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和包子对视一眼,走了过去,顺着洞口向上攀爬。
第54章 钻洞()
洞口壁上留了不少凹槽,应是方便上下使用。
无忧和包子爬了一会儿,终于见到了石盖,正欲用手去顶,却听到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到石盖处停了下来。
无忧、包子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不上不下,呆立在石道凹槽上。
顶上传来一清甜低语之声,是贝都宗主萨伊。
无忧即便不使术法,五感也较常人灵敏许多,萨伊虽是低语,但句句入耳甚是清晰。
萨伊语气里带了些许怒意:“大商,你可是耍弄于我,先前所讲的可不是瓷器。”
“我运来的也不仅是瓷器。”清冷女声,是若玉。
萨伊问:“那这些东西却是何意?”
若玉冷道:“你要的东西就在瓷器里面。”
萨伊听完,唤了人来。不一会儿,传来器皿碎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窜到了墙上,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萨伊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难以置信的意味:“眼前的小侏儒就是绝杀者?”
若玉冷言:“你在质疑我?”
萨伊道:“大商质疑一说,可就重了,只是大商要让我怎么相信闻名天下的绝杀者竟是一群小侏儒?”
萨伊话音刚落,就听噗噗几声,接着传来重物倒落地上的声音。
若玉讥问道:“现在,你可还有怀疑?”
萨伊甜腻的声音再度响起:“哟,大商可别多心,我们间的交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可最是信你的。”
若玉道:“不多不少一共八十个。三箱黄金,一千把脊骨剑,明日辰时须得备好。”
萨伊笑道:“与你做交易就是干脆利落,难道你就从不好奇我要绝杀者对付何人?”
若玉道:“我只是商人,除了买卖其他的皆不关心。”
若玉说完,迈步向外走去,一会儿又停住道:“只有一事,劝你别去招惹那个几人。”
萨伊回道:“大商你之前说只对买卖感兴趣,我正想多赞你几句。有些话有些事你还是少说少管的好。”
若玉没再回话,脚步声渐远。
无忧正想和包子悄悄溜下去,又有人进来。
萨伊声音娇腻得使人发麻:“多桑,这么快就回来了,货可点好了吗?”
叫多桑的男子回道:“当然,美人在等,多桑早已是心猿意马,还能不快些办妥?”
急促的几步后是衣服摩挲的声响,萨伊娇叱道:“真正是个猴儿,这会子哪有闲功夫弄这事儿。”
多桑颇有轻浮:“美人若不想,何须穿得这般轻薄。半露半掩更是诱人,怎能不让人生出遐念。”
萨伊轻喘道:“你讨厌!”
多桑坏笑:“讨厌,哪里讨厌?可是这里?”
萨伊咿咿呀呀勉强出声道:“既已点妥,你可有付她酬物?”
等了半晌,多桑不情不愿暗哑着嗓子道:“尚未,美人何意?”
萨伊颤声道:“何意,啊啊,那贱女人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真恨不得把她的张冰脸划开。”
如此甜美的声音竟能说出这般歹毒的话。
多桑呼吸越发粗沉:“尚未成事,美人还需忍耐。”
随后一阵衣服摩挲之声,说不尽的甜言蜜语,听得无忧耳根发热,包子嘴角含笑、眯着眼摇头晃脑,定然在想坏事儿。
半晌,无忧反应过来,捂着脸就要转身。
包子却一把拉住她,对于包子的不想走,无忧摇摇头想要拒绝,谁知那萨伊竟又开口道:“对了,我三哥那儿怎样了?”
男子声音紊乱不堪:“已无性命之虞,只是一身骨头碎了,今后都只能瘫软床上。”
无忧听得不解,师父明明已留了仙丹,怎会医治不好?
萨伊又问:“害他的可是那遮了面纱的女人?”
