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赛时迁耸耸肩说道。
“你有米有看清那日本商船到底是做什么的?或者,里面有些什么东西?”朱青问道。
“没有。当时我们扫了一圈后没返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撤了,没想到动静太大,暴露了。”赛时迁摇摇头。
朱青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嘀咕着,“没理由啊。他们十几个人追一个人,穷追不舍,难道紧紧是为了出一口气?”
“我想起来了。”突然,赛时迁拍了一下桌子站来惊叫道,“我想起来了,我临走的时候,拿了船上一本书。”
“什么书?”朱青激动走向赛时迁。
赛时迁从胸口掏出一本书,递给朱青,“就是它,当初我看到他放在船长的案台上,被一张砚台压着,心想可能是个宝贝,所以就顺手牵羊了。”
朱青接过书本一看,两眼放光,惊叫一声,“《神器谱》?!”
“怎么?你认识这本书?难道它真是个宝贝?”看到朱青惊讶的表情,赛时迁好奇地问。
“如果我没有记错,此书是大明学士赵士桢所著,里面记载了大明许多武器制造和用法,可以说是兵家一宝啊。”朱青激动的说,他读书的时候,最喜欢涉猎军事史料,如今看到名副其实的《神器谱》当然激动万分,爱不释手。
“这本书真的这么厉害?”赛时迁疑惑问道。
朱青点点头,“这就是日本武士追你的原因,他们不只想杀你,更重要的是你手上的这本书。你想想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了?”
“什么时代?”赛时迁当然不知道。
“现在热兵器时代,那些刀刀剑剑已经不算什么了。”朱青解释道。
“没有啊,我觉得你箱子里面的那些刀都很厉害的啊,再说了,那些日本武士还不是一样用刀追杀我的嘛?”赛时迁追问。
“哎,怎么跟你说呢?这不一样。这么说吧,你不是见到战船了吗?沿海的那些战船发出的枪炮是不是比这些刀刀剑剑厉害千倍?还没等你拔刀,人家大炮就把你轰个稀巴烂了。”朱青说道。
赛时迁点点头,“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不过我们也光顾过沿海的一些战船,上面的大炮什么的都生锈的生锈,腐朽的腐朽,估计打不出炮了吧?”
“哎,这就是大明的悲哀啊。”朱青叹了一口气。
在他的历史课程记忆力,大明的海军是很牛逼的,如今走到这步田地,只能说人心垮了,器械也就耽误了。
“哎,我这吃也吃饱了,说也说,是放我走呢还是关我黑屋子?”赛时迁拍拍手,抹抹嘴站起来说。
“你想走,我当然不会拦你,就像你说的,我相信你是劫富而已,放你,也省我们锦衣卫做一些事;当然,如果你想留下,呵,我非但不关你黑屋子,还要重用你。”朱青看着赛时迁,笑着说。
“重用我?你是不是开心过头了?你是官我是贼,你会重用我?再说了,我凭什么相信你?”赛时迁疑惑地说。
“我想,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朱青意味深长地朝赛时迁笑笑。
“忘了什么?”赛时迁反问道。
“想想看,你是怎么答应我进屋谈话的?”朱青点拨赛时迁。
“哦,我记得了,对对对,我还没问你呢,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赛时迁恍然大悟,指着赛时迁问道。
“爹娘取的。”
“父亲大人是……?”赛时迁企图打听。
“哈哈哈,我看你也别猜了,我身为锦衣卫,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我能是跟你说,当年我在沧州追捕你的时候,不是你跑得有多快,而是我看到你肩膀上的刺青!”朱青笑过之后,静静地盯着赛时迁。眼神中是不可怀疑的光。
“你!你真是大少爷?”赛时迁差一点就大叫起来。被朱青嘘了一声,他才有意识地压低声音。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的了吗?”朱青问道。
“太不可思议了,当年朱家惨遭灭门,我以为除了我无人生还,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赛时迁看到眼前的朱青,突然想起十几年前朱家的灭门惨案,不胜感慨。
“其
实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朱青叹了一口气道,虽然他没能亲身经历朱家的灭门案,但是他能感受到来自这幅身体的朱家大少爷的无奈和悲痛。
“还有人?”
“小宝,你应该还记得,我的贴身哥们,还有一位家丁,想必你不会不知道。”朱青想起小宝,叹了一气。
“谁?”
“成哥!”
“成哥?当年我好像他被困在火海里没有出来的。怎么?他还活着?”赛时迁大惑。
“哼,看来,这些年你虽然名动山东,但是很多事情都不过问啊。你应该知道如今闯军的头领李自成吧?”
“李自成不会就是朱家的成哥吧?”
“正是!”
