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你师父的信么,我们也算有白纸黑字的婚约在。”
“呃……那怎么了?”
“等武林盟的事儿完了,我们就成亲吧,你不知道为了把掌门夫人的位置给你留着我有多辛苦,怎么找你都找不到,威武镖局的镖头还一直跟我推荐他闺女……”
“真对不起!没有去青楼当花魁,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瞧你,爱生气,我再给你降降火气~”祝文安说着嘴又跟膏药似的贴过来。
挽茵被逗得直求饶:“祝掌门!祝大侠!奴家此生非你不嫁~你一定要怜惜奴家~”
这次轮到祝文安求挽茵别再说下去,这句台词是《祝文安怀春楼夜御十女》里的,祝文安可不愿再想起自己在书里面做的那些事。
“喜服你喜欢什么样式?并蒂莲还是鸳鸯?”
“有没有灵芝图案的?白术的也行。”
“拉车的马你喜欢什么颜色?红色还是黑色?”
“金色!和金子一样的颜色!”
“你身子长得小了点儿……也没事儿,大不了过几年再生孩子。”
“!!!”
挽茵觉得话题进展到奇怪的方向,祝文安你急着成亲是不是在盘算见不得人的事情!
时隔数月再回到太中,又是各路英豪齐聚金刀门的景象,挽茵仿佛回到了当初聚贤大会的时候。牛二早早就率领师弟们来接一言堂的队伍,看见那一排金刀门弟子粗犷随性的长相,挽茵真庆幸桃绯喜欢的人是楼西客,至少还算人模人样。
对于金刀门,挽茵有种出嫁小媳妇回娘家的感觉,这里是她出青榜后第一个来的地方,也是她结识祝文安的地方,说来讽刺,在光棍满地跑的金刀门,竟然促成了她和祝文安的姻缘,要是让金刀门弟子知道了,非气死不可。
这一次,江湖齐聚的盛况比起聚贤大会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次,挽茵再不用人指引,就能通过某些特征熟练地分辨出各大门派的弟子,不由得心中感叹,以前她两耳不闻江湖事,如今她也算得上半个江湖中人了。
挽茵还住在聚贤大会时她住的那间厢房,一言堂分到的厢房也和上一次差不多,路过祝文安厢房门口,祝文安小声在挽茵耳边说:“我晚上戌时沐浴,你要不要再来房顶帮我看看气色?”
“你!是打算一辈子都忘不了是不是!”
“人生难得被偷窥洗澡,祝某惶恐,现在想起那天的情景还恍如昨日。”
挽茵看他一点都不惶恐,瞧他那副得瑟的神情,将来有了孩子会迫不及待告诉孩子他娘亲当年是怎么偷窥洗澡勾引爹爹的吧。
孩子……她会和祝文安有孩子吗?她和祝文安有了孩子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总觉得心中有一点期待,挽茵嘴角露出笑容,甜蜜地跟上祝文安的脚步。
男孩像祝文安一样俊俏,女孩像祝文安一样美貌。
这样就好,真的很好。
“师姐!师姐你等等我啊!”淡如烟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该死,街上人太多,眼看着师姐被挤在人堆里。
趁武林盟的会议还没召开,甄绣儿难得有时间出来转转,左顾右看光顾着看热闹,淡如烟的声音淹没在周围吵杂的声音里,她根本没听见。
一队不知是哪个门派的人强横地从人群里挤出一条路,甄绣儿被群一路挤到边上,抬眼看见眼前是一座奢华的二层楼,上面写着“春菊楼”三个大字。春菊楼?茶楼?招牌是菊花茶?逛了半天正觉得口渴,甄绣儿兴高采烈地走了进去。
甄绣儿还是读书太少,如果她读过《祝文安与春喜楼头牌》一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哪有茶楼上面站一排姑娘挥手绢的呢。
偏偏甄绣儿反应略迟钝,进了春菊楼还没发现不对劲,只觉得这里女客真多啊,真漂亮啊,有奏乐的还有跳舞的,真有情调,一定很贵吧,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钱袋,里面还有要帮师兄弟们买砚台的钱,可不能都花掉。
