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路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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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路庄园-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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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塔的声音洪亮具有穿透性,所有人都向伯爵投来了注目礼,接着在掌声和欢笑声中,伯爵挂着一丝不自然的微笑,走到了台前。 
伯爵声音低沉浑厚,简单的客套后,他单刀直入切进主题。 
瑞塔在台下听着,没听几句就明白了,伯爵这次宴会不可能白开,看看台下那些人的脸,无一不是权贵富豪,而又值此交战之际,目的恐怕就是一场拉拢与动员的大会。 
只是瑞塔有些奇怪,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为什么伯爵事先没跟他说呢?难道伯爵自有安排? 
想到这,瑞塔扭过头看向伯爵。伯爵此时正在慷慨陈词。 
“…………国王与帝国同在,值此危难时刻,便是大家同仇敌忾,清理双头鹰叛军的紧要关头,埃阿曼战场的大败预示了这群叛军的下场,弗朗却是贼心不死,痴心妄想,不惜洒下豪言壮语糊弄民众,宣扬所谓的人人平等,宣扬不劳而获,”说罢,台下传来一阵轻蔑的笑声,伯爵挑起一边嘴角;“可人人并不平等,胜者为王,你我皆为胜者!!!”伯爵举起手中的酒杯,台下众人也一同举起酒杯。 
“敬胜者,敬国王!” 
“敬胜者,敬国王!” 
伯爵一口饮尽杯中酒,朗声道;“去他娘的弗朗!”说罢,将手中酒杯狠狠摔碎在地。 
众人又爆发出一阵欢笑;“去他娘的弗朗!” 
无数玻璃杯纷纷破碎,尖锐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庄园。 
瑞塔看准时机,冲康斯坦一个点头,康斯坦快步打开大门,各色珍馐佳肴流水一般,随着男佣进入了大厅,音乐重新奏响。 
“晚宴开始!”瑞塔宣布。 

奥帕忽然抬头环顾四周,他怀疑哪里的窗户碎了。 
此时厨房挤满了准备上菜的男佣,大家都在不断地往嘴里添着东西,这次宴会宾客众多,没有能换班的人手,只能一口气干到结束,于是全都抓紧一切时间吃东西,谁也不想空着肚子干活儿。 
丹满头大汗的进了厨房,托盘上都是空了的酒杯,还有几块橘子皮,他大声地嚷道;“快快快!开始了!主菜可以上了!” 
众人一听这话,闹哄哄的忙起来,边擦嘴边端起食物,一路小跑着冲出了厨房。 
丹将托盘放下,窒息一般的咧着嘴,扯着脖子上的领结。 
“一群神经病,吃得好好的摔什么杯子,扎死他们!” 
奥帕这才知道那个什么窗户碎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他笑着递给丹一杯果汁;“看见明星了吗?” 
“有!”说到这,丹的眼睛也一亮;“等下她还要唱歌呢!” 
奥帕心里一阵向往。 
“布鲁斯先生也要唱,”丹说完,意有所指的挤挤眼睛。 
“什么!?他会唱歌??”奥帕咋舌。 
“你是他弟弟你不知道?”丹觉得奥帕的反应实在不正常;“你没听过?” 
奥帕摇头,不过他也的确注意到,瑞塔的声音在这5年里没有丝毫的变化。 
“天哪,你们真的是兄弟吗?长得不像就罢了,这个也不知道?”丹不可思议的嘟囔着。 
“我他妈真想出去啊……”奥帕虚弱的伏在了桌子上。 
“我还真想留下呢……”丹学着他的语气说话。 
奥帕耳朵一动,他快速的抬起上身,瞟了莉娜一眼。莉娜今日难得亲自下厨,正在调整卤汁,她调的专心致志,根本没空看灶台以外的任何地方。 
奥帕眨了眨眼,升出个想法。 
“你想歇会儿么?”奥帕小声地问丹。 
丹愣了一下,点头如捣蒜。 



十二 




丹的衣服穿在奥帕身上有点紧,不过不碍事,端个盘子弯个腰都没问题,丹穿着奥帕的衣服倒是有了感慨。 
“你长个了?”丹左看看右看看,他记得奥帕刚来时跟自己差不多胖瘦,这才多久?变化这么大? 
“你小子是不是吃点就长肉?还不长脸上?” 
奥帕很有保留的耸了耸肩。他从没照过镜子,自然不知道自己长没长,别人说长便是长吧。 
拖着个水果拼盘,奥帕乐颠颠的出了厨房,丹则拿着几样吃的,悄悄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窝起来。 
临走前,奥帕又望了莉娜一眼,莉娜依然在调制卤汁,全神贯注。 

