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望着满手的血,不知道脸上会不会留下伤疤,不由怔怔的出神,在这惊魂未定,见陆家宝咬文嚼字,戏耍薛白衣,不由得嫣然一笑,这一笑,已经忘记了适才的杀身之劫,忘记了脸上的伤口。
薛白衣听他纠缠不清,目中凶光大盛,呼的一声,纵身向陆家宝扑去,喝道:“你要当我师父,就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他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小刀,在手里滚来滚去,呼呼风响,霎时间化成一团白光,将陆家宝裹在其中。
陆家宝道:“我拜你为师,就学这功夫吗?我看也不怎么样。”虽然故作轻松,却不敢懈怠,伸手在怀里一摸,取出一枚银针,向白光中刺了过去。嗤嗤声响不绝,刀锋竟然锋利无比,将银针削断数段,只余针尾。陆家宝又是一惊,手指一弹,将针尾弹向薛白衣,跟着捏花指,一招分花拂柳指,要抢下薛白衣手里的刀。
诸葛少云道:“小心他的刀!”这一声清叱,犹如当头棒喝,陆家宝突然间心中一动:“这老儿疯了,动不动就想扒下人的脸皮,而且不伤人命,刀锋之快,刀法之妙,无与伦比。我这般冒冒失失的伸手过去,这疯子见枝叶茂盛,会不会突发奇想,像削树枝一般,将我手上五指全都削掉,光秃秃的,才觉得好看。”心有所忌,立即缩手,变成了昙花指,昙花一现,挡在面前。
薛白衣见陆家宝空手入白刃,心下大喜,挥刀削去,要将他手上的皮肉全都肢解剔除,却不料他及时的一缩手,竟然避了开去,不由大感意外,道:“咦,昙花一现!会的还不少吗,还有什么绝招,再露两手。”刀光闪烁,一朵昙花霎时间被削成数十片,一片一片的向四下飞散,消失不见。
陆家宝笑道:“就会这一手,再也没有了。”心下暗自侥幸:幸亏及时收手,要不然被削成一片一片的就是手掌不可。捏花指纵然有千般变化,但对方的刀太过锋利,而且千变万化,不敢短兵相接,又是昙花指,昙花一现,先暂时挡他一挡。
薛白衣喝道:“没有别的花样,就纳命来!”挥刀直进,刀在手上滚滚如浪,手刀一体,直取陆家宝的性命。忽听一声箫响,一股劲风劈面而来。薛白衣吃了一惊,转脸相避,只见诸葛少云双手持箫,兀自凑在嘴边吹响,玉箫一端又指向他的咽喉。
这两下虚劲攻敌,快得惊人,薛白衣被攻的措手不及,上半身向后微摆,侧身避开,伸手便向玉箫抓去。诸葛少云没有想到他说到就到,连忙后退,手里一轻,玉箫已经被夺了过去。
陆家宝见诸葛少云危险,正要过去相救,却听一个声音道:“二师兄,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越老越没有出息,抢小孩子的东西干什么?”
薛白衣霍然转身,二目放光,道:“小师妹,你来了?来了•••”心下大是后悔:“小师妹偏偏这时候来,我以大欺小,而且还是小孩子,此非男子汉大丈夫所为,又让她小看不可。”一时间忐忑不安,不知说什么好,将手一翻,托着玉箫,毕恭毕敬的送给诸葛少云,道:“这箫是你的,好好保管,不要再丢了。”
诸葛少云没有料到他突然柔顺的如同小猫咪,迟疑片刻,伸手取过玉箫,不管他有什么阴谋,毕竟兵器又回到了手里,立即底气十足。
陆家宝见来人是一个老妪,半点跟小师妹挂不上边,原先以为是什么大人物,不由大失所望。
那老妪径直走到陆立三身旁,拉着他的手,道:“当家的,你怎么成这样子了?”
