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手上一使劲,田尔耕的人头就跟身子分家了。
黄浩杀了田尔耕,恨意不减,立马冲入锦衣卫中砍杀起来。
指挥使死了,魏公公跑了,留下的锦衣卫才不会卖命呢,留下一地尸首,分散开跑了。
李瑞一开始没有告诉申绍仪,怕惊到她。后院闹起来以后,这才过来禀报。
申绍仪听了,气得浑身直哆嗦:“老爷不在家,魏忠贤竟然欺上门来了?走,跟我去看看客氏怎么样了?”
李瑞听黄浩说锦衣卫已经杀退了,但地上有好多死人,连忙对绍仪说:“太太,魏阉跑了,锦衣卫首领田尔耕已经被黄浩杀了。您稍等等,后边好多死人,先让家丁们收拾收拾。”
申绍仪连忙点头答应了。
等家丁们将后院收拾出来,申绍仪这才带着屏儿和李瑞,来到后院。
后院弥漫着一股子血腥气,申绍仪连忙捂住鼻子,进了正房,就见几个宫女跪在客印月身边,正抹眼泪。
申绍仪赶紧走到客印月跟前,见客印月胸口已经用白布包扎起来,白布已经变成红色的了。
“李瑞,快去请张营来。”申绍仪连忙吩咐一声。张营是陈树的徒弟,陈树跟王兴去了西安,张营留在了京城。
“太太,已经去请了。”李瑞在门口答道。
“印月,你怎么样?印月,你醒醒啊。”申绍仪伸手在客印月鼻下一试,还能感觉到微弱的热气,连忙喊了两声。
客印月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李瑞在门品禀道:“太太,张营来了。”
“快请进来。”申绍仪道。
张营进来,跪到床边,并不敢抬头,只是问绍仪:“太太,奉圣夫人伤在哪里?”
申绍仪不知道,看向宫女。
“心口之下一寸。”一名宫女人答道。
“现在还渗血吗?”
“还在渗血。”
“用什么伤的?”
“簪子。”
“把簪子拿来我瞧瞧。”
宫女把带血的簪子拿来,递给张营。
张营用手比量了一上簪子上血迹的长度,心里大体有数了。
“太太,小人这里有一种药膏,先给奉圣夫人涂在伤处,很快就能止血。小人再去熬付药,只要能喝下去,性命应该无碍。”张营说道。
申绍仪一听,一颗心这才落地。老爷把这么一大家子交到自己手上,客氏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对得起老爷呢?
“好,把药膏拿来,快去熬药!”申绍仪吩咐一声。
张营拿出药膏递给宫女,自己低头出去了。
宫女解开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布,申绍仪见血还在涌出,连忙令宫女快速抹在伤口处,然后迅速重新包扎好。
过了不到一刻钟,发现果然不再有鲜血渗出,这才抹了一把冷汗。
这会儿张营也已经把药熬好了,端了药汤进来,递给宫女,然后退出房去,在门外等候。
待药稍凉一些,一名宫女把客印月扶起来,另一名宫女把药碗凑到她的嘴边。
“印月,印月,醒醒,把药喝了,喝了就好了。”申绍仪在一旁轻声叫着客印月的名字,客印月呻吟一声睁开眼,茫茫然看了看屋里的情形,又看到申绍仪,弱弱地问道:“太太,我不是在做梦吧?”
