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忠答应一声,吩咐小二上一壶酒。
就在此时,听到隔壁一阵大笑之声传来。洪林听到笑声,脸色一变,连忙出去看,回来以后,脸色非常难看。
王兴注意到了,问道:“怎么了?”
“公子,隔壁房间是洪深在请客,被请之人是本县县太爷。”洪林答道。
“那倒要去看看。”王兴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外面廊间,透过窗户向隔壁房间看去。
就见一个大胖子正和一个身着便衣的瘦子对座而饮,是而低语几句。
王兴问薛义:“老薛,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在做生意,洪深是那个胖子,他想买村里那些死了人的土地,大约有五百亩。瘦子是县太爷,名叫潘有仁,洪深想以每亩五两银子的价格买下来,潘有仁则说只要给他三千两银子,就可以二两的价格卖给他。”薛义读了屋里两人脑海的信息,如此回答道。
王兴闻言大怒,妈的,我说为什么这么多人饿死,乡绅不救,县衙不管呢,原来是记挂着发死人财呢!
“老薛,有没有办法治他们一治?”
“主人,这洪深身边一个包袱里,放了三百两金子,应该是给县太爷的。”
王兴看了看,确实有一个包袱放在洪深的旁边。心里一动,有了主意。
第41章 老太爷竟然破了例?()
王兴走到外面,四处一踅摸,找到一堆烂瓦片,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把这些瓦片敲成小块,看看堆的大小和那些黄金差不多了,意念一动,这些瓦片进入了魔盒之中。
他走到二楼,见两人似乎已经谈妥了,正准备起身走人,王兴意念动了两动,进了自己房间,继续吃喝不提。
却说洪深,见与县令谈得投机,心中高兴,临出门时,他拿过包袱,觉得轻了一点,也没多想,就递给了林有仁。
林有仁呵呵笑着接过包袱,也不多说,来到店外,上了一顶小轿,回县衙而去。
走到路上,他拿过包袱,想看一看洪深给了多少黄金,一入手就觉不对,怎么硌手?再借着轿窗透过的光细看,哪有什么黄金?分明是瓦片而已!
林有仁大怒,这洪深感情是在戏耍本官啊,是不是觉得这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我不敢对外声张?给老子来黑吃黑吗?妈的,明日老子就叫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破家的县令!”
他也不想想,洪深敢吧?别说黄金变瓦片,就是少一两洪深都不敢做啊。
再说洪深,送走县太爷,见天色已晚,城门已关,反正也回不去了,他就让小二开了一个房间,心想住一晚,明天再回家。
洪深一夜好睡,等天光大亮才起了床,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刚想回家,就见房门口进来两名捕快,他一愣,就听捕快头目问道:“你是小洪村的里正,洪深?”
“正是小民。”
“哗啦”,捕快从腰里掏出一条铁链,往洪深的脖子套来。
捕快手法娴熟,一下子就套个正着。
洪深大惊,忙道:“两位官差,莫不是抓错了人?我昨晚刚跟县太爷喝完酒啊。”
“你是洪深不是?”
“正是。”
“既是洪深,就没抓错。县太爷说你谋夺他人田产,已触犯大明律。”
“啊?”洪深一听之下大惊失色,对于为什么发生这样的变故,百思不得其解。
衙役把他投放到监狱,不打也不问。洪深也不敢把黄金的事说出去,要是那样,肯定不能活着出去了。所以,他只能让人给家人捎话,赶快给林县令送礼。家人不敢怠慢,把家里的现银和黄金都打扫干净,县令也不松口,无奈之下只得卖地,直到房子和地都卖干净,送够了三千两,林有仁才把他放出狱。
洪深出狱时,一个衙役把一个包袱扔给他,洪深一看正是那晚包黄金用的,打开一看,哪有黄金?全是瓦片!他这才知道林有仁为什么会抓自己了。
可是,为什么黄金变成了瓦片?我分明送的是黄金啊?洪深问天天不应,问地地不灵,真是欲哭无泪。
王兴就这样一路行,一路让鬼借尸还魂,碰到不义之财就毫不客气地据为已有。等到七月十七,赶到京城时,又让四个鬼借尸还了魂,金银各有数千两。这四个还魂者是:是中西医专家陈树,京剧老生程强,琴师刘建,鼓师崔明。
王兴给了程强二百两银子,让他带领刘建、崔明一路向南回苏州,锣鼓家什、京胡等自己想办法解决,遇到好苗子,可以自行决定收徒。程、刘、崔三人答应着去了。
而陈树则被王兴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王兴在选择他们还魂的本体时,掌握了一条原则,就是年纪都不能过二十岁,省得自己还没老,这些鬼才却已经死了,自己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当然也不能太小,太小的话在他们展现自己才能时,容易让人产生怀疑。所以,陈树、程强、刘建、崔明都在十八九岁的年纪。
进入京畿地区以后,灾情才逐渐好转,等进了京城,就是一片繁荣景象了。
王兴等人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打发申忠回府报信,准备明天正式去拜见老师,
申忠领命去了,王兴连忙在魔盒中拿出准备好的寿桃,放到桌上缓缓,省得明天拿出来还冻得梆梆硬,又让李瑞去街上买了好看的礼盒,等明天用礼盒盛了,又方便又好看。
不说王兴准备礼物的事,单说申忠来到申府,门房认得申忠,知道是老太爷身边的人,不敢怠慢,连忙出来见礼:“大管家,您怎么来了?”
