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的疑惑跟孙五一说,孙五根本不在案情上与牛奋探讨,而是直接说出了苗义的决定:“牛公公,苗公公命抄没徐成家产,以罚其罪,另外,请再行设法,让王兴把配方写出来。”
牛奋一听头就大了,抄没徐成家产好办,让王兴再写配方,可能吗?刚把那位祖宗送走,再请回来,他可抵挡不住申府和当地士民的压力。
这事先放一放,先抄徐成的家产吧,这个蠢货,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抄了活该。
牛奋把顾松叫来,令他去抄徐成家产。
顾松在王兴释放以后,就回来当差了。见到徐成的惨样,顾松心头大喜,亏得自己见机快,以生病为由躲开了这场是非,否则,躺在这里呻吟的弄不好就是自己了。
他对徐成根本没有物伤其类的同情,心头反而畅快无比。原来无它,两人都是流氓头子,但徐成会巴结,早早地就把一个自己玩腻了的女人送给了牛奋,使得牛奋更加看重徐成。徐成恃着牛奋,处处压顾松一头,顾松虽有不满,但并不敢表露出来。今见徐成倒霉,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他顾松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心头岂不畅快?
所以,牛奋让他去抄徐成的家,他欣然领命。
顾松带着人,去徐成家抄家。
途中,躺在门板上被人抬着的徐成把顾松叫到跟前,嘶哑着嗓子说道:“顾松,看在你我多年兄弟同僚的份上,请你高抬贵手,给哥哥留条活路,哥哥定忘不了兄弟的恩情。”
顾松心道:“这时候想起我是你兄弟、同僚了?谁不知道你心狠手辣?妈的,我不趁此机会要了你的命,让你缓过劲来,有我的好吗?”
心里想着坏主意,面上却是唯唯喏喏:“徐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满意。”
到了徐成家,顾松命人封锁各处院门,分头去各院登记财物。他则带人抬了徐成,来到后院。
徐成的老婆田氏和丫环被突出其来的变故惊得面如土色,见到顾松,也不及去看门板上的徐成,连忙跪在地上,不停地求告。
顾松对这个漂亮的女人垂涎已久,他不顾徐成在旁,用手捏着田氏的俏脸,淫笑道:“嫂子,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要是从了我,我会给你留笔傍身的银子,要是不从,我让人扒了你的衣服,让你光着身子出这个门,你信不信?”
望着顾松狰狞的脸,田氏知道这些流氓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认命。徐成在地上的门板上躺着,听到顾松的话语,气得大叫:“顾松,你敢?”
顾松回头望了他一眼,说道:“过去我不敢,现在嘛,徐大哥,你已经是这个模样了,还要逞英雄吗?那你就在旁边看着,看我敢是不敢?”
徐成欺压别人惯了,哪能受得了这个?无奈受伤严重,哪有力气去阻止顾松?气得大叫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登时气绝。
牛奋不敢再去惹王兴,也不敢明着背叛苗义的命令,只好拖。
好在拖了没两天,新任织造太监马鉴来了,带来的皇帝的谕旨,让他去中都,协助新任镇守太监苗义镇守中都。
从肥得流油的织造太监,到看坟守庙的镇守太监,其中差别人人尽知,牛奋这才知道,王兴此人,别说自己,苗义也惹不起啊。
牛奋走了,马鉴来了,苏州地面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第76章 深夜丽人来()
王兴立志读书,要在官场上搏一席之地,申时行自然非常高兴,对王兴的督促更加严格,每天都要王兴做一篇文章,然后细细批改。
王兴对自己的文章水平越来越有信心,为了保险起见,就想着能否在考试时作作弊。他把申时行批改过的文章都放进魔盒里,到时候想办法把魔盒带进考场,万一考试题目是自己平时做过的文章,直接拿出来抄就是了。
发现他的目的后,薛义笑道:“主人,不用这么麻烦。科考之严你不是不知道,搜身搜得很仔细,魔盒肯定带不进去。申阁老批改过的文章,我都记住了,万一用上,我背给你听就是了。”
“我靠,这也行。老薛,你的记忆力行不行?万一记错了怎么办?”
“主人,我可是阎王,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看待我。这么说吧,过目不忘,一字不带差的。”
“那太好了!我可放心了。”王兴大喜过望。
这天早饭后,王兴正在书房写文章,惠娘匆匆进来,对王兴说道:“公子,前院来了两个人,老主人让你过去见客。”
“谁呀?”
“不认识,我听着像是老公儿。”
“老公儿?”王兴心想,莫非是马鉴?
王兴净了手,连忙来到前院正房。就见父亲正陪着一个二十多岁的陌生人说话,另一人年纪更小,约有十二三岁,站在陌生人背后。
见到王兴进来,陌生人站起来,问道:“可是王兴王公子当面?”
王兴一听他的公鸭嗓子,就知道这肯定就是马鉴了。
“正是不才。请问,可是马公公?”
