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团穿越到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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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团穿越到晚明-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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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种种疑问,让王兴充满了神秘感,令申绍仪产生了探秘的兴趣。

    两人心思不同,但都对对方产生了兴趣,交谈的话题也逐渐由浅入深,试图更多地了解对方。

    对于申绍仪的真实身份,薛义自然非常清楚,他之所以不提醒王兴,自然有他的目的。他想促进二人走近,最好能让二人恋热成奸,那样的话,王兴不想上进也得上进了。

    探知了申绍仪此刻的真实想法,心中暗喜,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了成功的可能。嘿嘿,主人在她心目中有了神秘感就好办了,男女奸情大多都是从探秘开始的。

    王兴和申绍仪边观景边交谈,不知不觉来到先前相遇的亭子前。

    王兴对申绍仪说道:“邵兄,到亭中歇歇脚,用些冰果,解解暑热如何?”

    “好。”申绍仪答应一声,李青和屏儿提着竹篮率先入亭,先用巾帕掸掸石凳、石桌上的尘土,待王、申进入亭中在石凳落座后,取出冰糕和冷冻瓜果。

    这回李青准备地更加充分,篮中放了一个托盘,还有一个小刀和一些竹签。她把瓜果放到托盘中,用刀切成若干小块,插上竹签。

    王兴和申绍仪各拿了一些瓜果吃,而李青和屏儿则每人拿了一块冰糕吮吸。

    这时,亭外又过来一个老者一个中年人。老者自然就是申时行,那个中年人是他的长随,叫申忠。

    申时行头戴斗笠遮阳,身上则是棉布衣衫,乍一看,跟乡下农人差不多,只是脸上虽皱纹密布,却无风霜之色,而且气度雍然,更像是一个乡绅。

    “几位小友,天气炎热,不知能否让老夫入亭歇息片刻?”申时行站在亭外问道。

    “此亭非我等所有,就是供人歇息乘凉的,老人家请进。”王兴站起来答道。

    “老人家,请进。”

    虽然早已经得了嘱咐,屏儿见了申时行差点喊出老太爷。

    “这是何物?”申时行指着李青手里的冰糕问道。

    “老人家,这叫冰糕。”李青说道。

    “哦?倒是第一次听说,不知能否让我老人家品尝品尝?”申时行问道。

    “老人家,此物极凉,恐怕对您老脾胃不好,不如坐下用些瓜果,这也是凉物。”王兴站起来说道。

    “好,那就谢谢小友了。”申时行坐下,摘下斗笠,递给身后的申忠,接过王兴递过来的瓜果尝了尝,一股凉意进入腹中,顿感暑意稍减。

    “不错,不错,确是解暑佳品。”申时行赞了一句,然后问道:“两位小友,难道是来看申时行那个老匹夫的墓地的吗?”

    王兴一听这个老者称申时行为老匹夫,而且直称墓地,而不是礼貌的把墓地称为福地,语中不恭敬之意尽显。

    “老人家,请问贵姓。”

    “老夫姓徐,名汝默。”

    申时行字汝默,号瑶泉,是长洲申姓富商之子,传说他的母亲是一个尼姑,早年被苏州知府徐尚珍所收养。申时行祖父从小过继于徐姓舅家,故幼时姓徐,中状元后归宗姓申。此时他自称姓徐,也就是缘于此故。

    “徐老先生,不知为何对申阁老殊无敬意?”王兴问道。

    “这老匹夫首鼠两端,遁其词以卖友,秘其语以误君。阳附群众请立之议,阴缓其事以为内交之计——此已成定论,况且担任首辅数年,没有任何政绩可言,只会当老好人。难道老夫还冤枉了他不成?”申时行说道。

    “徐老先生,此言差矣。”王兴看这老者打扮和谈吐,应该是一个乡绅,或者致仕官员,他用词尖刻,把申时行贬得一文不值,不知道他与申时行是有什么仇恨,还是政见不同。

    自己要不要替不曾谋面的申时行辨护一二呢?

