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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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龙传-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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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术离一听,赶紧道:“惜陌,此事可不能胡言,使人将尸首掩埋,衣服、所饰尽数毁灭,不得留下痕迹。”萧惜陌道:“是。”

    萧惜陌心中也有疑虑,刚才他有意手下留情要留活口,都被己方数人的无心过失所杀。此事若真是天子隐卫,为何不着伪装,在衣着配饰上暴露身份,未免太过蠢笨。

    但若不是天子授意,还能有谁?无论多少疑点,毕竟行刺是真,此事必得尽快报予主子,使主子有所提防。

    术离看着萧惜陌的背影,眼中不禁泛起了一丝冷厉之色,转头间,又见伯弈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眼神微冷。

    术离心中一紧,忽又放宽,伯弈虽能看透自己的算计,但他不会参与个中纷争,没有利益相争,无论他是老虎还是狐狸,对自己皆不会构成威胁,若能妥善利用,这样的人反而会成为救命的稻草。

    古虞侯着萧惜陌善后。萧惜陌好一阵忙碌,着人清点了己方的折损,安置了伤员,又按古虞侯之命掩尸灭迹,已防后患。

    待要复命时,萧惜陌方才发现一行三辆随车并古虞侯的车驾尽数被毁,无奈只能与古虞侯请了罪。

    古虞侯对此并不在意,令侍者牵来早前为他驾车的追云驹。那是一匹通体黝黑的高头骏马,他潇洒纵身跨骑而上,扬起马鞭就在阳光下奔驰了起来。

    侍从们在术离身后急道:“侯爷,慢着些。”

    术离一阵驭马奔跑,跑得略有些远了,方才停下来等后面的人,术离笑语宴宴对紧跟的萧惜陌道:“好久不曾如此舒泰。”

    骄阳下,术离端坐在黑马上,玉白的脸微微泛着红润,越发衬得斯人如玉俊美非凡。

    萧惜陌不禁笑道:“侯爷悦心便好。”术离忽然凑近低语:“若能唤了昨日的侍卫前来,那才是真正悦心了。”

    萧惜陌抬眼看他,见术离一脸神往之色,心中好笑,看来夫人再美,终比不得外面的野花儿香。

    对于术离的作为,他很是不屑,昨夜那侍卫一看便知女子所扮,古虞侯火急火燎撇了众人提前出来,他原还暗疑了一番,未想竟是为这一桩风流事。如今被他撞了个正着,古虞侯更是全无顾忌,在人前如此不知收敛,到底是个公子哥儿擅好风流,上不得台面。

    萧惜陌懂事体贴地替古虞侯寻了个体面的借口,着人唤了无忧前来。

    无忧见了术离,佯装着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萧惜陌在后看了更是放心。

    术离与无忧并肩而骑,二人在前说说笑笑。萧惜陌带着卫士也不好跟得过近,只得拉了些距离。

    如此行了约莫两三刻钟,一路无事。正在萧惜陌等人略有松懈时,忽听不远处马儿一声惨叫嘶吼。

    萧惜陌惊道:“不好!”只见,古虞侯所骑骏马发狂般地飞窜了出去,一旁女扮男装的侍卫一个跃身,身手敏捷地从自己所乘的马上飞扑到了古虞侯所乘发狂的烈马背上。

    那侍卫一边驭马狂奔,一边转头对身后追赶的人高声喝道:“若想保住你家侯爷的性命,备齐黄金五千两,三日后午时,放在天晟城外的十里亭。若要耍诈,就等着给这尊贵的侯爷收尸吧!”

    古虞侯所骑本就是一行中最好的骏马,乃是邪马国所豢养的追云驹,脚力极快,此刻不知那妖女使了什么手段,那马儿竟快得要飞起来,不一会儿,便在道上彻底失了影儿。

    在后乱作一团,急急追赶的一群人中,谁也没有发现队伍里又悄然地去了一人。

    追云驹在古虞侯的驾驭下,很快就甩掉了身后追来的人。他七拐八绕带着无忧到了一处风景优美的隐秘小坡。

第117章 花海() 
古虞侯示意二人下马,方才与无忧坐在山坡上等着伯弈前来会合。

    一时无事,难得悠闲,无忧将下巴搁在膝上,静静地想着心事。术离背靠着大树伸展出长腿,黝黑的骏马栓于树下,正低头嚼食着方才冒了些头的青草。

    术离见无忧黯然出神,半天无话,忍不住轻声道:“有一事,不知做大哥的当讲不当讲?”