“不敢,我是马鉴。”
王兴连忙跟马鉴互相见礼。
王兴见两人都着常服,知道是以私人身份来访,暗道:“这马鉴也算有心,看来也怕给我带来不良影响。”
“王公子,我这有郑千户给你的书信。”马鉴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王兴。
王兴接过,细细地看来。
郑重在信中给王兴介绍了他回京后的情况,以及马鉴的背景,说他是陈矩的干儿子,可以托以腹心。
王兴心想:“来的是自己人就好,只要不找我麻烦就万事大吉了。自己以后是要进入官场的,要落个交结太监的名声,在士林之中是站不住脚的。所以,对这个马鉴还是敬而远之为好。”
王兴把信放到怀里,对马鉴说道:“多谢马公公。”
马鉴看王兴把信看完了,说道:“王公子,临来时我干爹,也就是陈公公千嘱咐万叮咛,要我保护好你。所以,我在苏州期间,公子但有所命,定不敢辞。”
“马公公,请上覆陈公公,就说王兴感激在心。如今我一心只读圣贤书,力争早得功名,以不负陈公公厚望。若是有何急难之事,一定会去麻烦您。”王兴说道。
马鉴一听王兴这话,就知道他不想被外界打扰,又略说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马鉴回去以后,就想为王兴做点什么,要不,以后见了干爹怕是不好交待。
他让人叫来顾松,吩咐道:“上次王公子被陷害,周家是始作俑者,王公子大人大量不跟他家计较,咱家可没有那么好的心肠。他家不是有家织厂吗?给我整垮它!顾松,咱家就看你的手段了。”
顾松气死徐成,如愿以偿地成了税丁的头目,马鉴刚来,他自然得好好表现。听了马鉴吩咐,连忙答应道:“马公公,您就擎好吧。”
变态加恶棍的组合产生的效果,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三。顾松在周家织厂周围各个路口、水关都设立收税点,他家进的生丝和出的货每过一个关口收一道税,比别家成本高不说,购货商一时之间也不敢来了,不多久,周家的织厂就经营不下去了。
别家的生丝和货物都可以放行,就自家的不行,周全知道这是马鉴故意整自己。可惜,他赖以整别人的苗太监已经远去凤阳,放眼南直隶,他再也没有谁可以依靠了。
周家父子真是无耻的可以,为了钱财,什么脸都不要了,这不,他们无奈之下,把主意又打到了王兴身上。
这天夜里,王兴看了一会儿书,见天交二更,让李青打来热水,准备洗洗脚上床睡觉,忽听角门响,连忙叫李青出去看看。
不一会儿,李青神神秘秘地进来了,小声说道:“公子,你猜谁来了?”
“谁?”
“周家小姐和她丫环。”
“谁?哪个周家小姐?”
“就是周里长家的小姐,叫周爽的。”
“她来干什么?”王兴诧异地问道。
“她家丫环说,她是来给公子道歉的。”
王兴一听,心道:“道什么歉?肯定是马鉴整他家整得太厉害了,周全受不住劲了。”再一想:“这周全真他妈是个奇葩,什么办法不好想,偏偏想出这样的办法,难道不顾女儿的声誉了吗?”
想到这里,王兴吩咐李青:“去,把她们先领到书房。然后把角门关好。”
李青领命去了,王兴擦好脚,浑身上下穿戴整齐,来到书房门口,咳了两声,才慢慢踱了进去。
烛光下,就见一个身材修长的女郎低头站在房子中间,听到王兴进来,那女郎低着头冲王兴福了福,轻声道:“王公子万福。”
王兴站在门口,并不上前,一拱手,道:“周小姐,夤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周爽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来,就见她眉似远山,目如深潭,鼻梁挺直,口似樱桃,端得是美人一枚!
没想到周家女如此漂亮!王兴心里赞道。
周爽见王兴俊朗、帅气,眉眼之间英气逼人,实是少见的美男子。她心里叹息一声,轻声说道:“王公子,周爽福薄,不能侍奉君子,今厚颜来访,只求放过我父兄。”说着,眼里泪花涌出。
王兴忙道:“周小姐,你误会了,马公公所作所为,岂是我一介书生能左右的?前番的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再行报复。”
“公子君子心性,自是不会报复。想是小人作祟,以求取悦公子也说不定。”周爽道。
“周小姐,既然你这样说,明日我就去找马公公,不过,行不行的,我可不敢保证。”
第77章 吴王宝藏(一)()
周爽闻言,好似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便足感公子大德。”
王兴道:“周小姐,如无他事,还请速回。瓜田李下,关碍小姐令誉,王兴不敢留客。”
周爽脸上一红,并没有立时动地方,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嗫嚅着说道:“王公子,果然品德高洁。我父兄之为人,奴家不敢置评。奴家福薄,不能侍奉君子,日后但有机会,定当报答公子。”
周爽说完,又冲王兴一福,带着丫环急急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王兴心道:“这周爽显然读过书,长得确实不错。要是给我当个妾,还是可以的。嗯,看在美人的面子上,就让马鉴放过他家吧。”
李青送周爽主仆离开,回到房中,见王兴发呆,撅着嘴道:“这周小姐太不要脸了,半夜三更的竟然送上门来。公子,这个女人太骚,不能招惹啊。”
王兴看她吃醋的模样,一揉她头发,道:“小丫头片子,你哪只眼见我招惹她了?”