“嗯。”多桑声音自喉头中吐出,浑浊沙哑。
萨伊颤吟着道:“多桑啊,你今儿快些完事儿。这会儿,我心里惦着三哥之事,断难与你尽兴。你快使人去给我们的大美人送些媚骨合欢香,再让绝杀者去会会她。”
无忧立时明白,萨伊提到她三哥,又说大美人,必然是指梨落师叔。
至于那个媚骨合欢香,一听就不是好东西。无忧心中着急起来,那梨落师叔冰清玉洁,可不能被这几人算计了,自己得赶紧回去报信。
那多桑浑着嗓子与萨伊咬耳说了句什么,又过了一阵,方才安静下来。
无忧和包子二人赶紧轻悄悄地踩着凹槽半滑下去,回到了地道之中。
可是,二人下地后,包子找了半天也没寻到刚刚留了爪痕的洞口。
包子挠挠头,很是不解:“刚才我明明用爪子弄了一道五指划痕的呀。”
无忧急道:“先别管爪痕,我们得快些想想怎么上去。”
没找到师父,如今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了。无忧烦恼不已,包子突然嚷道:“小主人,快来看这里。”
无忧走过去,包子指着一边的石壁道:“刚才下来的时候石壁很光滑,没有发现有凿刻壁画呀?”
话刚说完,明亮的通道突然暗沉下来,通道深处吹来一阵冷风,吹得包子毛骨悚然,汗毛倒立,一双眼睛骨溜溜乱转。
无忧应道:“刚才倒是真没注意。”无忧边说,边情不自禁地望向了石壁。
石壁上连着刻了六幅画,每幅画上又如讲述故事一般绘了数张小像。
画中人物栩栩如生,神态举止皆如真人一般,可见凿刻者心思细腻、手艺精湛。
不过一眼,她就被壁上的画面深深地吸引住了。
无忧一副副细细看过去,第一幅画一只碧青鳞纹巨龙围绕着一形容俊美身材颀长的男子,男子一手摊开,巨龙伸出大舌轻轻舔舐男子手掌,形状十分亲密。
第二幅画是一男一女紧靠在一起,男子一身金色神光铠甲卓尔不群,女子素纱逶迤天姿绝色,男子肩头停着一只鲜艳的鸟儿,鸟儿仰头,似在引吭高歌。无忧暗道,这鸟儿倒挺像杌机鸟。
第三幅画,男子温情脉脉凝视女子,女子托手喂食巨龙,巨龙突然狂怒倒地,变成一柄长戟。
第四幅画,长戟没过男子身体,男子一脸痛苦,长戟华光尽散。小像中可见高崖上静立两人于远处冷眼相望。
第五幅画,男子两臂舒展、双目紧闭,脸上留着隐隐水痕,只见他浑身散出灿灿金光;女子一脸极痛之色,她的额间火光大作,飞出一只火凤在空中盘旋飞舞;二人数步之外,背身立着一身着黑铠手执大鼓的男子。
第六幅画,三人似同时出手击向了对方,天地顿时一片耀白。最后一张小像里则绘了太阳初升的景象。
包子细盯着画面,突然失神惊呼:“小主人,这男女的形貌好眼熟,好像好像……”
包子瞪着无忧,眼中满是惊讶,话未说清,却噗通一声倒到了地上。
对包子的状况,无忧却全然没有反应,此时,她双目失神,带着怪异的表情,秀指轻轻抚过画上女子的脸容轮廓,停住在女子的眉目印记上。
画中女子似有感应,长睫微颤,眼睛缓缓睁开,一双幽绿色的瞳望进了无忧的魂魄深处。
女子轻轻启口,幽婉又缥缈女声响起:“你终于来了,我已等了你十万年之久。”
无忧又惊又恐:“你是谁?”
画中幽灵继续道:“我,就是你。”
无忧十分抗拒:“不,你不是我,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你,终有一天你会明白。”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滋长,无忧抱着头,头似要炸裂开一般:“我不明白,我永远也不会明白。”
幽灵道:“你不记得自己,是因为你还没找到你的记忆。即便如此,但你却从未忘记过他,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幽灵不待无忧回答,凄然一笑道:“因为,当年他因你而死,为你所害,你心中有悔才放不下他。”
女子的话像能刻入灵魂一般,使无忧浑身颤抖不已,她在害怕,是真的害怕,不知为什么,她不愿去想那女子的话,即便那话听起来多么的可笑。
无忧连连后退:“不,我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我没有害过人,更没有害过他。”
说完,双目微红,瞪着那女子道:“你是谁,你为何要来扰我心神?”
