,明哲保身才是最稳妥的法子,“要不要老奴去趟齐家,先警告对方一声。”
“不用去。”这时候,太子的人指不定盯着齐家等着他往坑里跳呢,万万不能出了岔子,二皇子想了想,道,“皇后娘娘生辰快到了,记得替本王被一份好礼。”从小,皇后娘娘对她还算不错,二皇子目前的保命符就是皇后娘娘了,有皇后娘娘在,哪怕齐家的事情波及到他,最多也就是提前去封地罢了。
宫人明白过来,了然道,“老奴记着了,之前北边送了一套千手观音的玉佛,皇后娘娘宫殿早前的花瓶遂了一直没遇着合适的,今时正好补上。”宫人低着头,琢磨着齐家的事情绝不能听天由命,还得想法子给齐老太爷送个信才是。
文博文从宫里出来就去翰林院告了半个月假期,李大人吓破了胆,真怕文博文拉着他去喝酒,他不怕喝醉了出事,他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醉酒后喜欢说胡话,什么都说得出来,若不是他妻子说起,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见着文博文身形,立即躲得远远的,他做过些不好的事,说出去的话,他的官职怕是保不住了。
文博文不当回事,回到府里让文全将沈怀渊当年死的原因散播出去,至于真相是什么,就让张兆志和覃家自己去查了,傍晚的时候,文博文在书房处理公务,文全说周氏和小七来了。
文博文抬头,灰沉沉的天像要下雨似的,“先领着人去雅筑院,去知会二少夫人一声。”周淳玉帮着宁氏打理后宅了,不得不说,周淳玉却是有两下子,宁氏在他跟前称赞好几次了,周淳玉做事进退有度,对下人态度松弛有加,寻不到一丝错处,有周淳玉帮忙,宁氏确实轻松不少。
沈月浅近日小腹常常有坠痛感,身边半步离不得人,第一次沈月浅喊肚子痛的时候,玲珑以为她要生了,急忙去门口叫三位产婆,最后竟然是虚惊一场,龚大夫说还要再等些时日,让沈月浅放宽心,可沈月浅如何能轻松下来,整日在院子里无事可做,容易东想西想,玲珑平时讲的那些故事,恐怖的,好笑的都没有用了,周氏来了,玲珑身心轻松不少,禀告沈月浅的时候欢心不已,“夫人和小少爷快到了,奴婢去厨房让桂妈妈准备些小少爷喜欢吃的糕点。”
走出门的时候,玲霜让玲珑守着,她去就是了,沈月浅喜欢玲珑服侍,玲霜和玲雾看得出来,前几日沈月浅整晚睡不着觉一直是玲珑守着,几日下来,玲珑眼圈周围的黑色一层又一层,玲霜过意不去。
玲珑不和她争,转身走了回去,不到一刻,就听到屋外传来狗叫声,以及小七的喊叫,“姐姐,姐姐。”
沈月浅会心一笑,她坐在椅子上,不想起身,每次坐下的时候压着肚子难受,好一会儿才能适应过来,这时候,她就不想起了,小七跑到门口就停下,一大一小的狗跟在左右两侧,小七双手撑着腿,缓了缓气息,低头盯着仰头等他吩咐的两只狗,小七直起身子,“姐姐怀孕了,你们不能进屋,就在门口趴着,不认识的人来了叫两声。”
沈月浅听着他小大人似的吩咐哭笑不得,正欲和玲珑调侃小七两句,一双肥嘟嘟的手拉起了帘子,明明是寒冷的天,小七额头竟弥漫着薄薄的汉意,“姐姐,娘也来了,在来的路上呢。”
小七放轻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到沈月浅跟前,目光先是落在她肚子上,随即移到沈月浅脸上,惊奇不已,“姐姐,小侄子们好像又大了很多呢。”差不多半个月没见过沈月浅了,她的肚子比起之前真的大得多,小七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爬到沈月浅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瞥向茶几上的盘子,沈月浅明白他心中所想,“玲霜给你拿好吃的去了,再等一会。”
小七扭了扭身子,乖乖坐好,双手搭在双腿上,脆声道,“好,我等着,府里厨娘做的糕点都没有桂妈妈做的好吃,我要吃枣泥糕。”好似椅子上有钉子似的,小七又挪了挪屁股,贴向沈月浅,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搁在沈月浅肚子上,“他们怎么都不动了?”想了想,话锋一转,“我是你们的舅舅,以后要乖乖听我的话,我会带着你们到处去玩,还会给你买糖葫芦,糖人,还有花灯……”
小七嘴里碎碎叨叨念着,沈月浅眉眼含笑,侧目打量着身形高了不少的小七,周氏进屋的时候她才移开了目光,和小七异口同声地叫了声娘,周氏盯着她圆滚滚的肚子,好笑道,“肚子又大了,看来我的外孙长大不少,孩子就该这样。”
沈月浅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解释道,“我起身又坐下太麻烦了,娘不要和我一般介意才是。”换做宁氏,沈月浅不敢说眼前这番话,周氏的话她一点都不用担心周氏会生气。
“你坐着就是了。”周氏来是得了周家的消息,覃家查齐家和沈怀渊的事情,心底自然希望文家好,周家人上门的话意思太过明显,她来探望沈月浅的话就说得过去了,想着外边传言,周氏叹了口气,“你是个有福气的,不管发生何事,平平安安生下孩子才是最好的。”
沈月浅已经没了文博武刚离开京城时的难受了,嘴角挂着浅浅笑意,目光落在周氏端着茶杯的手上,周氏的手和她不同,肉嘟嘟的,好似所有的赘肉都长在了手上似的,文博武最喜欢这种手,每次捏着她的手总抱怨不长肉,回过神,沈月浅微微一笑,“我心里清楚的,娘放心吧。”文博武不在,她要他回来的时候看到三个平安健康的孩子。
“你清楚就好,我来是有事找博文,可否让你身边的人给他去信?”
