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张老七会意一笑,“朱兄好计策。”
“啊?老七……你……”张老五惊愕。
“诸位,解铃还须系铃人。总督府与巡抚府向来不和,若是吴总督想动陆巡抚,在他们的地盘上早就动手了,为何等到今天才动手?不是今天我江南七侠到了,而是青龙到了!陆巡抚私通朝廷钦犯,这才是吴总督动陆巡抚的由头!既然如此,巡抚府只能和朱兄弟撇清关系,吴总督才不好动手。朱兄,不知道在下说得是与不是?”
张老七翩翩然对朱青欠了欠身。
朱青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对陆巡抚再进言道,“既然张七侠说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就请巡抚大人快快帮我系上吧,晚了这戏可就不足了。”
陆巡抚等人听后,恍然大悟,喜形于色,激动得连连点头,“来人,拿枷锁来,升堂!”
一声喝令之后,侍卫拿来枷锁把朱青重新锁上,陆巡抚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委屈将军了。”
“好说,我本来就是钦犯。快来吧,吴总督可要进来了。”朱青笑道,戴上枷锁,在侍卫的押送下迅速转移到刑堂。
巡抚府是不能真正私设刑堂的,不过巡抚有权对新到的犯人进行审讯。
“陆巡抚可在?”不一会儿,吴总督果然带人闯进了大堂。
本以为会看到陆巡抚和朱青等人在喝茶聊天,不曾想却看到陆巡抚坐在堂上正在审讯朱青!
“啪”的一声,就在吴总督刚迈进大堂之时,陆巡抚重重地拍了一下大令,“你可知罪?!”
这话本来是假装审讯朱青,却惊得吴总督顿时吓了一跳,差点没有没站稳。
堂上的人瞥见,不由抿嘴一笑。
“大人,小心门槛……”吴总督的侍卫也算醒水,赶紧向前替他圆场。
“咳……”吴总督故作镇定地推开侍卫的手,走了进去。
扫了一眼现场,吴总督趾高气扬地问道,“巡抚大人,这是在干啥呀?”
“哟?原来是总督大人驾到,陆某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陆巡抚假装眯着眼睛看下去,蹬的一下从座椅上蹦起来,笑盈盈地迎了过去。
“我这是在审新到的犯人呢,怎么?总督大人半夜到访,也是为了此案?”陆巡抚故意问道。
“大人……”那侍卫在吴总督耳边嘀咕着什么,吴总督本想发飙,不觉忍了下来,冷笑一声点头道,“正是,本官听闻这位犯人初到我们管辖之地便要越狱而逃,特来询问巡抚大人,不想已被巡抚大人捉拿归案。”
“不不不,总督大人误会了,不是捉拿归案,是投案自首,此犯人初到广西,人生地不熟,押送官又交代不清楚,后来迷了路,我等也是没有办法,才张贴海榜,他看到海榜,便赶来巡抚府自首。本官方才已将他训斥一番。”陆巡抚还算够意思,要是说说朱青越狱,就算不被吴总督治死也要受不少罪。现在说朱青迷途知返,这罪责便轻了不少。
一番说辞之后,陆巡抚还故意训斥朱青道,“朱青,你现在是戴罪之身,以后行动需听管教,不可擅离辖区,否则以逃逸论!你可明白?!”
“罪臣明白。”朱青恭敬应道。
见传说中的青龙变得如此顺从,吴总督绕着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冷冷笑道,“哼,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还不是乖乖就范?巡抚大人,此人可是朝廷钦犯,你可得管教好了,要是出了任何差池,皇上怪罪下来,你我乌纱帽可不保。”
“是是是,总督大人提醒得是。”陆巡抚连连赔笑道。
见难以从朱青身上下手,吴总督扫了一圈江南七侠,故意问道,“咦?这不是江南镇的七侠吗?怎么也深夜造访巡抚府,难不成也是来听审的吗?”
