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因为他实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眼前这残忍的事实。
一阵寒风掠过。
小飞侠身躯一震,不觉由幻想中回到现实。他转头四望,身体像一抹轻烟般朝着一处房舍飞了过去。
他知道赖聪明就住在那里。
他也希望自己心里怀疑的事情最好不要发生在他的身上。
房中的灯火仍旧亮着,显示着里面的人尚未就寝。
小飞侠狸猫般来到窗前,稍稍屏息凝听了一会,已极快地推开窗子,已到了屋内。
他的动作不但没有引起内间尚未入睡人的注意,甚至于连窗外的冷空气都来不及飘进屋内。
轻盈的来到内间的门边,小飞侠立刻听到有一男一女在低声交谈。
“你真的是个天才。”一个女人的声音。
“当然,像这种死无对证的事情,谁也不可能怀疑到我的身上。我不但有不在场的证明,而且又烧毁了三间房子,你说怎么可能有人知道呢?”
女人似乎笑了一下,接着道:“你这么做到底除了钱外还有什么好处?”
“权势,虎爷答应我事成之后让我在帮里带领一个堂口。”
“别闹嘛,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老实,刚刚才做完,现在又毛手毛脚的。”
男人笑着道:“谁叫你这么诱人?”
女人发出几声娇喘,接着道:“你认为小飞侠逃得了吗?”
男人道:“他如果逃掉了,那么虎爷和张百万两个人也可以找一块大石头自己撞死算了。”
女人道:“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万一?万一又怎样?就算小飞侠死不了,他也没理由怀疑是我出卖了他们对不?”
小飞侠撞开了房门,就看到床上的“混天鼠”赖聪明正像一只老鼠般钻在那个女人裸露的大腿中间。
他冷冷地道:“不错,如果不是你亲口说了出来,就算我会怀疑,也不敢随便指证你。”
赖聪明怔住了。
他床上的女人更傻住了,傻得连遮掩也不会,就那么光溜溜地晃着一对奶子,叉开雪白的大腿。
“你……你怎么没……没死?”
赖聪明舌头打着结,像看到鬼一样地瞪着小飞侠。
搬了张凳子,坐在床前。
小飞侠用剑指着这一对身上什么也没有的男女。
他阴冷道:“我若死了,岂不是看不到你们这一对妖精打架了。”
拉起被子,赖聪明和那女人缩在床角,连连颤抖。
小飞侠叹了一声道:“赖聪明,你一点也不聪明。虎爷如果杀了我,为何到现在还会不通知你,亏得你还有心情做爱,你难道想不到我会来?”
“你……你没有理由回来的,就算你回来,你……你也想不到我才对……”
小飞侠笑了!
笑得让人心里发毛。
“不错,我本来是怀疑不到你头上的,可是当我想到事发的时候,不但见不到你的人救火,更见不到你的人出面。这么大的庄院,总不会人人都睡得像死猪吧?所以我来了,很快的回来。”
停了一停,小飞侠又道:“很不巧的,我听到了你自己的招供,这只能怪你自己,好好的觉不睡,偏偏爱作怪。”
赖聪明一头冷汗。
他哑着嗓子道:“你……你饶了我一命,饶我一命,我……我可以把全部的家产给你……”小飞侠冷笑道:“谁又饶过我的命?谁又饶过我那可怜的挚友——王飞的命?”
赖聪明慌了。
他慌着把身边的女人往前一推,道:“你看她怎么样?她的皮肤白晰、胸部丰满、大腿结实,她是我最宠爱的女人,只要你饶了我,我就把她送给你!”
小飞侠简直要吐了。
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人为了活命,居然连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口。
小飞侠望也不望那女人一眼,只是冷冷的盯着赖聪明道:“起来,起来!像个男人一样!”
“你……你不杀我?”
“我不杀一个没穿衣服的人,我要你起来穿上你的衣服,死得有点尊严。”
突然——
赖聪明在小飞侠一个不注意的时候,把身边的女人用力一推。
这一推正好把她的胸口推在小飞侠的剑上。
那女人发出短促的一声哀嚎,人已瞪着眼气绝过去。
而赖聪明却趁着小飞侠一怔的时候,整个人往床板内一翻,他已消失在床下。
小飞侠用力的拔出剑,他推开那女人的身体,飞快的扑上床,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开启机关的按键。
等他滑下了床下的暗道,早已不见了赖聪明的踪迹。
小飞侠傻了!
