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苗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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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苗神剑-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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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誓约,同生共死,迄今所以仍偷生人间,无非是想替你含恨九泉下的父母雪仇,你得邀天幸,投入‘瞎仙铁笛’罗老前辈的门下,你方叔叔也曾为寻你下落,不惜投身镖局,访查你下落十几年,仍是消息渺然,不想初度会见,你就遭‘金翅蜈蚣’腹毒所伤,这件事几乎痛碎你方叔叔的肝肠,诚然,大丈夫男子汉,溅血不屈志,但你的情形不同,孩子!我希望你能听伯父的话……”话至此处,触伤情怀,脸色一变,黯然泪下。

傅玉琪只急得满脸通红,跪在“圣手医隐”面前,说道:“伯父有什麽话说?尽管请吩咐琪儿,我绝不敢稍违慈意。”

陆天霖长叹一声,道:“本来武林之中,首重师门训诫,这些话我是不应该说,不过目前情势不同,罗老前辈,一代奇人,仙仪侠踪,天下敬仰,破例收你为徒,必是怜悯你的身世可怜,再说他老人家遁世黄山,隐迹闲云,也没有创立什麽门户宗派,想来当不会有什麽门规约束。”

傅玉琪一时听不出陆天霖话中之意,呆呆的答不出话。

听那半裸少女幽幽叹息一声,望着傅玉琪道:“想不到你也是这麽可怜的人┅┅”

傅玉琪怒道:“我在和伯父谈话,哪个要奶来插嘴,哼!我身世可怜,与你有什麽关系?”

那少女一挑两条柳眉,星目中闪起杀机,道:“我高兴要说,谁也管不了我!”

傅玉琪道:“那奶走得远远的去,随便奶说什麽?我也不管!”

陆天霖看那少女脸色已变,再要吵下去,必然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赶忙插嘴接道:

“琪儿,人家是一番怜惜之心,并无不是之处,你岂可出口顶撞。”

傅玉琪道:“我看到她那身上妖异的装束,心就感到别扭。”

那半裸少女道:“这是我娘临终遗留给我的,有甚麽不好?”

陆天霖听两人争辩言词,仍然不脱孩子气,忍不住哈哈一笑,道:“你们不要吵啦,我还有话要说。”

果然,两人都静了下来“圣手医隐”手捋长髯,微一沉吟,望着那少女笑道:“姑娘把他接到这,可存有救他急难之心吗?”

傅玉琪一听陆天霖问话中语病很大,正要辩正,却被陆天霖摇手阻止。

那少女却点点头,娇笑道:“我看他一个人在那烧着松枝取暖,样子很可怜,就把他接到这来啦!”

傅玉琪急道:“奶哪是接我,根本是……”陆天霖又摇手拦住了傅玉琪不让他再说下去。

那半裸少女见陆天霖处处袒护自己,心中十分高兴,再看傅玉琪那副欲言又止的尴尬模样,忍不住绽唇微笑。

陆天霖藉势又追问道:“姑娘一身武功,可都是从令堂处学来的吗?”

那少女道:“嗯!都是我娘教给我的,只可惜她的本领还未完全教我,就撒手离开人世。”说罢,黯然垂首,盈盈欲泪。

陆天霖叹息一声,又追问道:“令堂生前定是极负盛名的奇人,敢问姑娘,令堂名讳怎麽称呼?”

那少女仰脸思索一阵,道:“我娘生前从没有给我谈这些事情,只在临终之时,告诉我三件事情,第一件要我苦练她授我的各种武功三年,三年後下山找‘东岳散人’唐一民报仇,并且用白绢给我绘了‘东岳散人’的相貌,和他住处的山势形态,及‘红叶谷’中花树阵图的埋伏作用。第二件,是要我和人动手时,不可心存善念,以继承‘玉蜂娘子’在江湖上之威名……”话至此处,陆天霖忽的惊叫一声,道:“什麽!奶母亲就是昔年和‘九阴蛇母’莫幽香齐名的‘玉蜂娘子’?”

那半裸少女笑道:“嗯!这都是我娘说的。”

陆天霖叹道:“那就无怪奶一身武学,奇奥难测了,不知令堂遗嘱姑娘的第三件事,可否一并相告?”

