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宝大吃一惊,想不到他手上这柄黑剑平平无奇,竟然如此锋利,不觉得退了一步。
陈大掌柜的也是大出意外,先前知道陆家宝的剑锐,还有所顾忌,出剑还留有三分余地,此时见剑强过他的剑,立即中宫直进,剑气纵横,长驱直入。
陆家宝心有所忌,不敢以硬碰硬,节节败退。
陆十八见他已经无还手之力,知道已经撑不过几招了,连忙走到墙角,忽地在石壁上一按,嘎吱一响,西北角的石壁上露出一个洞穴。
陈大掌柜的叫道:“不好,他们想跑!”话言未了,从石室顶上突然落下一片烟尘。周四野抬手捂着鼻孔,道:“有毒,快屏住气息。”
陆十八叫道:“门主,快走。”拉着他弯腰冲过石门,开动机关,将石门关上,和陈周二人隔开。
陆家宝随着陆十八走过甬道,来到另一间石室。陆家宝道:“这两个家伙的剑真是锋利,要不是陆大夫,我还真怕打不过他们。”陆十八道:“他们怎么进来的?既然能进来,只怕也会找到这里。”陆家宝道:“他们有一张藏宝图,只怕就是靠它进来的。”
陆十八奇道:“藏宝图?什么藏宝图?”陆家宝道:“就是药王神邸的地形图,我就是跟着他们,才找到这里的。”说着从怀里摸出藏宝图,交给陆十八看,又道:“他们说这是位置图,既然已经知道位置了,这张图也就没有用处了,我说他们怎么轻易的就留下了?”
陆十八大为不解,道:“我们药王神邸的地形图,怎么流出去的?”突然间全身直哆嗦,呼吸急促,道:“你这张图哪里来的?怎么得来?”陆家宝道:“有什么不对吗?”陆十八道:“这图是我儿子的小背心,你瞧,你瞧,这是不是半边背心?”他颤抖着将藏宝图提在手里,又道:“只是少了另一半。”
陆家宝道:“他们说手里还有半幅藏宝图,想来就是另一半的小背心吧。”陆十八道:“没有错的,没有错的,就是这样的。”他抚摸着藏宝图,悠悠的出神,喃喃自语:“这衣料没有错,天下间独一无二,刀枪不入,老天开眼,我终于找到儿子了,终于有他消息了。”语无伦次,先说找到儿子,随即改口,显然激动不已。
陆家宝举起手里的断剑,在藏宝图划过,竟然没有留下一道划痕,奇道:“果真划不破。”
这在陆十八的意料之中,心下激动不已,道:“自然划不破。你说他们手里还有一张藏宝图?咱们想办法抢过来。”突然间心中一动,这陈周二人的年龄,岂不是跟丢了的儿子不分上下?说不定其中就有一个是儿子,一时间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陆家宝连连点头,道:“他们手里只怕真有一张机关图,我们只要抢下来,他们就是瞎子,聋子,活活困死在这里。”陆十八道:“好,我们就先抢下他们的藏宝图。”陆家宝道:“再将他们手里的干将莫邪剑抢下来,更加不怕他们了。”陆十八道:“好,就这样办。门主,再遇上他们,你要记得,不可离开我三步之地,否则危险之极。”
陆家宝还没有说话,忽听轧轧声响,石门推开,陈大掌柜的和周四野走了进来。
陆十八见陈大掌柜的手里拿着一张图,模样果然如自己手里的宝图一模一样,不由气为之急,道:“你手里的是什么?”陈大掌柜的呵呵一笑,得意的挥动着藏宝图,道:“你手里的是什么?我便是什么。只不过你那幅图已经无用武之地,我这图才是关键。”
陆家宝见他得意忘形,有机可乘,心中一动,猛然一掌击去。他早已经被秦天柱打通任督二脉,内功日进千里,这掌力非同小可,手掌未到,已经风声大作。
陈大掌柜的突觉一股凌厉之极的掌风迎面而来,急忙挥掌抵挡,哪里还来得及,只觉一堵墙般的撞来,身不由主得向后飞出,撞在周四野的身上,二人跌倒在地上。
陆家宝顺手一勾,轻轻松松的他手里的藏宝图抢了下来,道:“陆大夫,你看是不是这张图?”