他小心地沿着这条暗道向前摸索。
心里却不禁为赖聪明的狠毒感到寒心。
的确,一个人如果能把刚刚和他做完爱的女人给推向死亡,一点余情也不留,那么这个人已经到了百死不赦的地步,也没有什么事是他不会做、不敢做的。
地道长又黑。
小飞侠走了一段距离后,就看到了亮光。
心中一喜,他想着已经到了尽头了,忽然一阵悉悉束束声夹杂“咻咻”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飞快只感觉到心中发麻,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
没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小飞侠被蛇咬过,他很明确的可以判定,前面正有蛇向自己这里爬来。
而且还不只一条。
小飞侠当看到前面绿绿的一片光芒闪烁时,了整个人差点没晕倒。
两点绿芒代表一条蛇的话,前面那一片绿芒少说也有五六十条。
小飞侠停也不敢停了。
他返身拨腿就跑,对蛇这玩意,他可是打心眼里有种厌恶的感觉。
猛力地推着那道床板。
小飞侠这才知道那床板原来是铁做的,无论怎么推也无法移动分毫。
他凉了,从头凉到脚。
他提着剑,只得再回头。
这时候那一片蛇群已距熟他不到一丈的距离了。而一阵阵的腥臭之味使得他快吐了出来。
凝神戒备。
小飞侠明白前面那些蛇全都含有剧毒,只要让他们随便一条咬上一口,恐怕历史就要重演了。
历史重演没有关系,问题是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再碰上一个花扬雪。
蛇群爬行的速度缓了下来。
它们似乎也发现到前面有人迹。
小飞侠连眼也不敢眨一下,因为地道黑暗,他只能凭藉着发亮的蛇眼来做揣摩而施以攻击。
蛇群又动了。
小飞侠紧张得把剑横举在胸前。于是当第一条蛇接近他的时候,他长剑一挑,就挑断了蛇身。
而蛇群仿佛闻到了颇受刺激的味道。
它们立刻前仆后继、争先恐后地冲了过来。
小飞侠心寒胆颤,手起剑落。
他拼命的挥、斩、劈、挑,一点也不敢大意。而一声声的怪鸣则此起彼落,眨眼间也不知道他到底杀死了多少条蛇。
如果这些蛇都是在地上爬行,由地面攻击的话,小飞侠有十足的把握将它们通通杀个精光。
可是就在他只注意地面之时,一条蛇突然窜起直飞向他。
他根本防都没有防到世上还有会飞的蛇。
所以他只觉得左手腕一麻,已让那条窜起的蛇的咬了一口。
他心中一凉,反手一剑就把那条蛇劈成两段。
小飞侠立刻封住左手血脉,然后人开始往前冲,同时主动地去斩杀地上的群蛇。
终于他来到了洞口。
这时候他的头已有点发胀的感觉,同时眼睛也有了昏花的现象。
走出了洞口,小飞侠发现这里已出了庄院。他故意的挺直身体,头也不回的往前直走了去。
他不得不装出若无其事一的样子。因为他知道那个赖聪明一定躲在暗处,偷偷地注意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只要稍有不对,恐怕他就会现身出来与自己拼斗。
姑且不论拼斗的结果如何,光是这蛇毒恐怕就会先要了自己的这条小命。
有着这层顾忌,也就难怪小飞侠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飞侠估量的一点没错。
赖聪明正躲在一暗处,偷窥着小飞侠。
赖聪明很明白这些毒蛇的厉害,只要小飞侠被一条咬到,他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地活擒对方。
然而他失望了。
当他看到小飞侠好端端地从地道出来,他就明白那些蛇全都被这个人清除干净了。
他悄然地退走,朝着小飞侠相反的方向发力狂奔。
他不得不跑,因为他怕小飞侠在发现前面没有敌踪后,会再回头来追。
小飞侠也开始跑了。
在他感觉中毒的现象愈来愈明显的时候。
他也不得不跑的理由。
因为他必须立刻找到一位大夫,来解掉身上的蛇毒。
小飞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知觉的。
当他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喉干舌燥,心口犹如火在烧般的难受。
张开了眼,他就看到一张清新得如露珠般的脸蛋,美丽中带着些稚气,瞪着双好大好大的眼睛望着自己。
他刚想起身,脑袋一昏,让他不得不又躺了下去。
大眼睛的女孩,露出一颗虎牙笑了起来。
她替小飞快盖好被子道:“你躺着,等我去喊爹去!”
小飞快望着她甩着两条辫子,冲出了屋子,不一会就带着一个白胡子老头进来。
老头一进来就呵呵笑道:“小哥,你可醒了?可差点没砸了老夫这块招牌。嗯,看来老夫虽老了,医术还没退化,可喜可喜!”
小飞侠张了张嘴,好不容易的才说出话来。
“谢……谢您老人家救了我……”
老头一笑道:“别谢我,要谢就谢这丫头,要不是她起得早去采梅花,也就发现不到你。”
小飞侠转头对那女孩一笑道:“谢……谢你了,小……小姑娘……”
那女孩起初还带着甜笑,最后却哼了一声,抬起头不理不睬。
小飞侠怔住了。
老头端了一碗茶来,扶起小飞侠道:“喝了它,我想你一定渴了。”
没客气,小飞侠一仰脖子,咕噜两口就喝光了那碗茶,才觉得胸口那火烧般的炙热消除了大半。
“老人家,我的毒……”
“没事,没事了;只要再经几天,等我把余毒全部逼出来就没事了。”
小飞侠安下了一颗心。
他简直怕死了蛇。
那女孩再进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个托盘。
托盘里放了四样酱菜,一小锅稀饭。
她似乎又恢复了爱笑的性格,依旧露出那颗可爱的虎牙,对着小飞侠道:“爹说你可以下来走一走。”
小飞侠不敢造次。
他笑容可掬道:“真的谢谢你和你爹,还招待我吃喝。”
小姑娘连眼睛都在笑。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罗嗦?谢一遍就好了,说多了反而失去了诚意。来,你也饿坏了,吃点东西吧!”