奥帕托着水果拼盘七扭八拐的到了地上,发现这里跟与世隔绝的地下厨房简直是两个世界。 
灯火通明,人声嘈杂,款款而来的女人珠光宝气,侃侃而谈的男人器宇轩昂,奥帕托着个盘子,缓缓的在钻石、怀表、脂粉香中穿梭,全是没见过的,全是令人赞叹的,奥帕的一双眼睛像是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停地来回左右的转动,要把这这些奢华和明艳全都纳入脑海中。 

转着转着,奥帕听见了音乐换了,是个高亢激昂的前奏,紧接着就是庄严而肃穆的歌声,奥帕打了个激灵,是瑞塔的声音。 
奥帕端着盘子赶紧冲中央大厅走过去,半路差点被一个胖男人把水果拼盘劫下来。 
等他到大厅的时候,发现地上不少细碎的玻璃碴子,几个拿着扫帚的男佣刚把大片的扫干净,而此时,无论是干活的下人还是这些绅士名媛,都凝望讲台,满脸认真的跟着唱这首歌。 
奥帕不想做异类,赶紧放下托盘,也跟着唱起来。这是一首献给国王的赞歌,由于作词作曲都出自名家之手,节奏又十分的振奋人心,所以几乎是人人都会的,但在今天这个场合,这首歌显然有了特殊的含义。 
奥帕顺着大家的所看的方向望去,看见了瑞塔。他站在讲台上一手背在身后,一手轻扶话筒,面带微笑的唱着。 
奥帕有点意外,这衣服这造型,被这灯光一照,怎么看都跟以往不一样,奥帕揉揉眼睛,觉得瑞塔这要是去当明星,也不会差。 
奥帕看着听着,忽然变回了小时候,那时他还在上小学,妈妈也在,他趴在床沿上写作业,忽然听见窗外飘来一阵歌声,他立刻起身,跑去开门,果然,他看见瑞塔夹着书本,正笑眯眯地唱着歌,从窗台前穿过。 
那时候奥帕总能听见瑞塔唱歌,其实更多的是哼歌,笑眯眯的还跑调,后来妈妈死了,奥帕就很少听见他唱歌了,因为瑞塔要出去工作,二人虽住同一屋檐下,但聚少离多,直到后来瑞塔消失,战争爆发……要不是今天,奥帕真想不起来瑞塔会唱歌,还唱得不错。 
奥帕心里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往事不是只有在悲痛的情况下,才不堪回首。 
正在奥帕沉浸在回忆中时,赞歌已经唱完,在掌声中,瑞塔隆重的请出了一位当红女歌星,众人欢呼,还闪起了镁光灯,一声慵懒的萨克斯响起,女歌星手持香槟,打开了曼妙的歌喉。 

