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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上的差距是短时间内无法弥补的，吉文的谨慎源自于家族的教育，作为商人虽然也有孤注一掷的时候，但是那必须是在确保有胜算的前提下，又或者是被逼到绝境不得不做出选择。
以眼前的情况为例，无论东路军是否覆灭对于战局似乎都没有产生影响。
两人最初的目的可不是将这只军队逼回国境附近然后打一场消耗战，而是希望借威胁本土的机会逼迫南方王国撤回对中央军团的协助。
然后结果自然也看到了，中央军团似乎根本没有理这一茬，依然按部就班的向荒原深处推进，他们甚至懒得停下脚步等等自己还在东侧的同伴。
吉文并非一无所知的傻瓜，很快他就理解了对方这种反应的原因。如果仅以补给考虑，中央军团所占据的大片区域已经连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哪怕外围新建立的城镇遭遇袭击，他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就近调集人手进行支援，这样足以保证军团补给线的畅通，从东侧建立新的补给线根本就不是必须的选择。
或许两条补给线对于未来深入荒原的行动更加有利，但至少在眼前吉文能想到的只是那些贪婪贵族的嘴脸。
在这个前提下，对方做出的应对也就不难理解了。
教廷所做的并非是对东路王国军团的协助，而是借此机会展现教廷的力量，只要坚定必胜的信心，南方王国的贵族们自然会将更多的支持源源不断的送到教廷面前。
无论教廷所施展的“神迹”是否能够重现，至少神迹降临的消息能够让整个南方王国再次振奋起来，接下来只要接着这股势头将那些贵族们牢牢绑在教廷的战车上，荒原的圣战在后程的深入行动就会变得更加轻松。
罗基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教廷当成了敲打议会的棍子。
“但是这一套却适用于敌人。”
坐在他对面的吉文不紧不慢的说道，手中的茶杯因为早已被举起所以幸免于难，这套小玩意在荒原上可不好补充，自家的石像鬼搭档虽然可以做出石质的替代品，但是无论是手感还是观感上都还远远没到合格的程度。
当然让石像鬼去做茶具并不是因为比较从容，这只奇怪的石像鬼似乎迷上了人类的行为，经常和一群看上去一脸呆傻的同伴凑在一起声称要举办茶会，一桌子石头凑在一起是什么样的感觉吉文不知道，但是浪费宝贵的水源确实让他有一种想砸石头的冲动。
不过意外的是自家的主人似乎对石像鬼的奇怪行为十分欣赏，所以吉文也没有刻意去阻止，看着自己搭档的性格逐渐变得古怪起来，吉文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吉文同样也意识到罗布斯大公爵对他的竞争意识，但却对此毫无办法，他知道对方耍手段的经验要比自己丰富无数倍，和讲究诚信至上的商人相比，南方王国的这位大公爵几乎毫无信誉可言，只是因为主人的指示不得不与其合作，南方王国的贵族在商人的名单上绝对是排行前列的欢迎同时也是厌恶的对象。
在对待荒原远征军的态度上，吉文和罗布斯大公爵的判断截然相反。他并不会去追求一战而定的英勇表现，反正上场的也不是他自己。他所期望的只是完成自家主人交代的任务，将南方王国的圣战远征军牢牢的拖在荒原上，不要让他们去打扰仪式的进行。
如果以此为目标，将所有战力以孤注一掷的方式全部投入在南方王国本土的战场显然是不合适的。诚然石像鬼和骸骨战士相较于人类更为强大，但是智慧却是硬伤。双方的差距还没有达到碾压的程度。
正如他们刚刚遭遇的失败一样，单纯的数量并没有发挥理想中的效果，这就说明他们原本的计划已经出现了问题，所以必须要重新调整方向。
在吉文看来，荒原广阔纵深就是对他们最有利的地形，无论是石像鬼还是骸骨军团都可以毫无消耗的在荒原上穿行，人类却要为他们逐渐变得漫长的补给线而头疼。
教廷目前采取的层层推进的方法固然不会露出什么破绽，但是却也正是吉文希望看到的结果，如果对方继续采用这样稳扎稳打的缓慢策略，没有数十年的工夫根本无法触及到荒原的秘密。
当然吉文也不会把一切都寄托于对方的行动上，骚扰和偷袭也是必备的项目，在这方面恰好擅长的黑暗精灵可以重新发挥作用，吉文甚至根本不需要去驾驭他们，只需要把他们往人类控制的区域中一丢，他们自然会知道怎么去给外来者找些麻烦。
令他担心的反而是位于南侧还在缓慢前进的联合军，那支由各种奇怪势力组成的军团理应比不上经过训练的王国军，但是因为其与那位恶魔相关反而更加令人捉摸不定。
吉文自认为绝不会再轻视对手，却也没有信心获得最后的胜利，所以才会采取这种消极的态度，哪怕是主人给予的强大战力也被保留了下来，目的是防止在万一的情况下多出一些应对的手段。
“已经够了！你这种软弱的手段根本不符合主人的期待！接下来我要用我的方式来完成主人交予的任务！”
