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干的是那行,说的话也是行话。
“你想叫我什么?”
想也不想一下,小飞侠就脱口回道:“张小柔。”
露出编贝也似的牙齿一笑!
张小柔道:“为什么不叫我张姐姐,我蛮喜欢人家叫我张姐姐的。”
小飞侠不由自主道:“我喜欢和一个真实的人交往,所以我喜欢你真实的名字。”
张小柔怔了下,道:“我……我有什么地方不真实吗?”
“有。”
“你说说看。”
“因为你还是一个处子之身。”
张小柔傻住了。
她咬着唇,想了半晌才道:“我是这里的鸨母,有许多恩客,我……我对你的话感到好笑。”
小飞侠紧盯着她道:“鸨母并不是个个都是妓女出身,你有许多恩客,却不一定你会出卖灵肉,或许只是卖笑不卖身。”
张小柔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她却道:“说说看,你凭那一点论断我仍是个处子?”
小飞侠笑道:“我从小在妓院长大,对女人的研究连女人都自叹弗如。你不妖不媚,双眉紧密服贴,鼻尖圆挺不凹,臀部丰润不坠,最重要的你走路双腿摆动距离一致,不张不撇,这些都是处子的特微。”
顿了一顿,小飞侠又道:“加上我的直觉及我的嗅觉。”
张小柔听得傻掉了。
她实在不知道还有男人对女人如此的了解。
她怔怔地回道:“直觉我可以接受,但是嗅觉又怎么说?”
故意耸动两下鼻子。
小飞侠道:“处子身上有种体香,就如小孩子吃奶,远远的就闻得出来,他身上有种奶香,这是只可意会,却无法言传的。”
张小柔再也无法假装了。
她叹了一声道:“女人要是碰上了你这个鬼灵精怪。她们一辈子也别想翻身了。”
笑了笑,小飞侠道:“所以你不妨老实的告诉我,你的事情,包括你找我来的目的。”
身躯一震,张小柔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突然伸手拉开身上罩袖的活扣,于是罩袍就从她的身上滑落,而一尊完美无暇的诱人胴体立刻呈现。
她罩袍里面竟然什么也没穿。
小飞侠没有回避他的眼光。
他定定地望着张小柔裸露的身体,就像欣尝着一幅名画,或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一样。
他看到的是光滑、洁白、而有弹性的肌肤。
细致的颈项,圆润的肩头,高耸挺立的胸脯,不堪一握的纤腰,美丽诱人的肚脐,以及平埋得连一份赘肉也没有小腹。
再来是弧度完美的臀部;粉光致致而又修长均匀的双腿,简直就是上帝的杰作,令人无法转移目光。
“我……我美吧?”张小柔的声音里有着颤抖。
“美,真的很美。”小飞侠由衷道。
“你愿意接纳我吗?”
小飞侠叹了一声道:“我若告诉你我不想,那是骗人的。”
“那么你还在等什么?”
小飞侠令人意外地道:“我在等你的条件。”
“什么……什么条件?”
“何必呢?你不是疯子,更不是花痴,能以一个女人最宝贵的贞操随便就让一个男人毁掉,如果没有条件,鬼才相信。”
张小柔有种好重好重的挫折感。
甚至于她开始怀疑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一个男人。
如果他是男人,为什么没有男人应有的冲动和反应?
对别的男人来说,她那怕是稍稍把衣袖撩高一点、手臂多裸露一些,她都能让对方如痴如狂,不克自制。
为什么对小飞侠,她已经一丝未缕,都还不能引起他的“性”趣?
她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甚至于她有股冲动,想冲到小飞侠面前,检查一下他身上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你真的不心动?”
张小柔不回答小飞侠的话,反而心不死地再问一句。
小飞侠不能欺骗她,也不能欺骗自己。
他轻声道:“我心动,可是不会行动,在得知我想知道的事情以前。”
张小柔一点辄也没了。
她知道若想让这个男人就范,除非把实情先说了出来。
她慢慢的弯下身,把滑落在地的罩袍又穿在身上。
她看到小飞侠眼中内过一丝失望的神色,可是却没见他有其他的反应。她只好把系带系好,然后含着泪水紧抿着嘴。
小飞侠知道他已彻底击垮了她的信心。
他也明白这时候不能再给她任何的刺激。
于是他就这样静静的等着,等着她把心情平静下来,等着她把紊乱的思绪给清理整齐。
过了一会,也或许过了很久。
张小柔终于一扬头,没让一滴眼泪流出来。
她走到墙壁旁,拉开一个活门,端出来一瓶酒及两个透明的水晶杯。把酒注入杯子里,她再回到原来的地方,递了一杯给小飞侠。
小飞侠接了过来,却没去喝。
张小柔凄然一笑,先喝了一口自己杯里的酒。
她悠悠地道:“你是怀疑我软的不成来硬的,在酒里下了使你不可抗拒的药?”
