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昇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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昇龙传-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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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帝靠在月执子耳边,声音极低地说了一句话。月执子情绪很是激动,他连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闭上了眼。

    天帝的话拨开了他心中的迷雾,让他终于明白了,寻找神器稳固封印从头到尾就是一个骗局。

    圣帝的避世、极渊的登位、钦赐的六界书、伯弈的历劫,极渊苦心维持了数万年的假象,只为让所有的人轻易掉入他编织的陷阱。

    怵目惊心的认知,让月执子彻底乱了起来,他之前的推断全然错了,自以为巧妙的布局已然无用了,他掉在别人的谋算里,他亲手推动了悲剧的发生。

    救世之举换来乱世之果,面对六界众生、面对因他而累的伯弈、面对即将会来的灾难,他还能做什么呢?又有力做什么呢?

    天帝好笑地看着月执子,欣赏着他脸上五颜六色的变化,看着他懊恼、恐惧、悔恨、愤怒各种情绪交织涌现,这就是自以为超脱世外的仙界之尊,哈哈哈!多有趣呀。

    可是,天帝很快就觉得无趣了,因为月执子的窘迫一闪而过。看着逐渐平静的他,天帝忍不住嘲弄道:“师弟、仙尊、战神?至高无上的你怎能坦然面对即来的结果?你在我的面前,就无谓强撑着佯装淡然了。”

    月执子回视着他,厌恶与鄙夷浮现脸上。

    天帝的脸霎时阴沉了下来。月执子冷笑道:“我输了,面对你苦心的布局,我已然挣脱不去。可是,你赢得了我又如何呢?你终究是赢不了他!”

    天帝笑道:“我赢不了他?你以为他是谁?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仙界小儿,有何所惧?”

    月执子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无尽的悲悯,那是让极渊最为憎恨厌恶的表情。

    月执子淡淡地道:“他是谁,你为何要来问我?你若不惧他,为何要处心积虑引他为恶?你若不惧他,为何诸多小动作逼他没有立锥之地?你若不惧他,为何会亲带着金甲兵在此地驻守?”

    血眸渐显,天帝阴沉地看着月执子。

    月执子继续道:“极渊,不,该叫你魔王吗?我活了八万多年,早已活得无欲无求、无争无爱,但如今你却再次激起了我的斗志。自今日起,无论是为了苍生大义还是我渺小不甘的心,月执子这条命就只为护他安然而存,这一身并不强大的力量也只为助他而用。你以为有他在,你会赢、又能赢吗?”

    月执子每说一句,天帝的脸就黑了一分。当他痛快说完,天帝大笑着道:“你就如此信得过他?你并没猜到他的身份,就敢放出如此的大话。你以为当他打开魔界的门,破坏掉真神的封印,唤醒你们口中最邪恶的魔,他还能有翻身的机会?你以为在你带着这么多仙者来见证他的罪祸以后,他还能活到可以对付我的哪一天?”

    月执子深吸口气,定然地道:“拭目以待!”

    天帝眯起了阴冷的眸子,难道,还有什么在他的算计之外?

    魔王殿里。无忧壮着胆子,凑近尸头,喃喃着道:“师父,这怪物头顶的形状好像你掌心的印记。”

    伯弈未答,他当然知道刑天尸头上的记号与自己手上的印记一致,但他却想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巧合?

    无忧随口叹道:“难怪连天帝钦赐的六界书都喻示师父是寻找神器的有缘人,如今看来果然有些道理。”

    一句说者无心的话却使伯弈顿时释怀了。

    既是有缘人,必然会有这诸多的巧合,都到了最后的时刻,他为何还这般的纠结不放?

    伯弈轻轻地笑了笑,他徐徐地摊开手掌,掌心里果然有一个形若五芒的极为浅淡印记。

    盯着掌心,在短暂的犹豫后,他毅然翻过了掌,使掌心朝下,对着尸头的印记轻轻地覆贴了上去……

第203章 怪兽() 
漆黑的夜,偶来的清风吹散了末月极暑的燥热。

    一个脏兮兮的小童爬在低矮的土墙上,压低嗓子轻唤着院坝里凉席上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

    少年正等得不耐,听到喊声立即睁了眼,他翻身坐起,偷偷看了看一旁手拿蒲扇鼾声起伏的阿娘,对小童做了个噤声的表示,蹑手蹑脚地溜出了院子。

    小童顺着矮墙滑落下地,细声细气地道:“蛋子哥,你阿娘可是困着了?”

