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莫桐两眼感激地看着虞瑨棠,更加确信了心里的想法——认定了这个肯为她挺身而出的男人!
虞瑨棠被她看得心里毛发,“你们麒麟门的事,我不参合,先回房间去了。”说罢,一个飞身上了楼。
屋漏偏逢连夜雨,关门的时候,怎生不小心又夹了脚。她心里大为不顺,冲着楼下的伙计就吼了一句,“把热水给爷端来,爷要洗洗睡了!”
被欺负了
话说这麒麟门的弟子,出现的可不止丁小斓、莫桐和赤仪,只不过其他弟子没有说话的机会。
虞瑨棠冲进客栈要两件上房的时候,那掌柜的就说了,上房已经没有了,其实就是被麒麟门这群人给包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再说说丁小斓此人。
她是顾辰晔的未婚妻子,这是三岁小孩儿都知道的,但是丁小斓的其他事,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她虽然被称为师姐,其实并不是以麒麟门弟子的身份呆在麒麟门。除了一个身份是顾辰晔的未过门的妻子,还有一个身份就是顾掌门的义女。
多年以前,丁小斓的父亲丁瑜是前任帮主宋乔雨的拥护者之一,也是在天统阁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盟主的人。
可惜他突然暴病,三日不治身亡。
江湖人都知道,顾掌门和丁瑜有极好的交情,曾结为兄弟。而丁小斓作为丁瑜唯一的女儿,没有其他亲人,便被如今的顾掌门顾翰收养。
等到丁小斓长到了十五岁,顾掌门就给她和顾辰晔定下了亲事。
但是顾辰晔总有事要做,所以如今都过了两年,丁小斓十七岁,顾辰晔二十岁,这婚礼也一直没有办。
即便如此,丁小斓也俨然成了未来的掌门夫人,虽没有明说,却早已被当做麒麟门第三个管事的。
可是,方才莫桐连她的话都不听了,非要和那伙计杠上,足以见,其实她那管事的能力与顾掌门和顾辰晔差了一大截,欠缺威信。
虞瑨棠把脸洗了,收拾妥当又让伙计打了盆水来,准备好好关照一下她脚上的伤口。
伤得恐怕不轻。
这是个精细活,她嫌衣服累赘了,屁股压着长摆不方便,干脆脱了外衣,只留下了里面那层中衣。
撩起裤腿,仔细看了看。
好家伙,这是什么鞭子,被抽的地方没一块好皮了!
金疮药也分三六九等,治愈快慢不一,这伤看来得用最好的那种。
虞瑨棠翻了翻包袱,金疮药是有,但是没有她需要的那种。她心里开始怀念章姨娘那累赘的包袱,那里面鹿雨山庄最好的金疮药整整装了十瓶。
没办法,将就着用吧。
正当她坐回床上,弓着腰,极不方便地准备敷药时,房门再一次被推开了。而那门口站着的,不是顾辰晔还能是谁。
他这是不敲门养成习惯了?一个大侠,哪能有这样的坏习惯。
“大老爷们儿不用在意这些是吧!”虞瑨棠抢先就说了,“我说你不在你未婚妻那里,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她正在给莫桐敷药,我来看看你伤得重不重。”
虞瑨棠“哦”了一声,瞄了他一眼说道,“像你说的,反正都是大老爷们儿,敷点药就没事了。”
见她弓着身子很不方便,顾辰晔两三步就走到虞瑨棠面前,拿过她手中的药,撩起她的裤腿。
动作非常连贯,连贯到她没反应过来男女授受不清这档子事儿。等到她晃过神儿来的时候,顾辰晔已经开始往她腿上涂药了。
虞瑨棠这才一把抱住自己的腿,连忙放下裤腿,“你干什么!”
“你躬身不方便,我给你涂药。”毕竟那一鞭子是他抽下去的,再怎么想捉弄她,这时候也该负起责。
顾辰晔说完了还不见她放松抱腿的手,忽然大笑一声,“你怎么比个娘们儿还不愿让人碰。”
虞瑨棠面对此人的讥笑,感到很无力。可顾辰晔还真就非得替她擦上药,才肯放心,二话没说伸手便去拉虞瑨棠的脚。
女子的脚怎可是男子随便碰的!