这次连茶壶也没有幸免于难，看着一言不合就掀桌子的同伴，吉文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他倒是不会认为曾经南方王国的大公爵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有这样的表现很显然是借题发挥，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吉文自认为也能够看清这位同僚的意图，只是他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像他所说的那样是为了完成主人的交代还是有其他意图。
不过想来违背主人意志的可能性并不大，身为魔人的他们无法回到人类的社会中，离开主人意味着必须寻求其他恶魔的庇护。
至少稍微聪明一些就能意识到，两人在其他恶魔眼中可能只是能够稍微改善口感的食物而已，和能够交流并且提供庇护的主人相比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更何况自家的主人似乎在恶魔中的地位也很高，舍弃这样的主人去选择一个丝毫没有了解的对象，这并不符合这位大公爵先生的目标。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
吉文觉得与其自己猜测倒不如直接开口询问，同是曾为人类的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与罗布斯大公爵发生冲突，商人的字典中竞争与合作仅有一线之隔。
“像我所说的那样，按照原本的计划集中手边所有的力量向南方王国发起攻击，即使教廷所率领的军团不会顾及王国的状况，也可以通过攻占南方王国的方式切断他们的补给线。”
大公爵停下了脚步，却并非回头面对吉文，他怕自己没能忍住表情暴露了自己的意图。
“所以南方王国才是你的目标？准备借助恶魔大人的力量将其纳入手中？”
吉文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位同伴的目的。罗布斯大公爵对南方王国有所企图是他早已知道事情，当初交涉的内容之一就是由罗布斯大公爵掌控南方王国。只是后来在行动中遇到了无法战胜的对手，所以大公爵的野心被无限期的搁置了，至少目前看来只有当恶魔大人们完全掌控了世界才有机会达成了。
吉文忽然觉得他好像掌握了自己这位同僚的想法，如果能够把握住对方的目的，他的行为看上去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否定已经毫无意义，但是这样的回答却依然是必要的。
“我们没有支配那两位大人的能力。”
作为曾经同为人类的伙伴，吉文觉得有必要提醒自己的同僚不要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但是同时他也没有明确表达出反对的意见。
“我会说服他们。”
留下这句话没有等待吉文回答，大公爵就自顾自的离开了，他有自信能够说服那两个头脑简单的家伙，但是却没有信心能够让对方违背自家主人的意志。作为自家主人的代言人，吉文对恶魔的影响力显然在自己之上。
所以罗布斯大公爵要做的就是在吉文改变主意前说服那两位强援。
第551章 第五五一 商人的做法（）
“所以为什么要让他离开？”
一直在旁边装雕塑的搭档忽然开口询问，如果是在幽深的古堡中被一只石像鬼这样搭话大概会吓到心脏都跳出来，不过吉文早已经习惯，和最初十万个为什么版的石像鬼相比，现在这样已经好很多了。
“因为没有阻止的理由。”
吉文没有正面回答，他知道即使自己阻止，这位已经有所想法的同僚也会想其他办法实现自己的目标，与其将这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威胁留下倒不如放任他去敌人的后方捣乱。
罗布斯大公爵离开所能带来的影响无非是应对突发情况的战力不足，但对于已经下定决心采用拖延战术的吉文相比，石像鬼加黑暗种族的组合已经能够让他完成既定的目标，倒是那两位恶魔大人的空缺暂时无法填补。
吉文并不怀疑罗布斯大公爵的说服力，主人派遣的两位恶魔都不是那种能够安安静静等待的类型，实际上除了自家主人与他身边的那几位，吉文在黄昏内海没见过几位有耐心的家伙，换做是他自己也能用战斗轻松调动起对方的兴趣。
只是吉文并不看好此行的结果。
作为三大王国之一的南方王国不可能没有应对恶魔的手段，甚至可以说恶魔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和那些逃到南方王国的末日教徒完全脱不开干系，甚至是恶魔召唤与控制的魔法可能都是由南方王国触犯禁忌的魔法师研究出来的。
作为曾经禁忌魔法的重灾区，吉文不信他们没有应对恶魔的手段。相对的，那些骸骨才是大公爵手中真正能够拿得出的手段。
尽管在边境一役中，数量庞大的骸骨军团和石像鬼一起被天空骑士的神降魔法击溃，在教廷的对策面前骸骨军团看似不堪一击，但是仔细想想除了魔力和这段时间的准备，己方似乎什么也没有损失。
虽然不像罗布斯大公爵那样对天空骑士有所了解，吉文同样可以确信那种大规模的范围魔法需要的准备绝不会是短时间内就能完成的，罗布斯大公爵有一点没有错，相同的手段在短时间内无法再次使用，用这种手段对付骸骨大军固然十分有效，但是其损耗方面教廷未必能够一直承受下去。