“奉太爷之命,前来给老爷送寿礼。”
“那您一路辛苦了。请先在门房休息,喝口茶,我去通报。”
“好。”
申忠说着,进了门房,另有门子奉上茶,先前打招呼的门子快步通报去了。
没等多大会儿,就见先前那门子回来,对申忠说道:“大管家,老爷请您马上过去。”
申忠闻言,立即起身,来到主院拜见申用懋。
申忠进了正屋,就见申用懋坐在主座椅子上,公子申绍芳侍立在侧,申忠就要跪倒磕头,他常年跟随在申时行身边,虽是奴仆身份,但毕竟代表父亲前来,申用懋可不敢受他如此大礼,连忙令申绍芳把申忠扶住。
申用懋四十五六岁,官拜兵部职方司郎中。在郎中任上,已经有十几年了,要不是皇上不廷推、不补缺,他早就应该升官了。当然,这么大年纪还在郎中任上的,六部之中也不是他一个。
申忠倒底不肯缺了礼数,老爷不让磕头,只好一辑到地。见礼完毕,申用懋令他起身,问道:“申忠,老太爷身体没事吧?”
“回老爷的话,老太爷身康体健,精神很好,老爷不用挂念。”申忠回答道。
“你这次进京,听说是来送寿礼的?路途遥远,差个家人来就是了,你何必亲自跑一趟呢?”申用懋说道。
“老爷,送寿礼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陪王兴公子进京,给您拜寿。”
“王兴?这是何人?”
“王兴是咱村王家的人,老太爷见他有才华,就代子收徒,成了你的学生。”
“什么?”申用懋大惊。“老太爷除了当主考时认过学生,从没有收过徒弟,这个王兴有什么才华,竟然老太爷破例?”
“老爷,老太爷的想法小人不知,这里有老太爷一封家书,请您过目。”申忠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申用懋。
申用懋接过书信,从头到尾仔细看完,沉吟不止。
第42章 未来大舅子的心理()
申时行在信中简要叙述了与王兴认识的经过,王兴对申时行的评价,对朝局未来的变化,都做了详述,总旨是这个王兴不是一般人,当是大才。信中也说了王兴由于对朝廷的失望,不愿为官的心态,让他在京中设法激他一激,最好打消他安于现状的想法,最后还流露出欲招王兴为孙婿的意思。
申用懋本人才具一般,他科举一路顺风,都是当时还在担任首辅的申时行一手操办,为此,申时行还受到言官攻讦,由于没有真凭实据,加上万历皇帝的庇护,最后才不了了之。
申用懋打小对父亲充满了敬佩,对于父亲的眼光向来信服,对父亲代他收徒或者欲招王兴为孙婿的决定当然不会有丝毫异议。
他顺手把信递给儿子申绍芳,申绍芳双手接过,站立一旁细读。
申用懋又问了申忠与王兴在路上的情况,申忠把王兴救人的事说了一遍,申用懋对王兴的善举表示非常赞赏,然后打发申忠下去休息。
申忠走后,申绍芳已经看完祖父的信,对父亲说道:“父亲,这王兴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爷爷对他是不是太高看了?我妹妹那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嫁给他呢?”
“芳儿,不要质疑你祖父的眼光。从他对你祖父的评价可以看出,这王兴不是一般人。满朝衮衮诸公,哪一个不是才高八斗的有识之士?你祖父致仕二十余载,你见有哪一个给了你祖父正确评价?”
“他对祖父的评价确实振聋发聩,见解独到。从祖父致仕以来的朝局形势看,这个评价是非常准确的。祖父因此对他青睐有加,也可理解,收他为徒我觉得就有点过了,怎么还要招他为婿?我一想到我妹妹要嫁给一个乡下小子,心里就接受不了。”申绍芳说道。
申用懋微微一笑,说道:“你是爱你妹妹太深,才有酸溜溜的感觉。你不看你祖父还说人家王兴不愿意入朝为官,不愿意与腐朽的官场为伍呢?”
“说的好像对于他来说,考取功名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谁知道他是不是绣花枕头呢。”申绍芳自恃才学不低,再加上从心底抵触妹妹许人这样的事,所以心里不服。
“你祖父的决定谁能阻挡?我是不敢,要不你试试?”申用懋说道。
“我当然也不敢,但我得试试他,看他是不是有真才实学。要是光会花言巧语,拼着祖父责骂,我也要阻止一二。”
“那随你。不过,不可过份,王兴毕竟才是童生,学问哪能跟你这进士相提并论?”