陆立三呆呆地望着这老妪,喃喃的道:“小惠,你返老还童,就不要我了,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返老还童。”
这老妪便是陆立三的夫人程安惠,柔声的道:“当家的,我不走,我陪你,再也不离开你,好不好?”陆立三脸上突然有了光彩,双眼放光,连声得到:“是真的吗?我们再不分开?”程安惠连连点头,道:“这次你赶我走,我都不走了。”
薛白衣道:“小师妹,他有什么好?要什么没什么,一个糟老头子,跟着他干什么?”
陆家宝再也忍不住了,笑道:“她就是你的小师妹?我还以为是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比我大不了几岁,却原来比我娘还大。”
程安惠道:“我当然比你娘还大,因为我是你娘的娘,是你姥姥。”她轻轻的叹口气,道:“每个人都有年少的时候,我那时可没有这么老,的确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陆家宝却听不懂她语重心长的话,奇道:“你是姥姥?”诸葛少云却不由呆了,每一个人都有少年的时候,也有老的时候,再过二十年,容华老去,一转眼就变成眼前的老妪了吗?
薛白衣大声的道:“小师妹,你那时候嫁给他,的的确确太傻了,他不过是风风光光的大少爷•••现在好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你还跟着他干什么?”
第242章 画饼充饥 神功()
程安惠道:“那时候我不懂事,一心想做风风光光的少奶奶,所以我嫁了。这些年来,我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享了大半辈子的福。现在该到我侍候他,二师兄,你说对不对?”说着小心翼翼的拔出陆立三背后的刀,一股鲜血喷出,但她早有准备,左手反手一按,将鲜血又送回陆立三的体内,右手出指如飞,将伤口处的穴道点了一圈,左手手掌同时在他伤口上抚转一周。她轻轻的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收回手掌。
陆家宝大奇,陆立三的背上竟然一道血痕,看不见一处伤口,不由道:“这是什么神功?”
程安惠道:“这是回春术,再厉害的外伤都可以抹平。你想学吗?待会儿教给你。”
薛白衣叹了一口气,道:“小师妹,你怎么又犯傻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救他干什么?要是没有他,我们在一起,名正言顺,不好吗?”
程安惠道:“二师兄,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我放不下他,你就和她们一起去吧,不必再回来了。”
薛白衣没想到她如此绝情,不由一呆,说道:“大师兄,当初你风风光光,要什么有什么,小师妹跟着你,不委屈,我不跟你挣。可你现在要什么没什么,你还能给小师妹什么?你要是强留下她,我可看不起你了。”
陆立三一呆,喃喃的道:“是了,我已经一无所有,小惠,我留下你,跟着我就是活受罪,我怎么能这么自私?你跟他走吧。”
程安惠道:“当家的,你这是什么话?少年夫妻老来伴,我们在一起说说话,还有几年活头?”陆立三道:“是,是,我们都是行将入土之人,还能做什么?”
程安惠道:“二师兄,我一个行将入土的老婆子,还能做什么?你每天对着一个老妖婆,不心烦吗?”
薛白衣道:“我们可以返老还童啊,你看她们。”手指着身后的一群女子,接着道:“她们都是你的替身,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回到三十岁的年代,在年轻点,二十岁的样子也行,咱们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陆家宝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女子,都是为了眼前这位姥姥准备的,好让她返老还童,青春永驻,这份心意,可谓用心良苦。
程安惠怦然心动,倘若真能返老还童,回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可真是求之不得,不由笑道:“二师兄,你真会说笑,我一个六十五的人,你却要变成十五六岁,人家真的会说老妖婆子了。二师兄,咱们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薛白衣一呆,半天才道:“好,咱们顺其自然,顺其自然•••”程安惠道:“二师兄,还是算了吧,人的心是老了,外表再光鲜,还是掩盖不住光阴的年轮,又何必苦苦强求呢?”