小飞侠一仰脖子,立刻喝干了杯里的酒。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识趣,那么除了伤了她的心外,恐怕这一生又要多了一个仇人。
脸上因为酒意的关系,张小柔益发醉人,也更加抚媚。
他慢慢地喝完酒后,已把波涛汹涌的心湖给平静了下来。
终于她轻叹了一声,悠然开口。
“我是张百万的女儿,唯一的女儿。”
小飞侠险些眼珠子掉了出来。
他张着惊恐的双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张小柔。
“你很意外,也很吃惊是不?”
只觉得头皮发麻,小飞侠道:“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因为你没有理由骗我。”
张小柔点点头又道:“我想你已经有点明白我为什么找你来的原因。”
摇摇头,小飞侠老实道:“我不明白,一点也不明白。”
张小柔苦笑一下道:“我这么做全是为了他,我阻止不了他,就只好阻止你了。”
小飞侠愈听愈糊涂了。
他不禁问道:“能不能请你从头细说?”
张小柔沉默了一会,仿佛在想该怎么叙述整件事情。
小飞侠没敢催她,只能静静地望着她。
张小柔眼睛看着远处,道:“我离开他已经整整一年了,离开他的原因是我发现到他有谋反的企图。而我百般阻挠却毫无作用。”
“离开他后,你就开了这间‘红楼’?”
小飞侠发现还是由自己发问比较容易了解事实的真相。
“不错,我开‘红楼’一方面有点自暴自弃,一方面也是有点藉着自甘坠落来麻痹自己。”
“可是你却仍然洁身自爱。”
张小柔苦笑着道:“我无法放开自己,最多只能做到陪人饮酒言笑。”
“对‘财神’的一切事情你都很了解?”
点点头,张小柔道:“我虽然离开了他,他的一举一动全有人告诉我,所以我知道他和虎爷约赌,也知道他如何计诱你,更知道你又如何揭穿他谋反的事迹。”
“也知道他和虎爷联手创立了‘江山万里飘’?”
“当然,要不然你看字条后怎么会来?”
“那么你说阻止我是什么意思?”
张小柔望了他一眼道:“父女依旧是父女,不管做父亲的做了什么?我总是他的女儿,所以我不能看着他走向毁灭,只有从要毁灭他的人下手了。”
“可是到现在为止,我却看不出来你有任何要毁灭我的迹象。”
张小柔道:“我一个女人既不会武,又不会拿刀杀人,我想来想去只有用的身体做武器,用软性诉求来达到我的目的;我调查过,你虽然是一个杀手,但却没有一颗杀手的心。
由这点我判断出你有着很人性的一面,也就是说你很注重情份的关系。”
没想到人家把自己摸得这么透彻。
小飞侠道:“你说得一点也不错,所以我才脱离杀手的组织,对虎爷却也狠不下心来对付他。”
张小柔道:“所以我认为只要你我有了实质的关系,那么看在我的倩份上,你一定不会做出令我伤心的事来。而说不定在我的劝告下,你会去影响楚烈,不要对我父亲采取任何行动。”
终于明白了。
小飞侠叹气道:“忠有愚忠,孝有愚孝。你的做法完全是愚孝的做法,实在太不值得。”“
望了张小柔一眼,小飞侠继续道:“你也把我估计错了,好在我们没有发生什么,要不然我这个人恐怕到最后做出来的事,会让你活活气死。”
“怎么说?”
小飞侠道:“第一,我是个很大男人主义的人,我认为一个女人应该事事以男人为主。
第二,我更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所以你应该庆幸大错没有铸成。”
“可……可是你刚才还说你为了私谊,一直对虎爷有着保留。”
“不错,但是到了最后,我还是会大义灭亲的,那怕是我最亲的亲人。”
张小柔发现她真的错了。
对这个人的估计与判断完全错得离了谱。
小飞侠悠然道:“在以前我或许是个过了今天就没有明天的人,始终认为江湖人管的只是江湖事。然而最近我突然明白,明白江湖人不能只管江湖事,国家的富强、社会的安定,是每个人应付起的责任,我不否认是受我大哥楚烈的影响,因此我现在所做所为全是以他为主。”
张小柔突然道:“我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小飞侠露出歉意的表情,叹道:“你真的很美,我敢说没有一个男人能在你魅力下会不屈服的……”
“你别安慰我,最起码你就让我对自己寒透了心。”
小飞侠无奈道:“只是你比较不幸,碰到的是我。因为我从小就在女人堆里打滚,整天接触的全是男女情欲之事,早已练到了心如止水的地步。”
心里稍为好过了一点。
张小柔道:“看来我真的是不幸,赔了夫人又折兵。”
“没有,我可是‘完璧归赵’,连一根寒毛也没动你。”
张小柔也被逗笑了。
她嗔道:“可是却便宜了你那双贼眼。”
小飞侠故意唉了一声,道:“天地良心,我都是怀着一颗‘朝圣’的心来看你。其实像你这么美,连一点瑕疵也没有的身体,应该多给人看看,免得暴珍天物,辜负了老天爷的一双巧手。”
“去你的。”
张小柔骂了一声,猛觉自己失言,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小飞侠看呆了。
他不禁叹道:“歹竹出好笛,这真是让人想不通啊。”
脸上一沉,张小柔道:“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小飞侠不忍拒绝。
虽然他已经猜出了对方要说什么。
他轻声叹道:“在我尽可能的范围里面,真要有那么一天,我会求我大哥放了他一条生路。”
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张小柔想不到花了那么大的心血,甚至不惜牺牲色相,都不能达到目的。
而在三言两语里面,小飞侠就能如此点头,她怎么能不激动得流下眼泪?又怎能不对这个人打心眼里生出爱慕之意?
