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男人都不会想要见到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染指,哪怕她有多么的不讨他的欢心,何况王爷是个君子,应该不至于会做出禽兽才会做的事。”
东方汐一愣,随即道:“都说你怯懦柔弱才不得任风遥的欢心,看来并非如此,是你平时的表现让任相产生了误会,还是……,要不要本王替夫人在任相面前……”
“有劳王爷挂心,但此乃银夜自家的事,讨不讨得了自己夫君的欢心银夜自有分寸,况且王爷还少说了一点,那就是银夜的容貌实在羞于见人。”打断东方汐的试探,紫银夜冷冷道。
“有意思,……”
不再理会东方汐,紫银夜将东方汐探究的目光甩在身后,快速的穿过一个月形小门向前急行,她已顾不得伪装,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暴露另一个秘密,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暴打平王一顿。
没头没脑的向前急行,过了好一会子紫银夜才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四下一打量,她发现自己根本不知到了那里,她似乎迷路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缓步走到长青藤下的一张石椅上坐下,紫银夜情绪低落的望望天色,已到黄昏时分,而她却连午饭也没有着落,春日现在一定是急坏了,可是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急又有什么用,但愿春日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今天她已经在平王面前暴露了一些自己的本性,但愿不会影响到她将来的出逃计划才好。
“女孩子家坐在那么冰凉的石椅上对身体不好。”
这个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声音让紫银夜心中一惊,她是不是又错闯进了什么人的地盘?要知道这平王府可是机关重重,她怕自己会尸骨无存。
紫银夜不动声色的将身子向后挪了挪,躲入长青藤的阴影中,抬眸看向声音的主人,又是一个男人,看样子也不会是下人之类的角色,年纪比平王小些,有着一张极清丽的脸,皮肤光洁而紧绷,还泛着淡淡的粉色光辉。这张脸虽属于男子但却隐隐含着一丝如女儿家才有的秀美,若不是看到他有男子才有的喉结,紫银夜定会认为他是女扮男装的,而且这张脸似乎还有些熟悉。
“好象打扰到你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你坐在石椅上才忍不住出声提醒的。”
紫银夜摇摇头,从长青藤的阴影下缓缓行出道:“谢谢公子关心,银夜是迷了路,所以才……”
“你迷路了?你是……”
紫银夜恢复到那副怯弱的样子,缓缓将事情的经过向眼前的男人叙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与平王对峙的那一段,听完紫银夜的叙述,男子好看的眉轻轻的皱起,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紫银夜,才轻轻道:“对不起!”
愣了愣,紫银夜一脸的不解,只听那男子带着些许歉意道:“我二姐做得确实太过分了些!”
紫银夜再次愣了愣,喃喃重复道:“你二姐?”
那男子笑道:“忘了自我介绍了,在下谢知秋,平王妃正是家姐。”
难怪觉得他很眼熟,原来是像平王妃,紫银夜无声的一笑,这平王妃为人不怎么的,可她的弟弟却是一个温雅知礼的人。
“你也别怪我姐姐,她只是在嫉妒你罢了。”
“为什么?”虽然知道平王妃嫉恨她是因为任风遥的原因,但紫银夜还是假装不知的问。
“因为你成了任大哥的妻子。”似是回忆般,谢知秋的脸上浮起一抹温柔的笑,缓缓道,“我家和任大哥家以前是邻居,小时候我和姐姐常与任大哥一起玩耍,那时任大哥很照顾我们。姐姐和任大哥是青梅竹马,姐姐从小时候就很喜欢任大哥,本以为姐姐日后一定会嫁给任大哥为妻,可没曾想任大哥家中出了变故,后来任大哥就被他师父给带走了,这一晃就是许多年,等任大哥再回来时,姐姐已经嫁入了平王府。”
“王妃她,你姐姐现在难道还……”紫银夜不知如何开口般支吾道。
似是知道紫银夜想问什么,谢知秋语气中有些无奈,道:“是啊!姐姐从小就喜欢任大哥,有些感情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那平王他……”
“平王?我姐夫他知道我姐姐心里一直有别人,可是他好象也并不怎么在意,每年我姐姐生辰这天姐姐都会为姐夫准备一个绝色女子送到暖春阁去,而姐夫也总是照收不误,他们……,我也说不好,也许早已是貌合神离了吧。”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这是你姐姐的私事,”紫银夜不好意思的道歉,谢知秋却是摇摇头道,“没什么,这些年来我一直看着姐姐和姐夫的这种相处模式,也习惯了,本来我从没说给外人听过,但今天却……,也许觉得你与我有缘吧!”
