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人都这样,澡一洗舒服了,就想多泡一下。可是对于虞瑨棠来说,多泡一会儿,就容易误事。
倒也不是误事,应该说是出事儿。
正当她舒舒服服洗澡的时候,顾辰晔睡了那么久,是猪也该醒了。待他醒来不见了说去方便的她回来,哪有不到处找找的道理。
顾辰晔顺着她留下的浅浅脚印,毫不费劲地就看见了正泡着的虞瑨棠。老远看不真切,只见湿湿的头发披在白皙的肌肤上,有一股阴柔的气息。
至少,一直把她当男人的顾辰晔觉得,那只是阴柔气息。
当然,正面他没福分看见。因为虞瑨棠正趴在水中央一块石头上,单手划着身边的水,激起一阵阵的水波。而她浓密的头发正好耷下来,散在身上,遮住了该遮的地方。
凭借极好的耳力和反应,虞瑨棠听见了脚步声,一个激灵迅速调头过来,朝着顾辰晔的方向大喝一声,“谁!”
顾辰晔见她这样的反应,一脸笑意地从林子里走了出来,说道,“泡凉水!好个凉快的法子,怎么方便到这里来了?这等好事,也不叫醒我。”
“我也是无意发现的,你在睡,就没好意思叫醒你。”虞瑨棠见这么一个惹不起的来了,大惊之下,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往下沉,然后往石头后面绕。
虽然她刚刚向老天宣告了自己是个女子,却哪敢宣告给这位大爷。这样不着寸缕,春光外泄,幸好有一块石头挡着。
而当顾辰晔慢悠悠走近的时候,她已经绕到石头后面了,伸出头头朝他看去。
顾辰晔习惯了虞瑨棠总是遮遮掩掩的样子,也没在意,便问道,“小解跑这么远干嘛,足足走了两百米。”
“我喜欢!”
“那也是,你玩意儿多了去。”顾辰晔说罢,抬头看了看日头,嘴角斜斜一笑,“出了好些汗,我也来洗个澡,凉快凉快。”
那还得了,虞瑨棠赶忙脱口阻道,“不行!
“怎么不行了?”
“我不是在洗吗?你等我洗完了再下来嘛。”
顾辰晔要是下来,就算是个瞎子,也会发现面前是个什么也没穿的女人。
女人!
听罢是这个理由,顾辰晔哪还管她,把腰带一抽,说道,“湖这么大,就算咱俩是胖子,也占不了多少地儿,可以一起洗啊,也可相互搓搓背。”
此话一出,惊天地泣鬼神。那目睹了一切的苍天啊,你听到没有,他顾辰晔对一个黄花闺女说,要一起洗鸳鸯浴!
不行了!虞瑨棠脑中一急,便胡乱编话了,扯开嗓门儿吼道,“停!那边有人呼救,你还不去!快去啊!”
顾辰晔哈哈大笑,手上脱衣服的动作不见停,“哪有声音,当我是谁,听力这么不济?这么容易被你骗?!”
