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这妮子也是个会和泥的,这话儿一说,倒是变成了个笑话儿,聪明的五嫂赶紧接话儿数落了她一顿,这才算是翻了过去。
“福晋。。。”正拉着贝怡数落十四家的那个小丫头儿,暮云忽然过来福了福。
“怎么了?”见她脸色不愈,心知她此刻定是不好受。
“我。。。奴婢身上不爽利,怕扫了福晋的幸,奴婢想要告退先回去。”
“当着我可不许提奴婢这两个字,十三福晋也不是外人!罢了!我去跟九爷说一声儿!”今天也差不多了,看她实在是面色不好,提了裙摆朝胤禟那桌儿走去。
“跟着小安子公公还从咱们进来的那个门儿出去,回府以后好生歇着,额娘那儿待会儿我去替你说一声儿。”指了指随自己过来的小太监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今儿不该带了你来,惹得几位福晋老大不痛快,赶紧回府里去!”遂佯装生气轰了她去给几位福晋辞行,也免得她们又找茬。
暮云讪讪而行,先是给她们辞了别,随着小安子离去后忽然偷偷转身朝这边儿看了看,那眼神儿哀戚悲悯,顺着她目光寻去,我知道那是在看谁,心里一滞,自己想的果然没错,只是希望这次进宫能点醒了她,好自为之吧!
“你倒是料得准!她果然有此心!”贝怡款款而至,眼神随着我看着那抹水红消失在小径转弯。
“我是女人!”
“呵呵~你家胤禟没那个心思!不过防患于未然也是好的!”眼光转向那边儿,胤禟对这里见所未见,只是察觉了我的目光朝这边看了看,嘴角儿上翘。
“孟浪!!!”正想跟某贝臭屁几句御夫之道,忽闻那桌儿的雍正大人一声暴喝,已是拍案而起,正怒发冲冠的瞪着梗脖子瞪眼的老十!
这又是怎么了?
94
94、莫须有 。。。
老四一声吼全体抖三抖!那拉氏半杯的香片都倒在了十四家完颜氏的水粉曳裙上也没有注意,直呆呆的瞧着自己的爷。跟某贝对视一眼,假意犹自品茗,心思却也已经飞了过去。
“四哥别急呀~我这不是夸小四嫂子才高八斗,君子好逑吗!有什么可气的!”老十说这话的时候,眉毛一挑一挑的,瞧着就是找事儿的样儿。
“十哥~莫不是风花雪月沾的多了,怎的说出这般轻佻的话?总归是嫂子!”十三自打一废太子后便不受老康待见,渐渐的有些淡出了视线,即便是最近像是恢复了些,也不再像从前那般飞扬神采了,这种场合多半是见不到他的身影的,既是见了也多是他自己或与贝儿坐在一边,鲜少与旁人理会。听那话似乎老十说话欠妥当,言语间冒犯了那个老四过门儿一年多的年氏,老十三心里不忿这才开腔叫板的出了声儿,老十显然刚才被老四唬了一跳,他也多少怵着这个冷言冷语的四哥,可这会儿胤祥接了话头,他可不怕了,梗脖子瞪眼的就跟胤祥对上了。
“怎么?我说错了不成?那年氏难道不是四哥这个自己去求的?还是你觉着四哥不是君子呀?”这个老十,也不知道因着什么跟老四对上了!说这个话于他有什么好处不成!瞧了瞧老四越发黑了的冷脸,就是连老八跟胤禟也觉得这话说得有些过了,胤禟咳了两声,胤禩站在胤俄一侧,索性伸手在他袖子上拽了拽。
贝儿见他冲着十三,脸上冷了几分,挪了挪身子,终于咬了咬唇,忍下没动。
“怎么回事?”就着大伙儿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处,我趴在某贝肩头小声问了问。
“多事之秋,他们几个较着劲儿呢!老四府上的那个年羹尧你总知道吧?他本是老四的门人,他的妹子去年也进了四府里头,这个人有勇有谋,愣是凭借着自己个儿的手段跟谋略,从一个小跟班儿的混到了四川督抚的位置上。他的那个妹子听说长得不错,原来呢好像是老八有意搭线许给十四阿哥,可是被老四抢了先了,他们几个心里便结了结儿,朝上与年羹尧处处针对,便是连这些个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也都拿出来晒晒,不用问,定是朝上又跟那年羹尧有关系的事儿上,她们几个吃了亏,这里头想拿闲话往回找呢!实是无聊!”