沈月浅知晓外边的事情,明白周氏找文博文是为了和刑部彻查齐家和沈怀渊之死的事情,忍不住问周氏,“爹的死如果不是意外,娘会伤心吗?”
周氏还没说话,旁边的小七惊呼起来,吓得沈月浅身子一颤,周氏训斥了他两句,抬眸望去,却是玲霜掀开帘子,端着盘子进屋,盘子里的枣泥糕颜色娇艳欲滴,小七迫不及待地下椅子,踮起脚尖拿,周氏紧紧拧着眉,训斥道,“哪儿学来的规矩?几步路的距离都等不得了?”
小七吐了吐舌头,索性一只手端着盘子坐到窗边去了,周氏叹息,与沈月浅说小七的坏话,“他在府里也没这样丢人现眼,翻过年大了一岁,常常闹着要和吴二出府玩,外边情形复杂,我没答应,竟想着法子和我闹脾气,院子里的植株被他拿剪刀剪得参差不齐,幸好平时没有什么客人,否则进府看着那样的情形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
孩子大了本来就有叛逆的时候,沈月浅不以为意,好笑道,“小七心里有数,您慢慢和他讲道理他会明白的。”可能没有爹的缘故,小七懂事地比旁人要早,和周氏闹无非也是无关痛痒,没有触碰周氏的底线罢了。
“你帮着他说话就是了,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很多时候我都想着,要是你爹在的话,小七的性子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周氏知晓沈怀渊的死另有蹊跷后对小七就愈发疼爱,沈怀渊不愿意去,是她让沈怀渊放心走的,结果,却再没等到他回来,当时她如果挽留他一句,沈怀渊为了她也是会抗旨的,被降职无所谓,人在就好,可惜,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沈月浅目光一凝,鼻子有些发酸,“爹在的话定然会像宠着我一样宠着小七的,我记得小时候娘对我管教甚严,一直是爹爹帮着我,娘您总有操不完的心,爹爹则心宽很多,您和爹爹性子好,我和小七的性子也不会差,您别太操心了。”沈怀渊在的时候,最爱说周氏瞎操心,性子使然,周氏不是慈母的性子。
“那些事你还记得清楚,你小时候我一直担心你被你爹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子,女孩子还是端庄稳重地好,还好之后之后改过来了,否则,我只怕更操心。”周氏陷入回忆,声音也有了淡淡的怅惘,“你爹甚少与人交恶,外边的事情我知道一些,没想到有的人哪怕你不招惹他,他也是会张口咬人的。”和沈怀渊成亲的时候,周氏只想过小户人家的生活,没有多少人,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谁知,沈怀渊得了爵位,沈家的事情也复杂起来,最后,落得家破的结局。
沈月浅眼眶湿热,莞尔一笑,好笑道,“都说您是瞎操心了,我才不会让您操心了,小七也不会。”说着,问窗边坐着的小七,小七吃得津津有味,也没听清两人说了什么,一股脑地笑着,周氏好笑又好气,只能默认下沈月浅的话。
文博文和周淳玉来的时候,母女两已经移开了话题,不管沈怀渊的死如何,都改变不了沈怀渊已死的事情,说得再多都不能让沈怀渊活过来了,有的只是她和周氏共同的美好的回忆,其中夹杂着的淡淡的思念。
周氏见着文博文,也不拐弯抹角了,开门见山说了来的缘由,“本来你娘要来亲自来的,想想不合适,让我走一趟,覃家和张大人共同查齐家和你姑父的事情,想问问你们是个什么意思?”
