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的话引起了君清越的注意,他一直带笑的表情终于有了点点变化:“一招毙命?”
今天被派去劫持祁芙音的四人是他身旁平日的随从隼鹫鳐鹰四人,他们的功夫如何他自然是了若指掌,能够在一招之内杀掉鳐的人,并不十分多见。
“那你,怎么活下来了?”君清越了解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报,忽然眉毛一挑,看向鹰,“四人中,你的功夫是最低的吧?”
鹰吞了口口水,眼中闪过惧意,却最终化作一句:“属下知错,请主上饶命!”
“饶命这两个字,我似乎,还没学会。”’君清越轻轻的挥了挥手,便有人上前将鹰拖了下去。
辰王府君清越院子中
“小王爷,这是您要的糕点。”墨轩欢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过一会进到了房中。
君清越依旧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袍,仿佛是听到墨轩的声音才放下手中的书,微笑道:“今天怎么这么慢?”
墨轩一边将糕点摆上,一边露出一种八卦的表情,道:“小王爷,你知不知道今天万安寺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有吗?”君清越伸手拿起糕点,颇有兴趣的样子。
“当然有啊!我刚刚听厨房的人说,他今天买菜的时候听到别人说,万安寺那边好像发生什么大事了,官府派了好几百人出去呢!”墨轩似乎习惯了如此和君清越说话,不过他说了之后又有点疑惑,“不过小王爷,今天我们也有在万安寺呀,我们怎么不知道发生了大事?”
“喔,谁知道呢……”君清越耸耸肩,对于墨轩并没有说到什么重点的话不置可否,继续进攻糕点,直到一盘糕点下肚,他才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啊,饱了。”
079 伤病交加
祁芙音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她反手摸摸脖子,那被人击打到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嘶……真不知道怜香惜玉……”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只是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揉揉脖子,一抬手,却触碰到身旁那具软软的身子,“咦?”
她原本只是微微张开的眼眸一下子瞪大,有些迷糊的神智也很快清醒了过来,借着密集树林中淡淡的月光,她看到了身旁之人的脸。
“小潘子!?”
她记忆的停留点是在上午万安寺的后山顶树林中,展寻去追偷窥之人时自己被别人敲晕,醒来之后便是现在这个模样。
所处地点为荒郊野外,身旁还躺着昏迷不醒的展寻,而且……
“怎么这么烫?小潘子,醒醒,醒醒……”祁芙音伸手触及展寻的脸庞,心头便是一惊,他在发烧,而且很严重,像他这种有武功底子的人应该不会在普通情况下发烧才对。
祁芙音伸手推了推展寻,希望他能暂时清醒过来,可展寻除了呼吸更见沉重之外,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样可不行。
祁芙音很快分析了现在的情况,她将展寻的外衣重新给他披上,然后努力的将他扶起来,找了一个相对之下树林较为稀疏的地方让他靠着树躺着。
她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现在应该还是刚刚入夜,有着野外生存经验的她本是没什么好怕的,熟练的找来干树枝和野草,现在已经入秋,已经能够找到足够的生火之物。
本来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已经不见踪迹,展寻身上也没有,好在她以前接受过关于钻木取火的方法,没用多久便在林中升起了足够震慑住一般野兽的篝火来。