春菊楼最近天天满客,老鸨忙得脚不沾地,嘴不停说,这帮江湖客人还特别能喝酒,就一壶接一壶地上都来不及,正焦头烂额,看见甄绣儿从身边走过,瞅着面生,也顾不得了:“喂,你,你过来,新来的?这两壶酒给楼上绿意阁送去。”
不由分说就把端酒的托盘塞进甄绣儿怀里,甄绣儿愣了一下,难道是这里的规矩?想喝茶还要先干点活。看老鸨忙着招呼客人,甄绣儿也不好意思多问,反正举手之劳,就帮她一把好了。
走上二楼,全都是阁间,时不时有些古怪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有些屋子关着门,有些没关,甄绣儿端着酒一直往前走,看见对面栏杆处站着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那女人高挑艳丽,头上戴着朵俗气的红色牡丹却难掩脸上的脱俗美貌,橙黄色绸缎裙子一直拖在地上,手中轻慢地摇着团扇,妩媚动人,和身旁的男人靠得很近,两人一起谈笑说话,似乎很亲昵。
那个男人,甄绣儿看见的脸,只觉得心中被投掷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忘了手里还端着酒。酒壶掉在地上,破碎出巨大的声响。
那个男人,穿着滚铀丝烫金边细绣的衣裳,贵气逼人,仿佛翩翩公子般垂手而立,嘴角微带笑容,谈笑风生。
他的一举一动,在甄绣儿梦里出现了无数次,无数回,虽还离得很远的距离,甄绣儿确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
他,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第58章 子母蛊()
酒壶碎裂的声音,星辰和牡丹都听到,一起看向对面慌张失措的甄绣儿。
甄绣儿只觉得有东西哽在自己喉咙里,掉头就跑;那两个人站在一起仿佛都是画中走出的谪仙;那么漂亮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甄绣儿觉得自己心里难受的心情很可笑;难道她在奢望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可笑;太可笑,没有比这更可笑的想法。从一开始甄绣儿就决定好,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在他心里有尽量多的回忆,只要能被他记住就已经够了;她怎么敢奢求更多;但是;但是……她没有小柔师姐的武功;没有那位姑娘的美貌,没有挽医师的医术,所以她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力也没有么?
她从来没有真的甘心过!
星辰一眼就认出了甄绣儿,这不是那个给青榜做内应的一言堂弟子?怎么看见他就跑?来不及想太多就追过去。
牡丹站在原地;一脸无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早些时候,听星辰说一言堂里有个弟子要给青榜做内应,难不成就是她?为了名还是为了利?肯定不是为了名,老实当一言堂弟子和比给杀手组织当内应名声好得多,如果是为了利,这世上又多一个被名利蒙蔽的痴人。
甄绣儿的轻功哪抵得上星辰,刚出了春菊楼的门就被星辰抓住,扯进旁边黑漆漆的巷子里:“你跑什么?”星辰还是很紧张的,他怕甄绣儿做了告密的勾当。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娘子!”甄绣儿咬咬牙说出这个词。
“娘子?”星辰想到甄绣儿说的是牡丹,哈哈大笑:“她是这里的老板,我不过是问问她最近的生意。”
真的?甄绣儿抬眼看星辰一脸坦荡,好像他也没动机骗自己。
“遇见你正好,省的我还要特意去找你,给我准备一套一言堂弟子的衣服。”
“啊?你要衣服干嘛?”
