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不乖- 第9部分

等到祁芙音观察完毕并在心中记录在案的时候，顾老爷说话了，声音是威严有加的：“言奕，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跪下！？”

哎？顾言奕跪下？这是那一出？难道不是让她来喝怜裳敬茶的？祁芙音小嘴一抿，看着顾言奕依言跪了下去。按照常理来说，相公跪，她这个做妻子的也应该跪下是吧？但是她很不想跪也……

顾言奕这一跪，仿佛刺激了身旁那个原本就站得有些摇摇欲坠的女子，她噗通一声跪得比顾言奕还快，整个人都无力一般伏在地上嘤嘤哭泣：“老爷夫人，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不知羞耻勾引三少爷的，都是奴婢的错，还请老爷夫人责罚奴婢，放了三少爷吧……”

而怜裳这一跪一哭，立马给顾言奕增添了无数勇气，想起之前在马车里的信誓旦旦，他一把将怜裳拉起来，深情无比道：“裳儿你别怕，一切有少爷，你不要胡说八道，别哭了，再哭就对孩子不好了……”

呃……祁芙音看着大厅里跪着的两个演绎情深意浓的人，忽然有种想坐下的冲动——哪个人会站着看戏的？

顾湛庭看了一眼祁芙音，看着她眼神中好笑的意味，他自己的嘴角也忍不住有种想翘起的冲动，不过很快他就平息下来，转眸看向跪着的两人：“说够了没有，哭够了没有？”

“爹，孩儿已经决定了，此生此世非怜裳不娶，她是我最爱的女子，我要一生一世的和她在一起。”顾湛庭跪在地上挺直了腰板，有种从容就义的感觉。

怜裳也跪在地上抬起头来：“老爷夫人，怜裳自知罪该万死，但请老爷夫人看在少爷未出世的孩子的份上，暂且饶过怜裳一命。等到，等到孩子出生，怜裳便，怜裳便自尽谢罪……”

“不……裳儿，我不准你这么说！你是我孩子的娘亲，你怎么可以那么想！？”顾言弈激动了，转身扶着怜裳的双肩摇晃。

嗯，又一个咆哮哥将要出现，祁芙音合了合双手这样想到。

“言奕！你在胡说什么！？”这次出口喝止的，是顾夫人，从声音中可以听出，顾夫人十分的生气。来了这么久了，祁芙音还是第一次听到顾夫人抬高了声音说话，没想到那个看来永远温柔高贵的顾夫人也有这么威严的一刻，她盯着顾言奕，沉声道，“言奕，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是顾家堂堂三少爷，怎可说出如此不知礼数的话来？你要娶的，只能是你的妻子，你孩子的娘亲，也只能是你的妻子！！”

妾，在这个时代，是不配用娶这个字的，用上一个纳字，都算很看得起她了，而且妾生的孩子，也只可以称呼她们为姨娘，娘亲这个词，只适合于丈夫的正妻。

这些道理，顾言奕作为一个堂堂读书人，怎么会不了解？因着这几句话，祁芙音看向顾言奕的表情，真的是鄙夷得不能再鄙夷了，这人，还有没有脑子？被爱情冲昏头了也不至于这样吧？能屈能伸都不懂？他现在已经回了顾家，又不是掌权之人，他这样疼爱那个怜裳，只会是在害她。姑且不说她这个正妻会不会容得下这么一个已经完全得到相公疼爱的小妾，估计就连顾家老爷夫人，也未必会容得下这么一个让自己儿子品行败坏的女子吧？

想到这里，她抬眼往顾湛庭看去，却惊讶的发现，顾湛庭唇边绽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这种笑意她不陌生，见过两次，可是——顾湛庭为什么会在人前露出这种笑意来？

顾言奕感觉到自己身旁的人儿因着顾夫人的训斥而微微颤抖，心头剧痛，咬了咬唇正想竭力抗拒，却听到顾老爷温和的声音道：“言奕，你忘记了爹爹今日下午的话？”