那少女斜睇了傅玉琪一眼,看他也听得十分入神,黛眉一展,笑上双靥,接道:“我娘告诉第三件事,是要我杀了‘东岳散人’之後,带着他的人头,回到我娘遗体封存的山洞前面,奉献奠祭,然後再启封入洞,移开她的遗体,迁到洞外用火焚化,洒在洞外一座水潭。”

陆天霖听得皱起两条浓眉,惊叹道:“令堂昔年纵横江湖之时,行事就使人难以捉摸预料,临终遗言,又使人难测高深?唉!令堂这一生……”话至此处,突然觉着有点不对,立时住口,脸上微感发热。

那少女却没有注意到这些,淡淡一笑,接道:“我娘带我到那深山大泽中,住了十几年,虽然那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她除了传授我武功之外,平常跟本就不准我涉足她住的山洞,也从不给我谈她已往之事,所以,我娘过去的一切作为,我均茫无所知,你既然知道,最好能告诉我。”说罢,秀目深注在陆天霖脸上,眼睛中满是期望之色。

“圣手医隐”微一沉忖,道:“令堂所为,我也只不过是听人传说,而且一鳞半爪,知道有限……”

那少女嗯了一声,道:“你见过我娘吗?”

陆天霖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听得传说,不过令堂未归隐之前,在江湖上声名,异常响亮,大江南北,黑白两道,只要闻得‘玉蜂娘子’之名,无不退避三舍,她和‘九阴蛇母’莫幽香,两个女魔头,搅翻了半边天,不知道有多少武林高手,葬送在她们手……”

说到这,突然心中一动,暗道:“要糟!今天怎麽老是会说溜嘴‘玉蜂娘子’是她母亲,我怎在她面前骂她娘呢?”

侧目向那少女望去,只见她轻颦着黛眉,正在听得神往,脸上毫无愠怒之色。

陆天霖暗道一声惭愧,转过脸望了傅玉琪一眼,继续说道:“令堂一身武功,奇奥无比,是以她在数十年江湖行踪之中,很少遇上敌手……”

说这又是一顿,不过,这次不是他说溜了嘴,而是无法接说下去,因为“玉蜂娘子”过去在江湖上一切行动,全以本身好恶之念,为所欲为,她一生杀人无算,而且不分四季,永远是一身半裸装束,她人又长得十分美艳,粉嫩玉光的胴体,不知诱惑了多少男人,也不知引起多少次醋海风波,这些话,他自无法启齿讲出,是以又告中断。

那少女听他说了几句又停下不说,心中暗道:“哼!这老头儿,犯的什麽毛病,怎麽讲几句就停顿一下?”

她耐心等了一刻工夫,陆天霖仍然不肯开口,不禁心中焦急起来,敲头斜睇傅玉琪一眼,只见他眉宇间也充满期待之色,似是很高兴听她娘的身世,心中一乐,冲口叫道:“你要喜听,快些叫你伯父说啊!”

傅玉琪心中的确是很焦急,希望早听下文,但闻那少女一叫,脸上期待之色,忽然去,怒道:“奶娘的经历,关我什麽事?”

那少女道:“你不是听得很高兴吗?”

傅玉琪道:“有什麽好听?我不要听了。”

陆天霖怕他俩吵起来,赶忙笑道:“这已是十几二十年的往事了,江湖上有关‘玉蜂娘子’之事,传闻虽然很多,但因时间相隔太久,有些我也记不大清楚了,所以,不能一口气讲完,一面讲,一面还得回忆。”

那少女道:“你想了这样久啦,总该想起来了!我娘武功既然很高,那她一定杀了很多人,是不是?”

陆天霖点点头,道:“不错,不错,她杀的人实在不少。”

那少女又问道:“我娘杀的人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陆天霖不防她有这一问,怔了一怔,才答道:“坏人也有,好人也有。”

那少女想了一下,又道:“那我娘是好人呢?还是坏人?”

这一问,更是陆天霖难作答覆,沉吟半晌,答不出话。

那少女看陆天霖不回答,就一叠声追问她娘是好人,还是坏人?

陆天霖被逼不过,长长叹息一声,道:“这好人坏人之分,本就很难定论,令堂因生性怪僻,所作所为,很多事都出乎常情。”

那少女一颦双眉,道:“这样说来,我娘在你眼中,一定不会是什麽好人了?”