“不是,你仔细听听,一定有的,你往那边走一点,那边!”虞瑨棠隔着石头,将手指着林中一个拐角,说道。
“就是那边,绝对不会错的。”
拐角后面,应该就看不见她了吧。管它有没有人呼救,先将这位惹不起的支开,把衣服穿上再说。
顾辰晔见虞瑨棠一脸认真,还真当自己耳力不及她,一边重新栓好腰带,一边抬脚往边上走。多少也算是侠义精神作怪,他可真是的一脸严肃地离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见他的身影被树木遮挡了,此时不穿,更待何时。虞瑨棠迅速从水里窜出来,也不管身上湿湿的,拿起衣服就往身上穿。
刚刚把裹胸弄好,软甲套好,他回来的脚步声就响起了,吓得她赶紧把外衣披上,腰带一系。
狼狈极了。
顾辰晔去跑了一圈也没见到喊救命的,这才知道自己又被耍了。回来之后,看见虞瑨棠刚穿好衣服,头发依旧湿湿的,耷拉在背后。
要不是她虽细皮嫩肉,却眉目英气,他还真会将面前的人当做女人。
“哪有喊救命的,为何耍我?”顾辰晔的脸色有些黑。
要真承认是耍他,那她还不惹火上身。是以,虞瑨棠嘴硬地说,“有的,有的,一定是你去晚了,错过了。”
“休要再骗我!不就穿个衣服,大男人,用得着将我支开吗?人说你是怪侠,真的不假,怪到了这种地步。”
“明明就有,你自己错过了还来怪我。再说,我身上旧时受伤,有块地方难看得紧,不想给谁看。”
此刻,死皮赖脸最为重要,受伤之事,不过是现编的。
就在这个时候,从方才虞瑨棠手指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号,“亲娘哎,不带这么抢人的!”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那人被抢的太是时候了,也太是地点了。也不知刚才顾辰晔去找的时候,他躲哪里去了。
虞瑨棠很不厚道地乐了,说道,“你看吧,你那什么耳力!还不快去。”
这下,倒是让顾辰晔说不上话了。
顺着呼救方向飞奔一阵,便看见了一个瘦弱的男子,跪在地上哭爹。
哭像就不说了,单说那张脸,整个快成了包子,青中泛紫。而那两只眼睛,肿得成了一条缝,仿佛用针缝过。不见停歇的眼泪就是从那缝中,被挤了出来,湿了一地。
虞瑨棠往他身边一站,见他身上包袱完好,有些纳闷,但还是义正言辞地问道,“小哥,什么被抢了?我替你抢回来。”
那人刚刚被抢,便遇上这样一位正义之士,激动之下又嚎啕大哭起来,含糊地答道,“被抢人了。”
虞瑨棠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说道,“我知道你是被抢人了,但我看你身上东西也没丢,你被抢的究竟是什么?”
“人……”
他这是什么木头脑袋,竟还是这一句,怎么就转不过弯儿来。其实没错,这男子就叫木头,脑子和他的名字一样,本地老实巴交的农民一个。
这时候,随后而来的顾辰晔悠悠问了一句,“你什么人被抢了?”
木头狂抽了一声,答道,“我媳妇儿……”
披头散发
木头狂抽了一声,答道,“我媳妇儿……”
话音刚落,虞瑨棠的嘴角猛抽了一下,感情被抢的还真是个人啊。
虞瑨棠啊虞瑨棠,你这脑子就是传承了你老爹的,问个事儿都问不明白,还得顾辰晔帮着问。
她转头看了一眼顾辰晔,正好,那位爷也一脸好笑地看着她,不知是在笑她,还是笑木头的脸。
虞瑨棠所幸不去理会那深奥的笑意,朝木头问道,“行了,你先别哭,说清楚了我们才能帮你把媳妇儿抢回来啊。”
木头抽噎着,老老实实地开始交代,“我叫木头,我媳妇儿叫花知……我们两刚刚成亲。今天我媳妇儿归宁,我就来送送她,没想到半路被人抢了。亲娘哎,我媳妇儿被抢了还有什么活路。”
“那抢你媳妇儿的是谁?你倒是说全啊。”
“就是镇上的恶霸沈无月……看见漂亮姑娘就抢。我媳妇儿长得那是一个赛天仙,出了名的漂亮。可惜命苦啊,就那么被他瞄上了……完蛋了!”
木头抽噎着,终于说完了。
“沈无月”,这可白白浪费了一个如此文雅的名字,竟冠在了一个恶霸身上。虞瑨棠听罢,极其侠义地说道,“行了,你在这里等,我们去给你抢回来。”
此刻就该当机立断,立刻骑马去追,再不去,那边就要洞房了,况且,闹洞房虞瑨棠也乐意。
而顾辰晔这样的大侠,这种事哪有不管的道理,便由着她决断。
可是木头不答应,央求道,“我也要去。”拽着虞瑨棠的衣服就不松手。没办法,人家当事人不放心,甩不掉。
是以,也只好让他坐在顾辰晔的马后面跟去。
木头从小坐过驴,赶过猪,就是没有骑过马。当顾辰晔那匹万里挑一的好马“嗖”的一声飙出去的时候,他又狂吼了一声,“亲娘哎……”
在风中,慢慢散去……
一路飞奔追到镇上的时候,就看见那沈无月在前面,带了一群小混混,欢天喜地朝沈府走。而那被他绑着的女子,哭得像个泪人儿了,嘴里没有被塞布,硬是不歇气地大骂“淫贼”。
街上的人算是见怪不怪了,虽心里愤恨,却谁也不敢招惹这沈无月,替花知出个头。
真可谓是世风日下,不见孔老(文)夫子教诲啊,看得虞瑨棠(人)连连摇头。她都算闹(书)腾的了,却没有干过(屋)此类不要脸的事。
“那就是我媳妇儿,”木头看见自己媳妇儿还没被那沈无月抢回府里,还没有被染指,兴奋地喊道,“两位大侠,你们快去救她啊!”
