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锦衣- 第224部分

　　　　“将军，老朽起迟了些，请将军责罚。”冷刺远远便对朱青行礼致歉。

　　　　朱青没有多想，便疾步迎了上去，“冷先生连夜治病，情有可原，先生快快免礼。”朱青说着，便将冷刺扶了起来，在扶住冷刺瞬间，朱青已经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如何？”

　　　　冷刺低头扫了一眼，轻声应道，“将军有烟味。”

　　　　朱青嗅了嗅鼻子，身上确实依稀有一缕香烟味道，便苦笑道，“哦，昨夜先生所赠香烟，朱青尚留在身上。”

　　　　“看来将军的愁已解。”冷刺微微笑道。

　　　　“当真？这要看先生了。”朱青惊讶道。

　　　　“将军留着香烟，老朽可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若是尚不可解，那只好……”冷刺说话间，便在朱青面前偷偷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朱青一看，心中一惊，这是他最坏的打算，但是真到那个时候，这何尝不是最好的办法。

　　　　“将军、冷先生，你们在说什么呀？我们怎么听不明白？”白虎等人看朱青和冷刺在那嘀咕了良久，便忍不住向前问道。

　　　　朱青和冷刺回到众将之中。

　　　　朱青呼了口气，说道，“如今大西军已经归顺，兵符在手，几十万大军可有我调遣，但是闯营仍有百万大军在观望，我们就此回开封，诸位能放心吗？正如玄武将军所有，这边的情况尚未搞定。恐怕我们前脚刚离开，这后脚就跟了上去，到时正中奸臣下怀。”

　　　　众将一听无不点点头。

　　　　“可是，虎子一时半会儿恐怕说服不了。”白虎应道。

　　　　“所以冷先生才做了那个动作。”玄武嘴角一笑道。

　　　　朱青点点头，不过他突然又说道，“杀虎子容易，但是降服其将士不易。再说，我想留虎子！”

　　　　朱青说完，便环顾一圈锦衣卫将领，众人都沉默不语，这个时候，他们谁也不敢轻易表态。

　　　　过了一会儿，沈晖带着众将领走了过来。显然，他们被锦衣卫拦住戒严线外。沈晖等人心中一惊：这青龙想干什么？莫不是拿了兵符、掌了帅印不认账？

　　　　“青龙将军，这是为何？我等在校场等候将军出操，迟迟不见将军前来，便过来看看。”沈晖忍不住朝戒严线内喊了一声。

　　　　朱青对赛时迁使了使眼色，赛时迁便会意点点头，走向前应对沈晖诸将，“沈兄弟，诸位将军，青龙将军在分配操练课目，请诸位将军稍等片刻。”

　　　　沈晖等人听得回话，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些。

　　　　“放心，青龙不会出卖我们的。很快便会有结果。”沈晖转身对大西军的众将领坚定道。

　　　　“先让沈晖过来摸摸底。”朱青对赛时迁道，虽然收了大西军的兵符帅印，但是朱青还是要好好考量考量这帮刚归顺的将军。

　　　　赛时迁点头应道，再向前喊话，“沈晖将军，征虏大帅命你前来接令。”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诸位将军，你们且在这儿稍等片刻，我这就去跟大帅将操练课目将令接来。”沈晖一听赛时迁的回话，心中惊喜道。

　　　　“好好好，沈将军快去。我等在这里等候将军。”大西军众将甚是期待的催促沈晖。

　　　　戒严锦衣卫将沈晖带进戒严圈，沈晖快步朝朱青等人走来。

　　　　“末将沈晖参见大帅。”沈晖来到朱青面前抱拳行礼道。

　　　　“沈将军不必多礼。我们虽是征虏大军，可如今尚未正式开拔，诸位不必称我为大帅，叫我将军便可。”朱青对沈晖道。

　　　　“是，将军。”沈晖抬头，继续道，“将军有令，沈晖特来接令。”

　　　　但是沈晖此话一出，锦衣卫诸将并无人回应，沈晖以为自己说不清楚，便又重复一遍。还是没有回应，众将纷纷看着朱青，沈晖却疑惑地看了赛时迁一眼，方才便是赛时迁传话沈晖来见的，怎么此刻无人应答？