“看你的样子,魂都丢了!”
“少胡说,睡觉!”
第二天,王兴写了一封信,让洪林送去税监,马鉴接到王兴的信,立即撤了对周家的打压措施,周家的织厂这才慢慢得以恢复正常生产,从此,周家算是彻底老实了。此时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王兴让洪林把信送走,猛然想起一事,问薛义道:“我说老薛,你不说送给我一个大宝藏吗?在哪?”
“嘿嘿,公子,我以为你忘了呢。”
“哪能忘啊。你说,宝藏在哪?”
“就在这吴山里面。”
“哪里?吴山里面?”王兴奇怪地问道。
“是的。”
“说说,怎么回事?”王兴问道。
“公子,东汉时期吴楚七国之乱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怎么了?”
“吴王刘濞的封地就在苏州,公子也应该知道吧?”
“当然。”
“吴王刘濞仓促起事,没有三个月就被条侯周亚夫所败,兵败后刘濞不知所踪,历史上都说他死于乱兵之中,其实他是躲进了吴山。”
“他早就在吴山腹中开了一个大山洞,藏了大量财宝,他通过秘道逃进吴山,想等条侯兵退以后,凭借这些财宝再招兵买马,以图东山再起。没想到条侯三个月没有退兵,由于山洞中缺粮,他生生被饿死了。”薛义说道。
“不用说,这个消息是他做鬼以后说出来的?”
“对。”
“那你知道洞口的位置吗?”
“他说洞口在西南方向的一个山涧里,上有瀑布遮掩,前有两株汉柏指示方位。”
“现在已经过去一千二百多年了,不知道这个山洞有没有人进去过?等洪林回来,我俩去找找看。”王兴说道。
等洪林回来,王兴把找宝藏的事一说,两人开始准备进山的东西。
绳索、烛火、刀斧、硫磺(这是防蛇咬的)、食物、清水、纸笔等,除了食物和清水,其它的都存进魔盒内。
李青看王兴准备的这些东西,问道:“公子,你准备这些东西要干什么啊?”
“我啊,去给你寻几件首饰。”王兴答道。
“净骗人!我才不信呢。”李青表示严重怀疑。
“不信拉倒。等我回来,看给你带没带首饰,你就知道是不是骗你了。”王兴道。
“我也要跟你去。”
“你不要去,山里有毒蛇,舌头一吐老长,要是让它咬了,脸蛋就变花了!”
“啊,你说的好可怕啊。那我不去了,公子,你也要小心啊。”李青一听脸蛋会变花,哪还敢去,要是那样了,以后公子就不喜欢青儿了。
果然,女人最在乎的还是自己的容貌,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李青也不例外啊。
两人准备停当,王兴对李青说道:“青儿,在家守着,要是有人问,就说我和洪林进山锻炼身体去了。”
“好。”李青答应道。
王兴和洪林先是来到吴山西南方向,抬头望去,就见奇石壁立,树木茂密,高耸入云,根本没有上山路径。
王兴想了想,对洪林说道:“按老薛的说法,洞口是隐在一个山涧里,而且洞口还有瀑布。咱们从别的路上到山顶,看看这个方向有没有山涧。”
“现在看,也只有这个法子可用了。”洪林答道。
两人转到山南侧,沿王兴经常锻炼的山道往山上爬去。
吴山不算太高,依王兴目测来看,海拔大约有七八百米。两人爬到山顶,大约用了一个时辰。
上到山顶,往西南方向一望,就见绿海茫茫,哪有什么山涧啊?
洪林道:“公子,就是有山涧,也被这些树掩盖了。我看山势较缓,咱们就从此往西南方向下去,沿路做好标志,如果这个方向没有,明天咱们再另寻路径。”
“好吧,估计刘濞也不敢欺瞒老薛。死马当成活马医,吃点东西,喝点水,咱就开始探探险。”王兴说道。
两人坐在山顶的石头上吃了几口食物,喝了几口水,把裤脚扎住,王兴从魔盒里拿出两把刀递给洪林一把,自己也拿了一把,洪林在前,王兴在后,两人往西南方向走了下去。
一开始还好些,山势平缓,树木稀疏,越往下去越难走,怪石嶙峋,荆棘密布,两人行进的速度慢了下来。
洪林在前面清理荆棘,王兴在后面往树上做记号,避免迷路。
走着,走着,王兴发现一个问题,就见他们下去的这个方向,右侧树木大都是古树,而且树与树之间藤蔓交织,就像织了一张大网,根本就看不到右侧的景物。
王兴前后看了看,对洪林说道:“洪林,不要往下走了。”,他一指右侧的树木:“你前后看看,是不是像一堵墙?”
洪林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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