“印月,好妹妹,不是在做梦,你只是受了伤,流了些血,现在血已经止住了,把药喝下去,很快就好了。”申绍仪含着泪说道。
“太太,我没有让那贼子近身。”客印月说道。
“知道,知道,老爷没白疼你。你放心,咱们老爷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他不会放过那个贼子的。”申绍仪安慰道。
第465章 先保血脉()
“太太,请移步,老奴有话要讲。”李瑞在门外说了一声。
申绍仪连忙安慰客印月:“好好养伤,别多想,一切有我呢。”
客印月点点头:“太太,您去忙吧,我没事。”
申绍仪让屏儿留下,帮着照看客印月。
走到院子里,李瑞一挥手,令下人们都退后,悄声对绍仪说道:“太太,魏阉势大,要防备他下毒手。依老奴之见,得先把两位少爷赶紧送走。”
绍仪一惊:“是啊,死了田尔耕,魏阉会善罢甘休吗?自己家的势力是不弱,可老爷远在天边,指望不上啊。是得防备魏阉下毒手,而且他下毒手的可能性非常大。”
“快,去找两位少爷,不,连二小姐也抱来,都叫到我房里来。”申绍仪一想到儿子,立即就慌了,一迭声地下命令。又想到王月影,虽是女孩子,可老爷并不重男轻女,如果把两个儿子送走,不管女儿,将来必落埋怨,所以,又吩咐把她也抱来。
丫环仆妇们一通忙活,把王满囤、王满仓和王月影都抱到房里来。
申绍仪见到三个孩子,眼里含着泪,挨个亲了亲,道:“囤儿,咱家马上要遭祸事,你和弟弟、妹妹去你姑姑家躲两天,实在不行就出京找你爹去。你最大,要照顾好弟弟和妹妹,听到没有?”
王满囤已经九岁了,也亏了绍仪教育的好,非常聪明,非常懂事。
“好,娘,你放心吧,儿子一定照顾好弟弟妹妹。”王满囤什么都没问,朗声答道。
“母亲,孩儿不走,孩儿舍不得你们。”八岁王满仓一脸的迷糊,应该是刚睡下就被叫醒了。
青儿虽是大咧咧的性子,此时面临母子分离,也是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王满囤上前拉着王满仓的手说道:“弟弟,不要闹,咱们留下来,只能添乱,不如去姑姑家躲两天。”
王满仓看了看绍仪和青儿,见她们点头,连忙应了:“唔,我听哥的。”
这时候王东禄和郭氏听到消息,也赶过来了,见到绍仪,连声问:“媳妇,怎么回事?”
“娘,是这么回事。”绍仪简单地把事情一说,然后道:“娘,为防万一,我想把三个孩子送到英子那里去,妹夫有武功,再让黄浩跟去,应该问题不大。”
“是是是,媳妇,你做主就行。”王东禄和郭氏对视一眼,均感觉这样安排非常正确。
申绍仪把黄浩叫来,对他说道:“耗子,孩子就交给你了,再挑几个帮手,如果事情不好,务必把三个孩子安全护送到西安,听到没有?”
“太太,您请放心,黄浩就是性命不要,也要保护少爷和小姐周全。”黄浩连忙答道。
“好,事不宜迟,快走。”申绍仪连忙催促上路。
王满囤拉着弟弟和四岁的妹妹,一同跪倒在地,磕了三头:“爷爷,奶奶,娘,姨娘,你们放心吧,囤儿不小了,一定会照顾好他们。请你们保重!”
说完,满囤拉起懞懞懂懂的满仓和月影,头也不回,跟黄浩出门去了。
一屋子的人都流下了眼泪,但没有一个敢哭出声。
申绍仪望着儿子远去的背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嘴里咬着帕子,心一下子跟被掏空了一样!