“你怎么在这!”瑞塔猛地推了一把奥帕,奥帕正看女歌星看得出神,被推了一个趔趄。 
瑞塔在唱歌时就看见奥帕了,惊得的他差点跑调,之后眼神就一直在奥帕周围转,生怕一个不注意把他看丢了,等女歌星上了台,瑞塔跟条猎狗一样压低身子直冲着奥帕奔过去。 
“你怎么在这?我不是说了你在厨房就可以了吗!”瑞塔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像是大狗叼小狗似的,拽着奥帕就往墙角拉。 
奥帕正出神,冷不丁被连推带搡,自然没好气,刚要开口狡辩,不想扭头正对上瑞塔的脸。二人距离太近,瑞塔喷火似的喘息吹在奥帕脸上,奥帕不由自主的将眼前的画面和那天晚上的所见重叠,紧接着,奥帕被那气息吹过的皮肤就是一麻。 
奥帕光张着嘴,说不出话了。 
瑞塔看他一副百口莫辩的表情叹了口气,不打算刨根问底。16岁的男孩四处乱跑能为什么,好奇嘛,瑞塔也不能真怪他。 
“你这衣服从哪来的?”瑞塔又有新发现,生怕他是手脚不干净。 
“我……借的,丹的衣服,”奥帕老老实实回答。 
奥帕无奈的揉了揉眼睛;“好了该看的你也看到了,现在赶紧回去,今天这个宴会会开到很晚,你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休息,别乱……” 
“哎!你在这啊!” 
还没等瑞塔说完,一个沙哑粗俗的大嗓门在他背后响起。瑞塔觉得自己额角有青筋跳动,奥帕则好奇的偏过头去看。 
“我还找你半天呢,你怎么跑这角落里来了,”一个长得好似一堵墙,穿着军装的男人大步走过来,这个男人看着满面红光,头发稀少,带着单片眼镜,看岁数大概50上下。 
瑞塔变脸一样,扭头冲他露出个微笑;“多洛雷斯侯爵,玩的开心吗?等会儿可别太早走,还有别的节目。” 
“完全不开心!”被叫做多洛雷斯的男人十分夸张的回答;“听不到夜莺的小夜曲就算了,还看不到人,走走走!别在这角落带着,”说完一把捏住瑞塔的肩膀就带他走。 
瑞塔被他拉得很踉跄,但还抽空回头冲奥帕打手势,让他赶紧走。 
“啊对了,”多洛雷斯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指着奥帕张着嘴,好像要说什么。 
瑞塔看他这反应眼睛一瞪,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对的话。 
“那个……那……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呃……” 
“葡萄酒?”瑞塔赶紧接茬,多洛雷斯一拍自己的光脑门;“没错!我早就有耳闻了,今天他娘的居然没喝到,你,去弄两桶来!” 
瑞塔赔笑;“瞧您说的这么费劲儿,还以为是什么呢,等下我叫人……” 
“不行,就你去!”多洛雷斯好像是喝多了,跟小孩一样耍起了脾气;“我刚才叫了好几个佣人去拿,都他娘的不见了!你,你必须给我去,”说罢他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奥帕的脸;“我记住你长什么样了,你可别想偷懒,听见了?快点小崽子,活动起来!爱尔柏塔雇你不是让你闲着的!” 
瑞塔看他说起个没完,连忙推着他往人群里走,边走边扭头冲奥帕做口型“赶紧走”。 

奥帕撇撇嘴,无奈的走出了大厅,心想这有什么的,不就是个热闹吗,干嘛不让看……怕见人别这么大张旗鼓的招揽客人啊。 
奥帕老大不情愿的走出了大厅,背着手,慢吞吞的往楼外面走。 

前面聚会那么热闹,后面的葡萄园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在月光的照耀下,安静的葡萄和点缀着微光的小楼,看着跟油画一样安详,奥帕嗅了嗅空气中甜丝丝的味道,心情好了起来,不知道弗雷现在在干嘛,睡了没有,还是跟他哥哥又打架了。 
弗雷没奥帕想象的那么无聊,等奥帕到达小楼时,弗雷和其他几个果农正在打牌。 
“奥帕!”弗雷惊喜,旁边一个看上去60来岁的男人趁机偏头偷看他的牌。 
“我来取酒,”奥帕指了指手上的小推车。 
弗雷立刻扔下满把牌,兔子一样蹦跶过来;“叔叔我去酒窖拿酒,你们自己玩吧!” 
刚刚偷看牌的男人不满的将手中的牌往桌子上一扔;“啧,好不容易拿了个头筹,行了你去吧,”说完扭过头对着同桌的人;“咱们不管他重新开一局。” 

“给修道院送酒?”奥帕背着手看着弗雷,二人悠闲的走在去酒窖的路上,小推车发出吱扭扭的声响。 
“是啊,庄园位于山坡上,山下靠近安萨雷郊区那有个教堂,全是女修士,他们定期来买酒,有时候是她们来买,有时候是我们送,”弗雷说着,看了奥帕一眼,只是一眼就立刻扭过脸来不看他。奥帕今天有些不大一样,衣服笔挺,头发整齐,袖子卷在胳膊肘上,搂着精瘦的小臂,在阴影的烘托中,完全就是个青年的样貌,弗雷见得青年人不多,他哥哥就是一个,而奥帕的“青年”跟他哥哥却不是一个意思,是更招人喜欢,更招人看的那种。 
可弗雷不知怎么,今天有点不敢看,心虚一样。 
“修道士不是不让喝酒吗……怪不得你今天还有闲心打牌,那你哥哥这趟酒送过去,今晚就不回来了?” 
“对,”说完弗雷小声道;“叔叔说他是在那找到情人了,不想回来了,现在修道士都没人管,想干什么干什么。” 
听到这奥帕一乐;“那你可开心了。” 
弗雷撅了下嘴,失落道;“我也想出去。” 
“你想去哪?”奥帕看见酒窖就在前方,不觉放慢脚步。 
“随便,除了葡萄园哪都好。” 
“你知道外面什么样的么?”奥帕问。 
弗雷听这句话语气不对,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奥帕,奥帕少见的有些严肃。 
“我从阿蒙过来,之前在更远的地方呆着,你在外面闲不了,闲了就没饭吃,没地方住,房东会赶你,黑衣人会赶你,哪都没有落脚点,你会很累,很害怕,只能随着跟你一样可怜的人一起到处流浪,每天早上一睁开眼,都想的是这一天该怎么过……”说完奥帕看向弗雷的眼睛。 
弗雷的眼睛湿润明亮,像是雨过后的夜空,奥帕忽然不忍再说下去。 