面对吴总督怪里怪气地发难,张老五等几人有点按捺不住了。不过陆巡抚倒真是当官的料,略加寻思便赶紧笑道,“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总督大人,江南七侠确实也是为此案而来……”
陆巡抚这一说,不管江南七侠,就连朱青都不由惊了一下,大人,你这吹得也太不靠边了吧?看你接下来怎么自圆其说?
吴总督也是不简单,很会察言观色,他瞥见了江南七侠和的神色,以为陆巡抚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便惊笑道,“哦?本官倒想听听,一向不问官场之事的江南七侠跟此案有何关系?”
“额……”陆巡抚过人沉吟了一下,这可让七侠和朱青心中捏了一把汗。不过他很快灵光一现,笑道,“是这样,朱青不是经过七侠镇嘛,然后那两个押送官在七侠镇喝得酩酊大醉,七侠知道朱青是朝廷钦犯,担心押送官酒后误事,便跟着押送官前来,不过,大人是知道,交接处是不允许外人进入的,七侠只能送到辖区门前,不想押送官还是误了事,没把犯人交接好就离开了。侍卫说当时还闻到两人身上的酒味呢,七侠不放心,便来巡抚府报案,巧了,犯人已经来投案了!”陆巡抚边说边手舞足蹈地演绎着,着实让朱青等人大开眼界,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天生我材必有用啊,这没有的事情竟然被陆巡抚的当官细胞给说成了。
虽然有些勉为其难,不过还算说得过去。吴总督一听,当然不甘心,冷笑道,“真是巧了啊。没想到七侠镇也现而今也改了规矩了,可是抽手官府的事儿了啊。”
这话倒让陆巡抚无言以对,不过七侠发话了,张老大抱着宝剑,朝天抱了抱拳道,“七侠镇承蒙太祖恩赐,数百年来安居乐业,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七侠插手此事,不过是报太祖圣恩,并无意插手官府之事,总督大人明鉴,难不成我等能忘了太祖圣恩?”
“你……”吴总督不想被一江湖剑客顶撞,正要呵斥,却被左右拦住,“大人,朝廷对七侠镇的恩赐自太祖始从未断绝,大人不可莽撞啊!”
吴总督听后,只得忍气吞声,冷冷地甩了甩衣袖“哼”了一声。
“来人,传主簿备茶,招待总督大人。”陆巡抚突然叫唤一声。
门外的侍卫应了一句,“主簿大人出府多时,未回府。”
“啧,总督大人,你们刚才来的路上可见过本府主簿?我本差他去贵府请总督大人来着,不曾想……”
“他……”吴总督气急,正要出口,被左右拽了一下,赶紧改口,“不曾见到!”
“哦……来人,看茶!”陆巡抚嘴角一笑,再唤一声。
吴总督诸事不顺,气不打一处来,冷冷喝道,“不必了,天色早,本府回去还有歇息,不宜饮茶。左右,回府!”说着,吴总督愤愤地转身走出大堂。
“总督大人慢走!”陆巡抚送了出来,朗声笑道。
待吴总督一行离开后,陆巡抚大呼一气,心有余悸地摇摇头,转身回府,赢得朱青等人满堂喝彩。
第六百七十章 总督府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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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青和江南七侠的配合和助阵下,陆巡抚成功怼了吴总督一把,让他兴奋而来扫兴而归。非但如此,颇有点小九九的陆巡抚还趁机向吴总督打探了主簿的消息,吴总督气急之下,差点说漏了嘴。
虽然话没说完,不过所有人都已经怀疑主簿去找吴总督的事已经十之**。待吴总督离开巡抚府后,江南七侠便开始行动了。
张老七亲自出马,决定潜入总督府一探究竟,接应他的是张老三,张老三还算靠谱,由他跟张老七一同前去,张老大很是放心。
其他人则留下来协同陆巡抚组织兵马准备对总督府进行反扑,当然,也算是对陆巡抚的监督,毕竟事情还没有定论,陆巡抚对张钦差之死一案待明察。江南七侠不过相信朱青才给陆巡抚这个机会。
而朱青呢?只能老老实实前往徭役营服役。经过巡抚府一番羞辱,吴总督断然不会善罢甘休,必定加派人手耳目,紧紧盯着朱青。
正如张老七之前的推断,吴总督与其说是想要对付陆巡抚这个异己,不如说是想趁机除掉真正的敌人朱青。毕竟吴总督是外戚党的人,而朱青是清流党的骨干,若是能在地方除掉朱青,非但不会轻易把坐镇朝堂的那些外戚党的大鱼牵扯进来,而且还算大功一件,吴总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等朱青出现任何闪失,他就往死里整!