也许是已经好久没有亲自动手了,这一番折腾下来,祁芙音还是被这烟火熏得够呛:“咳咳,果然是日子久了不动就会生疏啊……咳咳……”
这身子本就瘦弱,祁芙音好容易歇下来,觉得浑身都有些酸痛,一伸手摸向展寻,却发现他烧得更是厉害了。
祁芙音抿了抿唇,将展寻往火堆旁移动了些位置,再自己动手制作了一个火把,低头吻了吻展寻滚烫的脸庞:“小潘子,你可千万别有事,等我回来。”
说完,她点上火把,在周围稍远的地方开始寻找水源和草药,也许是天见可怜,在不远处真让她找到了一个小水洼,只有几平方米的大小,也不是很深,却积着一些清水。
祁芙音解开腰带撕成好几段,分别润足了水,这才拿着它和找到的几种草药一起跑回了展寻身旁。
草药是普通的治疗外伤所用,祁芙音仔细检查了一下,展寻除了胳膊上有一道伤口之外,其他处并无伤痕,她用湿布擦净了伤口再将草药嚼烂敷在了上面。
展寻一直昏迷不醒,呼吸也是时快时弱,祁芙音不会武功自然也看不出来他是因为受了内伤才会抵抗力下降导致的发烧,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给展寻更换润湿的帕子。
直到下半夜展寻的高烧才渐渐退去,一直都有嗜睡症的祁芙音居然一直精神百倍的照料着他。
直到他的体温恢复正常,她才靠在他身旁小心的眯一会,也的确是眯一会,每隔半个时辰左右她便会醒一次,给篝火添上足够的干柴。
这里可是野外,若是火光一暗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她根本想都不敢想。东胡的野外可不比自己那个年代,这里的豺狼虎豹可没有到达要灭绝的程度。
好在这万安山并不是人烟稀少之地,虽然有野生动物,却也没有什么凶禽猛兽——当然,此时的祁芙音并不知道。她只是一晚上守着展寻,生怕出了一点砒漏。
晨曦微露之际,好容易睡熟的祁芙音却被一阵有些飘渺但是很熟悉的声音惊醒——那是万安寺的晨钟声。
她惊喜的睁开眼睛,终于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一抬头,却对上了展寻带着虚弱笑意的眼神,那眼神很熟悉,带着点点宠溺和幸福:“小潘子!你醒了!?”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还没坐稳便是一阵头晕眼花。
“福娃……”展寻见她如此,明明已经不能动却着急得想要起身查看祁芙音的情况,这一动,胸口立刻传来滔天剧痛,“噗……”他吐出一口鲜血之后,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喂,小潘子……”祁芙音揉着头,她明白自己可能是因为昨晚一夜折腾这瘦弱的身子抵挡不住,有些感冒了,可展寻的变化却让她心惊肉跳。
吐血,昏厥……
她终于知道为何展寻会发烧了,他这个模样,分明就是受了内伤!
咬了咬唇,祁芙音决定动用一个比较危险的办法,这里是万安山没错,刚刚她爬上树顶看过,虽然有些模糊,却能看到山顶的景致。
她将干树枝收集起来,堆成了一个巨大的篝火架,等到火势燃起来之后,她又扔上了许多带着树叶的新鲜枝干,立刻的,浓浓烟雾便蔓延起来,不断升腾着飘上了天。
自己失踪一夜,顾言奕和展昕玥肯定有派人寻找,这样的烟雾,应该足够了。
祁芙音一刻不停的加入干柴或者新鲜树枝,还得不时防范着火势蔓延过大引起森林火灾。
“姐姐!!”
听到展昕玥带着焦急的声音响起时,祁芙音再也站不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回头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展寻,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小潘子,我们,得救了。”
展昕玥是带着顾言奕用轻功飞过来的,当她看到那林中升起的烟雾时,连问都没问顾言奕,一把将他的腰搂住腾空而起,在周围官兵惊讶的眼神中迅速消失在树林间。
“姐姐!你没事吧?”展昕玥落到地上,便两步抢上祁芙音身旁,神色紧张。
祁芙音抓住她的手,努力抑制着自己脑袋的眩晕感:“我没事,快去看你哥,他受伤了!”