女子笑道:“我?我不过是你留的一抹残识而已,为的就是等你复生,告诉你一个秘密。”
无忧惊问道:“什么秘密?”
女子轻声道:“积羽未死,去找到他的化身,找出当年的真相,去帮他报仇……”
报仇,轻飘飘的两个字入耳入心入脑,任凭无忧如何挣扎,也甩不去挥不掉。
幽灵说完,绽放一个诡魅的笑,深不见底的眼睛由绿变黑,似要将世间万事吸入一般。
无忧的瞳孔在幽灵的注视下,不断收紧,不过一会儿便倒地昏死过去。
幽灵一声轻叹,壁上的画渐渐消融不见。
可是很快,壁上竟又再度现出几幅画来,只是,这一次,与无忧酷似的女子,眼中却带了深深的恨意。
第55章 幻影()
另一边,梨落盘膝打坐,运气吐纳间,一侍女在外侯道:“姑娘,夜间寒重,宗主让给您送些香出出湿寒气儿。”
梨落调匀呼吸,轻声唤侍女进来。
侍女卷帘进门,偷偷拿眼瞧了梨落,嘴角牵扯一丝轻蔑,又迅速将一熏炉搁在几上。
烟雾缭缭而起,梨落自顾闭眼打坐。
半柱香后,梨落肌凝瑞雪的脸上渐渐染了一抹红霞,光洁的额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香汗。
“哈哈,当你是什么贞节烈女,一柱香不到便露了真性。”男子应声入内,听声音正是刚才在宗主帐内的桑多。
梨落香唇微启,问道:“你是何人?”
桑多轻浮说道:“我,当然是美人你的入幕之宾了。”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确然不曾见,如此美色,桑多只觉整个人都酥麻了去,眼中、脸上写满了□□裸的**。
“哈哈,马卡族的桑多王子,软玉温香又岂能你一人独享?”说话的是贝都宗主萨伊,萨伊不知何时带着五名高大男子一起入了帐。
梨落双唇紧闭,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秀美的脸庞悄然滑落。
几人向梨落逼近,身后传来冷冷的珠玉之音:“如此深夜,不知宗主为何带着一群男子入我师姐帐内?”
萨伊微微一怔,转身带笑看着门边人:“公子有礼。”四字蹦出,棕色瞳仁之中,映出十个侏儒的身影。
就在伯弈的身后,侏儒们一蹬一跳,手脚互勾,动作迅捷,叠罗汉般立了起来。
十人整齐划一,一样的动作手法,一样的招式速度,极快间,举起手中短刃齐齐向伯弈身上刺去。
萨伊冷笑,饶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躲过十个绝杀者的同时攻击。
谁想,伯弈身后真如生了千万只眼睛一般,看不清他的出招身法,只觉眼前一抹素白快如闪电,十个绝杀者肩肋处留下一寸见方的伤痕,大小深度部位皆同,再瞧伯弈,已飘然而至梨落身边。
绝杀者非死不休,十人并不退却,一字排开,形成长蛇阵。嗤嗤噗噗,绝杀者手中短刀变为长刃,刃尖发出幽幽毒光。
十人滑如大蛇,一溜儿攻到伯弈身前,伯弈凝气为剑,作势抵挡,两方将将遇上,十人突然撤势,身子滑向一边,或伏或跃,十柄长刃同时刺向梨落头、肩、腹、腿、足各处。
萨伊直勾勾盯着眼前情形,期待、紧张、不耐,只待长刃穿过梨落身体,为她三哥报仇。
可惜,没有惨叫,没有鲜血,绝杀者一剑下去刺的仿佛只是空气而已,数柄剑下哪有梨落的身影。
梨落虽躲过一击,但此时脸色煞白、胸口起伏。
伯弈关心追问,梨落低声回道:“方才运功调息,听到一阵美妙琴音,竟似用仙法奏出一般,极快间便扰了我的心神,一时岔力,刚又动了真气。”
伯弈奇道:“琴音?师姐不是中了香毒?”