经过这几日,赶赴台湾处理闹台案的张钦差被害一案的消息已经传到朝廷,崇祯震怒,钦差大臣代表朝廷,代表皇帝行使大权,杀了张钦差无异于大了崇祯的脸!崇祯只有一个指示,严查!
而朝廷此时的矛头当然直指陆巡抚,毕竟这个消息就是外戚党的人上凑的,而且陆巡抚返回大陆之后,迟迟没有进京复命,这本身就值得怀疑。不过,陆巡抚不进京自然有不进京的缘由,一来是担心半道被听信谣言的江南七侠截杀,二来便是进京了,估计还没见到皇帝,就被外戚党的人给暗杀了,这三来嘛,即便面圣解释,不够现如今盛天岳在朝中的势力且不稳而且不强,根本保不住他陆巡抚。这三条原因,条条能致他于死地,陆巡抚胆小,但并不傻,他宁愿被参个延误述职之期也不愿冒此等风险。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十拿九稳的机会。现在,这个机会似乎开始到来。有朱青和江南七侠的帮助,陆巡抚对调查此案更有信心,只要拿出真凭实据,在七侠的护送下进京面圣,必定更有胜算。
陆巡抚等人的计划也算完美,不过,吴总督经过巡抚府一辱之后,也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自己的势单力薄,他百里加急向朝廷外戚党请援,田国舅知道此事干系重大,不可大意,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便想方设法让崇祯派人南下,直接捉拿陆巡抚归案。
不过朝廷的兵马要赶到广西来抓人,倒也需要些时日,这段时间,便是巡抚府和总督府较劲的时候。
为了不授人以柄,吴总督回到总督府之后,便让前去总督府报信的巡抚府主簿返回巡抚府。
这主簿虽然是吴总督的人,颇有些伎俩,不过也是胆小怕死之人。他担心已经被巡抚府怀疑,在吴总督软硬兼施再三要求之下,才战战兢兢地返回巡抚府。
陆巡抚既然已经怀疑主簿,断然会加以提防,不过为了不让主簿发觉,他仍是装作十分担心般出门迎接。
那主簿也甚是醒水,回去的时候捎了好大一份豆腐脑,这豆腐脑可是当地一绝,主簿深夜外出的原因便有了说辞,“为巡抚府远道而来的归客们去买豆腐脑。”
这话倒真让陆巡抚有些相信,毕竟这交代只是一向是主簿负责,而这豆腐脑每次都是主簿亲自采办。如此说来,误会主簿了?毕竟这些年来,陆巡抚和主簿关系已经超越了主仆关系,甚至都称兄道弟了,陆巡抚能有今天,当真离不开主簿的帮衬。陆巡抚倒是真希望这是一场误会。
不过,现实很快敲醒念旧的陆巡抚,张老七果然在总督府查到了主簿和吴总督关系的铁证。
察觉事情即将败露的主簿觉得铤而走险。否则,吴总督就把他抛出去背锅。
这天,主簿去了徭役营,刚好吴总督也派人过来查营。一场阴谋正在酝酿着。
主簿决定在很正跟陆巡抚翻脸之前,替吴总督干一件大事,或者说,替自己干一件大事。
他听闻朝廷派来的人这两天会到达广西,如果能在朝廷来使眼下干一件大事,别说吴总督会对他另眼相看,甚至有可能一步登天,被田国舅看上,直接召到身边,就不用再受吴总督的各种差使和威胁了。
事实上,主簿这个主意打得确实不错,毕竟吴总督也只是田国舅等人的一个地方代理人而已,如果事情一旦败露,这个锅当然还是甩给吴总督,他们再另找一个代理人,这是外戚党惯用的伎俩了。
主簿孤注一掷,决定除掉服役的朱青。
朱青这几天都老老实实地在徭役营服役,跟着服役人员一同作息,可是,蛰伏和折服是完全不一样的,对于其他人来说,他们已经折服于权势,可是朱青却不一样,他也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让他绝地反击的机会。
要想离开徭役营,除非将功赎罪,而一般的多劳动少顶撞这样的小功小惠显然不足以抵消朱青的罪过,他需要干一件大事,让朝廷震动,让崇祯亲自下旨特赦。
主簿的到来给他送来了这个机会。
一般人并不相信,一个手脚被束缚的犯人还能反抗外力的攻击。
在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主簿动手了,总督府派出的巡查队和杀手也动手了。为了一举得手,吴总督可谓三管齐下,势要在中秋前除掉朱青!