这是她别扭的信条。
虞瑨棠把脚一缩,想要躲开。却没想到这一缩之下,脚变了方位,他的手就刚好抓住了伤口,痛得她龇牙咧嘴。
顾辰晔连忙放开手,再一次撩开她的裤腿,那原先微微渗血的地方,现在被他弄得血肉模糊。
“对不起”,看着虞瑨棠吃痛变形的脸,他也只能道歉,然后就认认真真地替她处理伤口。
虞瑨棠的武功向来好,虽说是小伤不断,却从来没有像这样伤上加伤。况且,她也不是很能吃痛的人。
是以,她一时不能适应,实在很不给面子地连连呼痛,也顾不得有个男人在碰她的腿。
顾辰晔没功夫看她冒了微汗的脸,只专心包着她的伤口。
这是伤在小腿上,要是伤在大腿,这小子是不是要直接脱她裤子了,顺便再说一句,说你像娘们儿,你就真成娘们儿了。
等到包完,顾辰晔把头抬起来的时候,正好迎上她的眼睛。
虞瑨棠不好意思地赶忙把头往一边偏。
方才顾辰晔敷上了药,开始缠绷带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不是很痛了。她在那时候,从上面盯住了顾辰晔认真的表情。
这个人,做什么事都是如此认真,武功好,人又俊秀刚健,不仅如此,还是麒麟门的少主。综上这些原因,足以成为万千闺中少女想要嫁的人。
事实上,也是如此,要不是早定下了亲,麒麟门恐怕每日都会迎来媒婆。
虞瑨棠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好生羡慕丁小斓。而她,不能娶媳妇,也不能嫁人,等同于守活寡。
如果能像唐子荷那样,连男人都玩,那倒不错。
顾辰晔见她的脸有些红,还当她是痛红的,恶作剧地隔着纱布给她吹了吹,“棠儿弟弟不要担心,晔哥哥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这下不得了了,一句说笑,要虞瑨棠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从前怎么一直不知道顾辰晔还有这样一面,活脱脱像是个小流氓。
一个二十,一个十七,她还当真是要叫他哥哥的。
虞瑨棠被他占了便宜,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抬起另一只腿就朝他踹去,“滚回你未婚夫人身边去,少在这儿戏弄我。”
这话怎么听起来是吃醋了,她刚开了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
可顾辰晔一听虞瑨棠要赶他,又玩笑道,“她怎么能你棠儿弟弟你比,要不今晚晔哥哥就留下来陪你?”
想起那日她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夜,那安静的可怜样,心里便一阵好笑。
今晚,他的行事太过不同以往,放佛那脱缰的野马,收都收不住。却不得不说,在面对虞瑨棠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面前,他才不按自己一贯的套路来出。
“她是你未婚妻!你少拿她开玩笑,要是以后成亲了,计较起这些,你的小日子就不舒坦咯!”
顾辰晔越听脸色越沉,到最后竟没了心情戏弄她,干坐在桌旁,就是不走。
“怎么?小两口闹矛盾了?”