薛白衣见她跟自己说话,目光却看向陆立三,脸上渐渐的露出了微笑,心下一阵酸楚:“原来在她心里,还是记挂着大师兄,纵然他一无所有,老了掉光所有牙齿,还是如此。”不由看向陆立三,只见他头顶热气冉冉,脸上隐隐有红光闪现,突然间恍然大悟,道:“回天逆转,红光普照!大师兄,你已经练成了•••练成这神功?”眼见着他的脸上已经红光满面,只要全身上下,都透出红光,神功就算大成,从此以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天下再无对手,自己再无机会,多年的希望又将落空,一时间满心都是失落,大叫大嚷道:“陆立三要是死了,你孤苦无依,心无牵挂,自然就不会再拒绝我了。”说着突然飞身扑过去,手里的小刀,向陆立三刺过去,要在他神功未成之前,将他的皮扒下来。
众人知道他这刀虽然小,但锋利无比,手法之快,转眼间就可将人的一张皮扒下来,都是一惊,连忙过去阻拦。
程安惠道:“二师兄,你干什么?”伸手向他肩头抓去,攻之必救。
薛白衣知道再过片刻,陆立三打通任督二脉,神功小成,自己再无机会,同时也决计不相信她会对自己下手,小刀依旧刺过去,刺进陆立三的胸膛,于她的手爪不闻不顾。他的眼前血幕飞扬,他看见陆立三的嘴角处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一阵钻心裂肺般的痛楚,霎时间传遍全身。他心下暗暗奇怪:“伤在陆立三身上,我怎么会觉得疼?”扭头一看,却原来左肩头已经被程安惠击碎。
程安惠道:“二师兄,你情愿自己受伤,也要杀我当家的?你就如此恨他?”
薛白衣面有痛苦之色,看着受伤的肩头,还是不相信,道:“小师妹,你真的要杀我吗?”突然间“或中”、“神藏”、“灵墟”、“神封”等四处穴道一酸,同时扎入四枚银针,只见陆立三手指一动,“步廊”、“商曲”二个穴道又扎二针,他心下一片冰凉,终究还是败在大师兄手下。
程安惠道:“当家的,二师兄一时糊涂,你就不能放过他吗?”身子一侧,挡在薛白衣身前,“啊”的一声,身上连中数针。
陆立三道:“不能。小惠,我和他势不两立,今天有我没他。”一伸手拨开程安惠,突然间薛白衣身上的一枚银针反射而出,刺入陆立三的身上,呵呵大笑,道:“你我势不两立,今天有我没他。”就这么一缓间,他的内息已然调匀,将身上的银针反激出去,说话之中,又一枚银针离身,刺在陆立三的身上。
陆立三气急败坏的道:“回天逆转,红光普照!你怎么•••怎么会这功夫?”回天逆转,红光普照,是陆家密不外传的神功,练到最高境界,逆转经脉,化羽成仙,薛白衣可以闭穴封脉,也就是说神功小成。此功十分凶险霸道,有一点点差池,就会经脉寸断,气息在体内胀裂而出,大罗神仙也非一命呜呼。
第243章 画饼充饥 散功()
陆立三从小练习神功,也不过小成,却从不显露,只因为这门功夫,气走经脉,要是对手乘虚而入,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但如今薛白衣咄咄逼人,他已经被逼到绝境,冒险启动神功,扳回劣势。却不料薛白衣竟然也是此中高手,他焉能不惊?
薛白衣冷冷一笑,道:“你猜。”嗤的一声,又一枚银针离身。他一击得手,得势不让人,这一针刺向陆立三的眉心,要立取他的性命。
程安惠已经无力拦截这枚银针,侧身挡在陆立三面前,银针刺入她的肩胛骨,说道:“二师兄,看在我的面子上,你不能放过当家的吗?”
陆立三喝道:“原来是你,是你将秘诀给他的!吃里爬外,不要你假惺惺的当好人。”他怕秘诀带在身上不安全,就交给程安惠保管,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弄丢了,却不料所托非人,真是又惊又怒,气不打一处来。
程安惠伤心的道:“当家的,你就不顾念同门之谊,罢手言和吗?”陆立三怒道:“不要脸的臭女人,滚开,滚开!”
