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萝莉- 第70部分

　　　　没有人应声，不过转眼便走出来一个白衣人，他左手边有一个小二，小二手中捧着两盘老婆饼，放到了桌子上。

　　　　沧华终于绷不住脸，她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白衣人。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神色漠然，说不上冷，但是也绝对算不上暖。最重要的是，他在海鳗焦点之上的名字是四个字，西门吹雪。如果沧华现在出门喊一声，名满江湖的西门吹雪就在这里卖饼，可能不会有一个人信她。最可悲的是，就连沧华自己都不信自己。

　　　　陆小凤看到沧华的神情，他哈哈大笑起来。

　　　　之前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西门吹雪的时候，陆小凤比沧华还感到震惊，但是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阿青的表现让陆小凤觉得有点挫败，但是显然沧华是认出来这个人的。

　　　　不是一个人被雷，这实在是太好了。

　　　　阿青看了一眼沧华，她说：“阿李，趁热吃吧，这家店的饼可好吃了。”

　　　　沧华觉得她喉咙口梗着什么，根本吃不进去。

　　　　她需要静静，别问她静静是谁。

　　　　沧华看向了哈哈大笑的陆小凤。

　　　　陆小凤被这么一个漂亮姑娘盯着，他不但不感觉害臊，反倒是笑的更加厉害了，他那一对胡子在笑着的时候一翘一翘的，非常想让人把它给剪掉。西门吹雪之所以提出这么个要求，沧华觉得很可能会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阿青不认识西门吹雪，也不认识陆小凤，所以她很奇怪沧华为什么不吃饼。

　　　　沧华回到她说：“阿青，你知道面前这两个人是谁吗？”

　　　　阿青看向沧华。

　　　　沧华与她解释了一番。

　　　　阿青露出了“虽然听不懂，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的神色。

　　　　并且，阿青也问出了一个沧华很想问的问题，她说：“为什么你这么厉害，还会在这里卖烧饼？”

　　　　西门吹雪一直看着阿青，从她出现起，便一直看着。

　　　　他的目光隐隐有一种灼热之感，每一个剑客看到阿青之后，眼神都不可能再挪开。

　　　　之前阿青与浪翻云的一战，西门吹雪虽然不在现场，但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相反，他知道的可能比不少在场的人还多，只因为他也是一位顶尖的剑客。两位剑客之间的交锋，只有同样高明的剑客才可以读的懂。

　　　　听到阿青的话，他淡淡道：“无它，唯心诚而已。”

　　　　阿青是少数能够让西门吹雪开口的人。

　　　　心诚不过分两步，诚于人者诚于剑，卖烧饼，自然便是诚于人。

第79章（）　
阿青听到西门吹雪的话，她认真的点了点头，说：“你说得对。”

　　　　一个人只要心诚，无论做什么都是有意义的，无论是卖烧饼还是练剑，没有什么区别。阿青之前来过一次，因为烧饼做的很好吃，所以她记住了这个地方。对她来说，一个能够做出好吃的烧饼的饼铺老板，显然比剑神西门吹雪更有意义。

　　　　阿青对于剑道没有执着，因为她本来就代表了剑道，但她对吃却是有执着的。

　　　　#吃货的尊严#

　　　　从阿青最初寻过来的原因，是因为阿青感受到了西门吹雪的剑意，就足以看出这一点。至少她不是闻到巷子深处的烧饼香味，所以才跑出来的。以古代的做烧饼技术，哪怕是西门吹雪卖的烧饼，也不会具备这样的特异。

　　　　西门吹雪又道：“我等了你几日。”

　　　　从某种程度上说，西门吹雪是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他可以为了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报仇不洗奔袭千里，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他又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至少他极少在万梅山庄以外的地方停留，而这一次却破例了。

　　　　言下之意，西门吹雪以为阿青很快会来的。

　　　　可是阿青虽然来了，却比他想象中的晚了好几日。

　　　　阿青微愣，她微微讶异，道：“等我？”