陈大掌柜的心中一动,叫道:“不好,图给抢走了。这老家伙熟悉地形,如果再次溜走,我们没有图指引导向,是不可能走出迷宫!二师弟,我来斗这小子,你快去杀了他。”他可是真的急了,挥剑扑向陆家宝,嗤嗤嗤连攻数招。
陆家宝见他来势凌厉,知道他的干将剑锋锐,不敢以剑相挡,只得左躲右闪,避开一剑就退一步,连退数步。眼见周四野扑向陆十八,不由大急,想过去拦住他,可干将剑剑气纵横,一时却无法逾越。正自心急如焚,突见陆十八大袖一拂,周四野跌跌撞撞,竟然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中了什么手脚,再也一动不动。
陈大掌柜的也看见周四野中了暗算,大喝一声,一剑削出,突然间狂风骤雨般连攻三拳,拳风犹如大浪击岸,一波未退一波又至。
陆家宝见陆十八不动声色的制住周四野,心下顿安,他怕的只是剑利,可不畏他的拳风,坦然而受,笑道:“呦,拼命了?不就是一张图吗?又不能吃,不必生气,看会儿就还给你了。”突然出剑如风,一刺即回,虚虚实实,却全都是进攻的招数。
第332章 作法自毙 父子()
陆家宝这一套剑法,就是他在广陵下院,跟诸葛无双练的太乙仙人剑法,虽然只有八路,但一路八式,八八六十四式剑法,一剑跟着一剑,一招接着一招,行云流水,不着一点痕迹。
陈大掌柜的这般大风摧林般的拳风,却如同泥牛入海,无影无踪,没有一点反应,他已经慌了。见陆家宝攻来,只得挥剑抵挡,想借剑利之便取胜,但一剑击出,陆家宝早已经改变了招数,竟然跟不上陆家宝的快剑,可更加慌了,知道没有周四野相帮,绝对无法取胜。心下早已经凉了,想逃,一走了之,却又不知往哪里去,只得苦苦支撑。
陆家宝将陈大掌柜的逼得自顾不暇,心下欣然,寻思:“这几年来东奔西走,功夫倒是没有搁浅,可长进了不少。三个月前,我只怕还没有如此凌厉的剑气。”他却忘了手里的神兵利器,无坚不摧,无形中增添了很多的威慑力,即便如此,要想一举杀了陈大掌柜的,却也不能。
陈大掌柜的强攻数剑,想攻破陆家宝筑起的剑网。可陆家宝的剑实在太快,剑与剑相连,几乎成了一体,不仅没有攻进去,有两次还差点点被剑气割伤,心下暗自警觉,不可操之过急。想明白后,反倒不急了,笑道:“看你这种剑法能到几时?呵呵•••纵然有光明大道,要是没有性命,也是枉然。”
陆家宝笑道:“说的不错,纵然是金山银山,没有性命消受,也是枉然。”
二人一个剑快,一个剑利,各有所长,谁也奈何不得谁,顿成均势。
陆十八看着藏宝图,翻来覆去的摆弄,双手哆哆嗦嗦的抖动不停,老眼昏花,老泪纵横,道:“住手!都住手!这图是哪里来的?你们哪个人的?”
陈大掌柜的道:“老家伙,你叫我们住手,我们就住手,你当我们是你什么人?”陆十八道:“你们是我儿子,我是你们的爹!”