    蛋子淬道:“傻九丸,不困着,我能在这儿?”

    不及蛋子胸口的九丸傻笑着挠了挠头。蛋子不屑道:“看你那蠢样儿。他们可都去了?”

    九丸抹了把鼻涕:“去了、去了。”蛋子低头看了看手臂上一道深及骨的爪痕,恨恨地道:“要让我捉到那畜生,必然先剁了它的手脚。”

    两个孩子借着昏淡的月光沿着农间的小路,撒了丫子地疯跑起来,不过一会儿就看到了一群踮脚张望的孩童。

    蛋子跑到孩子们面前停下,对手执火把的一人道:“闰福,可找到那东西了?”闰福摇了摇头:“没呢,老大不在,谁敢找去?”

    蛋子瞄了眼一排七个高低不一的男孩儿,叉腰叱道:“整个怂样儿,走,还怕了那畜生不成。”

    蛋子挥了挥手,率着七个男孩一头钻进了面前沉甸甸黑油油的苗河稻海里。

    乡间的夜十分的静谧,只有几个孩子身体摩擦着青苗稻草的声响。

    借着福儿手中火把的光,几个孩子走得越发的深了,瘦小的身体被又高又密的苗草完全地淹没起来。

    孩子们一边走一边低着头搜寻昨日发现的小兽。走在最后的九丸突然往前窜了几步,抖索着身子抬头看着蛋子,惊恐地道:“老大,那,那是什么声音啊?”

    蛋子他们并没听到什么怪声,倒是被九丸突来的举动狠吓了一跳。孩子们嘲讽地看着他,蛋子将靠得极近的他推开:“哪有什么声音,你再乱叫乱嚷,我可把你一个人扔这儿了。”

    九丸瞅了瞅四周,难道真是幻听了吗?他白着脸灰溜溜地回到了方才站着的位置。几个略长的孩子刚刚回转身,九丸又在背后哇哇地叫了起来。

    蛋子不耐地转身疾走几步,一把揪了他的衣服道:“滚回去!”九丸指着前面,磕巴着道:“才胡,才,才……”

    见他语无伦次地说起才胡,蛋子重视起来,赶紧叫闰福拿了火把将孩子们一一看过,七个变作了六个,才胡不见了。

    风吹着苗草晃晃悠悠,汪洋般的草丛中藏着许多重叠着、交织着的阴影,本就让人心生寒意,如今才胡又莫名地消失了,孩子们真的怕了。

    闰福倒吸口气,低声对蛋子道:“老大,才胡这小子怕是溜了。不如我们也先回去,等天亮了再来过?”

    蛋子素来天不怕地不怕,又是村长头的老幺,也是被宠的,在村里最是好勇斗狠。

    昨儿在那畜生手里吃了亏,又弄丢了自己的小姐儿,被他爹给狠狠抽了好几鞭子。

    他心有不甘,抢下福儿手中的火把道:“要滚自个儿滚。天亮了还找得到个屁呀。”

    几个孩子环视一遭,要让他们自个回去,又没了火把,要在黑压压的苗草里找到路还不如跟着蛋子呢。

    就在孩子们踌躇的时候,苗丛里伸过一只细长的手臂,眨眼的功夫就掠走了拿着火把的闰福。六个只剩五个,五个彻底炸开了锅。

    伴着一连串啊啊啊的惊叫声,蛋子拔腿就跑,九丸虽矮又胆小,但还算机灵,他死死抓着蛋子紧紧跟着。

    身后的脚步声变得稀疏起来,九丸气喘吁吁地回头,发现身后的孩子都不见了,只剩他和蛋子像没头苍蝇似地在苗草丛里乱跑。

    二人实在没力气了,步子不由慢了下来。又是一声闷叫,九丸侧转头,正对上草丛里一对血红的眼睛,笼罩阴影里看不清形容的庞然大物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那眼神,就如看着砧板上的肉,带着□□的垂涎与残忍。

    九丸的小手将蛋子拽得死紧,他想示警,但张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蛋子并没发现眼前的危机,他嘀嘀咕咕地缓步向前。

    苗草簌簌地动了动,九丸死死地盯着掩在草丛里的怪物。怪物缓慢地移动了起来,悄然地向他们靠近。

    九丸脚如筛糠般抖个不停,裆裤里一股热液喷涌而出,湿透了他的半身。

    黑暗中,那怪物半弓起了身子,一对血眼微微眯起,它要攻击了吗?