“真是造化弄人啊。”赛时迁摇摇头,他不敢相信这些事实,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连这点事都不知道,怪不得刚才那些锦衣卫嘲笑自己。
“那小宝呢?现在在哪?”赛时迁问道。
“死了。被高迎祥射死的。”朱青说着,叹了一口气。
看到朱青一时神伤,赛时迁不知如何安慰,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窗前,眺望关外的风景。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遇上故人,可惜每个人的样貌都改变了,不变的也许只是那一段时光的情结。
“如果你要走,就趁着天黑离开。”朱青回过神来,对赛时迁说。因为即使朱青有意放赛时迁,但是就凭着赛时迁多年来行盗,官府也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再说,从朱青手上逃跑,对朱青并没有好处。朱青在帮赛时迁盘算着一个逃跑计划。
“若我想留下来呢?”赛时迁似乎改变了主意。
“那山海关就会多一个帮手。”朱青走到赛时迁身边,也看着窗外,“当然,你想留在队伍里,还需一些动作。”
“什么动作?”
“将功抵过的动作,我虽然信得过你,但是大家都知道你是大盗,你得让他们觉得你有必要留下来。”朱青分析道。
“我知道,投名状。”赛时迁苦笑一声。
朱青点点头,“目前山海关有件事比较棘手,你可能比我们在行,如果办成,我就有理由说服他们。”
“什么事?”赛时迁问道。
“明天再说!”朱青匆匆撂下一句话,月初窗外。他虽然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却敏锐的发现,有人潜入了山海关!
第五十五章 变故()
朱青离开驿站,追捕潜入者。赛时迁却自己走下楼来,走到两个侍卫面前,伸出双手,苦笑一声,“关我小黑屋吧。”
“神偷啊神偷,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滴?凭你这一身本事,我们大哥既然不在了,你大可逃走的,不至于傻到自愿要求关小黑屋吧?”一个侍卫对赛时迁说。
“哎,晚上风大,这边关的,能去哪啊?还是进去避避风头。”赛时迁说着,又递了递手。
“算了,走吧,大哥交代,别太为难你。”两名侍卫没有给赛时迁带上手镣,把他带到驿站牢房里。
“哎,真想不明白,有个如花似玉的女人作陪,还这么铤而走险,真搞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一个侍卫关上牢门,摇摇头嘀咕道。
赛时迁苦笑一声,“兄弟,你是不知道生活有多艰难啊。”
这一夜,赛时迁睡得很安稳,他似乎不用担心那种偷偷摸摸的日子了,只等着明天朱青给他任务,好让他改邪归正。
“大哥,安排好了。他没有逃跑。”这时,方才那两个侍卫在驿站门口对一人说,那人正是朱青。
“知道了,下去吧,好好看着,别让他使了障眼法。”黑暗中,朱青淡淡说道。
“是!”
“大哥,你既然想留他,为何还费这些周折。直接跟兄弟们说一声不就行了吗?”两个侍卫离开后,林白问朱青,原来那个潜入者是朱青让林白假扮的。
“哎,你是有所不知啊,赛时迁可不是等闲之辈,我这么做也是确保万无一失。一来看看他是不是真心想留下来帮我,二来是让他更加名正言顺地留下,免得日后多些不必要的口舌。”
朱青对林白说。
林白若有所悟,点点头,接着问道,“那明天你怎么跟他说,莫非真的有任务?”
“这个,还得麻烦你到袁家铁铺走一趟。”朱青说着,在林白耳边嘀咕了一阵,林白边听边点点头,连夜赶往袁家铁铺。
林白本来是带着玩玩的心态去袁家铁铺的,毕竟是设局,不会当真的,所以林白一路上悠闲得很。但是,当他赶到袁家铁铺的时候,袁掌柜一家正急着像热锅上的蚂蚁。
“兄弟,老朽有罪啊。”看到林白到来,袁掌柜带着老婆和子女给林白下跪。这可把林白吓了一跳。
“老伯。这是?快快快,起来再说。”林白大吃一惊。
“哎,都怪我老糊涂了,本以为这里不会有盗贼,所以东西一直这样放着,没想到,方才一眨眼的功夫,你们的尖钉就不见了。明天要交货,我这,一下去哪里弄那么多尖钉啊?老朽有罪啊。”袁掌柜哭诉着,他是从军队下来的,自然知道军规的厉害,而对于林白,此事由他全权负责,这到期要是交不了差,这责罚是免不了了。
所以,看着袁家一家老小虽然可怜,但是,想想自己更可怜。不过,锦衣卫的风格让他很快走出情绪,问了一句,“你们可知道那往什么方向去的?”
“东边,估计这会已经出关了。”袁掌柜的女人应了一句,这姑娘约莫而是出头,模样甚至俊俏,林白方才只顾着尖钉的事,竟没有在意,这回一看,我的乖乖,眼睛都直了,看着人家小姑娘害羞地低了头。
“对对对,当时小女在收拾场子,那人骑着一匹快马连偷带抢,把尖钉抢了。”袁掌柜补充道。
“官爷,求求您宽限我们几日,好让我们重新准备尖钉,或者,用普通的钉子顶上?”这是袁掌柜儿子的话,听起来比他的妹妹还有些胆小。
本来林白想要发飙一下的,毕竟这是买卖,毕竟这是军规,可是,一看到这一家老小哭丧着脸,再看看这楚楚动人的袁姑娘,林白心软了。他拍了拍桌子,站起来,你们先准备着,我去追盗贼,看看能不能赶上。若是实在没有办法,我林白一个人扛!”说着,跨上战马,返回山海关。
“谢军爷谢军爷!”袁家对林白真是感恩戴德。
林白赶回山海关,把事情告诉朱青,朱青听闻,大吃一惊,“什么?真的有那么巧?”