    心里想着,面上露出迟疑之色。

    “哦,我知道了。你也是周家村人,定是那老匹夫的近亲子侄辈,莫非你要替他辩言一二?须知向情向不了理,你小小娃儿要是想跟老夫辨上一辨,老夫定然驳得你体无完肤!”申时行人老成鬼,自然看出王兴心中所想,所以立即出言一激。

    果然,王兴一听此言,眉毛一扬,辩意立浓,心说:“这老棺材瓤子如此不识趣!竟然欺我年少?好吧,既然你找不自在,那就别怪我盛气凌人了。”

    “徐老先生,小子与申阁老虽是乡党,但绝无半点关系,也没见过他哪怕一面,这位邵兄可以作证。之所以替他老人家辩护,是因为他的高妙之处和良苦用心,被小人利用,被世人误读,小子不愿看他对于大明江山社稷所做的贡献泯灭于俗人的眼光和观念。”

    “小娃娃,你是在讽刺我是小人、俗人?”申时行听王兴对自己的评价如此之高,顿起知音之感。为了诱他说出真正的想法,佯作不悦。

    申绍仪在一旁听得心里直乐:“爷爷为了让这小子说实话,竟然不惜自污,嘿嘿,这白发老头和黑发少年治气,真有意思!”

    “小子焉敢?只是就事论事,请老先生切勿对号入座。”王兴言道。

    申时行那个气啊,你都指着秃子骂和尚了,还说我对号入座?

第24章 知音() 
“那你说说,这老匹夫有何良苦用心?又有哪些大功与大明江山社稷?”申时行问道。

    “我朝不设宰相,内阁其实就是代行宰相之责。宰相的职责就是协理阴阳。何为阴,何为阳?老先生是否可以教我?”

    “这有何难?阳即是人表现在外的光明正大的一面,阴即是自己的私欲。”

    “对。申阁老之前的张首辅,改革了很多弊政,实有大功,但他过分强调阳,而忽略了阴,使得官员对他积怨甚深,这才落了个人亡政息的下场,而且还祸及家人。而申阁老政尚宽大,充分考虑了人有阴的一面,使得阴阳调和,上至皇帝下至百官,都比较满意,避免了张首辅之后的朝局动荡,岂不是大功一件?这样的良苦用心,却被人指责、弹劾,真是令人扼腕叹息,令人对那些官老爷大失所望。”

    王兴说完,申时行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激动地想要流下眼泪来。

    那么多朝庭大员,那么多饱学之士,都没有看出自己的良苦用心,只揪住自己的一时之失大肆攻讦,完全抹杀了自己对于稳定朝局的贡献。二十一年来,每每思及,常常愤懑难抑,可惜不能自辩,不成想,眼前这个还未曾进学的少年郎竟然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意,给了自己公正评价,即使他日辞事,也没有遗憾了,因为后人终于有人可以理解自己,甚至可以为自己正名了,想到这些他能不激动?

    申时行还在激动,却听王兴接着说道:“不仅如此,当今皇上对申阁老非常信任,他致仕以后,皇上看透了文官们的自私,再也不肯跟他们合作,这么多年不上朝,官员不晋升,不流动,甚至请辞折子都不批,就完全说明了这一点。可以说,申阁老的致仕是一个分水岭,从那之后,我朝不可避免地走了下坡路,现在看上去的歌舞升平,只不过是帝国在依靠强大的惯性慢慢前进,过不多久,假使赶上大灾大疫,恐怕不忍言之事就会发生。从这个意义上说,申阁老的作用如何夸大都不为过。”

    “无知小子,竟敢乱言!你替申时行辩解,老夫理解,毕竟是乡党。但要说他的离开影响了天下大势,国家兴衰,那就太夸大其辞了。再说,现在国家既无内忧,也无外患,哪来不忍言之事发生?”申时行进一步刺激王兴道。

    被这老头一喝斥,王兴也是傲气勃发,心说,你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懂个甚?竟然喝斥我?你谁啊你?