梨落摇头,冷冷看着眼前呆怔的萨伊:“平常毒物而已,怎会让我着了道。”
伯弈闻言,却脸色大变,有人用仙法使梨落中招,调虎离山,意在无忧。
伯弈惊声道:“师姐小心,忧儿有危险。”
话未落,人已飞出了帐外。
此时,萨伊几人呆立一旁,绝杀者的手段她刚刚见过,自己身边一等的高手侍卫,挡不住他们轻巧的一击,这两人究竟是谁?
绝杀者又发起攻击,梨落手上多出一把通体橙红的剑,此剑乃北地名剑日炎。
剑身极薄,与伯弈使的龙渊相似,只龙渊为龙翼的青色,剑身坚韧如龙皮,兵器抗之非断即折。
而日炎带火,普通兵器相对皆会被融被化。
两边激斗一处。地上忽地冒起阵阵黑烟,地板变得滚烫起来,帐篷瞬间起火。
萨伊、多桑面面相觑,二人皆知为人偷袭,那还有心情去找梨落麻烦,急急用哨子唤回绝杀者,率队出了帐去。
数千顶帐篷被大火包围,火光冲天。
帐中酣睡的贝都人被火势惊醒,纷纷向外奔逃,谁想等着他们的竟是黑衣人的致命一击,贝都人刚逃出帐篷尚不及反应,便横死当场。
萨伊见贝都损失惨重,面孔因巨怒而扭曲,急招兵士与黑衣人拼杀。
黑衣人个个武功绝顶,下手狠辣,贝都兵士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萨伊失了理智,唤出八十名绝杀者。绝杀令出,绝杀者不分敌我,一剑击过活人成尸,兵士、黑衣人、普通百姓皆成为剑下亡魂。
若玉立于月色之下,冷眼旁观,忽然开口对一半半躬身的男子道:“去救。”
男子似有不明:“姑娘,这鄯族素来奸诈,在诸侯中也是多番搅局,实在不值同情。”
若玉冷静回道:“糊涂,鄯族紧邻暮月国,若鄯族势微,谁最乐见?再则主上大计,贝都这枚棋还不能少。”
“是,姑娘之命,属下谨遵。”男子答过,长臂一振,招呼身后数人加入场中拼斗。
若玉闪身跃至萨伊身旁,厉声道:“如此轻率放出绝杀者,你可是要全贝都的人陪葬?”
萨伊眼中惊恐,吼叫起来:“贝都之事岂容你多言。”
若玉一掌甩过,萨伊白皙的脸上留下五指红印。
若玉冷言相逼:“还不收回绝杀令?”
萨伊又怒又气,急急转身想与多桑联手,但哪还有多桑的身影。
那多桑也是寡情之人,一见情势不对,早已溜走。
若玉小刀横过,在萨伊玉白颈脖上划下一道血痕,萨伊吃痛、顿时花容失色,无奈中只得依若玉之言收回了绝杀令,召回了绝杀者。
黑衣人、商队、贝都兵士三方势力仍在缠斗,鲜血染红了大地。
无数的贝都平民在刀光剑影中叫喊、奔跑,四散而逃,但刀剑无眼亦无情,杀红眼的三方此刻哪还能辨识无辜,不少平民不明不白就做了冤魂。
“住手。”梨落略做休息调顺气息,眼见贝都惨状,急急上前阻拦。
哪有人听,梨落再度祭出日炎剑,配合迷踪身法,轻巧穿行于数百人间,咔擦声响不断,三方手中兵刃一时尽毁。
众人怔愣,停斗一会儿,扔掉残器,互不相让继续肉搏起来。
伯弈自梨落帐中飞出,急急奔去了无忧的帐子,帐中却不见她的身影。
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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