“你来庄园之前,是干什么的?” 
“我?”奥帕想了想;“小偷。” 
“啊!?”弗雷咋舌,粉色的嘴唇形成个O型,奥帕被他这表情逗笑了,在他的鼻头上刮了一下;“逗你玩呢,”说罢,奥帕拉开酒窖的门,径自走进去。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弗雷紧随其后,好奇心完全被钓了起来。 
“我……”奥帕仰起头想了想,拐弯抹角的编了个新词;“河水清道夫!” 


十三 




奥帕跟弗雷在酒窖里逗留了许久,还偷喝了没开封的新酒,他本想带弗雷去前面凑热闹,但瑞塔那句快走又让他闭住了嘴,而弗雷顾忌打牌的叔叔,也不好到处乱跑。叔叔虽然不打不骂他,但身为葡萄园的总管事还是很有威信。 
最后奥帕只能无奈的推着小车,不情不愿的跟弗雷招手挥别。 
奥帕第一次推小推车,歪歪扭扭费劲巴拉,半路好几次都差点倒了,好容易推到了前庭已是出了满身的大汗,大门一开,刺目的强光让奥帕不适的眯起了眼睛,迎面一股夹着香气的暖风,竟吹的他浑身哆嗦,登时脑袋一晕,酒劲儿上来了。 

“是庄园的葡萄酒吗?”一个面生的青年迎着奥帕跑过来。 
奥帕挤了挤肿胀的眼睛,看这个青年头发散乱,穿着敞怀的军装…… 
敞怀!? 
奥帕以为自己眼花了,没见过穿军装这么随意的人,尤其是在这种全是大人物的场合,他一个低阶军官怎么能这么随意?奥帕使劲儿摇摇头,这才注意到,前庭人几乎没了,只有几个女佣在清扫地板。 
奥帕有点傻眼,难道自己在酒窖耽搁了这么久? 
“嘿?嘿!我跟你说话呢!”敞怀的面生青年看奥帕一脸呆相的走神,伸出一只手直在奥帕耳边打响指。 
“人呢?都走了?”奥帕脸上开始泛红。 
青年脸上也有红晕,他打了个酒嗝;“该走的都走了,哎你这个酒现在跟我送到里面去。” 
“等一下,这个酒还要分瓶装。” 
“哪他妈这么多事!?让你送你跟我来就得了!”青年不耐烦道,边说边往前走,让奥帕跟着。 
奥帕没说话,推着小车跟上。 

青年副官拐了几个弯,路过几个大厅,这几个大厅无一例外的一片狼藉,还路遇一个吐个不停的胖子。 
终于二人走到个双开门前,门那边隐隐的有嘈杂的声响。 
奥帕现在看见双开门心里狂跳,仿佛双开门是一个禁忌的符号。 
青年副官并不知道他的心事,双臂猛一用力,将大门推开,一阵带着酒味和香水味的热浪迎面袭来,还有震耳欲聋的声响。 
在奥帕离开前,这些人还穿着靓丽,仪表堂堂,而此时,奥帕愣愣的眨了眨眼,搜肚刮肠一番,也只想到了“衣冠禽兽”这个词来形容他们。 
在场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全都衣衫不整,半‘裸是大部分,少部分是全‘裸,女的光着膀子,男的没穿裤子,全都汗津津的搅在一起,呻吟叫嚷,几个光着膀子的女人骑在军官的脖子上,使劲儿的摇晃啤酒瓶,让泡沫像子弹一样飞溅到对方身上,被呲了一身的人笑着躲闪大叫,鲜红的唇膏粘在了牙齿上,旁人看得了乐趣,更多人加入到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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