    无忧侧头看他,眼前这人,在淡淡的阳光下笑得那样的纯净好看,使人难生半点的提防之心。无忧轻笑道:“术离大哥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术离看着无忧,眼中一片璀璨,娓娓道:“你师父这样的人物,若换作我是女子,日日朝夕相对,也难免生出情意。小妹若真有意于他,不妨早日袒露了心迹。天大地大良人难寻,便是有师徒之名又能如何,大不了隐姓埋名远走他方,你师父想来也不是在乎虚名的人,以你二人的本事实则也勿需在乎虚名。”

    术离一双黑亮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无忧。他句句皆说中无忧的心事,无忧更觉心与他近了一些,不觉将他引为了知己。加之对伯弈的情意埋在心里无人可述,此刻古虞侯一提,无忧顿起倾述之意。

    她略带了无助与凄楚道:“大哥不知,我师父乃是天界的上仙,战神月执子的徒弟,修的是湥ё诘烂胖ǎ谙山缟蘸铡<又山缧搪裳峡粒羰ν缴椋坏惶蕹晒牵菇朗辣挥慕诒崩ヂ亓曳缦抗鹊倪鼻槎蠢铩N矣衷跞桃患核叫暮α怂裕松矣胨荒芪ν健!�

    无忧眼中泪光盈盈,话虽如此,但情根深种,又如何能自制呢?

    术离暗道,原来他真的是仙人,如此听来来头还不小。

    术离脸上浮现了淡淡的哀伤,叹息道:“长恨人心不如水,奈何平地起波澜。人之最痛,莫过于爱不能、忘不得了。”

    无忧此时哪里还能听如此诛心的话,心中更是哀婉不已,泪珠儿决堤而出,止都止不住。

    术离意在试探,此时见好便收,他贴心地递过一张素白的软帕,拍了拍无忧的手,安慰道:“罢了,都是大哥不好,提了不该提的事,徒惹你伤心。人世间多少执念,退一步便是海阔天空。细想你二人,今生虽无缘做夫妻爱侣,但却得一世相伴,相依相偎也是一种幸啊。”

    无忧低声轻泣,大眼迷蒙,又着实伤感了一阵。术离待她稍微缓了心绪,方才柔声问起:“小妹,实则还有一事,大哥心中好奇得紧。”

    无忧仍有些哽咽:“不知让大哥好奇的是何事?”术离笑言:“在大宴堕梦里,曾听小妹提过,说你师徒为寻物而来,却不知寻的是何物?我见似有不少人在着意与你们为难,可是与这寻的物什有关?”

    无忧埋低了头,闷声回了:“是四件神器,若要细说就话长了。因着我师父刚好要到人界历劫,那四样东西又据说关联着稳固魔界封印的大事。所以仙界的极渊天帝便将此事托给了我师父。”

    术离还欲再问,眼角却瞟见了一抹素白,他立即转了口道:“翻过山坡有一处极美的花海,刚巧是开花的季节,待你师父到来,我们便去那里暂歇一夜。”

    无忧疑道:“大哥不是说,要遇邪马侯,若去那里错过了呢?”术离笑道:“不会,我们去花海正是为了遇他。”

    无忧奇道:“大哥就如此肯定?”术离笑了笑:“每次来王城,他皆会去哪儿。只因那里有一段属于他的难忘的记忆。”

    语毕,术离忽然起身道:“先生来了!”