“我来吧。”顾言奕走到展昕玥身旁,从她手中接过祁芙音,展昕玥因为记挂着展寻也没注意到,此时顾言奕的脸色有点黑得难看,额头甚至隐隐约约有青筋暴跳。
祁芙音也是担心展寻,她不知道他受的伤有多严重,只是将所有心神都放在他身上,也没发觉自己现在是基本上靠着顾言奕怀抱的力量才站稳的。
“你就那么关心他?”顾言奕扶着祁芙音,忽然觉得她的腰肢要软,仿佛一用力便会断掉一般,眼看这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展寻,心头先是冒起一股怒火,然后一种怎么都无法忽视的酸楚之意涌上心间。
他刚才被展昕玥搂着赶到这边来都忍住了没发火,只是因为他真的很担心祁芙音,若不是身后还有那么多官兵的话,他想自己也许会立刻飞身过来,第一次他发觉自己有点讨厌自己掩饰了自己会武功的事情。
“嗯?你?喂……”祁芙音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展寻,听到顾言奕的话才发觉自己现在的模样,下意识的想要挣扎。
顾言奕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分,手上用力将她搂得更紧了,连声音中都带上了隐隐的愤怒:“你给我安分一点!站都站不稳了你还想怎样!?”
祁芙音才不管这些,只是一味推着顾言奕的手:“你怎么可以抱我!!!”
顾言奕的脸彻底黑了下去:“你是我妻子我是你相公,我不抱你谁还有资格抱你!!”
祁芙音这时才觉得顾言奕的不对劲,按照平时的状况来说,他是怎么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你发什么神经啊,不是说了我们只是普通邻居的吗?”
“我现在想毁约了,不想只和你做普通邻居了。”顾言奕将唇凑近祁芙音耳畔,祁芙音抗拒的态度让他怒火中烧。
这个女人,不知道她失踪的这一天一夜自己有多担心么!?好容易见到自己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还一副十分讨厌自己触碰的样子。
“姐姐,哥哥的情况不妙,需要尽快治疗!”展昕玥用内力替展寻稍稍活络了一下经脉,却发觉他受的伤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那就快走!”展寻的事情马上将祁芙音稍稍移回的注意力全部牵走,她抓着顾言奕的胳膊道,“我不和你吵,展寻现在受伤了,他是为我受的伤,什么事情等回去再说。”
顾言奕和她对视了一会,终于退步,走到展昕玥身旁:“我来扶他,你去照顾少奶奶。”
“是。”现在对于展昕玥来说,有两个不会武功的人和一个重伤员,她也不能带着三人用轻功离开,只有慢慢的顺着山林往山下走。
祁芙音被展昕玥搀扶着,一步一步跟在顾言奕身后,他背着展寻走在前面一声不吭。
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祁芙音其实并不是没有听到顾言奕最后一句话,她是被那句话镇住了,毁约——这代表这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难道,自己真的只剩下私奔这一条路了?
顾言奕,你到底在想什么?
080 没发觉的感情
回到万安寺时,慈恩大师早已经在素园外等候,一旁的明一手上提着医用箱子。
“快将他扶进来。”慈恩大师是大夫,他自然一眼便看出了最应该被救治的人是谁。
祁芙音和展昕玥自然跟在后面一起进了男子住的那一侧,顾言奕看了祁芙音一眼,却也没开口阻止。
“吱呀……”房间的门轻轻关上,顾言奕等一干无关人员都退了出来,展寻的伤势有多重,他当然看得出来,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慈恩大师。
祁芙音靠坐在一旁的栏杆上,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却坚定无比,光是看她那表情顾言奕便知道,除非动用强硬手段,否则在展寻脱离危险之前,她是绝对不会自愿离去的。
展昕玥站在一旁,脸色也好不了哪去,她在给展寻做最初调理时,展寻张口吐在她胸前的鲜血,在那浅色的衣服上更是引人注目。
顾言奕和展寻之间一直说不上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尤其是当他知道祁芙音和展寻之间仿佛有什么之后,他便对展寻持有一种隐藏得很深的杀意。
可现在看到两个女子都在为他担心,尤其是他还是因为祁芙音受的伤,顾言奕心里就是忍不住的一阵憋屈。若是别的侍卫救了祁芙音那肯定是天经地义,可若是展寻的话——他心里就是很不舒服,明明祁芙音是自己的妻子,应该自己来保护的!
