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天起,甄绣儿再没睡过安稳觉,每天梦到的都是星辰的头颅在冰冷地砖上的景象,她曾幻想过很多关于未来的事,甚至做过和他生儿育女的美梦,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人会消失,成为只能出现在回忆中的妄想。
而那个拎着星辰头颅回来的人,却因此声名大振,不能原谅,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原谅!
挽茵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甄绣儿心中的黑名单,好歹她也算自己半个徒弟,大夫的徒弟病死了传出去这叫怎么回事。
也许是甄绣儿感受到挽茵亲自探病的慈爱,甄绣儿又恢复了进食的节奏,好像要把前几天少吃的都补回来似的。
那一日,甄绣儿突然闯进挽茵房里,满脸急得通红:“挽姑娘你快去看看!淡如烟小师妹她……”
挽茵蹭地站起来:“淡如烟怎么了?”
甄绣儿只捂着嘴不说话,拉着挽茵往外走。
这一条路走了很远,直走到悬崖的边缘挽茵也没看见淡如烟发生了什么。
“看见了吗?就在那儿。”
挽茵顺着甄绣儿指的方向看,只看到一团杂乱的野草,不管怎么伸长了脖子都看不见野草丛里到底有什么。
就在挽茵全神贯注盯着那堆草时,后背突然一阵痛楚,有什么锋利的东西直接贯穿了她的身体,挽茵低下头,看见剑尖从后背穿过她的身体露出她的胸膛,她不敢置信,她身后站着的只有甄绣儿一个人。
甄绣儿不给挽茵任何反抗的机会,将剑用力拔出来,马上又从背后猛推了挽茵一把,眼睁睁看着挽茵从山崖顶向下跌落,看着挽茵那抹淡绿的颜色越来越渺小,消失在深不见底的深渊中。
甄绣儿因紧张气喘吁吁,心跳得厉害,她报仇了?她就这么替星辰报仇了?她的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替星辰报仇是高兴的事儿,她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
“没关系……没关系……大不了,我再赔你一条命……”
甄绣儿握紧手中那把血水还没有滴净的剑,橫置在自己脖子上,用力抹下去。
第62章 心中的情蛊()
张之栋对于自己成为神医的道路充满了期待;每天三顿;一顿不落地给冷月宫主熬药,虽然每次他用的药材都不一样,反正他从山上采了什么草药回来就全都放水里熬煮。冷月宫主喝了张之栋的药没伤势加重也算是命大;当然指望张之栋的药能让她快点好起来也不实际;不能怪张之栋;他太穷了;没钱给冷月请大夫。
张之栋救冷月的动机;原本冷月觉得他一定和其他臭男人一样是因为贪图她的美貌;但张之栋除了对给她喂药展露出莫大的兴趣;对她并没有过多的接触。
他一点也不关心她面纱下面的样子,冷月从来没到过这样的男人;真是个奇怪的人,偷肚兜这种行为扣在这样的怪人身上似乎变得合情合理。
“你为什么要救我?”每一个被救的人应该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我不救你;你不就死了?”
“你不想我死?”
在张之栋眼里;冷月才是怪人;在她身上总是少了一种人情味;理所当然的事情也要发问:“我这人有三个原则,不偷东西,不杀人,不被人杀。”
这人在撒谎!什么不偷东西,明明偷了她的肚兜!要不是自己伤的太重,真相拆穿他伪君子的谎言,冷月愤恨地想,体内的剧痛又让冷月忍不住僵硬地弓起身子,这次竟然伤得这么严重,要不是女娲宫的内力精妙,她定死在卫夫人手里,冷月皱着眉头忍耐从内脏散发出的痛苦,她要快点好起来,一定要把这件事尽快告诉给其他武林门派,仙药坊的卫夫人很有问题。
但,卫夫人是卫坊主的娘子,单凭她的口说无凭,江湖中的人会相信她,还是相信卫夫人?冷月心中也很没底。
这一天,一言堂中有两个人凭空消失,其中一人的尸体在山崖上被发现,那时,甄绣儿的尸体已经冻僵,半柄铁剑露在外面,另外半个剑身没入体内,挽茵却始终没有找到,不管是活着的她,还是尸体。
捡到挽茵“尸体”的人是臧华颜,喜欢接天上掉下来的东西的人不是只有张之栋,蛊后也很喜欢。
桃绯趴在床边眨巴着大眼睛问:“师父,你会救挽姑娘吧?”