    “哼,万历十六年,努尔哈赤统一建州女真,而且还在不停地扩大地盘,朝庭已经无暇顾及,眼看着他不断地壮大;二征朝鲜,已使本不宽裕的国家财政几近枯竭,况且朝庭上下不思振作,官场腐败,还说什么既无外患,也无内忧?有志不在年高,无知空活百岁,古人之言,诚不我欺啊!”

    王兴把“无志空活百岁”换成了“无知”,就是回击眼前这个老头子斥责自己的“无知小儿!”一句。

    一听此言,申时行气得吹胡子瞪言,自己身为曾经的内阁首辅,中极殿大学士,学富五车,满腹经纶,竟被这小娃儿斥为“无知”!但一看王兴扬眉立目,斗志昂扬的样子,好像没骂自己“皓首老贼”就已经是客气了。

    又一想,人家骂自己,正是为自己辩护所致,而且他说的内政问题,不正是自己平时所忧吗?

    他自失的一笑,说道:“年轻气盛,老头子不跟你计较。你说的内政问题,老头子倒有同感,但你把建州女真视为大敌,却是危言耸听了。”

    申时行每句话中都带刺,诱导着王兴阐发自己的观点。

    果然,王兴一听此话,轻蔑地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建州女真身处蛮荒之地,部众甚少,哪是我大明的对手?”

    申时行点头,说道:“难道不是吗?蛮荒之地,无开化之人,茹毛饮血,文风不盛,不通经典,如何抚治万民?其自顾尚且不暇,难道敢与我泱泱大明对抗?”

    “哈哈哈。”王兴一听此言,哈哈大笑,说道:“此腐儒之论也。想必朝庭衮衮诸公,也如同老先生一样的看法。所以我说,大明危矣,乱世将至。”

    笑毕,王兴眼中涌现出浓重的忧愁,说道:“努尔哈赤不是一般人物,其用人、用兵、内政、外交都有其独到之处,而且女真人善骑射,长期战争,造就了一支英勇善战的军队,现在他统一了建州女真,我估计不久就会征蒙古,待后方稳定,必然会与我大明一战,将来关外之地,将不复我有。”

    “可以说,女真人方兴未艾,而我大明,内斗不休,不思进取,上上下下,腐败透顶,就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必然会让年轻力壮的努尔哈赤击倒。唉,如此大好河山,将不复我汉人所有,岂不悲乎?”

    说到这里,王兴看了一眼申时行,说道:“或许是我太悲观,当女真人铁蹄叩关之时,你徐老先生吟诗一首,或可感化鞑子,从而退敌也说不定。”

    王兴说完,目光炯炯地看着申时行。

    申时行看着好斗的王兴,不由得一笑,说道:“年轻人,你对申时行的评价过高,估计他本人也是无颜愧领。关于未来的判断,老夫倒有几分认同。当此国家危亡之际,你们年轻一辈更应奋发自强,以图拯救大明江山,拯救亿兆黎庶,切不可只会泛泛空谈,而无益国利民之举啊。”

    王兴听这老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勉慰自己,连忙站起来,冲他一揖,说道:“徐老先生,刚才小子无言无状,得罪,得罪。”

    申时行哈哈一笑说道:“你不必请罪,是老夫出言相激在前,你愤而反驳在后,何罪之有?申时行虽与你不认识,但有你这样一个年轻乡党为其辩护,也算幸运。”

    话风一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子名叫王兴。”

    “不知可曾进学?”

第25章 是奇才还是怪胎?() 
“小子现为童生,明年参加院试。”王兴答道。

    “老头子对于科举之道,倒有几分心得,小友如果不嫌弃,老夫倒是可以传授一点考场经验。”申时行此时起了收徒之心,想在有生之年,把自己一生所学传给王兴,并提携他一把。

    如果王兴有真才实学,能考中进士,凭着自己在官场上的余荫,保他快速成长还是可以办到的。

    申绍仪一听爷爷露出收徒之意,心里立即急了,不为别的,王兴要是成了爷爷的徒弟,自己就凭空矮了一辈,见了他就得喊师叔。凭什么呀?