只不过短短的一句平淡问句，却让顾言奕都颤抖起来，他猛然抬起头看向顾湛庭，二十年的父子，虽然不曾知道父亲心里在想什么，可是父亲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他却是比旁人清楚很多，下午在他们躲藏的草屋前，顾湛庭遣走身边人对他说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回荡。

“回去，若你不听话，我便让怜裳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恨你入骨……”

“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本不介意，你还很年轻，想要孙儿什么时候没有……”

“你若想陪她一同赴死那是不可能的，我说过，在我手中，她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会怨你恨你，因为是你让她从顾家三少爷的宠妾变成了人尽可夫的万人枕……”

顾湛庭看着顾言奕变得有些煞白的脸庞，再不快不慢的加了一句：“言奕，你应该知道，爹爹说话从来都是言出必行，这一次，也不例外。”

“爹……”顾言奕再也忍不住，出声喊道，声音却是带着惶恐和不安，他知道，他爹爹肯定能够说到坐到的！在沙场上杀伐决断的大将军，就算是在平时的生活中，处理事情也绝对不会优柔寡断！

轻轻放开了怜裳的手，顾言奕俯下身给顾湛庭磕头，再抬起头来时，那双眼中的委屈和不甘却是更加的明显：“爹，孩儿错了，孩儿一切皆听爹爹安排。”

看着眼前这一幕，祁芙音虽然不知道顾湛庭说了什么，但是肯定是和怜裳有关能够威胁到顾言奕的话，可是……她怎么一点都不同情顾言奕，而只是觉得他白痴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老爹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既然知道，怎么会做出那么白痴的事情来？你堂堂三少爷要纳个妾而已，你以为你老爹会吃饱了撑的没事管这个？

顾湛庭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虽然顾言奕的屈服让他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但是他真的有点隐隐的期盼顾言奕能够站起来和他对抗，唉，这孩子的性子，还需要彻底锤炼才行啊。

“行了，知道错就行。这次不责罚于你，但是绝对没有下一次。”顾湛庭站起来，看起来家庭审判到此结束，“怜裳，去给你们少奶奶敬茶，从今日起你便是三房中的人了。”

“是，老爷。”怜裳的手在袖子里攥得死紧，自己费尽心机却也只得到这么一个结果么？心头虽然怨毒无比，表面上却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顾湛庭的目光虽然清清淡淡，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得到顾湛庭的这句话，顾言奕连忙起身将怜裳扶了起来，表qing动作无一不透露出疼惜。可等到他们站直身子看向祁芙音的时候，祁芙音只觉得：三表哥你很饿？想吃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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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　理想与现实

“少奶奶，请喝茶。”怜裳举着茶杯，在顾言弈心疼的目光中跪了下去，手中举着那杯用来证明她身份的茶，刚才怜裳先敬他茶的时候，两人之间眼神的互动啊，那叫一个情深深雨蒙蒙……祁芙音暗自抹平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低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怜裳心头的怨恨，不是一点点就可以说清楚的。在东胡，其实纳妾，也可以有一个仪式的，可是顾湛庭却故意不给她这个礼仪，对待怜裳的态度就像收通房一般，敬了茶，便是三房的人了，她要的，可不是宠妾的地位！

祁芙音是对这些不甚了解，可是她却准确的看到了怜裳眼中的愤恨，看来自己的好日子，果然是已经到尽头了。顾家老爷夫人就坐在首位上，看着这一幕，茶，是不能不接的，反正她也没打算刁难她，不过——这是在怜裳对她没有恶意的前提下。

“起来吧，别跪着了。”祁芙音喝了茶，对怜裳淡淡点了点头，不亲热，也不生气，只是很平淡的眼光，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一般。

“谢少奶奶。”怜裳一站起来，之前眼中的情绪便倏然消失，有顾湛庭在，她是绝对不敢动任何小心思的。其实她心头还是有点惊讶的，这次看到祁芙音，好像与之前不一样了，若是以前的她，别说喝自己的茶，只要不当场暴打自己一顿都是好事了。