陆家宝一怔,心想:他们果真是父子,这下可好了。手上不由一松,出剑便缓了一缓,只听当啷一声响,手上一轻,长剑已经被干将剑削断。
陆家宝一惊,连忙向旁跳开。陈大掌柜的却不乘胜追击,反向陆十八扑去,道:“老家伙,你占我们便宜,我是你爹,老子打儿子。”挺剑刺了过去,他突然发现,即便师兄弟二人,也未必就能杀了陆家宝,立即改变主意,先杀了陆十八,抢下藏宝图,再图后继。
陆十八见他攻来,脸露奇怪之色,突然间大袖一甩,一团烟雾将陈大掌柜的裹在其中。周四野吃亏一次,大声提醒,叫道:“这老儿使毒气,大师兄,快闭气!”
陈大掌柜的知道周四野就是被他如此算计,大叫一声:“不好!已经迟了•••”他明明知道不对劲,偏偏控制不住自己,还是吸入少许粉尘,首当其冲,一头栽在地上,竟然再不能动弹一下。
周四野道:“大师兄,你怎么了?”陈大掌柜的苦笑着道:“周师弟,我跟你一样,都中了这老儿的暗算。”
陆十八走过去,颤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扯开了周四野的衣襟,胸口露出一个刺青的牡丹。
周四野又惊又怒,叫道:“老家伙,你•••你干什么?”
陆十八双手将周四野抱在怀里,哭道:“我的儿啊,这些年来,我•••我可找到你了。”周四野想要摆脱,却全身无力,奇道:“老家伙,谁是你儿子?”陆十八道:“儿啊,爹爹在有生之年,竟然还能见到你,也算老天开眼了。”
周四野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杀就杀,可别羞辱我,你说清楚了,我怎么就成了你的儿子?”陆十八道:“儿啊,你本来是我陆家的大少爷,名叫陆坚。”周四野冷冷的道:“我叫周四野,可不是什么陆坚。”
陆十八大急,说道:“不是,不是,这是坏人后来给你起的名字。”周四野道:“你才是坏人,我师父对我可好得很。他老人家说,我是他在荒野地里捡来的,那时候我奄奄一息,眼见着就活不成了,而四下里又看不见一人,所以取名周四野。”
陆十八道:“儿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是我陆家的大少爷,可在你四岁时,被天杀的盗走了,一别这么多年,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周四野道:“你才是坏人,我师父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不会骗我的,至少是对我最好的人。”陆十八可急了,道:“儿啊,你怎么好坏不分?认贼作父?”周四野道:“我要是认下你,才是认贼作父。”
陆家宝道:“陆大夫,你没头没脑的就认儿子,哪个相信你?别急,有事情说清楚,水到渠成,他自然就会认祖归宗。”
陆十八指着周四野胸口的刺青道:“儿啊,你胸前这只牡丹,不是天生的,是你娘亲手刺上去的。”周四野道:“是娘刺的?你怎么知道?”陆十八道:“我当然知道,记得那一天,我正在熬一种药,一个没注意,被你扒倒了,滚烫的药在你胸前留下一个疤,你娘为了好看,亲手刺了一个牡丹。可是你被人偷走了,你娘受不了这打击,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周四野大吃一惊,一个大男人胸前竟然刺花,而且是牡丹花,多少有点儿胭脂气,未免不够豪气,但自幼如此,从来不知来历,也羞于向人启齿,这时陡然听到陆十八的话,犹如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颤声的道:“这花•••是你•••真是我娘刺得?”他将信将疑,这老人说的有理有据,言之凿凿,不由得他不信。
陆十八老泪纵横,连声的道:“是啊,是啊,是你娘亲手刺得!你看这花儿栩栩如生,呼之欲出,多么的传神。夫人啊,你在天之灵,终于保佑我•••我找到咱们的儿子了。”
第333章 作法自毙 造假()
陆十八睹物思人,想仔细的端详着儿子,又想再看一眼夫人的手笔,可是眼里竟是泪水,已经模糊不清,忍不住伸手抚摸周四野的头顶,脸上充满了温柔慈祥。
周四野自幼无父无母,只知是师父收养的一个孤儿,他胸口的刺花,从来没有让人看见,陆十八一个外人居然知道来龙去脉,哪里还有假的?眼见他老泪纵横,一双手哆哆嗦嗦,却小心翼翼的,只怕弄痛了他,突然间领略到了生平从所未有的慈父之爱,眼泪涔涔而下,道:“爹•••爹,你是我父亲!”