“别问那么多,三天后的武林盟大会,你记得来接应我混进去。”
星辰从不告诉甄绣儿太多东西,她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既可,对她总归还要存在戒备。
星辰正要走,甄绣儿突然有种勇气涌进大脑,总觉得不趁现在问出口,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机会,在星辰背后叫住他:“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问题星辰从来没想过,被突然问到,心里下意识地想起一个人,是淡妆素裹的少女在房里挑拣药材的景象,每一次,他从那间矮平的小药房门前走过,总会看到这样景象,阳光洒在窗前一排晒干的药材上,是充满肃杀之气的青榜里最温暖平和的地方。
“有吧。”
如果想到她会笑就叫做喜欢,那他,有一个喜欢的人。
甄绣儿心中又害怕又有点期待,接着问:“你喜欢的人……是在一言堂吗?”
“你怎么知道?”星辰惊愕,不该小瞧了这个看起来傻傻的姑娘,怪不得敢给青榜当内应,连他喜欢挽茵都知道,难不成其实是大智若愚。
甄绣儿满脸通红,难掩嘴角细小的笑容。
“师姐?师姐是你在那里吗?”一直苦苦寻找甄绣儿的淡如烟好像听见甄绣儿的声音在小巷子里,朝那黑咕隆咚的地方喊道。
星辰朝外看了一眼,再次叮嘱甄绣儿:“别忘了帮我准备好衣服,切记。”
“嗯!”甄绣儿用力点了一下头,看着星辰从相反的方向跑走。
“师姐?果然是你!怎么不回话!”淡如烟跑到小巷口,隐约看清是甄绣儿。
“呃我、我迷路了。”
“真是的,叫你都没反应,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啊?我?没有啊,就我自己在这儿,你听错了。”
“我明明听见……”
“你不是要买糖葫芦,快走快走!”
虽然淡如烟还是觉得自己没听错,不过,糖葫芦更重要!
女娲宫虽身在江湖,甚少涉足江湖事,但是这任掌事的冷月宫主和一言堂老堂主祝品衡有些私交,既然是祝文安来信,她愿意帮举手之劳去给隐居的一言堂博明老前辈带信。
楼西客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当狗皮膏药的机会,强烈要求跟冷月宫主一起去。
冷月宫主对他已经不胜其扰,面纱罩下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冰冷的声音道:“武林盟会议马上在金刀门举行,楼公子不回师门?”
“不回,不回,宫主救命之恩还没报,师父总教导我们知恩要图报,我怎能忘恩负义。”
“不过是举手之劳,楼公子不必挂怀。”冷月宫主皱着眉头说,真实心里想的是求你离我远一点。
“对宫主来说是小事,对我来说还有比救命之恩更大的?就让我护送宫主去,就当报恩,行不?”
“好吧,有劳楼公子,之后可勿再提恩情,我们就算是扯平了,可以么?”冷月宫主打算再委屈自己几天换以后的清静。
楼西客猛点头,能和梦中情人一起“出游”几日,也不枉他受一回伤。
要赶在武林盟主选举前让一言堂的老前辈赶到金刀门去,送信的时间一点都不能耽搁,冷月宫主一个侍女都没带,省得拖后腿,楼西客也是个拖后腿的,根本追不上冷月宫主灵巧的轻功。冷月宫主也没打算等楼西客,等她送信回来,估计还能在半路上遇见楼西客。
在武林盟主人选上想到博明大侠的人不只祝文安一个,青榜早已接到命令,埋伏在半路,要截杀冷月宫主。
牡丹要留在春菊楼套取来往侠士的情报,这次出任务的是靥鬼和穷奇,两人联手对付冷月宫主一个绰绰有余。
冷月宫主敢孤身一个人带着信过来,自然是有十足的自信,她不仅美貌惊人,武功也很惊人,若只是穷奇一个,未必是她的对手,但加上靥鬼,冷月渐渐处于下风。女娲宫的灵蛇钩在于一个灵字,轻盈灵巧,在靥鬼的巨大黑刀压制下失去了所有的优势。
正在冷月宫主用灵蛇钩勾住靥鬼的吞鲸黑刀两人僵持的时候,穷奇欲借机拗断冷月的脑袋,这时一把金色大刀砍向穷奇,将穷奇逼退。
楼西客把金刀抗在身后,摆了个帅气的姿势:“我就觉得我会有英雄救美的机会~”
“小心,他们都是高手。”冷月宫主退至楼西客身边,和他背靠背迎敌。
“恩,我知道,所以要……跑啊!”