祁芙音看了顾湛庭一眼，见他又恢复了正常人前的模样，估计自己是怎么都猜不到他刚才为何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再转过头，直接忽略顾言奕的凝眸看向怜裳：“怜裳，我今日已经命人把西园整理出来了，以后你便住在哪里吧。”

什么训导姨娘的话她才不会说，也懒得说，这个三表哥，祁芙音已经对他完全失望了。堂堂一个读书人，竟然会在自己并未表露出任何敌意的情况下对自己怒目而视恨不得吞而食之，这种人，感性大于理性，没什么用处。

“好了，言奕你们才回来，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顾湛庭站起来，和顾夫人对视一眼。

妾也收了，茶也喝了，人也教训了，是应该散场了，祁芙音站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原本与她一起坐着喝了怜裳茶的顾言奕也立马站起来，准备扶着自己有孕的爱妾回房。

可是顾湛庭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言奕，你才新婚，理应陪着芙儿，三月之内不许宿在他房。”

很显然，这话的效果是绝对惊悚的，祁芙音便是其中最惊悚的一个——三月之内不许宿在他房！？不是吧……美人公公，我得罪过你咩？

顾言奕一听便又想冲动的反驳，可怜裳在一旁偷偷拉了他一下，待他看向自己的时候轻轻摇了摇头。于是顾言奕便很听话的没有开口，只不过看向祁芙音的表情更加憎恶了一分。

“好了，回去吧。”顾湛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这么有恶趣味了，反正刚才最后一句话，他的确是想看看祁芙音被惊吓到的模样，现在看到了，某个深度腹黑心情暗爽了，和顾夫人一起先离开了大厅。

于是大厅里就只剩下三个人了，顾言奕看也不看祁芙音一眼，只是很轻轻哼了一声：“裳儿，我们走！”

呵，呵呵。这就是下人眼中文质彬彬待人和气的顾家三少爷？自己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捏？

顾言奕搂着怜裳走了两步之后，怜裳没有听见预料之中祁芙音发飙的怒吼，也不敢真的就这样和顾言奕走出门去，这府里上上下下，可都看着的。她停下脚步，轻轻咬着唇，轻声道：“少爷……您和少奶奶应该走在一起……裳儿，裳儿不配……”

“裳儿别怕，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的。”顾言奕停下脚步转头再次狠狠瞪了祁芙音一眼，眼中全是警告。

又开始夸夸其谈了，刚才怎么不这样做？没能力做到，就不要说那么好听的话。

祁芙音轻笑着摇了摇头，看也不看两人，自己先迈步走了出去，和这两个人走在一起，她觉得有些掉份子。

“少奶奶，情况怎样？你有没有教训那个怜裳？！”不过刚刚走出院子，等在外面的展昕玥便扑了上来，以一种从未有过的热情看向祁芙音，因为知道今天到这里来是做什么，所以祁芙音没有让玲珑和玲净跟着，就只带了展昕玥来，结果没料到，展昕玥看起来对这件事情的好奇心更重。

祁芙音浅浅一笑，看到展昕玥眼中的担心，心头忽然一暖，原来自己也是有人关心的：“好啦，放心，老爷夫人很照顾我，没人欺负我。”

展昕玥眸光一闪，有些别扭的转头，嘴里闷闷道：“我又没问你有没有被欺负，我是问你有没有教训那个怜裳……”

看着展昕玥满脸的欲盖弥彰，祁芙音脸上的笑容更甚，第一次主动挽起展昕玥的手臂，拉着她开始往前走去：“昕玥，我不会欺负别人的，但是别人也别想要欺负我。我呢，就想和以前一样安静的待着，过那种我喜欢的平静生活，没有麻烦没有烦恼，没心没肺，开开心心。你说，好不好？”

“少奶奶，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你成亲之后变了很多？”展昕玥对祁芙音这种动作还有点点不习惯，不过却没有挣开手，而是任由她这么搂着自己，两人并排往前走去。