沈无月就在前面,可马匹进了人来人往的街上不好追。经木头这么一催,虞瑨棠飞身下马,扔了一句,“木头,把马看好。”
顾辰晔同样下了马,也把缰绳朝木头一扔,跟在虞瑨棠后面追去了,只丢了一句,“自己驾马。”
木头被独自扔马上,拉住缰绳却哪会驾马,那句“亲娘哎……”还来不及喊出来,两位潇洒的大侠就已经跑远了。
沈无月带着新抢来的美人儿,心里乐滋滋的,回来撇开众跟班,自己扛着花知就往房间里冲。这可是他一大早就去林子里蹲点,来回暴晒抢来的,实在是等不及了。
花知那张嘴一路上就没停下来过,将沈无月祖宗后人,上下问候了个遍。
“天杀的,你不得好死。祖坟被刨,尸骨无存……你这辈子也别想生儿子,生出来也是个没鸟的。我咒你沈扒皮全生女儿,全当娼妓……”
要是平日里,她该是个泼妇了。
可是沈无月是个厚脸皮,在美色和冲动面前可以气死祖宗,毒害后代。他摸着花知滑嫩的脸,丝毫不在意那些骂他的话,淫/笑道,“小美人儿,怎么骂开心,就怎么骂。”
花知还能骂什么,骂什么也阻止不了沈无月将她扔到床上。可惜她手脚被绑着,怎么挣扎也没有用,只能对着沈无月干瞪眼,白撂几句狠话。
“小美人儿,别急,大爷我马上就好了。”沈无月一边说着,一边脱裤子,最后,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怎奈这不要脸的淫贼污了自己的眼睛,花知把头往一边偏,又开始不歇气地骂了,将那停在杠子上的鹦鹉活活吓地冲破窗纸飞了出去。
嘴里吼道,“泼妇……泼妇……”
就在沈无月将要往花知身上扑过去的时候,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天而降,抓着他就是一阵毒打。
揍之前还拿脱下来扔地上的衣服将他裹起来,勒得半死。
没错,这从天而降、披头散发的女人,就是刚刚洗完澡,还没绑上头发的虞瑨棠。适才,她踹开门就看见了脱光了的沈无月,心里一震。
小心长针眼啊……所以,她二话没说,先把衣服往那恶霸身上一裹,才开始拳打脚踢。
沈无月从来没见过虞瑨棠,不知道她是个男子身份,故心里没有定式。她一出现,披头散发,这倒霉鬼下意识就将她还原成了女的。
天上不是只该掉馅儿饼的吗?怎么还掉这么一个和花知有的一拼的美人儿。
“臭娘们儿,给我滚……来人啊,给爷抓起来,待会儿爷亲自调/教。”
沈无月终于被揍得清醒了,朝着外面就是几声大吼。他那被揍得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脸,和木头不相上下,这样一喊,扯得嘴角生痛。
虞瑨棠不高兴了,又是一阵拳脚,不忘嘴里嚷嚷道,“敢骂爷娘们儿,爷把你打成娘们儿!”