闻言心里只是暗暗佩服某贝,相形下来,自己可真真是个拙妇了恶,虽然做生意赚钱有些个小聪明,可是朝堂上的事儿自己一点儿也不能给胤禟分担,其实自己甚至不晓得这个年羹尧都做了些什么事儿,但为藏拙也是忍下没问贝怡,轻叹了口,看了看自己的良人,眼光又移向别处。
忽然瞧见转角处似有一抹明黄色一闪,定了定神仔细瞧去,银蓝色绣线缀绣波涛纹案,一双云龙纹靴若隐若现,以前总是分不清太子跟康熙的穿着,可如今太子被废了,这宫里能穿这个衣服的只有一个人。
心里慌乱起来,也不知道康熙时刚来还是在那儿戳了一会儿了?这会儿见他们面红耳赤的,有心提醒又不知道怎么插口,正巧胤禟朝自己看过来,赶忙打了个眼色朝石山那儿努了努嘴,胤禟眼睛比我好,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就明白了。
“老十!还不住嘴!你不喜读书也就罢了,怎么还说起了混话,那年羹尧即使与你出言不逊,但好歹朝廷命官,自有朝纲国法教训,你与四哥理论个什么!难道为着个外人还伤了自家兄弟的和气?”某禟心领神会,明着教训了老十几句,实则也暗贬了年羹尧目无尊上老四偏袒维护的不当,我家爷们儿还是颇为适合含沙射影背后捅刀的。
胤禟的忽然责备老十面上诧异非常,一边儿的胤禩可不傻,看了胤禟一眼,目光便不为所觉的动了动,了然笑笑,抬手拍拍胤俄的肩膀一边劝和着正跟老十瞪眼的十三。
老四犹自生气,并未对胤禟跟胤禩的说和表态,只恨恨的瞪了老十一眼略缓了下表情,算是领了情了。
康熙许是见没戏唱了,这家伙才抖了抖龙袍转了出来,一脸的开怀佯装春风满面。他一露面,那明黄色在万绿丛中分外醒目,各人都瞧见了,男的齐刷刷的打了马蹄袖,弯身就跪,女眷见自家爷们儿行了大礼,自己半蹲道福显然不合适,也都纷纷的跪了下来,一时间园子里所见的,都挨了半个身子,钗环碰撞,叮当脆响不绝于耳,倒也好听。
“都在啊~朕没扰了你们玩乐吧?”康熙稳稳当当的坐在石墩上,睥睨众人,抬手示意起身。
“皇阿玛能来,咱们自是高兴!”老大关了,老二废了,老三淡定了,眼下老四俨然就是居长的皇子了,他还未直起腰身便又福了下去。
“哦?怎么朕瞅着你倒是一脸的晦涩啊!”老四色厉内荏,这面部表情控制起来不如老八的收放自如,听了这话,略一寻思看了看老十,索性将刚才的事儿原原本本滴水不漏得都讲给他皇阿玛听。
老康捻着胡子只笑不语,不时的拿眼风儿瞄着胤俄,可怜那小子吓得够呛,一个劲儿的躲避康熙的目光。
“与朕吟一段《黄台瓜辞》!”眼光盯着胤俄,虽笑却无温度。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胤俄吟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虽不擅长这些个,但这首满是遗憾意味的句子我还尚且知道。
“谁刚才说老十不喜读书啊?朕倒是觉得他懂得不少!”这老康也不避讳一下自己听墙角的陋习,居然不打自招了。
众人皆仰头看着康熙一脸惶恐,胤禟跟胤禩脸上的慌乱装的简直就是自然而然,看的我是无比佩服。二人双双一大马蹄袖,又跪了下去。
“今儿是个好日子,你们都好自游戏着,今日的主角儿可不是你们,没的别讨了彩头!老四,你府上的那个年氏听说有了身子?”康熙没理会胤禟跟胤禩,兀自一脸笑意的跟老四说话。
“劳皇阿玛惦记,却是有了身子,已经四个多月了。”胤禛站出来,面上平淡无波。
“你子嗣单薄,好生看顾着她,待她生产完毕,朕给她晋位侧福晋!”