此时的顾言奕还不明白,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展寻当作了情敌,所以才会对他救了祁芙音的事情有着如此奇怪的心态。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了安慰展昕玥,虽然知道祁芙音也同样担心着展寻:“昕玥,不用太担心,慈恩大师医术高明,展寻不会有事的。”
虽然他对展寻有杀意,但不代表他会希望展寻就这样死去,若是他现在离开,此生自己在祁芙音心中便永远比不上他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顾言奕有种想揪自己头发的冲动,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呢!?什么时候开始,竟然介意起自己在祁芙音心中的地位了?
“谢谢少爷。”展昕玥因为顾言奕以前对祁芙音的所作所为一直对他都是持着不怎么好的看法,可这两天顾言奕的行为却的确是没话说。
顾言奕点点头,也没有说要她们两个回去的话,而是转身去了隔壁房间取了张椅子过来,然后走到祁芙音身旁,不由分说的将依旧处于紧张的发呆状况的祁芙音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祁芙音回过神来,身体却早已经超过意识开始挣扎。
顾言奕紧了紧手臂,强行将祁芙音抱到了椅子上,努力压制着心里又开始升腾的火焰:“给我坐在椅子上等!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如果不好好注意,我保证在展寻醒来之前你就会昏过去了!”
也许是因为长年伪装自己,所以顾言奕的思考问题的方式和一般人稍稍有点不一样。
若是别人知道自己妻子和别人也许有染,肯定早就跳起来了,可他却偏偏忍住了,什么都没做不说,现在发觉自己对祁芙音有了种异样的感情之后,他居然决定要让祁芙音明白,自己才是值得她挂念的人!
这样的念头或许放在祁芙音原来生活的年代还很普通,可顾言奕是土生土长的东胡人,东湖人性格奔放不拘小节,可这毕竟是封建社会。
祁芙音看了顾言奕好一会,最终听话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明白顾言奕说的是实情,自己这瘦弱的身子也的确再经不起什么折腾了。可她必须要等到小潘子脱离危险才行,否则她就算昏倒也会不甘心的。
所以,祁芙音很听话的没有再逞强,一直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等着结果,顾言奕站在她身旁,将手放在她背后,内力轻吐,让气息在祁芙音体内循环。
祁芙音不肯喝药,因为喝药之后会想睡觉,顾言奕出奇的安静,没有对她用强,只是淡淡对送药来的僧人道:“待会再说吧。”
因着这句话,祁芙音第一次感觉到顾言奕温柔的一面,那是他除了伪装的斯文和有些恶劣的本质之外,很特别的一面。
慈恩对展寻的治疗一直持续了很久,等到他带着明一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是下午过半了。
展昕玥第一个冲了上去:“慈恩大师,我哥哥怎样了?!”
慈恩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展施主已经脱离危险,不日便可醒来。”
“谢谢大师,那我去看哥哥了!”展昕玥的心一直紧揪着,现在听到慈恩这么说,一下子放松了下来,避开慈恩就往屋里奔去。
顾言奕听到慈恩这么说的时候,心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只是感觉身旁的人没动,低下头正想略带酸意的问“你怎么不进去看看他”时,却发现祁芙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小巧的红唇虽然颜色稍稍有些暗淡,但嘴角却挂着明显的笑意。
祁芙音在听见慈恩说展寻没事之后,一瞬间所有的感官便都消失了。
“白痴。”顾言奕嘴里咒骂着,却第一时间将祁芙音抱起,往女客厢房那边走去。
素园女客厢房中
慈恩替祁芙音把脉之后,站起来对顾言奕道:“顾少爷不必担心,尊夫人只是本身体弱再加上略感风寒而已,并无大碍,等她醒来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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