陆天霖沉思一阵,道:“令堂好坏,很难论断,不过她一生虽然杀人很多,但大部份都非善良之人,要是比起‘九阴蛇母’莫幽香,令堂就算是很好的人了。”

那半裸少女沉吟一阵,道:“‘九阴蛇母’是不是一个很坏很坏的人?”

陆天霖看她脸上毫无愠色,心中突然一动,暗道:“不如趁机把她母亲昔年在江湖上一切作为,坦然相告,也许对她有助无害。”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道:“姑娘再三追问,我陆某自不便再讳言不讲,我虽未见过令堂,但因令堂过去落在江湖名头太大,当时武林中人,可以说无人不晓,老朽那时,也正在江湖上走动,是以,听到甚多有关令堂事迹……”

他略一停顿,转脸问傅玉琪,道:“琪儿,你觉着身受那‘金翅蜈蚣’毒伤,是否有了变化?”

傅玉琪摇摇头,道:“只要我不强行运气行功,倒没有什麽苦疼之感。”

陆天霖道:“那很好,俟天亮之後,咱们去捉住那‘人面蜘蛛’再给你疗治除毒。”

傅玉琪虽然听得心觉奇怪,但因急於要知“玉蜂娘子”昔年江湖中一段事迹,也没有追问。

陆天霖故意提高了声音,道:“令堂和‘九阴蛇母’莫幽香,在几十年前,齐名武林,同样以心狠手辣驰名,武林同道只要听到她们两人行踪所至,无不纷纷退避,令堂号玉蜂,莫幽香人叫毒蛇,这一蜂一蛇,搅翻了大江南北,……”

那少女突然插嘴问道:“这麽说来,我娘和‘九阴蛇母’莫幽香,是很好的朋友了?”

陆天霖道:“令堂和‘九阴蛇母’都是心高性傲之人,哪能成朋友,据传言说,两人还相约比了一场武,整整的打了一天一夜,仍然分不出胜败,以後就各行其是,互不相犯,不知她们之间是否有约,凡是令堂足迹所至之处,莫幽香必然远远避走,但莫幽香停身的地方,令堂亦必绕道而过,但她每到一处,必要引起很多纷争,那莫幽香长得虽也不错,但却不及令堂玉容若花,有不少绿林大盗,都自甘听受令堂驱使……”话至此处,摇头长叹,再也接不下去。

那半裸少女似乎看出了陆天霖有着难以启齿的苦衷,微带羞怩,接道:“老前辈但请放心说吧!纵有伤到我娘的地方,我也不会生气。”

陆天霖拂髯一笑道:“既是如此,我就把传闻所及,据实相告了。”

原来“玉蜂娘子”昔年游踪江湖之时,生活异常淫乱,她又长得姿容绝世,着实引得不少绿林豪客,拜倒她石榴裙下,甘心作不二之臣,任凭她驱使差遣,不过“玉蜂娘子”却从未对人用过点滴真情,有时她狂热奔放的如烈日火山,有时她冷酷无情的如大泽积冰,她同时把几个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让他们争宠逞强,拨剑相斗,她却站在一侧观赏作乐,哪怕是昨宵在抱情郎,溅血在刀剑之下,她也毫不动心,反而对那获胜之人,软语相慰,柔体送怀,这一来,凡是欲想一亲芳泽的人,常常不惜千里追?,当着“玉蜂娘子”的面,向她最宠爱的情人挑战。

只要对方说出口“玉蜂娘子”却不庇护情人,立时命他拨刀出战,得胜一方,立得邀宠,失败一方,不留活口。

尽管她这些绝情任性的行动,早已传遍了江湖,但仍有无数的武林人物,前仆後继的争亲芳泽,原因是“玉蜂娘子”生得太美,美色迷人,使他们忘了生死大事,还有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隐密,那就是“玉蜂娘子”有一套闺阃密术,那件事不知道是不是“玉蜂娘子”有意使它泄露江湖?反正武林中盛传这件隐密说:只要一和“玉蜂娘子”接触,纵然再遇得仙姬神女,也会觉味同嚼蜡,突竟内情如何?只有冒命挑战她当时宠爱的情夫获胜的人,始能尝得禁果,因此,江湖上尽管盛传着“玉蜂娘子”的阴毒,但争宠她石榴裙下的武林高手仍是趋之若。