    无忧一听,止不住心里好一阵悸动。

    她徐徐转身,一身白衣宽袍,渡着浅淡光晕,伯弈静静地站在树下。

    当三人牵着马沐浴着阳光翻过了那座小山坡。很快,眼前就出现了一片如汪洋般的花海。

    那是怎样的一副美景,嫩黄色的小花连成片、汇成洋,如此多的花儿一浪接着一浪,点缀在碧蓝的天空下随风招摇,美得使人忘记了呼吸。

    “太美了。”无忧笑开而叹,对着这如梦如幻的花海之景,瞬间便使她忘了心中的轻忧与淡愁。

    她咯咯地笑着,杏目里满是明光闪耀,她紧抓着伯弈宽大的袍袖,拉着他急急地往那花的海洋里奔去。

    术离牵着马,温文如玉地沐浴在艳阳之下,他远远地看着无忧与伯弈淹没在花海之中。

    他嘴角微翘,脸上浮现了一丝会心的笑意,真是一双郎才女貌的璧人,自己是真的心仪了他们吧。他摩挲着手中的白玉雕兰,这世间真情可贵,惟愿有情人能得偿所愿。看着掌心上阳光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的玉兰,术离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的伤感,但他的脆弱与柔情不过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他的眼神渐渐暗淡下去,眼又变得静冷起来。

    他暗笑自嘲,如履薄冰命悬一线的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柔情与真心对他来说都太过沉重,委实享用不起。术离轻叹了一声,终是背离花海而去,素日自信挺拔的背影在花海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萧索。

    轻风拂过,芳香四溢。无忧置身在花海之中,深深地呼吸着那悠悠的清香,她席地而躺,眼前是湛蓝的天空,身边是紧系在心中的爱人。她眯着眼轻笑了起来,岁月静好,岁月静好呀。

    伯弈见无忧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两臂双腿大大地舒展而开,一脸的惬意与甜蜜,俊美的脸上泛起了深深的笑意。也学她的样子仰躺了下来,望着最纯净的碧蓝的天空,伯弈缓缓地闭上了眼。

    或许是因为心太过放松,不过一会儿,睡意就向二人袭来。梦里的天空蓝得透亮,寻不到一丝半点的杂色。

    碧蓝的空中缓缓行来一对倾城绝世的男女,浑身散发着令人不敢直视的神祗光晕。

    二人所过之处碧蓝之上绽放出一朵朵最素洁清雅的白莲。渐渐地行得近了,竟看到那男子有一张与伯弈神似的脸,而那女子却酷似无忧。

    无忧躺在花海里,于睡梦中浅浅吟道:太昊、凤纪。

    太昊着一身如白莲般纯净的烟雾长袍,凤纪则是一身如烈火般炙热的艳红。

    二人携手漫步,凤纪美目含笑,凝望着空寂的大地。半晌,扬头看着太昊,娇噌道:“昊君,我要使这儿开满最美的花儿,一定要比你那九天上最美的花园还美。”

    太昊宠溺一笑,带着令天地万物皆要失色的魅力,便是连身边美艳绝世的凤纪也看呆了去。

    一会儿,凤纪掌心间晕出一块如鸡蛋般大小如青玉般泛着浅淡华光的石头。

    无忧在梦里再度轻启朱唇:“大地之石,噬魂之石。”

    凤纪用柔软的掌轻轻将那石头托起,向天空抛散而出,那石头悬停在高空,发出无数星星点点的莹光。

    莹光蔓延散落在大地上,空寂的土地渐渐生出了一大片嫩芽小苗。一阵清风吹过,小苗儿快速生长,很快朵朵绽放,开出了鲜红的小花儿。

    凤纪侧头看着太昊,略有些得意。

    太昊柔声问道:“凤纪偏爱红色。”凤纪杏目微眯:“莫非昊君觉得红色不美?”

    太昊浅笑:“神女凤纪爱的怎会不美。如此美的花儿,凤纪可要为它取名?”

    凤纪灿烂一笑,迷乱了太昊的眼、太昊的心。

    伯弈突然在梦中低声呢喃:“彼岸花。”花叶两不见,永生相错过。

    凤纪拉着太昊自九天步入花海,花儿们感受到二人的脚步,纷纷侧开花身,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太昊与凤纪十指相扣,徜徉在花海之中,衣袂飘绝惊起身后无数的花瓣纷扬,飘飘浮浮轻然飞起。

    太昊停步,将凤纪拥至胸前,凤纪静静聆听着太昊的心,不一会儿,又踮起脚尖,与他一阵耳鬓厮磨。

    情到浓处,凤纪呆看太昊,葱白的手指轻轻抚上他额间的那抹冷青。

    相看一会儿,凤纪突然撅嘴问道:“三神额间皆有印记。凤纪这枚为红色,便是一只火凤;积羽那枚黑印,我也知道是一只黑皮神蟒;但唯有昊君额间这枚冷青凌厉,却从未告诉我们是何东西。”