“儿臣谢皇阿玛!”
老康明显的偏袒着胤禛,对那个年羹尧的事儿不闻不问,反而胤禟跟胤禩还跪在地上,半晌没被搭理,我瞧着看不过去,犹豫着该不该提上一句,某贝忽的拉住我的手攥了攥,明白她要我踏实待着,咬咬唇,索性垂了头不看。
“你们起来吧!回去给朕将这几句写足了三百遍!呈与朕看!”又过了一会儿康熙才把他二人叫起来,各自扫了一眼,隐不可闻的哼了一声。
唉~~真不受待见呐~~
“下个月朕又要塞外行围,这回老四老八留下监国,其他的皇子都跟朕同去!十三家的跟老九家的呢?哪儿去了?”
我俩闻言,便从四福晋五福晋身后边儿钻出来,对着康熙福了福。
“皇阿玛~”
“没变多少!梳上这妇人髻倒更显得端丽了!朕记的你们两个最是贪玩儿,此次行围朕想带着你们一起去,你们可愿意呀?”
“愿意!”我俩异口同声,眼睛冒光看着康熙,就差摇尾巴了。
“也就你们能逗朕,罢了,只带了你们显得朕偏颇了,这回随行的皇子都带着各自的福晋去吧!”老康似乎真的很喜欢我们两个,看我们的眼神里是纯粹的慈爱。
众人闻言皆叩首谢恩,康熙这才十分臭屁的摆摆手,犹自穿过众人,潇潇洒洒的去了。
众人犹自带着气,见康熙离去,也觉得各自尴尬,礼节上互相寒暄了几句便各自散去。
与胤禟前后乘着小轿回了府,每回他必等自己一起进去,这回竟是连招呼都不打,一把摔了轿帘儿,愤愤的走了进去。
知道他生着气,叹了一声,跟着进了府里,径直朝他书房拐去。
95
95、女人心思 。。。
嘭呯的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听得我吝是心疼,待声音稍息了些,推了门进去。一地的狼籍,满是白瓷的碎片,书案上也是乱七八糟,上好的端砚香墨也都给扫在地上,还有那柄自己一直很喜欢的白玉雕花镇纸也给扫在地上断成两截。
“可惜了~怎么就砸起自己家的东西来了,摔摔打打的气可消了?”缓步靠过去,挽了他的胳膊拽到椅子上按下。
“我们做错了什么?有他没他都是一个样儿,以前是老二现在又成了老四了。”在康熙跟前儿,这俩兄弟就没讨喜过,要说以前老八风光时也是很得康熙赏识,不吝褒奖。自打太子一废之后,便又成了奸佞妄议的辛者库贱婢的儿子!这个老康终日的不知道找了什么词儿来贬损他自己的儿子,可也不想想,都是一家人,你贬了半天最后折的到底是谁的身份,唉~~
“没错啊,就是他不喜欢,你能怎样?”拽起他的长衫,蹙眉看着袍角儿处被墨汁溅上的污渍,心里琢磨着这雪纺的料子是否能洗的干净。
“不喜欢……为什么?八哥很优秀,才情丝毫不逊老二老四,朝上谁不是称口赞个贤字,怎么就这么不待见!”
“唉~平日里你倒是聪明,怎么就在这上头脑子转不过来!这根本就跟贤能不嫌能的扯不上,关键在皇阿玛这里。”手指戳在他胸口上,摇了摇头。
“你是说皇阿玛不喜欢八哥?那以前……”
“你看不出来啊?以前怎么了?以前喜欢是因为他听话,现在不喜欢还得给你理由啊!其实自打你们窜忽着倒胤礽的时候就注定了有今天了。”还真是当局者迷,只想着讨他老爸欢心,难道看不出康熙这厌恶是打心里边儿出来的吗?
“当初倒太子的时候那也是皇阿玛首肯的,可不是八哥背地里捣鼓的!秉承皇命难道也错了不成?”