文博文料到周氏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故而才会带周淳玉过来,周淳玉望向旁边的文博文,文博文沉吟道,“劳烦您转达一声,按着规矩走就行,齐家的事情乃铁板铮铮的事实,至于伯父的事情,还辰屏侯府一个公道就行。”
周氏沈月浅在沈家遭遇的事情众所周知,如果沈怀渊在,二房就不会陷入那样的境地,虽然最后分家出来单过了,可辰屏侯府在京中明显不如之前显赫了,这点,传到谁耳朵里都觉得周氏是被连累了的,皇上会给沈怀渊一个公道的。
周氏红了眼眶,面上感激道,“不管查不出来的真相如何,冲着你有这份心思,我替你伯父谢谢你。”
“不碍事的,都是一家人了,何须客气。”思索许久,文博文让周氏再传达几句话,张兆志是个贪生怕死的,齐家的事情查到齐老太爷身上估计就不敢往上了,此时需要一个人逼迫他才能成事,说了两句话,文博文还有事情忙,“伯母难得来,今晚就住下吧。”
“不用,明日小七要念学,待会就回去了。”周氏准备等沈月浅生孩子那两日过来住几天帮忙看着,文家现在的境况不算明朗,文博武又不在,她担心沈月浅身子有个好歹,这样的话,今晚是不能留下了,否则传出去,对侯府名声不太好。
沈月浅也觉得周氏回去比较好,周氏在,她心里就更紧张了,周氏走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文博文文家侍卫送周氏和小七回去,最近事情多,京里不太平,担心周氏在路上遇着什么事。
果然如文博文所想,张兆志查到的事情越来越多,心里害怕更甚,准备将所有的事情推到齐老太爷身上,覃家不允许,手里有张兆志的小辫子,横竖都是死,张兆志当然愿意先将对方弄死了再说,于是,接着往上查到了二皇子府,张兆志诚惶诚恐,二皇子记到皇后名下,名义上是太子亲哥哥,二皇子和齐家联手贪污受贿,还大肆收买朝堂官员,张兆志写折子的手都在发抖,有意给覃家记一功,对方不领情,让张兆志自己领功就是了,没有法子,张兆志将自己关在家中琢磨了一晚上,才写了五页纸出来。
呈上去的时候,张兆志面色惨白,二皇子一蹶不振就算了,但凡有翻身的机会,他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想得明白,心里不死心,给文博文去了消息,如果文博武在他还能和他讲讲情面,毕竟,当初韩家的事情也是他出面解决的,希望文博武看在之前的面子上给他一条生路,可如今文家文博文说了算,张兆志一颗心不上不下,递消息回来的小厮说文博文不在京城,去城外军营了,张兆志灰头灰脸,心底暗暗希望皇上因为这件事怪罪二皇子才好。
皇上见着折子,并没有想象中的经验,二皇子身边的那个人不惜自残也要进宫不就是想要帮着二皇子坐上这个位子吗?皇上神色不明,将折子递给内阁几位大臣,和太子二皇子传递着翻看。
折子上列举了二皇子一系列罪证,且证据确凿,齐家敛的金银珠宝算起来和尤家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齐家还在京城有处地下钱庄,专门负责洗钱,这种事,张兆志花了两日不到就查不出来了,和当时韩家的事情没什么两样,背后有谁推波助澜不言而喻,张兆志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头埋得低低的,希望谁都不要发现他才好。
太子一脸凝重,瞥了眼张兆志,心里冷哼一声,调转视线,目光落到二皇子身上,这个二哥和他从来不亲厚,年纪小的时候就有意无意避着他,两人一个母后,去皇后宫殿请安的时辰永远都对不上,后来他才渐渐明白,二皇子和他不是一个生母,皇后耳提面命让他多亲近二皇子,他心中也是愿意的,可是非但没拉近两人的关系,反而让双方关系愈发僵硬,年纪渐长,两人都知道如何收敛脾气了才慢慢有了往来,私底下两人都是没有交集的,他和七皇子气味相投,也明白有的人天生不对付,和性子没有关系,七皇子在他跟前做多过分的事情他都能感受到没有恶意,换做二皇子,他心里却是怀疑的。
二皇子知晓这件事瞒不过去了,却也不会傻等着被人咬一口,待折子传到他手上的时候,二皇子一个字一个字得真真切切看着,好一会儿太才抬起了眉头,主动站出来应下这些事,“其中一些罪名儿臣承认确实有其事,可一些完全是子虚乌有,地下钱庄自来被朝廷所禁止,儿臣万万不会知法犯法,儿臣想问问张大人,昨日为何会派人去文家想要见津唐?”
太子蹙眉,张兆志从二皇子嘴里听到他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不好,没想着是因为这件事,惶惶不安道,“微臣是有事想和文二少爷说,微臣也派人请过周家老太爷,覃家这戏协助微臣办事,功劳不小,覃家也知晓前前后后事情经过,写折子的时候微臣想要让覃家人出面,不料被拒绝了,微臣先让人去周家,本想让周家劝劝覃家,周老太爷没有见微臣,微臣这才想着让文二少爷出面劝劝。”
覃家不仅仅是周家的姻亲,还是文博武手下得力副将,让文家出面也说得过去,说完这番话,张兆志冷汗直冒,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