    太昊美目含笑,握住她的手轻轻地按着自己的额间:“这枚印记也如你们的一样有灵性魂魄。”

    话音未落,他引导额间的那抹冷青跳到了凤纪的手上,那青冷上下跃动,仔细一看竟是一条极小的青龙。

    凤纪顿觉有趣,伸掌欲将那小龙抓牢,太昊低声叫道:“凤纪不可。”

    仍是晚了一步,素白的手被那小龙咬伤,留下浅浅的一条齿痕,凤纪大惊失色:“这世间竟有东西能伤得了我?”

第118章 获救() 
太昊唤回小龙,执起凤纪受伤的手,轻轻抹过伤处,淡淡的伤痕瞬间消失不见。

    凤纪凝看太昊,神色复杂难明,她略为急促地问道:“昊君,它究竟何物,为何能伤得了神?”

    太昊眼中浮现过一抹犹疑之色,他略做思量,终是轻飘飘地说出:“因为,它是弑神戟。”

    凤纪杏目圆睁,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凤纪轻轻呢喃:“弑—神—戟。”

    太昊缓缓阖目,掩住眼中刹那生起的悲悯。

    弑神戟,天地间唯一能灭神之物,与他同生、同体,拥有至高无上、无可抗衡的力量。

    “弑—神—戟。”无忧醒来,即便是在梦里,她却能真切地感受到神女凤纪在听到弑神戟时的震惊与莫名的恐惧。

    只是,无忧不明白,神女凤纪到底在害怕什么、顾虑什么,即便太昊拥有此物,以他二人之情,太昊也断也不会为难予她。

    无忧轻抚着头,好想一直沉睡下去,将这故事继续看完,解开心里的谜团。

    此时,伯弈也缓缓睁开了双目,那梦中自太昊而来的忧伤仍然萦绕心间久久不去。

    当太昊说出弑神戟三个字时,与凤纪之间离心、离情的结局已定。

    在他早前看过的片段里,凤纪费心打听弑神戟的秘密,必然已起了异心。可是,太昊呢,以他真神的强大,是真的一点未查还是另有隐情?

    伯弈轻轻地笑了笑,太昊至尊的地位和太过强大的力量,惟有千万年孤寂的宿命。

    天仍如千万年前的那般湛蓝,只是那花海却由艳红变为了素黄。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各自想了心事。良久,伯弈开口,声音清淡而缥缈:“走吧,古虞侯那边也该布置妥当了。”

    此时,术离正被绑缚在一架朴实的马车之中,而驾车的人则是伯弈早前按无忧的伪装形容折成的一个纸傀,一切正在按术离的算计步步行来。

    马车疾驰,迎面而来数十名英姿飒爽的骑者,一溜儿在阳光下黑得发亮的高大骏马,当头之人不过二十来岁,一身天青暗纹锦袍,满脸的俊朗洒脱之气。

    那队骑士见到疾奔而来的一辆马车,纷纷站了下来:“侯爷,那马车横冲直闯,似乎赶得很。”

    马背上的俊逸青年瞧着马车来处,那车果然驶得飞快,一溜烟便与他们擦肩而过,惊起一片尘土飞扬。

    青年一双似琉璃般明亮的目子紧紧跟着渐远的车驾,他忽然喝出声:“那车有问题,快追。”

    话音未落,青年率先追了过去,数十骑者赶紧跟上。

    不过一会儿,马车就被追来的人紧紧咬住,青年在后朗声叫道:“速速停下马车。”

    前面的驾车人本无魂识,只一味地抽鞭赶马,丝毫没有半点要慢下的迹象。

    那青年一边飞驰,一边轻巧翻身,手臂借力使身子跃站到马背上,青年取下身后大弓,上箭拉弦、朗目微眯,只听“嗖”地一声,飞旋而出的箭便精准地穿过赶车人的脊背。

    纸傀滚落下马,马儿受到惊吓,跑得更快。

    那青年骑术已臻化境,很快便与那失控的马车并驱而行。青年一个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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