不是闹矛盾了,相反,根本没有矛盾可以闹。
其实他突然地这样戏弄虞瑨棠,不是心情太好或是存心捉弄,是心情太不好了,找点事来排遣。
一不小心就拿了虞瑨棠来排遣,再一不小心就相比往日,出格了。
要说这段被定下的婚姻,当事人并不愿意。
顾辰晔从来都没有把丁小斓当做未婚妻子。在他的认知里,相伴一生的人,应该是自己最爱的那一个,而既然最爱,就不会让那人做妾室而已。
所以这些年,他都以事多为名,迟迟不肯将丁小斓真正娶进门。
今日,当莫桐闹起来之时,他只时站在原地观察。如果事情解决了,他就不用露面,也就不会再次被丁小斓缠上。
可惜事情到了最后,那没多少威信的丁小斓管不了莫桐,他也只好出马了。
他呆在虞瑨棠房里,迟迟没有走,其实就是在等丁小斓睡下了,自己再回房间去,以免被她找来。
虞瑨棠看着有些发呆的顾辰晔,已经猜出了七八分——未来两口子根本就没什么感情。
顾辰晔干坐的当口上,她才发现自己只穿了中衣,立马又做了非常对不起自己的厚脸皮的事——脸红了。随即她就往床上一倒,被子捂严实了,瓮声瓮气地对顾辰晔说,“我困了,你也回去早些睡了吧。”
其实,单说这始终坚持男女授受不亲一条,虞瑨棠还是有当初的影子,是个绝对的温婉淑女。
今晚的事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此刻脑中有些混乱,自己也说不清怎么回事。
顾辰晔方才一直在想怎样才能解除了这桩婚事,可是和这两年每一次的思考都一样,碍于顾掌门那道关口,依旧没有想出什么具体可行的办法。
想到后来,虞瑨棠开口要他回去睡,他也不好再打扰。一路小心翼翼,竟像是做了坏事一般地摸回了自己房间。
他算是怕了丁小斓,总是没事就来嘘寒问暖,甩都甩不掉,好几次竟让他到了想发火的程度。
不过也算运气好,丁小斓可能留在了莫桐那里,竟没有去他房间里逮他。
错勾桃花
虞瑨棠醒来之后,犯愁了。
昨晚上脚还勉强走得了,谁知上了药之后,反倒动不了了。本应该问问顾辰晔有没有上好金疮药的,谁知被他一“调戏”,什么都忘了。
算了吧,反正她复原能力气死断尾壁虎,不过是皮肉伤,过个十来天,就又好了。
她在想,是叫顾辰晔这个抽了她一鞭子的人替她把早饭送来,还是应该宽宏大量地自己下去吃饭。
正思考这个问题,敲门声就响起了,这个顾辰晔怎么突然学会敲门了!
“自己进来!”
然而推门进来的,却不是顾辰晔。
是莫桐!
好个娇滴滴的美人儿。
莫桐换下了常穿的劲装,换上了与她那泼辣性子完全不同的粉红薄纱衣衫,腰上的那条鞭子更是不知飞哪里去了。
她找自己干什么?
虞瑨棠站起来,还是随口关心了一下,“莫桐姑娘,背上的伤好了吗?怎么不歇着,找我有何事啊?”
莫桐走进房间,看见只穿了中衣的虞瑨棠,顿时脸色泛红,竟有些羞,“棠少,你快坐下,我是来谢谢你昨日为我挡下那一鞭子的。”
这句说完脸又红了些,又道,“棠少与我有恩,莫桐不敢忘记,可不知要怎样才能报答你。”
虞瑨棠哑然,顺手穿起了衣服。
昨晚不知是被哪个天杀的推了一把,迎上了鞭子,没想到被莫桐以为是自己看不下去,英雄救美。
但是,如果诚实说自己是被推倒的,那她这脸就丢大了。
“莫桐姑娘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就不要说什么报答的话了。”
“棠少……你真可是个好人。”
莫桐这句感叹,让她好不抽抽,不是好人难道是坏人!
“呵呵”虞瑨棠干笑了两声,“要是没什么事,莫桐姑娘你就回去休息吧,身上有伤不宜走动。”
莫桐又被虞瑨棠“关心”了,心里大为高兴,春心荡漾。
“背上的伤不碍事,倒是棠少你的脚,一定不方便了吧。早饭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拿来。”
送早饭的来了,不是顾辰晔,却是莫桐。总归是有饭吃,并且解决了她所纠结的问题,那她还客气什么。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一个白面馒头,一盘小菜,再来一小碟牛肉就好了。”
莫桐听罢有些惊讶,“棠少,你胃口可真小。”
可不是吗,她一个伪爷们儿能吃多少。
虞瑨棠想了想,觉得不能让自己这大老爷们儿形象再一次有损,又加了一句,“来一小瓶酒!”
“哎呀!”莫桐更吃惊了,“怎么一大早就要喝酒?”
“心情好,喝一点。”
“那……棠少你就稍微等一等,我这就去给你端来。”
莫桐一脸笑意,真的就去替她弄吃的去了。有人送饭,虞瑨棠乐的清闲,躺在床上悠哉哼上了小曲。
偏偏这时候,顾辰晔来了,门没有关,他也就没有所谓的不敲门就进来了。
“心情就这么好?”