　　　　陆小凤露出恍然之色，之前还可以自作多情，觉得西门吹雪在这么个烧饼铺没事儿呆了这么久，可能是为了等他。虽然这样的想法有点不要脸，但是相比西门吹雪真的是为了卖烧饼，陆小凤宁可自己自恋一点。

　　　　#夭寿啦，西门吹雪竟然当起了烧饼铺老板#

　　　　陆小凤这个时候特别想念司空摘星，这主要是因为沧华脸上那一张陆小凤熟悉的，来自于司空摘星的面具，不然正常情况下，陆小凤遇到事情，如果能够自己解决，他会想花满楼，如果需要求助，他会想到西门吹雪。

　　　　可惜这个消息，哪怕卖到百晓生组织，哪些人恐怕都不会信，虽然这是真的。

　　　　现在陆小凤的这个想法果然破灭了。

　　　　西门吹雪微微颔首。

　　　　阿青周身洋溢的那种独属于天之道，剑之道的气息，对于剑客来说，显然呈现十足的吸引力。

　　　　之前没有动手原因很简单，论剑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西门吹雪之前要杀人，杀人也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情，而他既然决定要做一件事情，便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将它改变或者推迟，所以他选择下一次再与阿青论剑。

　　　　阿青露出了思索之色，片刻她才直言道：“我上次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

　　　　这便已经变相拒绝了西门吹雪的论剑请求了。

　　　　至少从入世到现在，她并没有学会如何婉转表达意见。

　　　　西门吹雪的剑是纯粹的杀戮之剑，就如同西门吹雪自己说的，我的剑是用来杀人的，花满楼也曾经过了，西门吹雪无论是剑，还是人，都透出了纯粹的杀气，这让热爱生命，热爱万物的他感觉到了不适。

　　　　阿青某种程度上说，她也是自然的显现。只不过有生就有死，杀戮在花满楼看来是摧残美好，但是在阿青看来，只不过是万物天生天杀，自然平衡之道罢了。她虽然不喜欢，但是也接受它的存在。

　　　　她不喜欢西门吹雪的剑道，相比之下，至少浪翻云的剑道透出来的不仅仅是杀戮，还有些别的东西。

　　　　道不同，论道也没有什么用。

　　　　阿青与浪翻云隔空交手，其实两人都没有出全力，只是在互相印证，而且各有收获。但是她跟西门吹雪论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收获。因为西门吹雪的剑是杀人的剑，阿青还没有杀过人，也不想杀人。她的手上比沧华还干净点，沧华都沾了血。

　　　　西门吹雪握住了手中的乌鞘剑，他道：“拔剑吧。”

　　　　这一句话是对阿青说的，要西门吹雪看到一柄绝世好剑，却不能交手一番，他是忍不住的。

　　　　阿青摇了摇头，她道：“我的剑在心中。”

　　　　说罢，她甚至没有握住手中那一根竹棒，就这么毫不紧张的站在那里。

　　　　西门吹雪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看到了那一把剑气冲霄，无比和谐，无比美丽的神剑。

　　　　每一个剑客看到它，都不得不生出目眩神迷之感。

　　　　顾青如是，浪翻云如是，甚至沧华亦如是，西门吹雪当然不会是那个例外，他比谁都更是一位合格的剑客。

　　　　下一刻，沧华甚至没有看到西门吹雪是如何拔剑的，那一把乌鞘剑就这么向着阿青刺了过来。

　　　　不言而喻，他就是逼阿青出招。

　　　　只要阿青不想死，她就必须出招。

　　　　古龙先生在书中，为叶孤城的剑法取了一个无比好听，无比美丽的名字，天外飞仙。

　　　　但是他却没有为西门吹雪的剑法取一个名字。

　　　　但是这一刻，沧华觉得有四个字很合适，“一剑西来”。

　　　　西门吹雪的剑法十分简单，他根除了那些繁复的招式，只不过剩下了简简单单的一招。

　　　　此时西门吹雪的那一剑，便仿佛从西方遥遥而来，跋涉千万里，透着疲惫与冷漠，以及森森杀机。

　　　　只要他出了剑，就没有想过收回去，死的不是他，便是中剑人，没有第三种例外。

　　　　沧华终于忍不住了。

　　　　她不是一个剑客，而且这个综武侠世界由于综合的小说太多，各种强大的武功层出不穷，因此武道的发展甚至在单一世界之上，只不过因为世界壁障太过坚固，所以没有人能够破碎虚空罢了。本来能的人，在这个世界之中也被压制了。