“可不是嘛,本来我们是想考验赛时迁,没想到,还真遇上了盗贼。”林白道。
“宽限几日不是不行只是我早已通报京城。后天会有监察官前来检查,我还是想争取点经费啊。这约好的时间可不能说改就改的。到时别人以为我们想弄什么手脚,多些风言风语就不好了。”朱青叹道。
“那……,用普通的钉子顶上?”林白试探一问。
“不行。”朱青坚决拒绝,“这里是边关,地势坎坷,再说,以后我没每一场都是硬仗,尖钉除了有利于战马行走奔跑,还能当武器使用,这关系到马的安全和战争局势问题,决不能马虎。”
“那可怎么办呢?”林白一下没辙了,他没有追上那盗贼,只知道他往宁远方向逃了去。
“依你看,会是什么人所为?”朱青问林白。
“那尖钉要是不用来钉马掌,跟废铁没什么区别,这么有经验的盗贼,偷一推废铁做什么?”林白陷入沉思。
朱青笑了笑,“不错啊,越来越会想问题了。”
“呵呵,这不是在大哥身边耳濡目染的嘛。”听到朱青在夸自己,林白的尾巴又开始翘起来了。
“那你想到什么了吗?”朱青笑着问。
林白摇摇头。
“哎,这人是真不经夸啊。”朱青故意叹了一口气。
“哎哟大哥,我又不是您,我的脑瓜要是有你的那么好使,这山海关的主帅不就是我的了嘛。”林白挠挠脑瓜,痞笑一声。
“好了,别贫了,依我看,这不是江湖上的盗贼。”朱青认真说道。
“不是江湖上的?难道是日本人?”
朱青摇摇头,“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军人。”
“军人?”林白大惊。
朱青点点头,“没错,你想想看,这一推尖钉不值几个钱,连你都知道他是有经验的盗贼。而且,他是往关宁方向逃去的。关宁是谁的地盘?”
“吴三桂啊。”林白应道。
“对,吴三桂。你还记得吗?吴大帅跟我们送马的时候,他跟胡为将军一直在那里窃窃私语。”
“您这么说我还真有点想起来了,那天我以为他要在马群中做手脚呢。”林白想道。
“其实他们已经做手脚了,你以为追风马真的有那么难对付吗?”朱青冷笑一声。他想起在追风马的鬃毛下发现的那枚银针。
“这么说,尖钉也是被吴三桂的人盗走的?”林白问道。
“我猜是的。”朱青沉沉地说,虽说是猜,但是他的语气无比地肯定。
“那怎么办?去问吴三桂要那是不可能的,不会要为了一推钉子两军交战吧?”林白问道。
“哈哈哈,你说你整天怎么就想着打仗呢?这战争是能免则免,特别是内战,你难道忘了京城大使的话了吗?大明折腾不起了。”朱青摇摇头对林白说。
“看来,这事真的要让赛时迁去一趟了,可是这就不是闹着玩了,他要是栽在吴三桂手里,就凭他江洋大盗的名号,十个脑袋都不够砍。”朱青想了想说道。
“那你还让他去?”林白疑惑。
“明天再说吧。”朱青说着,上了二楼,走回自己的房间。
第五十六章 等待()
朱青从自己的房间朝驿站的牢房看了一眼,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走出房门,敲开副将程力的房门,两人私聊一会儿,朱青回房,关上门窗,熄灯睡下。
第二天一早。朱青和林白、程力等人来到牢房看望赛时迁,赛时迁早已起来,他背对着牢门,仰头透过窗,看山海关的天空,他想起了秦香,想起儿子,本打算干完这一票就回去看他们娘儿两,没想到如今出了这差池,还好遇上朱青,蹲这一晚苦窑已经算是轻了,要是被倭寇抓了去,恐怕是有去无回。
“时迁兄,昨晚可还睡得踏实?”朱青命侍卫打开牢门,叫了一声。
时迁回过头,苦笑一声,“还算凑活。怎么?想好怎么办我啦?”
“时迁兄说的哪里话?先出来,我们有话好好说。”朱青招呼一声。
赛时迁没绑手没绑脚,自然不用那么麻烦,他点点头,走出牢房。
朱青带着赛时迁来到广场,当着众兄弟的面走进驿站。
要了一壶早茶,赛时迁喝了一口,问道,“怎么样?昨晚的贼抓到了吗?”
朱青摇摇头,苦笑一声,“说来惭愧,慢了一步,没有抓着,所以……”朱青没有说完,赛时迁放下茶杯接过话茬,“所以,我有事做了?”
“哼,时迁兄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一猜就能猜出来。”朱青一愣,随即微微一笑。
“不是我厉害,是人都知道事情哪有这么巧?”赛时迁笑着说。
“哎,你还别说,这回还真是有这么巧。”林白忍不住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