　　　　赛时迁也不知如何应答，便对沈晖使了使眼色。

　　　　沈晖小心翼翼地又走进几步，试探道，“请将军下令。”

　　　　朱青这才点点头，对沈晖道，“沈将军，方才不是有意不答应你，只是这令它不同以往，需跟你好好说说。”

　　　　“将军请讲。”沈晖应道。

　　　　“我如今已经是大西军新的领袖，那么我想问沈将军，大西军当真肯归顺于我？”朱青问道。

　　　　“将军的能力自不必说，他们都是聪明人，跟着强者走是大多数人的选择，只是……”沈晖应道，但又顿了下来。

　　　　“只是什么？”朱青问道。

　　　　“他们也多是无利不起早之人，往日我军出操皆在辰时才开始，今日卯时尚未过半既已集结校场等待操练，想必是要在将军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沈晖应道。

　　　　“还是为了封赏？”朱青再问。

　　　　沈晖沉疑片刻，点点头轻声道，“应有此因。”

　　　　众将一听，心中便起气，这帮将军，果然利字当先！

　　　　朱青却是微微一笑，“好！只要诸位听我号令，封赏即刻奉上！”

　　　　朱青此话一出，众将无不惊讶，这么快就将封赏分下去，万一领了钱财不忍账怎么办？

　　　　“这……将军可想好了？”沈晖虽然是老大西军了，但是自从决定投奔朱青后，便没再起二心，如今朱青这决定听起来对大西军甚是好事，但是他担心那帮将军出尔反尔。

　　　　“诸位莫急，我尚未说完。”见到众人如此诧异，朱青微微笑道，“我说的封赏，是调令前发一半，完成任务后发另一半！”

　　　　朱青这一说，众将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样多少能牵制军心了。”白虎点头道。

　　　　“可是，他们未必答应。”玄武却是担心。

　　　　“沈晖将军以为如何？”朱青问起沈晖。

　　　　沈晖沉疑片刻道，“自从上次攻打开封失利，军中各部损伤和损耗甚大，大军继续补给，别说先给一半，即便是其中一部分对各部来说都是雪中送炭，相信诸将会答应的。”

　　　　朱青听后甚是满意，他点点头道，“好！调令下发前我便将各部封赏发下去，待任务完成后，其余封赏如数补上，此外，战功卓著者另有封赏！”

　　　　沈晖一听，兴奋叩谢，“多谢将军！”

　　　　朱青示意他起身，沈晖起身后再问道，“将军，末将能问这一次的任务吗？”

　　　　这一问，果然全场又是一片沉默，锦衣卫众将脸上更是阴沉下来。沈晖心中有些忌惮，莫非自己说错了话？

　　　　朱青走向沈晖几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沈兄弟，按理说，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任务，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且我的命令决不让你们为难，所以关于为什么这个问题你也可以不必问。但是看在你如此费心的份上，我现在可以告诉你……”

　　　　“将军？”玄武提示了一声。

　　　　朱青微微回头，嘴角一笑，没有应答玄武便转头对沈晖继续道，“朝廷出了反叛势力，我们要除掉它！”

　　　　沈晖一听，大吃一惊，这可不是一般的任务啊！

　　　　“现在你明白了，说说你的想法。”玄武冷冷对沈晖道。

　　　　沈晖懵了片刻，这么大的任务，他还没反应过来呢，哪有什么想法？只是惊讶地摇了摇头。

　　　　“如何？反正你们之前就反朝廷，如今不过插手其中一边对付另一边而已。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而且我还可以再透露一点，这股反叛势力跟谋害你们老大西王张献忠脱不了干系！你们干不干？”朱青对沈晖道。

　　　　沈晖这下点点头了，“干！请将军下令！”

　　　　朱青满意地点点头，便拿出兵符，让文官当场拟令，盖上帅印。之后，他让沈晖将其他大西军部将叫来。

　　　　众将来到朱青面前，朱青先让沈晖将封赏之事说明，众将一听，终于有搞头有补给了，甚兴奋，便请求军令！朱青即拿出兵符又宣读军令。众将听后虽相视了片刻，但是很快便异口同声地跪拜道，“末将得令！”