不过,凡是获宠“玉蜂娘子”作入幕之宾的男人,很少能活过三个月,一则是争宠入幕的武林人物太多,三个月内,不知有多少决斗次数,再者夜夜春宵,使他们功力上打了很大的折扣,因此,纵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也难撑持三个月,必为新人所伤。

这中间,有一个隐密,江湖上只知“玉蜂娘子”寡情薄义,却不知她极精采补之术,每次和男人交接时,就暗中盗取真阳,不过她所用的采补之术,大异一般采补方法,外形上极不易看得出来,也不易感觉出来,凡是贪恋她美色的人,都在狂欢极乐之中,损耗了本身元气,别说这些人都是血肉之躯,就是铁打金刚,也受不了她这种伐盗真阳,是以不管武功多高之人,经过她一个月伐盗之後,不知不觉中,功力就减去一半,二个月後,已将近油尽灯乾,但并没一个人因此而丧命在“玉蜂娘子”的伐盗之下,这正是她过人的聪明之处,当她发觉对方已快到死亡边缘之时,立时就故意暴露行踪,让那些慕名追寻她行踪的人,寻上门来,挑战情夫,如果在十日内还没人寻来,她即设法暗中访邀人来,初动手时,还看不出什麽?等到十合之後,立时分出强弱之势,凡是和“玉蜂娘子”相处过的情夫,再也没法支撑,纵然对方原是他手下败将,剑底游魂,在二十合内,亦必遭对方所杀。

有很多较为聪明的人,在临死之际,突然觉悟到“玉蜂娘子”对自己毫无半点情意,闺阃的乐趣,只不过是一种采补手段,只可惜在觉悟时,已经是迟了一步,横尸溅血而死。

她在江湖上出现十几年,被她采补借刀杀死的武林高手,计在百人以上,时间已久,秘密就难免泄露,百多条人命唤醒了武林中一般好色之徒,於是“玉蜂娘子”用美色采补的恶名,就传扬开去。

这对“玉蜂娘子”采补影响虽有,但并不太大,只因她长得太美,有很多为她美色所惑的人,明知只要一和她接近,绝难活过三个月,但竟不计生死厉害,照样的仿效飞蛾扑火,自甘投入死路。

“九阴蛇母”莫幽香以惨酷的杀人方法,驰誉江湖“玉蜂娘子”却以采补的阴歹震荡着武林,这一蜂一蛇,各极其毒,直闹得大江南北武林道神鬼不安。

这一来激怒了归隐黄山的奇侠“瞎仙铁笛”罗乙真,重入江湖,邀约“九阴蛇母”莫幽香,决斗黄山始信峰上,经过一战之後“九阴蛇母”就迹销声的不再在江湖上出现,有人认为她送命在“瞎仙铁笛”罗乙真的掌下,也有人说她负伤後逃往边陲,研习武功,以备後日报仇之用,总之以後二十年中就没有人再看到过“九阴蛇母”。

就在莫幽香黄山比剑失踪的第三年“玉蜂娘子”也随着失踪不见,搅闹江湖十馀年的一蛇一蜂,就此销声匿迹,不知去处,想不到这位姑娘竟会是“玉蜂娘子”的後人。

陆天霖一口气说出来“玉蜂娘子”昔年在江湖上的诸般事迹,不过他说得并不详细,很多碍於出口的地方,都给略除。

不过,傅玉琪已听得十分明白,就是那半裸少女,心中也十分了然,只听她长长叹口气,道:“唉!原来我娘不是好……”她本想说不是好人,但话到口边,忽然觉着不应该说,陡然住口不言。

傅玉琪转过脸冷冷的望了她一眼,那目光中满是不屑之色,这一看,只看得那少女满颊羞愧,默然垂下了粉颈。

突然,她站起身子,狂奔出洞,陆天霖吃了一惊,一跃而起,随後追去,口中大声叫道:“姑娘请暂留步,我还有话说……”

但那少女头也不回的,直向洞外奔去,陆天霖追到洞口,早已不见了那少女去向,但闻松涛不绝之声。

他呆呆仰望着当空皓月,一时间感慨丛生,心中暗暗忖道:“她这一走,要是遇上了什麽坏人引诱,误入歧途,只怕又要像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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