臧华颜漫不经心地用干布擦着手:“恩,会吧,如果我当年没有回西陵,她说不定算你师姐。”
臧华颜直到现在还在想,如果当年没有她没有赌气离开田不东,挽茵该唤她一声师娘。田不东肯定没有想到,再他死后多年,臧华颜还会回来找他,当年的红颜知己,如今是他爱徒的救命恩人。
桃绯一看师父和缓的脸色就知道挽姑娘有救,屁颠屁颠去拿来师父最常用的按几个蛊打下手,又洗了湿巾给挽茵擦身子,臧华颜笑着嗔她:“没见你这么勤快过。”
“我受伤的时候挽姑娘就是这么照顾我,现在我也该照顾她。”桃绯信誓旦旦地说。
臧华颜微微一笑,她的徒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只会在她羽翼下偷奸耍滑的顽童,如果田不东还在,也会和她一样感慨吧,他们的徒弟都长大了。
挽茵醒来时,看见臧华颜,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又眨了几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是醒着的。从悬崖被推下去,挽茵还以为这辈子已经到此结束,竟然还能死里逃生,一定是师父的在天之灵在保佑她!
桃绯笑嘻嘻地邀功:“挽姑娘,你昏迷的半个月可都是我照顾你的~”
“什么?你说我昏迷了多久?”挽茵关注的重点和桃绯想突出的重点完全不一样。
“半个月……”
“祝文安呢!祝文安有没有到处找我?”挽茵慌忙问,祝文安一定以为她死了,他一定担心坏了吧。
“额,祝掌门山崖附近到处找你的尸首,不过师父不让我告诉他你在这里。”
“咳咳,”臧华颜咳嗽两声吸引两人的注意力:“我劝你不要再跟那位祝掌门有来往。”
“为什么?”
“你的胸膛被刺穿一个洞,我帮你疗伤的时候顺便在你心脏里放了一只蛊虫,叫情蛊,一旦你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动情,这只蛊虫就会吃掉你的心脏,不信你可以试试,我不介意。”
臧华颜不是爱开玩笑的人,挽茵的心情从死而复生的惊喜一下子荡到谷底:“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美艳的红色指甲刮痧着茶杯:“我最讨厌的事就是看见有情人终成眷属。”
“因为你和师父擦肩而过就容不下别人感情美满?”
“大概是吧,人老了,心就容易变黑。”
挽茵没办法说出太难听的话,毕竟她这条命是臧华颜救回来的,但她的心不比死了好过,如果让她一辈子不再见祝文安,不如不要救她,就让她死在悬崖下,至少她的尸体还能活在祝文安心里。
挽茵还是回了一言堂,她不信世界上会有这种可怕的蛊,她在双毒教的书里没有看到过,是臧华颜自己研制出的蛊?做出这种灭人欲的蛊,一定是个变态!
祝文安还带着人在外面找挽茵的“尸体”,听说挽茵回来的消息,什么也顾不得了,疯了一般往回跑。
挽茵呆在自己房里,被一个不敲门的无礼男人从身后抱住,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人肯定是祝文安。祝文安把挽茵抱的紧紧的,简直要把挽茵再勒死过去。
祝文安把头埋在挽茵颈间,贴着她脖颈间裸/露的肌肤,温柔地吐息:“以后我是不是得把你绑在身上才行。”
咯噔,挽茵心里有一丝怪异的感觉,虽然只是轻微的感觉,挽茵还是敏感地感觉到,猛地挣开祝文安的怀抱,躲得远远地。
臧华颜说的是真的!她的心脏里被下了蛊!