“谢公子真是个温柔的人。”不知道该说什么,紫银夜笑笑道。
“其实我一直都想成为像任大哥那样的人,所以一直在努力,。”谢知秋腼腆的一笑道,“我能叫你七小姐吗?”
轻轻点头,紫银夜心中有些奇怪,叫她七小姐?按理说该叫她一声任夫人或者大嫂才是呀,但随他吧!这个谢知秋可是继花渐离和杜落之后第三个能入她眼的人,一个不同于花渐离和杜落的温柔而有礼的人。
“你瞧我,一聊起来就忘了时间,家姐的寿宴快要开始了,可你的衣服都还没换呢!我先带你去换身衣服,然后送你去前院,但愿时间还赶得及。”
正文 第九章 宴会
看着身上烦琐而华丽的服饰,紫银夜有些不自在的道:“这身衣服太华丽了,穿在身上很别扭,换一身吧!”
“不,很好看,紫色很适合你。”谢知秋含笑看着婢女为紫银夜装扮,轻声赞道。
“可是,”紫银夜呐呐道,“这样子去参加寿宴会不会太过了,今天是你姐姐的寿宴,她才是主角。”
谢知秋慢慢走进房中,将紫银夜取下放在桌上的凤钗又插回紫银夜的头上,温柔的笑道:“不要去顾忌别人,女孩子要自己爱惜自己才是。走,我带你去寿会地点。”
无可奈何的任谢知秋拖着往前走,紫银夜心中直犯嘀咕,这谢知秋怎么就不知道避嫌呢,好歹她也是别人的妻子呀!
“任大哥,他对你好吗?”
紫银夜愣了愣,察觉谢知秋的身体有些紧绷,微微皱了皱眉道:“还好!”
“真的?”
谢知秋的猛然回头让紫银夜猝不及防的撞入谢知秋那双深沉的仿佛看透她的心的眼,狼狈的别开眼,紫银夜呐呐道:“我跟夫君大人之间其实……”
“我明白了!”谢知秋打断紫银夜,淡淡的留下四个字继续前行,紫银夜莫名其妙的眨眨眼,有些不明白谢知秋语气中隐含的欢愉是因为什么,但她并没有多问,这个少年实在有些古怪!
走进厅中,紫银夜果然引起了关注,然而更令她惶恐的是她的夫君连同皇帝大人和柔妃竟然也在,对上自家夫君那双微含愠怒的眼,紫银夜迅速的垂头,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觉得这厅中气氛怪怪的?
“小姐,总算找到你了。”
春日带着哭音的声音刚从耳边落下,另一道尖锐的女声便高高扬起:“我不早说了么,任夫人不会有事,这不,她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么,任相又何必气势汹汹的上门要人,好似我会把你夫人吃了一般。”
任风遥眼神闪了闪道:“夫人,你没事吧?”
紫银夜摇头道:“没事。”
“夫人,你这大半天的都去哪了?春日以为你失踪了,累得王府中下人一阵好找。”任风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难,但口气并不凶恶,紫银夜垂着头自是没有发现任风遥眼中的担忧。垂首不语的紫银夜柔弱的仿佛风一吹就到,那怯生生的样子引起众人一阵可怜,只有坐在平王妃身边的平王东方汐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任大哥,你就别再责怪七小姐了,她刚才迷路了。”谢知秋极为熟络的走到任风遥身边,解释道。
“行了,都入座吧!”东方焯显然有些不耐烦的道。
被春日搀扶到任风遥身边坐下,望了望主位上身穿龙袍的男人,紫银夜有些好笑,明明是平王妃是寿宴,这个皇帝却跑来凑热闹,本以为今天她换的这身衣裳会有喧宾夺主之嫌,却不料真正喧宾夺主的主并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一场热热闹闹的欢宴因为皇帝的加入而变得有些沉闷,菜肴一道道的摆了上来,紫银夜却突然发现她面临了一个很大的难题,她要吃东西就必须取下面纱!