考虑到当时的情况，吉文更愿意相信这是教廷为了震慑对手提升士气而做的特殊决定，这种完全不成比例的消耗持续下去，吉文可以确定先倒下的绝不会是自己这一方。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吉文并不认为罗布斯大公爵的判断是错误的，问题在于拿下南方王国所要付出的代价可不小，甚至是将目前手边所有的力量全部投入也未必能够完成，而其能够发挥的作用却微乎其微。
既然能用微小的代价达成相同的目的，那么为什么要选择代价高的一方？
吉文是位优秀的商人，这样的选择很简单。但是他没有自信说服自己的同僚，有些人会执着于一些事，虽然无法理解，却也是十分常见的事情。与其因为争执而导致彼此不合，倒不如放任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行动，反正自己这里有石像鬼也差不多足够了。
“总觉得你们人类的脑子里每天都在转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以石像鬼而言，能理解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吉文觉得自家搭档的学习能力并不比自己逊色，只是基础太差掩盖了他的进步速度而已。
“更正一下，和你这家伙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已经舍弃人类的身份了。”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吉文对这位石头中诞生的搭档产生了兴趣，最初或许是为了考虑自家主人的喜好，既然主人特意关照了这只小小的石像鬼，那么自己至少需要知道主人想要些什么。
结果在这家伙成长的过程中，吉文忽然产生了一种可笑的想法，好像自己正在抚养一个慢慢长大的小鬼一样，看着这家伙模仿自己的动作和思维方式，再由灵魂契约传递给自己，那种感觉仿佛有两个自己在相互对话一般。
这样的对话在不久之前还仅限于无聊的内容，但是最近吉文惊讶的发现，自家的石头搭档居然逐渐变得有板有眼起来。。。
“那么我们需要做什么，协助那家伙吗？先说好，我讨厌那家伙，每次看我的时候都好像是在看一块石头。”
偶尔搭档也会表现出这样明显的情绪，明明刚开始的时候除了恐惧外几乎没有特别强烈的感情，这也让吉文开始怀疑，石像鬼是否真像人类传闻那样没有智慧。
“因为你本来就是石头。”
“哇哇，连你也这样说，真是太令人伤心了。”
“魔力核心吗？那块石头可没有这么容易碎，我最近还用它敲核桃来着。”
“喂喂！你用人家最重要的核心干了什么！”
偶尔也会像老友这样开着玩笑，吉文甚至觉得有一个石像鬼搭档似乎也不错，熟悉了那种啰嗦的风格后，连罗布斯大公爵那样咄咄逼人的言辞也变得无力起来，至少以前的吉文还做不到在对方的语言压迫下还能敏锐的捕捉到对方隐藏于其中的目的。
“玩笑而已，但是我们没有必要配合他的欲望，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完成主人的任务。”
以玩笑化解了眼前残留下的凝重氛围，吉文的脑袋再次开始活跃起来。
手中能够成为战斗力的只剩下石像鬼和黑暗精灵，前者因为自家搭档的问题已经逐渐变得能够听懂一些简单的命令，而后者则畏惧于恶魔而不得不执行吉文的命令。但是吉文却不敢将重要的任务交给它们，语言上的障碍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这些黑暗种族早已散漫惯了，根本无法忠实的执行命令，期望他们在背后捣乱还可以，但是如果说威胁的话几乎没有。
有时吉文甚至觉得这群家伙的脑袋如果再蠢一些多好，他需要的不是能够自由发挥的属下，而是能够执行计划的从者。
“那么具体需要怎么做？”
这也是吉文认为自家的搭档开始变得聪明的原因，以前的他只会接受命令，然后用自己理解的方式行动，对于稍微复杂一些的内容几乎无法应对，但是现在他居然已经能够自己思考，并且在理解吉文表述的同时与对方交流确认。
“和原来一样，不过这次不止要扔那些矮个子，顺便也要扔些石头。”
“。。。我怎么听不明白？”
“那是因为你笨。”
吉文偶尔也会有意识的为自家的搭档增加理解难度，比如说话时多绕几个圈子，他发现这样有可能增加自家搭档的思维深度，当然一些人类习惯的用词他并不会加进去，那需要理解人类的文化，现在以魔人身份行动的吉文还没有传播人类文化的余裕。
吉文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充分发挥出种族优势，石像鬼的威胁未必会比正牌的恶魔差上多少，虽然无法像人类的军队那样集团作战，但是数量上的优势让他们能够分散开来造成更多破坏，而且石像鬼还有一个最大的优势——它们会飞。
在人类的阵营中，能够飞行的只有天空骑士，考虑到对方能够使用魔法和各种辅助手段，配合天马的灵活机动，分散开来的石像鬼未必会有优势。如果集中起来又有可能遭遇对方范围魔法的打击，虽然拥有石质的皮肤，但是魔法的威力依然不容小觑，在魔法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