    九丸怕得厉害,他要逃,他瘦小的身子拉扯着蛋子向怪物所在的另一边跑。

    可是,他才不过跑了两步,整个人就被甩到了半空。九丸瘦小的身子轻易地被蛋子带起,向怪物伏埋处抛了过去。

    九丸瞪眼看着拿自己喂怪物然后自顾逃命的蛋子,哇地一声大哭了出来,他就要死了,就要死在怪兽的口里了。

    想象着被数根尖牙撕咬的痛楚,伴着一声震耳的兽吼,怪兽庞大的躯体与他擦身而过。

    闭着眼睛嚎啕大哭的九丸没有等到怪兽的血盆大口,他的身子自半空跌下,落到了一个毛绒绒软绵绵的白色物体上。

    原来,就在他被蛋子抛向怪兽的瞬间,血眼三足的巨兽恰好向他们跃扑了过来,被扔出喂食的九丸兽口逃生,自顾逃命的蛋子却被怪兽张口咬住了。

    九丸眼睁睁地看着不远处的怪兽咬住了蛋子的头,蛋子露在外面的身体挣扎不停。

    怪兽的嘴里发出了三两下咔哧的脆响,蛋子的身体再也不动了。九丸亲眼看到怪兽吃下了人,不禁反手抱住了身下一团白色的柔软,瑟瑟发抖地等着怪兽调头朝他而来。

    浑身长着青黑大疙瘩,头生脚背生翼的怪兽徐徐转过了身,又长又大的尾巴刷地一下压过了苗草,闪着血光的眼很快就捕捉到了下一个猎物的所在,它以戏谑的姿态朝着毫无反抗之力的瘦小孩童缓缓步来。

    面对怪兽的一击,九丸蜷起了身子,对不过六岁的他来说,除了坐以待毙此时还能做什么呢?

    就在他以为必死的时候,命运再一次和他开了玩笑。他身下趴着的白色小兽驮着他窜入了一边的草丛里,快速地穿梭了起来。

    眼见到嘴的猎物跑了,怪兽一声闷吼,晃动着粗壮的前蹄,不甘地紧追了上去。

    上下的不停颠簸使九丸体内如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他抹开糊住眼睛的泪水,低头瞧了瞧驮他逃窜的小兽。

    那小兽有一条毛茸茸的长尾、一对立着的圆耳,通体雪白、身形娇小,竟是昨日里蛋子想要捕捉的白狐。

    此时仔细瞧过,方才发现白狐的脖上系着一根红绳,红绳下挂了一个拇指大的小球。

    九丸见小球闪着溢彩的淡光,光里隐隐的好像裹了什么东西,他忍不住将黑呼呼的手搭了上去,想要去拨动小球。

    白狐的身子明显地震颤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道清脆的喝声:“拿开你的手!”