　　　　朱青将军令传到沈晖手中，不管怎么说，这帮人里，沈晖最信得过，而且，这帮人也最信得过沈晖。

　　　　“玄武，拿上来！”宣读了军令，朱青便对身边玄武叫了一声。

　　　　玄武点头应道，“是，将军。”说着，便对身边的侍卫招了招手，几名侍卫得令便转身回到辎重营内，不一会儿便推出来一亮马车，看几名侍卫联手推车都如此费力，这些人不用看便知道这里边便是封赏了。

　　　　“按照军令所述，这一半的封赏现在就分发给各部！”朱青指着马车对大西军众将道。

　　　　“谢将军！末将谨遵将军号令！”见到实惠，这帮人无不惊喜道。

　　　　“玄武、时迁兄弟，你们二人负责给大西军各部分发封赏。”朱青对玄武和赛时迁道。

　　　　“遵命！”

　　　　“将军。我有何事？请将军吩咐！”白虎见其他人都有任务，便急切道。

　　　　他话音刚落，戒严线外便突然传来一人呼喊，“青龙将军，听说大军将要开拔，算俺一个！”

　　　　白虎定睛一看，惊讶道，“卢冲？！”

　　　　朱青微微一笑，对白虎道，“这不？你的任务来了。照着这边的安排你给他安排一下。”

　　　　“是，将军！”白虎朗声应道。

第三百九十七章　挥师开封（）　
李自成的第三大副将卢冲匆匆赶来，担心落下锦衣卫的行动。

　　　　白虎按照朱青的吩咐安排了卢冲的封赏。卢冲分到封赏，这让闯营的其他将领也坐不住了，纷纷闻讯赶来要求参加行动。

　　　　这一招效果出乎锦衣卫的意料，但是朱青却非常清醒，他知道闯军这帮人现在只是冲着封赏而来，并非诚心归顺，要让他们归顺，只有一个办法，恩威并施，阴谋阳谋并用。所以当白虎和玄武跟朱青表示对这些人的顾虑的时，朱青只说了一句话，“先拉到战场上再说。”这是考验也是冒险。虽然其他锦衣卫将领都深感忧虑，但是朱青既已决定，也没有人再反对，按着朱青的吩咐将领了封赏的将士分发号令：即刻东进！

　　　　这是一次仓促地发兵，但是朱青没有办法，他不能坐以待毙，祖大寿已经进逼开封，他必须赶在祖大寿形成围堵之势前撕开一道口子，否则非但开封危险，开封的所有改革成就也毁于一旦，所有人最后的寄托便灰飞烟灭，那将是可怕的结果。

　　　　“将军，现在开拔是否准备不足。常言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沈晖对朱青建议道。

　　　　其实这也是参加此次任务的将领，包括锦衣卫将领担心的问题。但是朱青却很快帮他们解答了这个问题。

　　　　“军情危机，我已经命开封守将准备粮草辎重，闯营大军开拔只需带上兵器轻装上阵，这里离开封不远，留辎重营部分将士殿后，负责粮草辎重的准备和押运，等我军正式与叛军开战，想必粮草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开封连曾经的百万闯军都扛得住，区区十万叛军，尔等何所畏惧？”

　　　　朱青一番话说得热血沸腾，有理有底，众将听后无不相视低语，纷纷点头。

　　　　“将军英明，请将军即可发令！”沈晖征得众将同意，便带头请战。

　　　　“好！各部留下辎重营半数人马，其余将士跟随本将军挥师东进，镇开封，诛叛贼！”朱青手持兵符，振臂高呼。

　　　　“镇开封！诛叛贼！”一时间，在白虎等人的煽动下，闯营几十万归顺将士大声呼喊，士气高涨。

　　　　“诛叛贼？这口号可妥当？”冷刺担心问道，毕竟现在祖大寿还不曾公开叛乱，而且还奉皇命，朱青便打出这等旗号，恐怕有些轻率。

　　　　朱青微微一笑，“若不是忌讳于成祖余训，就算叫他‘清君侧’又何妨？等敌人动手我们再准备，恐怕为时已晚。再说，还有更好的理由来鼓动这群人吗？”虽然冷刺没有实现劝降虎子的重任，但是朱青似乎并没有责备他，也就是他朱青才这般耐心解释。