陈大掌柜的突然道:“周师弟,你别受他骗了。这刺花是本门的标记,我们师兄弟都有。”陆十八怒道:“胡说,我夫人的手笔,我认识,我不会忘记。”陈大掌柜的道:“我胸前的刺花,也是贵夫人的手笔吗?”
陆十八道:“你胡说!你胸前怎么也会有•••”虽然不相信,却一步上前,扯开了他的前襟,他的胸口上果然也刺了一朵牡丹,和周四野的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陈大掌柜的道:“看见了吗?我从小就有,以前还不知道,看见周师弟也有,才知道这是本门的标记,师父收留了我们,就在我们的胸前刺上了这牡丹。”
陆十八脸色惨白,道:“不会的,不会这么巧的•••我还有•••还有•••”欲言又止,看着周四野,泪流满面,再说不出话来。
陈大掌柜的道:“莫非你还有记号?怎么不说了?”陆十八哽咽着道:“有倒是有,可是已经没有了,说出来也等于没说。”一会儿有,一会儿无,他心情激荡,已经语无伦次。
陈大掌柜的目光闪烁,道:“为什么?”陆十八道:“因为•••因为•••”他看着周四野,脸上的怜悯之色,悲愤之情,真是难以用语言表述出来。
陆家宝突然道:“因为记号在他的右臂上,可他的右臂已经被你砍掉了,死无对证,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陆十八道:“是,我的儿啊,你真是好命苦啊。”陆家宝道:“无妨,说吧,只要他臂上有的记号,这人身上说不定也有。”说着抓起陈大掌柜的手,捋起他的衣袖。
陆十八微微的摇头,道:“不会的,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他的臂弯内侧二面,各有一粒黑痣,遥相呼应,以手指回摸肩头,二粒黑痣刚好重叠。夫人说这叫二泉映月,是大富大贵之像,天下间独一无二。”
陆家宝捋起陈大掌柜的衣袖,果见他的臂膀上有黑痣二粒,将他臂膀曲起,几乎重叠。陆十八看直了眼睛,道:“原来我看花了眼,你才是我的儿子。”
陆家宝道:“这可说不准,周四哥,你是不是也有同样的二粒黑痣?”周四野喃喃的道:“几乎一模一样,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子?”
陆家宝道:“陈大掌柜的,这不会也是同门的标记吧?”陆十八道:“天下间竟然有这么多的巧事,太不可思议了,不可思议•••”
陆家宝笑道:“不是不可思议,是薛白衣有意而为之。他喜欢我外婆,就弄了一群女子在身边,将她们改刀成外婆的模样,各个年龄的都有,他喜好弄假成真,就是这么一个有病的人。”
陆十八道:“如此一来,他二人谁是我的儿子?”陆家宝道:“他们也许有一人是,或许都不是,薛白衣已经死了,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了。”
陈大掌柜的笑道:“我师父天纵神人,行云布雨,料事如神,岂是你们凡夫俗子所能预料?”突然间心中一动:“师父只说我姓陈,也是无父无母,可我到底是谁的儿子?我是不是陆家的子孙呢?”一时间不由的呆了。
陆十八心中本来就是气苦,听他冷嘲热讽,怒道:“你•••你说什么!”忍不住举起手掌,要打他一耳光,想起他或许是自己的儿子,不由长叹一声,有气无力的放下手来。
陈大掌柜的呵呵冷笑,道:“打啊,你打死我好了。”陆十八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知道他已经深受薛白衣的影响,一时也无法转变回来,只得苦口婆心的道:“薛白衣是很有才华,可他人品不怎么样,被我逐出药王门,他一个弃徒,心怀叵测,也佩担当神人二字?”
陈大掌柜的道:“都是因为你,心胸狭隘,嫉妒人才,逼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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