嗯……祁芙音脚步顿了一顿，旋即笑道：“人嘛，有时候有变化很正常的，上次我在水里差点没命，在那一刻我想了很多事情，然后现在就想开了，人活一世，平平安安就好，不需要争抢那么多的。”

展昕玥转头看了祁芙音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心头暗道：什么平平安安，只怕是吃饱喝足就行了吧？

走了好一会，展昕玥才发现，祁芙音带着她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她们院子的方向，而是在胡乱朝着一个方向没有目标的走：“少奶奶，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平常的时候，祁芙音在月亮已经出来的时候，都是已经上床休息了，就算今天耽搁了，可按照她的性子来说，应该是事情一完就回房睡觉的，怎么还会四处乱走？

“额，你不是说偶尔也要出来四处走走散散步嘛~”祁芙音扭头尴尬一笑，她是在思考等会回去怎么面对顾言奕，听天由命和他做夫妻？好有难度的事情啊，她宁愿自己嫁的是个**或者花心男等等什么都行，可就是不要这种莫名其妙没有一点眼光的男人，和他OOXX会反胃的。

神呐，希望那个顾言奕有点骨气，不听他老爹的话，和他那个娇美小妾一起去西园做爱做的事情吧，就当她祁芙音不存在吧……

“哼哼~~”展昕玥看着祁芙音四处乱撞的眼神，心头一片明亮，“少奶奶，你是不是害羞了？今天三少爷可是回来了哦~~”

从展昕玥说起顾言奕的态度来看，她并不讨厌顾言奕，难不成他真的是和下人们说的一样温和有礼，那干嘛对自己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自己貌似没有表现出对那个怜裳有什么不好的意思吧？难道是因为以前？以前自己和他有过过节？额……

关于以前，她还真的是一无所知啊，本尊哪，你到底曾经得罪过多少人哦！

祁芙音觉得自己的脑袋混乱了，咿咿唔唔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展昕玥的话。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和展昕玥一起站在了自家院子门口。

“哎？怎么回来了？”她扑闪着那卷翘的睫毛，有些懵懂，明明自己是想着想好处理方法了再回来的啊。

展昕玥道：“少奶奶，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应该早点回去休息吧。要是你睡不够，明天可会耽误给夫人请安哦！”展昕玥眨眨眼睛，祁芙音对给顾夫人请安这件事情是很重视的。

祁芙音看着一脸坦然的展昕玥，感觉自己的额头的青筋在跳动：“昕玥，你故意的吧？”

展昕玥装无辜：“什么故意的，少奶奶快去休息！”不想让祁芙音探究出自己的意图，展昕玥连拖带拽的将祁芙音弄进了东园，一进院子，就看到玲珑玲净两个小丫鬟面有喜色的站在门外，见到祁芙音就跑了过来。

玲净年纪最小，活泼的性子也被开发了出来，刚跑拢就压低了声音高兴道：“少奶奶，三少爷回来了，现在正在屋里等着你呢！”

“啊！？”祁芙音震惊，不是吧……他还真来啊！有没有搞错？！这人怎么这么没骨气！？他不是爱他那个小妾爱得要死么？

胸闷头晕心律不齐就是她现在的感受了，前世虽然有过一次欢好，可那是和小潘子啊，那是和她深爱的小潘子，那是心与爱的融合，现在……退后一步，再次退后一步……想象和实际行动起来的差距，真的不是一点点。

“玲珑，你去给我把书房整理出来，今晚我睡书房。”祁芙音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打退堂鼓，反正顾湛庭说的是顾言奕这三个月不能睡在别的院子，可没说她不能睡。

大不了，这三个月，东园就让给他了，自己睡还没人入住的北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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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　开始讨厌你了

顾府三房院落的书房内，祁芙音抱着枕头准备入睡，可眼前还矗立着三个貌似还没还魂的丫鬟：“干嘛，不是让你们去睡了吗？现在可不早了，再不睡明天耽搁了请安找你们算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