楼西客突然大叫,挥刀扬起地上成堆的黄土,冷月反应也很快,马上会意地和他趁机逃跑。
就算是逃命,楼西客和冷月也不是一个等级上的选手,只见冷月白色纱裙如羽毛一般在地面之上轻盈地飘忽而过,楼西客望尘莫及,那两个杀手恐怕也追不上,但冷月似乎有意要等楼西客,跑几步便会停一下。
穷奇身形笨拙,追人一向不是他强项,但靥鬼的轻功还算拿得出手,楼西客自觉自己逃不出靥鬼的手掌心,与其让冷月宫主等着他,不如,有一个人活着也总是好的。
“宫主,你先走!快去找博明前辈!你放心,我和他交过手,他不是我的对手。”
冷月没想过楼西客会骗她,点点头,既然有人阻挠,更要把信快点带给博明前辈才行。
看着冷月宫主远去的背影,楼西客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和靥鬼谁更强一点,答案毋庸置疑。
上一次,就是这个丑八怪横刀割断他的心脉,害他差一点见了阎罗王,幸好被路过的冷月宫主所救,这条命,被谁救的,还给谁,也是公正的交易吧?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只要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的会是怎样的结局。
他所能做的不过是拖延一点时间。
楼西客拔出身后的金刀,直指靥鬼,金刀门弟子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为救恩人而死,光荣!
桃绯正和她的师父臧华颜一起坐在前往太中金刀门的马车里,虽然这次东陵武林大聚会跟她们两个西陵人没有半点关系,主要是听说楼西客不久就会回师门,桃绯想去那里等着他。
“师父我跟你说,我夫君又高大又英俊,武功还很高强!”桃绯一路上都在给臧华颜滔滔不绝地形容楼西客是多么完美如同神仙一样的存在。
“比一言堂那个小掌门还英俊?”
“那当然!比祝掌门英俊一万倍!”
臧华颜忍俊不禁,多半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挽茵曾一次又一次地委婉地向臧华颜暗示过,她徒弟找的男人长相比较抱歉。
“他还有把金色的大刀,比祝掌门用的剑帅气多了,整个都是金色,对了,就是这个颜色。”桃绯指着车厢帘子上绣的金色麦穗说,诶?她看见了门帘上绣的花样,她的眼睛?
桃绯直愣愣地转过头,两只眼睛看着坐在她对面的臧华颜,她看见了记忆中师父那张熟悉的面孔,她的眼睛,能看见了?
桃绯漂亮的大眼睛眨了两下,泪水顺着眼眶缓缓流出,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被泪水冲了出来,桃绯伸手接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只很小很小的虫子,身体伸得很直,桃绯晃了晃手,小虫一点反应都没有,它已经死了,这是她放在眼睛里的续血蛊的母蛊,母蛊死了……
子母蛊,除非子蛊死去,母蛊才会死去,子蛊便是她放在楼西客心脉里的那一只。
楼西客他……
母蛊死了……
楼西客他……
“师父,我夫君他……”
死这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心里却又非常清楚是怎样的结局。
也许这世上害怕复明的瞎子只有她一个,却偏偏,能重见天日的也是她。
桃绯不知道楼西客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她只知道,她心中的那个人,此时就和她手里的虫子一样。
僵直地躺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可怜的楼西客连人设表都没有… …,那就放一下他未婚妻桃绯的人设表吧
桃绯
女
17
明艳秀丽的少女
活泼开朗,不谙东陵世俗,重情重义,身上藏有各种蛊虫,总是不小心把虫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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