　　　　要是快穿，沧华可以拿独孤求败装逼，忽悠西门吹雪还是够了的。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那点剑术水平，跟西门吹雪论剑绝对不够。

　　　　所以沧华没有发表高见，她一直看着。

　　　　但是西门吹雪动了手，她就不能旁观了。阿青确实很厉害，但是她现在甚至连竹棒都没有握紧，西门吹雪的剑又那么快，沧华根本来不及思考，她直接挡了过去。这个时候弹琴都已经来不及了，当初她就没有拦下傅红雪，西门吹雪和他最后一个字一样，想来也差不多。

　　　　所以沧华选择了另一种方法，她随手将自己的琴砸了过去。

　　　　这才是琴的正确用途，板砖。

　　　　剑三出品的琴，质量还是很有保证的，要是普通的琴，甚至无法承受沧华的内力，但是这一把夜乌琴，不仅琴弦乃是沧华从楚留香那里敲出来的天蚕丝，便是琴身也质量过硬，西门吹雪一剑，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刻痕。

　　　　西门吹雪没有出第二剑，他看了阿青一眼，又看了沧华一眼。

　　　　之前他的所有注意力都落在阿青身上，现在终于舍得分出来了。

　　　　作为一个卖烧饼的，难道不应该顾客就是上帝吗？还分三六九等，沧华很想给他个差评。

　　　　阿青说得对，道不同，不相为谋。

　　　　两个人的剑道如果差的太远了，对于互相的进步，确实没有什么用。

　　　　沧华将琴捡了起来，轻轻拨弦。

　　　　阿青道：“没有之前好听了。”

　　　　沧华点了点头，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一道伤痕在这里，自然会影响音色。不过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换盈缺了，倒时候这把琴就可以扔到火场烤一下，然后再抢救出来，强行模仿一下焦尾，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惊喜。不过现在，她决定找西门吹雪报销。

　　　　她道：“看来你并没有大碍。”

　　　　阿青道：“伤不到我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语气极为平淡，仿佛这话说的天经地义。

　　　　陆小凤看了看西门吹雪，相比西门吹雪对阿青的兴趣，他现在对沧华更好奇。

　　　　谁让沧华现在带着司空摘星的面具呢？

　　　　明明刚动了手，这其中却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点都没有，显得略有怪异。

　　　　沧华道：“我这把琴虽然不算极好，可是也是用了乌木与天蚕丝的，说得上万金难求，就这般毁了，实在有些可惜。”

　　　　陆小凤眼力极佳，他只看了一眼，便确定了沧华说的话的确是事实。

　　　　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西门吹雪赔偿的人，目前他一个都没有见过。

　　　　陆小凤可以肯定，阿青并没有认出自己和西门吹雪，以他的眼力，江湖上基本没有谁能够在他面前装模作样。同样的，阿青不认识，但是沧华一定是认识他们两个人的，这倒不是他自视过高，只是这一点沧华根本没有怎么掩饰。

　　　　沧华道：“如果西门庄主，愿意赔我一把琴，我倒也可以告诉你一个，你一定会感兴趣的消息。”

第80章（）　
江湖上的能人志士不少，曾经陆小凤便问过大智大通，究竟无论如何，才能够打动西门吹雪。

　　　　对方沉默了一阵，给他的回答是，没有办法。

　　　　西门吹雪这种人，无论晓之以理，或者动之以情，都是没有什么用的。因此陆小凤很好奇，沧华这么自信西门吹雪一定会感兴趣的，会是什么消息。毕竟沧华怎么看，也不太像是一个大言不惭的人。司空摘星的面具，可不会随便给人。