薛白衣道:“小师妹,到我这边来。”手里的小刀突然滚动起来,绕过程安惠身畔,向陆立三攻去。
陆立三心下暗惊:“没有想到这时候他还能使刀,要是好好地,自然不怕他这招,可现在怎么躲得过去?”突然间想起陆家宝,叫道:“外公,快,攻他眉心、两太阳穴。”
陆家宝见他已经没有还手之力,束手待毙,自然不能眼见他被肢解,手捏银针,刺向薛白衣的太阳穴,叫道:“跟我打,别伤了外公。”
薛白衣恼道:“碍手碍脚,我先杀了你。”左手一探,便往陆家宝肩头抓落,右手刀也跟着刺了过去,嗤嗤声响,将银针削断。刀锋如浪,将陆家宝罩在其中。
程安惠道:“别伤了你的外孙子。”薛白衣本来想将陆家宝的五指全都削掉,突听此言,不由一怔,道:“你说什么?”
陆立三也道:“你说什么?”真是气炸了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间一跃而起,一掌打在薛白衣后背上。
陆家宝眼见眼见手指就将被刀削去,却不料他突然停住了,这当口可来不及多想,接过他手里的刀,一把插在他的胸口上。
薛白衣前后同时遭到重创,哼都没有哼一声,跌倒在地上。
陆立三一掌击倒薛白衣,攻势不减,探手当胸抓住陆家宝,高高举起,要活活摔死他。
陆家宝全无防备陆立三之心,立即被攻了措不及防,叫道:“外公,是我。”陆立三道:“孽种,我摔死你。”突听程安惠道:“摔吧,你就将你外孙子摔死吧。”
陆立三愣住了,道:“你说是他的外孙子?”将信将疑间,但说什么也不能将陆家宝摔出去,突然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脖子,跟着腰间一紧,被人拦腰抱住。
陆家宝反手在陆立三肩头一按,一挺身,跳出二丈开外去,回头一看,只见陆立三、薛白衣二人扭打在一处,在地上滚来滚去,不可开交。
程安惠走近前去,想伸手拉开二人,却无从下手,急道:“放开,放开,你们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二人突然同时抬起头来,同声道:“谁是外公?他是谁的外孙子?”程安惠苦笑着道:“他是我的外孙子。”突然间手一翻,一把刀插入胸口,身子一软,倒在二人的身旁,气绝而亡。
二人一惊,同时放开对方,一个抱着程安惠的头,一个抱着脚,同时喝道:“放开她!”同时飞起一脚,正中对方的心窝,同时口鼻流血,气绝而亡。
这一战可谓惊心动魄,虽然过去,余威还在,众人呆呆地出神,不知如何是好。
诸葛少云突然笑道:“这婆婆真是了不起,风烛残年了,还有两个男人争风吃醋。女人如此,也该死而无憾了。”说着走过去,想将三人分开,一时却不能够,叹道:“瞧他们真是师兄弟,最后连杀死对方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样。”
陆家宝道:“他们练得是一种霸道的功夫,连遭重创,是散功而亡,不是打死的。”诸葛少云道:“将他们入土为安吧,想办法分开他们,一一下葬。”陆家宝摇头道:“不必,将他们火化了,埋在一起吧。”叫过来黑白双熊,让他二人去捡柴草,火化尸体。
黑煞神道:“陆掌门,我们也去帮忙,只是白老怪、千手老怪不能动弹,你来看看吧。”白头翁、千手观音二人被薛白衣抓了一下,不知是什么手法,二人全身发颤,牙齿相击,格格直响,便似身入冰窖之中,过得片刻,嘴唇发紫,脸色渐渐的由白转青。千手观音有很多解毒药,极具灵效,但服下去,却不见丝毫效果。幸而红袍怪的纯阳手极具威力,时不时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