可是,这三股力量都没有真正了解他们的对手,巡查队逛了一圈,朱青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甚至毕恭毕敬,让他们没有任何借口提审朱青。又有巡抚府的大侍卫跟随,巡查队只能无功而返。
不过既然是吴总督亲自打的牌,断然不会这么轻易对付,巡查队见对朱青无机可乘,便借故巡查全营,徭役营长使和巡抚府大侍卫只能陪同。
巡查队调虎离山,徭役营对朱青的看守一下变得空虚,总督府的杀手顿时有机可乘。
此时的朱青正在营房里假装睡觉,几个黑影悄悄摸了进来。
主簿也在这时混进营房内。不料营房里有人认识主簿,叫了起来,惊动了营房。杀手情急,想连同主簿一起干掉,这也算在吴总督的计划之内,要消除朱青和侍卫的防备,必须有人牺牲,主簿成为吴总督的最佳人选。当然,主簿对此并不知情。
就在杀手的利刃朝主簿刺杀过来之际,朱青突然坐起,他虽然手脚受缚,却仍能拉了一下铺在地上的草垛,主簿脚下一滑,顺势倒下,躲过了杀手的刺杀。
长使和大侍卫闻声带人返回,营房里的犯人也纷纷被惊醒。
杀手见行动暴露,只得四下逃散。
“给我追!”长使下令,大侍卫也带人追杀出去。
就在这时,巡防队里突然走出一人,走进朱青的营房,此人便是吴总督最得力的左右,当晚如不是他百般相助,恐怕吴总督在巡抚府难以全身而退,是个厉害角色。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杀手,好一招声东击西!”看着总督大卫站在自己面前,朱青冷冷笑道。
“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总督大卫说着,拔刀便刺杀朱青。
朱青担心主簿被误伤,一脚将主簿蹬开。
虽然手脚被锁链锁着,不过这锁链也还算松懈,大拳脚无法施展,却多少还是能动弹。虽然朱青的那口箱已被暂时收押,手上并无兵器,不过锁链却也能当兵器,进攻不利,防守却十分称手。
这总督大卫话不多,却有些本事,上来就对朱青连番攻击,惊得周围的人都不由得多得远远的,生怕误伤了自己。
总督大卫越打越称手,感觉胜利在望之时,猛刺一刀,不料正是他觉得最有把握的这一刀,却被朱青顺势化解,总督大卫不但刺了一空,而且刀还被朱青用锁链顿时锁住。
总督大卫正要近身抢回大刀,不料正好给朱青一个反击的机会。
朱青一个侧身缠绕,绕到了总督大卫的身后,待总督大卫发现情况不妙时为时已晚,朱青的锁链已经将其锁喉。
“说,是不是吴总督派你来取我性命的?”朱青明知故问,只是为了让总督大卫当着众人的面承认是总督府刺杀犯人。
不想这总督大卫倒有几分骨气,负隅顽抗道,“洋人出钱买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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