“媳妇,别难受了,这一大家子还得指望你呢。”郭氏连忙安慰了一声。
“爹,娘,太太,放心吧,老爷那是什么人?他一定留了后手,咱家一定不会有事的。”青儿跟绍仪不一样,她虽舍不得儿子走,但儿子一走,她倒是一下子放了心。
“嗯,媳妇,青儿说的对,兴儿一定留有后手的。”郭氏跟青儿一样,对王兴那是无比的信任,总觉得自己儿子有办法,尽管他人在陕西。
“太太,盛少爷回来了,这会儿正闹着去魏府报仇呢。”一个丫环慌慌张张地过来禀报。
“把他叫过来。”申绍仪令李瑞道。
“是,太太。”李瑞连忙答应一声,出门而去。
“干娘,爷爷,奶奶,求求你们,别拦着我,我要去找那阉货报仇!”侯国盛是被李瑞让人硬架着进来的,见着王东禄、郭氏和申绍仪兀自挣扎着叫嚷。他身后跟着崔依婷和许显纯,崔依婷用帕子捂着嘴,小声饮泣。
绍仪见他眼睛赤红,两边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显是已经怒不可遏了。
绍仪定了定神,她知道,此时她不能乱,也不能跟着侯国盛的节奏走,必须尽快让他平静下来。
“跪下!”绍仪怒喝一声。
侯国盛虽是在暴怒之中,也不敢不听干娘的话,连忙跪倒,崔依婷也跟着在身后跪下。
“啪!”申绍仪一巴掌扇到侯国盛脸上。
“混帐行子!什么时候了你还闹?你干爹临走时是怎么嘱咐你的?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干娘也是个妇道人家,家里出了事还不是你得顶着?遇事这么毛躁,你怎么对得起你干爹对你的教导?怎么对得起你干爹的托付?!”申绍仪指鼻子挖眼一通骂。
侯国盛被打了一巴掌,又被干娘一通骂,迅速冷静下来:是啊,此时不是冲动的时候,得冷静,冷静!
可是,亲娘被辱,任谁也冷静不下来呀。
“干娘,儿子冲动不对,可是我娘她,呜呜呜”侯国盛一时间冷静不下来,大声哭了出来。
“你娘的事不是你的事,是咱整个王家的事。你放心,你干爹是那么好惹的?早晚会把那阉货挫骨扬灰。但事有轻重缓急,魏阉不是寻常人,要报仇也得好好谋划一下。你自己去他府里报仇,能得了好?”申绍仪道。
“干娘,儿子心乱如麻,没有主意了,您就吩咐吧。”侯国盛也知道申绍仪说的在理,但他一时半刻怎么能冷静下来?
“都是有儿子的人了,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申绍仪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
“小纯子,你立即去把盛儿和你的手下召集来,保护府里安全。”申绍仪叫过许显纯吩咐道。
“回太太,小的刚才已经打发人去了。”许显纯躬身回道。
“嗯,不错,临事不慌,这才是做大事的材料。”申绍仪夸奖了许显纯一句。
“媳妇,你带延嗣马上回娘家躲几天,把这里的事告诉亲家,请他务必帮忙。”申绍仪对崔依婷吩咐道。
“是,太太。”崔依婷答应一声,看了丈夫一眼,见丈夫没有反应,连忙起身去了。
第466章 东厂围府()
申绍仪的安排是非常正确的,也是非常及时的。
崔依婷带着侯延嗣刚走,大队东厂番子就把王府包围了。
得益于许显纯的机灵,侯国盛的一千名锦衣卫刚刚来到,正好与番子对上。
王府的家丁在最里边,侯国盛和许显纯领着锦衣卫在中间,而东厂番子在最外边。
魏忠贤亲任东厂提督,他外甥傅应星为指挥佥事,也就是副提督。
今天带队来的,正是傅应星,在他身后的,便是掌刑千户郑重。
郑重自与王兴梁山一别之后,两人一直是暗中来往,明面上谁也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当然,王安是知道的。郑重的一再升职,跟王兴是分不开的。
之所以暗中往来,因为王兴知道魏忠贤的未来,郑重便是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钉子,而郑重这些年一直都在低调作事,暗中也拉拢了不少亲信。
此时,郑重冷冷地看着傅应星跟许显纯正在进行语言交锋。
“奉厂公之命,前来捉拿刺杀田指挥使的凶手,侯国盛,你想抗命吗?”傅应星趾高气昂,看着侯国盛道。
侯国盛左手按在腰间的刀把上,根本就不鸟他,只是冷冷地盯着他,眼里的寒光暴露了他内心的愤怒。