　　　　当然，陆小凤现在还没有猜到沧华是从司空摘星那里抢来的，他脑洞暂时没有开的那么大。但是陆小凤也不是毫无收获，他认真的看了一下沧华的琴之后，自然也就了悟她的身份了。能够抢夺金丝甲，从邀月手中全身而退，武功也当得江湖一流了。

　　　　陆小凤露出了一个十分欠揍的，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微笑。西门吹雪是他的朋友，但是陆小凤还是很想看到他出糗的，因为他自己做不到，所以希望别人做到。所以他并没有揭穿沧华的身份，而是老神在在的看戏。

　　　　阿青认真的说：“阿李是为了给我挡招，应该是我赔才对。”

　　　　沧华看着她，微微一笑，道：“若是让你还，你得杀多少头猪？”

　　　　阿青显然也不在意这种小玩笑，她想了想，还认真的算了起来，不过由于陆小凤刚才亲口承认沧华这把琴价值千金，而金银铜换算比例，一金十银十贯铜，阿青数学没有人教，她数了半天，仍然懵懵懂懂的。

　　　　陆小凤对阿青“杀猪”这个梗有些好奇，

　　　　沧华便与阿青一起吃饼。

　　　　不得不说，不愧是西门吹雪卖的，让阿青念念不忘的饼，口味十分劲道。

　　　　唯一美中不足，面食吃了，无论如何总会让人有些口干，但是西门吹雪这里，并不提供饮料。

　　　　这里上好的梅花酒，乃是西门吹雪特意从万梅山庄带来招待陆小凤这个无酒不欢的大酒鬼的，这些酒乃是他亲手酿造，产量并不多，因此外人是享受不到的。而且阿青和沧华，也都是不怎么能喝酒的人。

　　　　沧华并不急着等待西门吹雪回答，这对她来说，只是可有可无的一个提议，反正要不了多久就能换盈缺，万梅山庄虽然逼格挺高的，但是西门吹雪并没有收集名琴的风雅爱好，沧华不信能拿到比盈缺逼格还高的武器。

　　　　在西门吹雪漠然，陆小凤好奇的眼神之下，沧华与阿青毫无压力的用完了膳。

　　　　沧华结了账。

　　　　她漫不经心的说：“恩怨分明，钱财两清，虽然西门庄主现今欠我不止黄巾千两，但这饭钱，我也是不会赖的，记账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沧华这么说话，毫无疑问是在挤兑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一脸漠然，对于沧华的话似乎并不在意，如果他能够轻易激的动，那也就不是西门吹雪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了剧烈的声响。

　　　　无数十分整齐的脚步声透过地面传了过来。

　　　　可以看出来了人，而且很多人，这些人虽然武功不太高，但是却足足算得上训练有素。

　　　　沧华瞧了一眼海鳗焦点，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名。

　　　　这些人血量都不算高，但是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顶着禁军的头衔。

　　　　这是朝廷的人。

　　　　江湖和朝廷一向是两条平行线，朝廷虽然建立了六扇门监控江湖，但是一般是不插手的。

　　　　这一次出动禁军，可见图谋不小。

　　　　沧华想了想，她干的那些事情虽然有几件弥天大案，但是无论如何理论不到朝廷那里去，便不再管了。

　　　　爱找谁找谁吧。

　　　　陆小凤则毫无顾虑，他虽然号称是浪子，但是不像司空摘星或者楚留香这样的，他们两人在朝廷留有案底，但是陆小凤不仅仅没这个担忧，他还跟六扇门的几位名捕认识，关系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绝对不坏。

　　　　除非栽赃陷害，不然禁军不可能找到他头上来。而陆小凤偏偏又是一个爱管闲事儿，而且极为聪明，运气极好的一个人，如果想要陷害他，最后基本上都要自己倒霉，在有些人亲身体验了一番之后，便少有人打他的主意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

　　　　至于阿青与西门吹雪，这两个人会在意谁来了吗？自然是不会的，虽然理由不太一样。

　　　　小二见她们用完了膳，便主动上前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