“怎么了?”祝文安看到挽茵一副受惊兔子的模样,不敢轻易走过去。
“我……求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挽茵把祝文安推出门,紧紧将门锁好,心里乱成一团麻线,这样下去她真的会死?
挽茵从没有这样怕死过,死了,就连远远看一眼祝文安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他生病了怎么办?如果他受伤了怎么办?她不能死,说好了要看着祝文安长命百岁。
如果只有在祝文安身边动情的时候蛊虫在会有异动,只要离祝文安远远的不就好了?
挽茵收拾好行囊,带上哑哑,打算远走高飞,祝文安自然不会让她走,这场面就像娘子吵着要带孩子回娘家,夫君苦苦哀求,想要挽回娘子的心。
但这已经是挽茵能做出最好的决定。
也许是星辰的死给挽茵太深刻的印象,挽茵深觉无论什么感情,人死了就什么都不会再有,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就算是祝文安也别想困住长了双腿的挽茵,就像当时挽茵一个人离开一言堂去西陵,这次她也可以离开,这是这一次,祝文安再没办法知道她去了哪里。
这一次,才真的像那年一样,她流浪在江湖的人海里,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让祝文安发现她的蛛丝马迹。那年,她被星辰捡回了青榜,这一次,她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栖身之所。
唯一的去处,青榜,已经随着它主人剩余的尸体一起在大火中化为尘埃。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神展开应该是祝文安把挽茵抓回来打断双腿绑在床上每天xoxo
_(:з」∠)_心好累,再也不要写虐了,不要问我为什么变这样,我也想知道我当时怎么写出这样的大纲
第63章 金小少爷()
“老鬼,你说;我家牡丹现在干嘛呢?”
“反正青榜都解散了,我不想让她在呆在青楼。”
“老鬼你说,我娶她咋样?她能答应么?”
“我俩在一起是不是特般配?生男孩就像我这么威武;生女孩就像她一样漂亮。”
穷奇一直滔滔不绝地跟靥鬼描绘自己未来的规划;靥鬼的喉咙受过伤;本就不爱说话,更不爱跟他说话。
两人正要回青榜老址看看,在林子里却看到一个昏迷不醒的男童,那男童白得像陶瓷一样,圆圆的脸上长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靥鬼停下脚步,蹲下查看地上的男童,穷奇在旁边嚷嚷:“快走吧;我的牡丹该等急了;你不是喜欢年纪这么小的吧?口味真重!”
靥鬼可没有穷奇那么肤浅;整天就知道情啊爱啊,她看中的是男童身上背着的药箱,绝对挽茵的不会有错,一般人不会在藤编的箱子上画金元宝。这个孩子和挽茵有关?难道挽茵出了什么事?不管了,先救起来再说。
挽茵带着哑哑走到这里时遇到了山贼,一个少女带着个毛头小子还背了一堆行李,不抢简直对不起山贼的职业良心,山贼人多,挽茵只能带着哑哑逃跑,没料到山里得匪徒不只是追在他们身后一批,被埋伏在路上的山贼抓了个正着,山贼头子见挽茵有几分姿色就想连人一起掳回山寨去,哑哑在混乱中被扔在这里。
挽医师被掳去当压寨夫人,这还得了,穷奇和靥鬼赶紧去找那伙山贼,时不待我,那伙山贼怎么可能乖乖等着他俩来找,整座山上只剩下皑皑白雪,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再说那伙山贼,抢了挽茵之后策马扬鞭地往山寨跑,一路上嗷嗷乱叫,这座山关联着好几条商道,本来叫弟兄们半路埋伏是想劫个商队什么的,没想到劫回个漂亮丫头还挺有钱,人财俱获让山贼头子感觉好极了,今儿晚上就让这小娘子做他第五十七任夫人。
挽茵被困在马上,起起伏伏颠得她想吐,千万要忍住不能吐,把嘴里藏的毒针吐出来就糟糕了。她的毒针只有一枚,要对付这么多山贼绝无可能,本来以为把钱给他们就能捡回一条命,他们竟然还想劫色!