“傅畜生,你特么也太狂了吧?这是什么地方?是谁的府邸?打听清楚了吗?啊?你眼睛长下边了?”许显纯一副吊儿浪当的样子,张口就骂。
“许显纯,你敢骂我?”傅应星急了。
“不敢骂你?老子在辽东光鞑子就杀了几十个,手上早就沾了血了,还特么在乎你一条狗命?别说是你,就是你舅舅那个老阉狗,老子照骂不误!这是太子太保王大帅的府邸,不是哪个畜生就能来撒野的地方。今日你拿的出圣旨来,咱放你进来搜查,如果拿不出来。哼,就凭你私自包围王大帅府邸这一条,老子就敢杀你。你信不信?你信不信?”许显纯眼里闪着杀气,边吹边骂,手都快指到傅应星鼻子上了。
傅应星在他舅舅没成气候之前,就是个乡下小子,哪见过什么世面?真遇上事,这样的人一点用都没有。而且大字不识一个,嘴茬子又不行,被许显纯左一句畜生,右一句阉狗的,骂得根本还不了嘴,又迫于许显纯眼里的杀气,不由得退了两步。
这二年,他没少帮他舅舅干了坏事,没少抓了人,也没有欺负了人,以至于别人看见他都非常害怕。今日本想来耍耍威风,没想到碰上了硬茬子。
锦衣卫人不少,他带的番子人数更多,足有二千人,现在,这个人数上的优势成了他的底气,他舅舅那所谓的“九千岁”的名头,倒真让他没有多少底气。
“行,我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刀硬。”傅应星“呛啷”一声拔出刀来,
“来啊,给我上!”
令下完,却是没有人动。傅应星一愣,回头看了看郑重:“郑千户,动手啊,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郑重心里那个气啊,这特么的就是个没脑子好不好?这种情况下你还敢动手,立马就会血流成河!你舅舅势力再大,皇上知道了,也讨不了好去。
“傅大人,能不能听下属一言?”郑重小声说道。
“嗯?有什么好说的?”
“傅大人,咱们可是来搜查凶犯的,不是来打仗的,要是真打起来,别看咱们人数占优,这些人都是杀过鞑子的,你没听说吗?鞑子都让他们杀的被迫求和,咱们这些人,能是他们的对手?再说了,就是能杀过他们,京城血流成河,皇上知道了,厂公大人那里也得不了好,是不是?要属下说,这事太大,你还是派人去给厂公说一下,听他命令行事。否则,惹出事来,你和我两个人的脑袋可不保啊。”郑重语重心长地吓唬道。
“对哈,这事是得慎重。好,来人,去把这里的情况给我舅舅说一声去。”傅应星不禁吓,一听郑重说的有理,连忙派人去汇报。
“傅畜生,今日你要是不敢打,你就是孙子!来啊,来啊,老子好长时间没杀人了,手都痒痒得难受!”许显纯刚才一听傅应星下令进攻,早就将刀擎在手里,没想到傅应星被一个属下劝了几句,竟然派人去请示魏阉了,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所以,又出言激傅应星。
他的目的是就跟这些人打,要是魏忠贤再派人来,怕是更不好解决了。
要是王兴在此,一定对许显纯这货在遇到大事时的鬼机灵表示赞赏。
傅应星听了郑重的警告,已经冷静下来,任许显纯跳着脚骂,就是不还口。
许显纯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过不多时,就听到长街之上马蹄声动,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地马蹄声、行军的脚步声像雷一样自远而近!
凭他在辽东从军的经验,知道这是军队到了!
他跟侯国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惊惧之色!
黄浩带着三个家丁,保护着一辆车急急地往孙秀英家而去。
车上是王兴的三个孩子和他们的奶娘。
英子家离王府不远,也就是隔了一条街。
按照王兴的规矩,直到去年,英子满了十七岁,才与曹文耀成亲,现在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三个月了,是王兴给取的名字,叫曹变蛟。
英子和曹文耀成亲时,王家的嫁妆很丰盛,一个三进院子,一个庄子,三个铺子,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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