说罢,冲着沈无月的鼠蹊就是一阵脚踹。
顾辰晔站在一旁还没插上手,眼看着这场好戏,自心里发笑。看了虞瑨棠闹一阵,才想起花知还在床上,连忙去给花知松绑。
而那花知,刚刚经历了被抢,又险些被污辱。突然来了这两个人,她作为一个单纯的村姑,脑子一下子没能转过来,根本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
顾辰晔走过去好心要给她松绑,却险些被花知吐了一脸口水。
“别碰我!”她哪知道人家是要救她,还当是自己招了这么多蛤蟆来,破口大骂道,“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顾辰晔哭笑不得,说道,“是你丈夫木头让我们来救你的。”
花知脸上一惊,这才明白,不好意思地说道,“原来……多……多谢大侠相救,那个……麻烦快替我松绑啊。”
顾辰晔三两下给她松了绑,又回头看虞瑨棠这边。
沈无月刚刚嘴里一直喊救命,可是进门之前,他们两位大侠就已经撂倒了一批人,所以后续来的小混混们进门解救的时候,沈无月已经很惨了。
惨得实在对不起他那优雅的名字。
虞瑨棠很看不惯以多欺少,倚强凌弱,所以就一起收拾了他们,叠起罗汉来了。最下面那个,正是方才一直喊饶命的沈无月。
此刻,他已经喊不了饶命了,因为他的嘴只顾冒白泡了。
“行了,小心将他打死了。”顾辰晔提醒道。
虞瑨棠见花知救出来了,便一脚一脚将上面的人踢下来,最后剩了沈无月在下面趴着。她随即一个躬身,拽起沈无月的衣领就嚷嚷道,“叫大爷!”
沈无月被打得亲娘是谁都不知道了,嘴里一边冒白泡,一边不清不楚地叫了一声“大爷”,尾音刚落,就很给面子地晕了过去。
她算是解了气,将沈无月一脚踢到床上晾着,说道,“敢叫爷娘们儿,你活腻了!”
花知本想感谢虞瑨棠的,那句“多谢女侠相救”还没说出口就愣住了。她这单纯的脑子又转不过来了——眼前这个,到底是女的还是男的。
不是所有人都和顾辰晔这个呆子一样,第一眼见她是个男人,就将她一直当男人了。花知第一眼看见的虞瑨棠,就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所以,她又犯迷糊了。
“看你这样,脚伤好得差不多了吧。”顾辰晔看了一眼虞瑨棠的脚,笑着说道。
“好像是啊。”她只顾着揍沈无月,连脚伤都忘了,只是方才一阵乱蹦,的确没有事了。
顾辰晔算是负责到底了,看着她那样子又笑道,“把你那头发收拾一下吧。”说罢,走到床边,顺手就扯下沈无月的发绳,扔给了她。
也不知道晕着的沈无月被顾辰晔这样一扯,头皮有没有脱掉一层。总之,他此刻晕着最好。
虞瑨棠对着镜子准备绑头发,弗一看见自己在镜中的模样,吓了一跳。怎么她就以这样的女人样跑了一圈,而顾辰晔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偏偏没有发现。
木头是不是该把自己的名字让给他。
顾辰晔看着虞瑨棠把头发绑起来,看着她从一个极其阴柔的人,恢复到了只是有些不够阳刚,有些细皮嫩肉的人,心里好生感叹。
真是可惜了一个如此男人。
真是可惜了一副美人样貌。
可能是棠少的名头太响,所有人都当她是男人,顾辰晔也就真的保持着这颗正儿八经的心,觉得她就是个男人。
所以说,人不能太正经,更不能太呆。
“好了,”虞瑨棠收拾好头发,终于把视线看向了花知,忙感叹道,“果然是个美人,怪不得那恶霸要来抢。”
花知被一个“男人”这样直接夸奖,心里乐透了,嘴上却说,“哪里,哪里……敢问大侠怎样称呼?”
虞瑨棠也不想走到哪里都引起轰动,脑子一转,编了起来,“叫我虞秋就好。”
这倒不假,她生在秋天,当年用的也就是这个名字。后来虞老爹找到她们娘俩儿的时候,。。她正抓着一朵秋海棠,呆呆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所以,虞老爹就以秋海棠为基础,索性给她改了名。一来是个女儿,以花为名,二来男子用“棠”字也不奇怪。
说罢,虞瑨棠一脸阴笑地盯着顾辰晔,说道,“这是我表哥,顾二牛。”
自讨苦吃
虞瑨棠一脸阴笑地盯着顾辰晔,说道,“这是我表哥,顾二牛。”
顾辰晔的嘴角再一次,狠狠地抽了起来。“顾二牛”,时隔这些天,不怕死的她又耍了花样,拿他寻开心了。
花知却是当是真的,说道,“原来是虞大侠和顾大侠啊,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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