    好在王兴没有让他失望。

    王兴看着眼前老者,心想:“你是何人?如此好为人师?我不了解你,怎能随便认老师?再说,我的志向不在官场,认老师作什么?”

    “谢谢徐老先生厚爱。小子读书只为陶冶情操,志不在科举,更不会进入官场,所以,只能让老先生失望了。”王兴冲申时行一揖说道。

    此言一出,申绍仪莫名地心里一松,同时,又为爷爷,也为王兴,感到惋惜。

    “哦?小友,我对你这个想法很不理解。”申时行摇了摇头。

    “徐老先生,苟活于乱事尚且不易,进入官场更是加速死亡,小子肩窄力薄,无力去改变腐朽之极的现行制度,既不愿与腐败的官场为伍,也不愿为腐朽之极的朝庭殡葬。所以,还是悠游山林,笑看风云起。”王兴道。

    “王小友,你说的乱世将至准不准咱暂且不论,即使将来证明你是对的,可你要是考中秀才,考中举人,对于当下的生活却是百利而无一害啊。”申时行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是说可以见官不跪?可以获得大量的投献土地?须知大明之所以逃不脱朝代兴替的历史规律,原因很多,对士子的这些优待政策,就是原因之一。我无力拯救朝庭,但也不想在它将要倒地时,伸手去推一把,哪怕这一推之力微乎其微。所以,这些优待条件不要也罢。反正,不靠这些我也有能力让自己和家人生活得更好。”王兴说道。

    申时行闻听此言大惊,王兴的奇谈怪论再次让他刮目相看:“王小友,王朝兴替原因很多,优待士子倒成了一大原因了?”

    “是啊。优待士子没有错,毕竟这一阶层也是统治阶级,没有他们就没有文化传承,就没有教化之功。但优待的方式多种多样,没必要非得免赋。士子免税,就会有大量土地投献,从而富了士子,须知士子之富是建立在截留国家税赋的基础之上的。久而久之,土地兼并越来越厉害,国家税赋却越来越少。当国家有大事发生,士子阶层没有谁会出来解国家之难,只会加派税赋,这个沉重的负担,还是由农民来承担,当农民过不下去的时候,就会起来造反,从而加快朝代更替。所以说,士子免赋这一条,就是国家税收政策的一大毒瘤!”

    说到这里,王兴一叹:“说到底,还是官本位思想作怪,没有给黎庶万民平等的地位。什么‘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只是说说而已,圣人之言,没有谁真正去践行。”

    王兴说完,他和申时行两人都沉默了。他的沉默是为明朝的未来而悲哀,而申时行的沉默则是被王兴的话震惊了,一时间思绪翩翩,无言以对。

    作为曾经的当朝首辅,他当然知道土地兼并带来的弊端,永乐年间年赋3000多万石,白银700多万两,在人口田亩稍有增加的情况下,到了本朝只有2100多万石,而白银只有400多万两。这其中除了官场贪腐之外,土地兼并确是一个重要原因。就说在嘉靖朝后期至隆庆朝初年任内阁首辅的徐阶,其家据说有田四十多万亩,也有说二十四万亩,这些田亩造成了他家的豪富,却也让国家遭受了巨大的税收损失啊!

    就说自家,拥有上好田亩也不下一万亩!再一想王兴之言,不禁惶恐、羞愧,百感交集,汗出如浆。

    收徒失败!人家王兴根本不在意功名,恐怕就是亮明自己的身份,人家也未必会改变主意。

    “这少年的奇谈怪论,与当世普遍的价值观格格不入,是奇才还是怪胎?”申时行望着王兴,陷入沉思。

    申时行把毕生精力都献给了朝庭,当今皇上还是自己的学生,对自己确实君恩深重,难道真要看着这个国家轰然倒地?如果不然,那么自己应该为这个国家,为自己的学生,做点什么呢?

    眼前这个少年,难道真有经天纬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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