“是的,我当然有分寸,不会让他太过难堪,再怎么说,他是你的学生这一条,是不可能改变了。”
申用懋望着儿子年轻气傲的脸,嘉许地点了点头。
当晚,申用懋宿在妾室庞氏的房里。
第二天,七月十八。
王兴一夜好睡,一大早就起了床,想去晨练,想一想又作罢了,这不是在吴山,也没有后世的公园可去,要是在大街上跑步,还不让人当神经病看啊。
李瑞、洪林、陈树见主人起来,自也不敢贪睡,也早早起来了。洪林打来了水,伺候王兴洗漱。
王兴洗漱完毕,带着他们三个到街上转一圈,顺便吃点早餐。
站立在北京街头,王兴自然而然地与后世的北京印象相比较。
现世的北京城没有高楼大厦,最高的也就是二层楼房,也没有宽广的大街,没有柏油路,没有路灯,行人没有脚步匆匆,现代的东西一点都没有。
但,从人们悠闲的脚步看出,现世的北京人却有着一种生存的适意,从包子铺、绸缎庄、棉布店等店家叫卖声中,可以感受到浓郁的传统文化。
王兴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卖糖葫芦的,卖甜瓜的,捏面人的,让人感到新鲜,却又那样亲切。
王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三人,心里一乐:“妈的,都是穿越鬼,谁也别笑话谁?不知道他们穿越前是否到过北京,或者根本就是北京人?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知道作何感想?”
主仆四人在一个包子铺坐下,每个吃了几个包子,喝了一碗小米饭,心满意足地回了客栈。
回到客房不久,王兴就听申忠在外面说道:“王公子,少爷来了。”
王兴连忙迎出去,见申忠在前,一个年轻人在后,站在门外。王兴知道这个年轻人就是申绍芳,连忙一辑到地,说道:“师兄安好。”
“师弟请起。”申绍芳一拱手,回了一礼,见王兴起身,这才细细打量。
就见王兴身高五尺有余,长身颀立,发如泼墨,目似深潭,面皮黝黑,似有沧桑之感,想必是长途跋涉,饱受风霜之故。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风度气质也不俗。申绍芳暗暗点头,心说,人物气质这一关在我这里算是过了。
王兴见申绍芳肆意打量自己,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做,确实不大礼貌,但虑及申时行和申绍仪,也不以为意,伸手让他进房。
让申绍芳在客位坐下,王兴一拱手说道:“师兄,小弟不知师兄驾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哎,师弟,你不避风霜,不远千里来京城为我父祝寿,足感盛情,为兄走几步路亲自来接,也是应当的。”申绍芳说道。
“小弟来给恩师祝寿,份所应当,劳动师兄大驾,小弟惶恐之至。”王兴说道。
对答几句,申绍芳满意地点点头。这王兴知礼有分寸,言语得当,举止不慌,态度不卑不亢,的确让人感觉很舒服,浑无乡下小子的粗鄙、拘谨。
这第二关也过了。
“师弟,家父家母已经在府里等候,如无他事,咱这就回府?”
“全凭师兄吩咐。”王兴微一躬身答道。
申绍芳站起身来,伸手一让,当先走出房门,王兴紧紧跟在后面。
申忠连忙和李瑞、陈树、洪林一起收拾行李,结了房钱,牵了马,跟随两位主子,一路步行,往申府而去。
第43章 大舅子的考较(一)()
王兴跟随申绍芳一路来到申府。
申用懋寿诞的正日是后日,但今天府里就开始张灯结彩,仆役丫环们人来人往,一团忙活景象。
王兴跟着申绍芳往正堂走,李瑞、陈树和洪林留在前院喝茶,寿礼则由申忠拿着。
进了正堂,王兴见当门一张八仙桌,主位坐着一位中年人,一部长髯垂至胸前,客位则坐了一位中年美妇,其身后侍立着三个妇人,年长的也有四旬开外,年少的则有三十上下,尤其那年少者,一双美目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
王兴知道,那中年人自是申用懋,中年美妇当是师母,申绍芳的生母沈氏,那三位妇人当是申用懋的妾室,分别是刘氏、孙氏、庞氏,庞氏看自己的眼光与别人不同,那是因为她是申绍仪的生母。
王兴不等申绍芳介绍,双膝跪倒在地,大礼参拜,口称“老师,师母。”
“兴儿,快快请起。”申用懋受了王兴大礼,连忙吩咐一声,王兴站起身来,从旁边侍立的丫环手中接过茶壶,斟了两杯茶,放到托盘里,又单膝跪下,嘴里说道:“请老师、师母用茶。”
申用懋和沈氏从托盘中拿起茶碗,各轻抿了一口,放到一边。
申用懋拿过一套自己批注过的科举名文集萃,沈氏则拿过一套文房四宝,双双放到托盘里,算是见面礼。
“兴儿,望你好好读书,努力上进,不负为师厚望。”申用懋勉励几句,这也算是题中应有之意。
王兴谢过,然后起身,把托盘并礼物交给身后的申忠。
至此,这才算把拜师礼补上了。
然后,王兴从申忠手中接过礼盒,又跪倒在地,说道:“学生恭祝老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申绍芳上前接过礼盒,放到桌子上。王兴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里面无非是一些钗环手饰和一些珠宝,是送给众位师母的礼物。
“学生祝师母仙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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