虞瑨棠被突然的声响一吓,“嗖”的一下坐起来。
这顾辰晔走路都没声音,她又哼着小曲,直到他把头都探过来了,她才反应过来。一个起身,“砰”的一下就撞到了顾辰晔的头。
铁头功她是没练过,但是头硬,撞得顾辰晔捂着头后退两步。
“真不愧是棠少,铁打的头,差点冒了金星。”顾辰晔摸着被撞的头,虽微微皱眉,却咧嘴笑了,样子有些让人捧腹。
“谁让你又不敲门就进来!”
“我倒是想敲门,但是门大敞着,我还以为是欢迎我呢。”
“你什么时候学会强词夺理了?”
想起昨晚顾辰晔极为不像传言中的那样正派,那样不苟言笑,虞瑨棠脱口而问出。
可昨晚出格了的这位,却悠悠然说了一句,“对待别人是什么态度,取决于被对待的人是什么人。”
虞瑨棠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摔个惊天动地。人生总有失败,她最大的失败,就是顾辰晔也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棠少,早饭送来了。”
虞瑨棠刚刚合拢了大惊的嘴,莫桐就很是时候的来了,手里端了虞瑨棠要的吃的,“趁热吃吧。”
如此快,不知道她又怎样吓唬了伙房的厨子。
真是屡教不改,屡教不改啊。
待她走进来,话也说完了,才见顾辰晔站在那里,端托盘的手抖得极其自然。虞瑨棠看着,觉得是不是该给她配个小鼓,加点节奏。
“师……师兄,你怎么在这里。”莫桐慌忙把托盘放在桌上,站得笔直的面向顾辰晔,水汪汪的大眼睛却不敢看他。
顾辰晔脸上没有了方才的淡笑,只说道,“来看看棠少。”
不冷漠,也不热情的一句话,吓得莫桐忙说,“棠少因为我受了伤,我才端了早饭来。如此,饭也送到了,我就走了。”
“知道就好。”说罢,他却对着虞瑨棠嘴角微微一笑
莫桐也没再敢和自己心目中得英雄说上一句话,一溜烟就跑了。
待莫桐走了,顾辰晔走到桌旁,看着那早饭说道,“莫桐这丫头,大大咧咧,除了小斓,对谁也没有如此上心过。”
虞瑨棠就知道自己又错勾了桃花,心里好生叹气,嘴上却说,“她是个好姑娘,倒是知道关心人。”
“看来,你觉得她不错啊。反正她也没有许人家,一来你替她挡了鞭子,说不是看上了她,谁信;二来,你也看到了,她如此盛装,如此照顾,定是爱慕于你。何不让我回去和家父说说,成就一桩美事。”
虞瑨棠连忙一个劲地摇头,“我哪喜欢她了。不行不行!自古婚姻全凭父母媒妁,我自个儿的姻缘就交给父母来定吧。”
顾辰晔笑道,“可是我怎么听说,虞庄主管不了你的婚事。那说媒的都被你吓跑了,现在人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顾辰晔这么快就知道她这破事儿了。
虞瑨棠死皮赖脸地说道,“那实际上是家父看不上人家,又不好得罪。反正我得罪的也够多了,就让我来将她回绝了。你要真想撮合我们两个,就到鹿雨山庄提亲去,总之这事儿我是不管的。”
是时候把虞老爹搬出来了,反正老爹再傻,也不会傻到答应下来。
顾辰晔哈哈笑了两声,说道,“你一会儿说不喜欢,一会儿让我去提亲,我可糊涂了,你到底喜不喜欢莫桐?”
虞瑨棠被这么一绕,只好说道,“我这初见,不过就是挡了一下鞭子,怎么就扯上喜不喜欢了,还是不要再提起了吧。”
顾辰晔听罢,倒也没再说起这个,权当开了玩笑,转而指着桌上那点东西,问道,“你就吃这么点儿?”
像他这样武功好,常常飞身而起做点大动作的人,需要吃多一点,少说也是虞瑨棠点的两倍。
“哎,最近减肥。”
虞瑨棠这食量和她的身份相比,确实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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