　　　　“遵命，依将军便是！”冷刺很知趣地后退两步。

　　　　“白虎、玄武你二人待会儿跟沈晖等诸位将军率领大军开拔，时迁兄弟暂且留下来监视闯军和各部辎重营的准备情况，随时跟我们联系。”朱青吩咐道。

　　　　“遵命！”

　　　　“老朽是去是留？”冷刺问道。

　　　　“先生且跟时迁兄弟一同留在闯营，一来虎子的伤还没有完全康复。”朱青说着便意会深长地看了冷刺一眼，他的眼中充满期待，期待冷刺不再让他失望。冷刺抱拳重重地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朱青接着道，“二来，有先生和时迁兄弟二人联手，你俩一内一外，从士兵到将军，闯军的情况尽在我锦衣卫掌控之中”

　　　　“谨听将军吩咐。”冷刺和赛时迁抱拳应道。

　　　　“好！”朱青点了点头便跟诸位将军来到校场，校场上站满整军待发地将士，朱青来到阵前，并没有再多废话，只拿出手中兵符，振臂一呼，“出发！”

　　　　随即号角吹响，响彻潼关内外，在朱青的带领下，几十万大西军和十来万闯军跟随锦衣卫大队浩浩荡荡地离开潼关，朝开封进发。

　　　　闯营如此声势浩大的开拔，作为闯军现在营中最高指挥官虎子不可能充耳不闻睡大觉。

　　　　闯营中那些没有表态的闯军此刻都在各种营帐中闭门不出，但是一双双眼睛都从帐房缝内探出来，纷纷争看开拔的大军。

　　　　他们不敢出门，是因为得到了虎子的军令：只可远观，不可围观！

　　　　而此时虎子扛着受伤的身体站在自己帐门前远远望着朱青带着几十万大军离开潼关。他其实想跟朱青至少道个别，但是他仍说服不了自己。

　　　　“玉凤？”虎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关口，嘴角不经意地动了一下。李玉凤轻轻出现在他身后，“虎子哥？”原来李玉凤一早就过来照顾虎子了。

　　　　“你去帮我跟青龙道个别。”虎子想了良久才下这个决定。

　　　　“将军？”虎子身边诸将疑惑道。

　　　　“虎子哥，你想清楚了？”李玉凤也问道。

　　　　虎子没有表态，只是催促道，“快去，晚了就赶不上了。”

　　　　李玉凤看着虎子，她从未看见虎子如此认真，便深深呼了一口气点头道，“好。”

　　　　说着，李玉凤朝大军追了上去。

　　　　“李姑娘？”留守闯营的冷刺和赛时迁看见李玉凤在追着朱青，便惊唤道。

　　　　但是匆忙的李玉凤无暇回应他们二人，而且大军很快淹没了李玉凤的身影。

　　　　赛时迁摇摇头，“哎，自古多情空余恨哪，李姑娘对大哥一片痴情，奈何大哥心有所属，这注定是一段孽缘啊。”

　　　　看着赛时迁说得有些空空如也，冷刺嘴角一笑，“莫非时迁兄弟也是过来人？”

　　　　“那倒不是，我鼓上蚤想得到的什么时候失去过？”赛时迁煞有介事地得意道。

　　　　冷刺微微一笑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老朽以为，这并非孽缘，而是至纯之情。”冷刺看着李玉凤追去的方向若有所思地悠悠说道。

　　　　“朱大哥？！朱大哥？！……”奔跑在大军旁边，李玉凤边跑边招手呐喊。

　　　　如果说朱青在跟钦差大臣刘公公聊天没有注意，那么负责监军的玄武当然不会连这个动静都没有发现。他勒了一下马缰回头一望，便发现了奔跑的李玉凤。

　　　　“大哥，是玉凤姑娘！”玄武对朱青禀报。

　　　　“吁！”朱青顾不上没说完的话，赶紧勒紧追风马，调转马头，一看到果真是李玉凤气喘吁吁地赶来，朱青只吩咐玄武和白虎一声便打马往回赶。

　　　　“玉凤姑娘！你怎么来了？”朱青担心地看着气喘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