挽茵岂会遂了他们的心愿,不是要当压寨夫人么,总得洞房花烛吧,她衣服里还藏着迷药,当她劫持了他们老大,看他们还敢不敢为难她。
就在山贼们回寨子的路上,又遇到了一个商队,山贼头子差点没乐疯了,今儿是什么日子,刚抢了个美人,又有人来送钱,这是要发呀~
这商队看着还是个肥羊,十几匹马车一个接一个,全都是塞得满满的货物,押送货物的镖师也不多,像镖师和不像镖师得加一起才二十多个人,山贼这边足足有五、六十人,这人数比例,三个打一个还打不过么?
山贼头子举着手里的长矛,极具气势地吼了一嗓子:“弟兄们,今儿跟老子开荤去!杀了这帮毛猴子,钱都是我们的!”
五、六十号山贼呼呼哑哑地冲过去,心里都认为这是快刀斩羊稳赢得事儿。
这帮山贼也是倒霉,商队人虽然少,各个都是精英,这可是藏金山庄的商队啊,要是他们早点知道,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惹藏金山庄的货队。
自从上一次藏金山庄的商队被白衣女子偷袭屠进,还差点还得金少爷丧命,金老爷高价雇了一批武林高手,尤其是金少爷身边,金老爷差了好几个山庄里最得力的护院贴身保护,这帮三脚猫功夫的山贼虽然数量多,在藏金山寨的护院面前就跟往蚂蚁洞里浇热水一样,只听噼里啪啦,死成一片。
托这帮山贼眼神不济的福,挽茵能被藏金山庄的护院救下来,一个护院去禀报金少爷:“少爷,山贼马上还绑着个姑娘,应该是被劫持的。”
马车帘子被掀开,挽茵就看见一双绣满了金线的小鞋从帘子里伸出来,两只鞋上还各嵌了个大金裸子,马车里的人走出来,挽茵只觉得眼冒金星,满眼都是璀璨金色,这位金少爷一点都没因上次差点被人暗杀就变得低调,还是这么的光彩夺目。
“恩公!”金少爷看到挽茵,叫道。
挽茵第一次体会到人生在世还是该多做好事,卫英杰就是好事做多了才能把妻女养得如此任性,如果不是当初就下金少爷结了这个善缘,今天指不定要是什么下场。
“恩公,本少爷听说一言堂的祝掌门正在找你……”
挽茵一把捂住金少爷的嘴,生怕别人听见:“嘘!”
金少爷胖嘟嘟的脸上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本少爷知道了,祝掌门也跟这帮山贼一样不花钱就想买你对不对?”
“劫持”和“不花钱就想买你”是一回事儿?仔细想想,挽茵竟觉得很有道理,要是花钱了那就不叫劫持了对吧。
“本少爷早就说过了,恩公医术这么厉害,全江湖的人肯定都想买你,没想到祝掌门为人如此狡猾,竟然想不花钱就把你买下来,恩公你开个价,多少钱本少爷都出得起!”
“开、开什么价?”挽茵越说越糊涂了。
“身价呀,卖身钱你是想一次性付清还是按月份给?”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卖身给你!”
挽茵本来还想跟金少爷说声谢谢,这下也不必了,反正她也救过金少爷,就当给他报恩的机会,没想到金少爷缠上她了,非让她开个卖身价出来。
一个孩子,才十岁,就口口声声要买一个女人,金老爷确定自己的家庭教育没有问题?挽茵被烦得忍无可忍地朝着藏金山庄的几个护院喊:“你们就不管管你家少爷?”
那几个护院一直远远地跟着,互相看了看,一脸无辜地对挽茵说:“只有少爷管我们的份儿,我们怎么能管少爷?”
挽茵终于明白,金少爷和卫聆悦有异曲同工之妙,俩人都是被惯的!
“金小少爷,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骚/扰我?我还要找我家哑哑,实在没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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