真是该死,怎么就忽略了这件事呢?紫银夜脸色难看的低下头,然而未等她想到什么对策,就听平王妃道:“怎么,这些菜都不合任夫人的胃口么,任夫人怎么都不动筷子呢?”
落井下石!紫银夜知道今天的这道关并不好过,咬咬牙,紫银夜道:“银夜吃相难看,怕惊扰了大家。”
“任夫人当我等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家子人物吗?对了,认识任夫人这么久都没见过任夫人真容,皇上,难道您就不好奇?”
似乎是故意想给紫银夜难堪,东方焯沉着脸道:“把面纱取下来!”
无奈的一笑,将嘲讽尽收眼底,紫银夜缓缓伸手,幸好她早有准备,面纱落下的那一瞬,一道道抽气声此起彼伏,那是一张遍布红斑,丑到无法形容的脸,就是东方焯和东方汐这两个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是倒吸一口冷气。所有人中只有任风遥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无声的伸出手将紫银夜放在膝上的手轻轻握住,紫银夜一惊,转首看到任风遥满眼的歉意时心中微微闪过一丝暖意。
春日难过的别开眼,将眸中的泪花逼退回去,她家小姐何时受过这种委屈,让人如此的品头论足,说长道短。本来当小姐一身华丽的紫衣出现在厅中时是很高雅动人的,可现在面纱除下的小姐反而被那一身紫衣衬托的更加的不堪,如果不是怕坏了小姐的计划,她真的想让这些人好好看看小姐真正的风采。
忍受着各种眼光的扫射,紫银夜终于面无表情的吃完了饭,虽然她向来是个低调而冷情的人,但这并不代表她没脾气,她不想惹人注意更不想出风头,可这也不代表她不会反抗,但愿不会再有人来惹她。
再次将面纱蒙上,紫银夜终于感到一丝安全,并不是说她怕人看着她那副模样指指点点,而是带着面纱的她能更好的隐藏自己,今天她遇到太多的不平,心火早已被勾起,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将情绪流露在脸上,她不想今天再有第二个人看到她的真性情。
平王妃的寿宴并没有因酒席散去而终止,相反一切才是个开始,看着大厅中觥筹交错,一声声似真若假的恭贺,一张张灿烂而又虚伪的笑脸,紫银夜沉静的垂首,堆积在虚伪的表象下的华丽是那般的不真实,如果那个女人不是平王妃,如果那个女人的夫君不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如果那个女人没有一个备受呵宠的亲姐姐在宫中,那么她还能这么高高在上的接受一干人等的巴结吗?说穿来她也不过是一个披着华丽外衣的可怜人,毕竟她真正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她只能每日每夜任嫉妒任不甘吞噬她的心,如此想来,紫银夜也渐渐不再怨恼那个笑的夸张的女人,甚至有些同情她。
抬眸,清澈如水的眸子又扫向那个可怜的女人,却发现她身边那个有着清冷容颜的男人满眼的沉寂,他的心情怕是也不好受吧,当他深知自己的妻子心里装着的是别的男人而不是他时他又是怎样一种感受呢?难怪他眼中神色会是那样的沉寂和木然,原来……
东方汐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打量他,眸光瞬时变得犀利起来,穿过人群直向她所处的方向射来,紫银夜迅速垂眸,长而轻翘的睫毛挡住了眸中的玩味和同情,好敏锐的感觉!如此敏感的一个怎么会察觉不了自己妻子真正心仪的是谁,可是即使察觉了又能怎样?什么也做不了,也就只能剩下不甘吧!