“此一时彼一时啊,那时候皇上在气头上,何况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皇阿玛在有意试探八哥,偏就在这事儿上,你们兄弟几个是齐心协力把太子这些年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都翻腾了出来,以为能迎合上意吗?切~~你怎么就不想想,你皇阿玛对太子的父子情谊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打个比方来讲,你喜欢糖糖,即便是糖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你对她也只是失望痛心吧,你会舍得让她万劫不复吗?如果这时你那朱氏的小阿哥来跟你说糖糖的坏话,你会怎么想,以后你会不会对这个孩子心存芥蒂呢!
亲情最是微妙,对至亲之人即便是恨的咬牙切齿也是留有余地的,等心平气和了,难免会牵怪那时候办理此事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错就错在不该处处都太过贤能了!”伸手解下他的袍子,开了门唤来个小婢让她拿下去洗净了。转回他身边,轻轻按压他的太阳穴。
“馨儿~”沉默了好久,他忽然叹了一声,仰头倒在我的胸襟儿上。
“那就什么都别想,好好的坐下让我给你按按头,这些日子你都跑前跑后的,糖糖有好几天没看见你了!”说起女儿,他似乎也很是欣慰,嘴角儿终于向上挑了挑。
“朝上没用武之地,做不了贤臣做个好阿玛也不错!糖糖呢?”左手被他握住攥了攥,展了右臂把他圈进胸怀,在他秃脑门上亲了一口。
“回来的路上就睡了,嬷嬷抱下去睡了!呵呵~~你的贤不在朝堂,而在我这儿在你的业上,这方面你无人企及,我也服的很呢!”
“你服吗?我怎么记得当初我那楼里边儿亏损好像是因为棋差你一招儿!”被他拽在怀里揽住,乖乖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呵呵~我那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若是长久的较量下去,定不是你的对手,因为我没什么耐性!可你运筹帷幄执掌擅营,为了你的八哥谋略了多少年,在这点上我怎么比得过你!”心疼写在脸上,他多少年站在胤禩的背后支持帮衬,将自己掩在灯火阑珊处,不是他没有抱负而是他其实与十三是一种人,不羁不畏!
“但我们还是输了!”这话他是笑着说的,原来他早就知道。
“有什么关系吗?谁在乎?我只要你好好的!”他能好吗?贝怡的话犹在耳际,赛斯黑,雍正四年八月卒于保定,年四十三岁!
“怎么哭了?”温热的手掌附在面上,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隐了悲戚神色,靠在他肩上不敢看他的眼睛。
“没事儿~想着你变成老头子,我委屈的!”他没有辩驳跟我斗嘴,只更紧的搂了我,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没一会儿,老八的人传话说八爷有请,急匆匆的给他换了衣裳,送出门儿去。回时,略一寻思转进了后院儿的门廊。
这府里就属这里环境清幽,胤禟眼光不错,四季里最有代表性的植被都给弄来了几株,设计在园子不同的地方儿,配以适当的点缀,每一处都相得益彰,各成一景。这柳轩就隐在春意漫漫的园子东隅,四周皆是春天常见的植物,眼下正是夏日之中,那种宁静慵懒的初春之境虽然看不见,但满眼的绿色也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跨步进了小院儿,打发了几个丫头下去,朝着暮云的那间覆桑居缓步而去。隔着轻纱窗帐隐约瞧见里头半月悬窗旁坐着个人儿,素衣素裤的坐的慵懒,一头青丝也给散了,随意箍个发髻松散在脑后。
“暮云~”知她现在抑郁,展了明媚笑颜走了进去。
“宁…福晋~”她见是我,眉眼儿间多少透出些不自在,起了身慌忙给我揖了一礼,被我扶起,拉着一处坐下。
“怎么今儿倒见外了?莫不是宫里的事儿还没过去?这是自己府上,对着我也不必这么客气!”
“这礼宁馨该当的,今日我才知自己这身份竟是如此上不得台面儿,平日里你真是对我极好了!”轻叹一声,换了口气看着我出了会子神。
“就知你定会这样,这不一回来就巴巴的过来瞧瞧你,可别往心里去,各个府上还不都是这样,想当初在不夜阁里我记得就跟你们说过这一如侯门深似海的道理,你既进了来,也该有个准备!
我记得你还虚长了我两岁,如今我都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