    这白狐会说话?还是个女娃子?九丸吓了一跳。

    就在白狐分神的档口,怪兽已趁机靠了上来。他一边追赶,一边伸展凌厉的兽爪挥向不远处的白狐和九丸。

    白狐带着九丸急急错开身子,即便如此,她侧腰上的皮肉仍被生生地扯去了一块。怪兽一朝得手,更加紧咬不放。

    白狐的身子被他抓得遍体鳞伤,又痛又怒,终是受不住,嗷嗷一叫,跃开数尺变大数倍,生出九尾分缠住怪兽的四肢。

    两兽靠近扭打起来。怪兽可怖的形容在眼前放大,满目的血盆大口、森亮尖牙,九丸被唬得昏了过去。

    二兽将那苗河搅了个天翻地覆。白狐渐渐占了上风,那怪兽便有意将她往苗河进口处引。

    白狐不查其意,怪兽突然展露古怪笑容,摇身一变身子变得极小,眨眼间便遁入了地底。

    白狐猛扑过去,白绒绒的肉爪伸出两三尺长,对着地面疯狂地抛挖起来。

    就在这时,几十把明晃晃的火折子围了过来,气势汹汹地将白狐团团围住。

    白狐抬起乌溜溜的眼,瞧着圈住她的包围。约莫三、四十个手提铁锄、执拿大棒的壮汉正惊恐地、愤怒地、憎恶地紧盯着她。

    壮汉们缓慢地向她靠近,她知道自己此时形容可怖,因为她的身体比寻常的狐狸大了许多倍,带着满身的血痕,拖着九条大尾,必定被视为了怪物。

    人们不断靠近,有人尝试着挥动铁锄砸到她的身上,白狐嗷嗷痛叫求饶,身子不断后退,眼中满是慌乱之色。

    她不怕穷奇手下的怪兽、也不怕叔父的追击,她却不能杀人,若杀了人他必定会生气、伤心。但她的身后也是人啊,她又能退到哪里?

    “九丸,我儿啊,你究竟是死是活!”一个黑实的农妇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一把抱过在她身上昏去的九丸,抬脚对着她的肚子狠狠地踢了下去。

    白狐向后躲闪,身后的人一窝蜂涌了上来,他们拿着手中的钝器,雨点般地重重砸向了地下的狐怪。

第204章 白狐() 
一声声骨裂的脆响,在壮汉们的狠手下,白狐身体各处再没一点完整的地方,皮开肉绽、身骨全碎,鲜血软红了一身的白毛,黏着破开的皮,一身的血肉模糊。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痛,每一处,她的头、她的背脊、她的小腹、她的四肢,都成了人们疯狂泄愤的地方。人们噼噼啪啪的响声不绝,她奄奄一息再无半点的生机。

    一个面容坚毅身骨健朗的老汉站了出来,他夺过一人高举着要砸向她的铁锄,喝止了人们继续打她的动作。

    她迷迷糊糊地皱了皱眉,莫非有人不忍终要放过她吗?

    见人们渐渐平静下来,老汉开口,声调冷硬恨恨地道:“怎能这么轻易宰了这畜生。村里好几个孩子都没了着落,保不得是这畜生做的孽。马六,你带几个人去结根粗大的绳子把她绑起来。若不生剥了这畜生的皮、剃了它的骨、嚼了它的肉,我们怎能解恨!”

    老人说到后面已是咬牙切齿,他的老幺和老七相继失踪,婆娘又要死要活地发了疯,对这可能造孽的畜生他此时怎会手软。

    三刻钟后,若人手臂粗的绳索五花大绑地缚在了遍体鳞伤的白狐身上,她的身子在粗糙绳索的摩擦挤压下越发痛苦不堪。

    三五个壮汉一路拖着她往村子里去,即便没有发生孩子失踪的事儿,他们也从未怜惜过有别于人的异类,在他们眼中她只是畜生,不知痛无知无识的畜生。

    破开的肉黏了一地、伤口的血糊了一路,在身体的无尽痛苦里,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进了村子,汉子们用绳子缠绑着她的四肢,将她吊到了一棵大树上。

    天尚未亮透,地上的火燃得很旺,他们在她被吊起的手足上各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让血顺着伤口滴落在一口大锅子里。另有两个人站在不远处,霍霍地磨着刀。

    底下围了密密麻麻的人,指指点点地对着她说着什么。

    对于人们的摆布,她已经痛得麻木了,唯有想保护小球的意念在支撑着她吊着一口气。

    她虽身世坎坷,却从未受过皮肉之苦,即便她美艳的一心要致她死地的叔父也从未舍得使她这样的痛不欲生。

    可是,这些人却能想到各种的办法来折磨他们眼中的畜生,折磨,这种毫无尊严的折磨远比一刀杀了她残忍许多。

    她乌黑的眼半睁半闭,几个黑影在远处晃动。她猛然一惊,恍然想起四只追踪她与雪灵来的恶兽,就守在村外。

    他们盘亘不去,必然是在窥视、在等待,等她彻底无力时发出致命的一击?她能想象到恶兽们垂涎、残暴的模样,它们要她的妖丹,要雪灵的魂魄,更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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