想到此处,紫银夜悄悄转首,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家夫君,任风遥正专注的观赏着厅中的歌舞,整个侧面在灯光的辉映下显得更加温润而儒雅,就像一块上等的古玉散发着古朴典雅的气息,看久了真的会让人着迷呢!这个男人很温和很有礼,他身上浓浓的书卷气让人觉得他就如一卷古书,绵远悠长却又让人摸不透,看不懂。
微微皱眉,紫银夜心中恍惚,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呢?明明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明明平淡如水,温润如玉,然而却在瞬间又让她感到这个男人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他像水,却也决不是普通的水,他如溪,清流涓涓,他又如井,古井不波,他更如海,瞬间便可卷起万丈波涛。暗暗吐了一口气,紫银夜心道,日后还是少招惹他为妙,有些人她能惹,可有些人她可惹不起,她是聪明的,聪明人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皇上,今天是妹妹的生辰,您曾答应过要满足妹妹一个愿望的,您该不会忘了吧?”
歌舞的间歇,柔妃的声音在大厅中软软的响起,引起紫音夜一阵关注,这两姐妹都对她心怀怨恨,妹妹今天玩了她一整天,没道理姐姐会放过她。
“没忘,没忘。”东方焯“呵呵”轻笑,揽着柔妃道,“不知平王妃想要什么愿望?”
平王妃与柔妃对视了一眼,只听平王妃道:“妾身什么都不缺,倒也想不出什么愿望,啊,对了,妾身倒是很想听在座的一个人弹琴,不直皇上可允?”
“这有什么难的,妹妹想听谁弹琴,让她弹就是了,这里在座的可都是出身名门,没道理连琴都不会弹,您说呢,皇上?”
这应该是在说她吧?只有她那日在宫宴时说过不会弹琴的,如今来这么一出是要干什么?是想试试她是不是真的不会弹琴然后再借机讽刺她几句?还是借着弹琴将她的身份贬低一层?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堂堂相国夫人弹琴娱人到底是在贬低谁呢?
紫银夜心底冷笑,只听东方焯点头笑道:“弟妹想听何人弹琴?朕也很好奇什么人琴艺如此不凡能惹得弟妹心心念念的?”
“就是任夫人。”平王妃目光灼灼的望向紫银夜,笑吟吟的道,然而眼底深处的恨意却人心惊,“任夫人,不会是真的不会弹吧?这年头大户人家的小姐不会弹琴的可没几个,
果然把矛头又指向了她,当她那么可欺吗?厅中众人目光齐齐向紫银夜射来,令紫银夜心中阵阵不快,深吸一口气,紫银夜缓缓起身道:“好,我弹。”
正文 第十章 琴音
在紫银夜起身的那一瞬任风遥感到紫银夜身上冷意骤升,然而在她“我弹”两个字说出口的同时那冷意却又消弭于无形,仿佛从不曾出现过般令任风遥觉得有些愣神。
缓缓走向琴台,紫银夜每走一步都将心中的怒火压低一分,泥人都有三分性,而她今天确实被那个女人挑拨的处于暴怒边缘,只是目前还不能发作。
坐在琴台后,低垂着头的紫银夜还是那副唯唯诺诺,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她的眼中却是清冷一片,只听她怯生生的道:“银夜幼时确也学过一阵琴,只是银夜愚笨,老也弹不好,因此长惹先生责罚,如今银夜也不知所弹之曲能不能入得了在座诸位之耳,银夜若有什么地方弹的不好,还请诸位不要见笑。”
玉手轻挥,琴声突起,一阵杀伐之气瞬时从琴上迤俪而出。
紫银夜所弹之曲竟然是《破阵》!这本事首琵琶曲,但此刻由琴声演绎而出,一点也没减弱它的气势反而更添了几分萧瑟之意。琴声淙淙,仿如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一声声呐喊,一阵阵刀剑撞击之声,全从琴声中流泻而出,直扑人面,绵延不绝的琴声将战场上的生死之搏都铺展开来,每个听琴人仿佛在眼前都呈现出一种血腥的场面,那带着绝望、残忍的厮杀让人一阵阵心惊,而被琴音吓住的平王妃此时却发现紫银夜正一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