葱爆牛肉丝,
干扁四季豆,
暇仁酿豆腐,
双冬炒腰花。
外加豆瓣雪菜一小盅苦瓜排骨汤。
这些虽然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可是每一样全都是色香味俱佳。
只有真正的大行家,才能炒出这样出色令人垂涎三尺的菜来。
菜是张小柔亲自下厨弄的,也因此愈发让小飞侠感到一种亲切、自然、和特殊礼遇的殊荣。
喝着烫到刚好温度的酒,吃着从未尝过的美味茶看,眼里看到的是旷世绝俗的美女。
小飞侠只觉得人生除此之外,已别无所求。
殷殷劝酒,频频夹菜。
张小柔像对一个多年的老友,更像一个痴心的情人,总是未语先笑。
醉了——
小飞侠酒没喝多少,却醉了。
醉在张小柔多情的眼波里,醉在张小柔风情万种的浅笑中。
“听说你有一个要好的女朋友?”
悚然一惊!
小飞侠蓦然想起一句话: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他的酒意醒了一半,点头道:“她叫蔷薇。”
“蔷薇?”张小柔念了一遍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
小飞侠脸上有种骄傲,看得张小柔心里一痛。
“她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却也是一个令人深爱的女人。”
想起蔷薇的娇靥,小飞侠喃喃道:“她有一双大大的眼睛,小巧挺直的鼻子,一张薄薄却微翘的嘴,还有一颗深爱我的心……”
突然小飞侠站了起来,一脸歉意道:“我该走了,谢谢你这么可口的菜,这么美妙的酒。”
张小柔心里一阵悸痛。
她幽幽道:“你真是一个令人钦佩的男人,我更羡慕蔷薇有这么深情的男人爱着他。”
思之再三,小飞侠道:“收了它,一个女人,尤其像你这样的女人,是不应该做这种事的。”
张小柔叹道:“有用吗?自此一别何日再见?我……”
小飞侠接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不是圣人,如果常见面,我会陷入泥沼里而不能自拔。”
“你是怕……”
“我不是怕,而是不能。你懂的。”
张小柔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流了出来。
她幽叹道:“‘恨不相逢未嫁时’,我懂,我好嫉妒你那蔷薇。”
小飞侠忍住想替对方擦眼泪的冲动。
他别过头道:“今生休矣,但期来生。”
来“红楼”的时候是艳阳高照。
离开的时候却是万籁俱寂。
小飞侠走在回客栈的路上,心头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如同搅翻了五味瓶一样。
他没想到“财神”张百万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他更想不到张小柔又是如此的这样的一个女人。
低着头,他慢慢地走着。
竟然没注意空旷的长街有一个人远远的站在街心。
当小飞侠看到地上那一条长长人影拖在自己的面前,他吓了一跳。
猛抬头,他就看到一个脸色惨白的中年人,正瞬也不瞬一下地望着自己。
好熟悉的身影。
小飞侠有这种感觉,却肯定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他停下脚步。
也用一双疑惑的眼睛回瞪着对方。
那个人从身上拔出了一把刀,刀身映着月光,闪出一片奇异的光华,暗红中带着淡绿的光华。
从人家这种动作里,就算白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飞侠默默的把剑抽出。
他没说话,因为他知道说什么也改变不了这种事实。
那么又何必浪费时间,浪费唾液。
这个人很奇特。
他的刀法快如闪电,狠如猛兽,但有许多地方却不是正统的刀法。
小飞侠一与这人对上,他就有这样的感觉。
即使这样,小飞侠却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步眼、身法、和他敏捷的反应。
小飞侠沉着地应战。
然而十招一过,他就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每每在可以制敌、创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后继之力就像被人突然斩断一样。
他知道这是体内的内伤还没痊愈之故。
于是那人的刀法虽然显得生涩,可是已渐渐的占了上风。
冷汗已流。
小飞侠拼力地抵抗,但气势已衰。
一个气势已衰的人又如何能面对强敌?
气血浮动。
小飞侠已感到再也无法支撑。
更感到手上的剑有如千百斤那么重。
情况很明显,他知道他再难抵挡三招,三招一过,他铁定会死在那把刀下。
一招。
两招。
第三招一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