稀饭的温度刚刚好,酱菜更是可口。
小飞侠连干了三碗,才摸着肚子笑道:“吃饱了,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可口的稀饭和酱菜。”
那女孩又笑了!
她笑着道:“那是因为你昏睡了三天,三天没吃东西的人,就是吃树皮恐怕也会觉得好吃呢!”
小飞侠闻言一惊!
他慌道:“我……我昏睡了三天?”
“是呀!我爹说如果你再不醒来就永远醒不来了,害得我一直守在你床边,跟老天爷祷告你快点醒来。”
小姑娘话说完,也发现自己说得有些露骨,不由得脸上一红,偷瞄了一眼小飞侠。
小飞快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他只是怔怔地想着事情。
“你……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专注?”
见到小飞侠轻叹一声,大眼睛的小姑娘不觉问道。
小飞快道:“你们这可有人肯帮忙人送信的?”
小姑娘道:“有啊!怎么?你有信要托人送?”
小飞侠苦笑道:“有人在等我,我昏迷了二天,现在又要在这待个几天,所以我想找人送封信,报个平安。
小姑娘似乎有点紧张道:“是你的朋友?”
小飞侠点了点头。
“女的?”
小飞侠又点了点头。
忽然小姑娘又不说话了。
她端起托盘就旋风般离开。
小飞侠一头雾水,心里直嘀咕着: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连这么大的女孩都阴晴不定地让人晕头转向。
睡了一觉——
这一觉小飞侠只感到甜美之极。
他睁开眼,却发现已到了黄昏的时刻。
小飞侠才下床,那白胡子老头已提着一个药箱,进了房里。
“来,咱们继续没完成的工作。”
老头说完后,便举起小飞侠的左手腕,解开了层层布条。
布条解开后,小飞侠就发现到自己的手腕在毒蛇咬的地方是一片乌黑。
老头拿起一只银色小刀,在小飞侠还没觉得痛的时候,已经飞快地划了一刀在那片乌黑的皮肤上。
于是一股黑色,腥臭的污血已汩汩流了出来。
老头用双手使劲地挤着,直到污血变成了红色后他才住手。
接着抹上了一种不知是什么做成的药膏,小飞快只觉得一阵沁凉,有种好舒服的感觉。
药膏抹完后,老头又用干净的布条,替他一层一层的裹好。
最后老头一拍手道:“好了,看这样子再弄个四、五次就完全没事了。”
话说完,他又拿出了一包药粉,要小飞侠含着水吞下肚里。
小飞侠只得照做,好在那药粉不难吃。
等一切妥当后,老头站了起来道:“丫头说你想托人带信,等信写好后你就交给我。现在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想必丫头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来到外间,小飞侠看到桌子上四样菜是色香味俱佳,蓬松的白米饭,一小锅冬笋汤,外加一瓶酒香四溢的二锅头。
他只觉得腹内突然饥肠辘辘,不禁食欲大动。
等坐好后,小姑娘白了他了一眼道:“酒不是给你喝的,你只能吃饭。”
小飞侠苦着脸。
他央求道:“小姐,你帮个忙,放着这么美味的菜看,没酒岂不没趣?”
小姑娘一下子变得心花怒放。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小飞侠称呼她“小姐”的缘故。
只见她笑着道:“看你可怜,不过就只能喝一杯,因为你是病人。”
老头没反对,小飞侠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抢过杯子,自己替自己斟满。
他举杯道:“我叫小飞侠,还没请教老人家……”
老头笑着道:“我姓时,时间的时,年轻时人家称呼我“时太医”,因为我在皇宫里当过差。这是我女儿叫小凤,我却喜欢叫她丫头,她最讨厌人家叫她小姑娘,这是她的忌讳,小哥你最好记任,否则她可以三天不理人呐,呵呵……”
小飞快终于明白了白天她为什么不理自己,原来自己不小心犯了她的忌讳。
小飞侠心里暗道:“真是人小鬼大。”
小凤有些羞涩,抬眼道:“小飞侠?这是什么怪名字?”
小飞侠忙道:“我姓楚,小飞侠则是大家取的,我觉得蛮顺口的。”
小凤翻着大眼睛,不觉又笑了起来。
小飞侠可不敢看她了。
因为他知道一个女孩若不喜欢人家叫她小姑娘,就表示她已长大。
而他却知道对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女人”,唯一避免麻烦的方法就是少去招惹她们。
要不然有时候连麻烦怎么上身的都不知道了。
麻烦这个东西有时候你愈躲着它,它反而愈会找上你。
小飞侠一向不自找麻烦。
可是当他发现小凤的大眼睛里突然蒙上了一层他看不懂的东西后,他就知道麻烦已经找上了他。
大清早,小飞侠就已经醒了。
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