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老婆子向少侠陪礼,还望谢少侠曲宥;敝上隐迹此地,不欲人知,故由老婆子代为传言。
敝上说:谢少侠坚持并未中毒,是因为此种奇毒,在未发作前,毫无迹象,就是运气也试不
出来,但其实谢少侠和杨少侠二人,确已中了阴人暗算,而且中毒已深,如果不及早治疗,
等到一旦发作,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二位。”
姜兆祥一直没开口,忽然插口道:“你说贵主人有解药?”
青衣婆子道:“不错,普天之下,除了下毒之人独门解药之外,只有敝上能治。”
姜兆祥道:“贵主人邀约谢兄和敝师兄前来,就是为了替谢兄和敝师兄解毒么?”
青衣婆子道:“话是不错,但要治疗此种奇毒,也并不简单,敝上自然要有些报酬的
了。”
姜兆祥道:“贵主人要多少报酬?不妨开个价出来听听。”
青衣婆子道:“这倒不急,目前谢少侠还不承认身中奇毒,
敝上之意,先要让谢少侠证实了他确中奇毒,咱们再谈报酬,那样就谈得拢了。”
谢少安道:“这就难了,在下一无感觉,自信并无中毒,贵主人却硬说在下中了奇毒,
这要如何试法?”
“不难,不难。”
青衣婆子走到神案前面,伸手取起一块拳头大的黑色圆形石块,递了过来,说道:“这
是试蛊石,谢少侠只要把它放到胸腹之间,如是中了蛊毒,潜伏胸膜间的毒蛊,就会像万蚁
爬动一般,然后再把此石移开,这爬动现象,就立时消失,谢少侠一试就知。”
谢少安心里明白,所中蛊毒,已经自己运真气逼住,听她把这块黑石,说的这般神异,
自然非试试不可。
但青衣婆子行动诡异,她那主人又避不见面,自然也不可不防她另有花样。他手是伸出
去了,但暗暗功运右手,从青衣婆子手上,接过黑色圆石,只觉这圆石着手沉重,确是一块
山石,并无什么异样。这就拿着圆石,朝自己胸腹间,缓缓移近。
当然,在这圆石尚未放近胸腹之前,他早已暗暗吸了一口气,运起全身功力,集中胸腹,
把蛊毒逼聚一处。
在他想来,以自己的功力,纵然无法把毒蛊消灭,但在自己全力施为之下,毒蛊也不可
能蠢动,哪知就在圆石隔着衣衫,放到胸腹之际,已被他真气紧紧逼住的一团东西,突然蠕
动起来。青衣婆子说的一点不假,这一团东西之内,果然像有成万蚂蚁,聚在一起,挣扎爬
起,如果你对“万头钻动”这四个字,不甚了解的话,那么此时就可以完全体会到了。
谢少安心头暗暗惊异,右手圆石移开胸口,朝姜兆祥递去,说道:“姜兄试试,是否有
什么异样?”
姜兆祥道:“兄弟也要试试?”
谢少安道:“咱们都可能中了妖妇暗算,试试何妨?”
姜兆祥接过黑色石球,隔着衣衫,在胸腹间缓缓按摩了几下,然后摇摇头道:“兄弟觉
不出采。”
觉不出来,那就没有万蚁爬动的现象,也就是没有中蛊毒了。
青衣婆子从姜兆样手中,接过石球,朝谢少安咧齿一笑,道:“谢少侠,你的感觉怎样?
老婆子没说错吧?”
谢少安道:“你怎知在下有了感觉?”
青友婆子道:“你在试蛊之时,眉心浮现红线,正是中蛊之象,如何瞒得过老婆子的眼
睛。”
谢少安道:“如此说,在下当真是中了蛊毒。”
青衣婆子道:“这还有假?”
谢少安道:“好吧,就算在下和杨兄都中了阴人暗算,只不知贵主人的解药,要多少银
子?”
青衣婆子笑道:“敝上替二位治疗蛊毒,并不是为了银子。”
谢少安道:“那么贵主人要什么?”
青衣婆子道:“这个老婆子就不清楚了,待老婆子向敝上问问。”说完,只见她又侧耳
倾听了一回,才道:“敝上说,杨少侠没来,不知谢少侠是否作得了主?”
谢少安道:“你说出来听听。”
青衣婆子道:“好,老婆子那就说了,姜少侠,令师妹李姑娘身边,不是有一块玉佩
么?”
姜兆祥道:“不错,师妹身边确有一块玉佩。”
青衣婆子笑道:“姑娘家身边,佩上几块环佩,也是常有的事,老婆子可得把话说明,
敝上要的一块玉佩,叫做地符。”姜兆祥听的一怔,地符就是师父亲手交给自己,陪同表妹
上青玉峡去的那方玉佩。飞天神魔赶上青玉峡去,向病叟古不稀索取地符,后来才知道就是
这方玉佩。心念转动,忍不住问道:“贵主人要地符作甚?”
青衣婆子笑道:“敝上索取地符,只是替令师兄和谢少侠二位治疗蛊毒的报酬,不一定
作甚,你没看到许多爱好古董的人,把瓦砾场里拣来的什么晋砖宋瓦,视作奇珍异宝,你说
搜求古董的人要那些砖瓦作甚?
这老婆子果然能言善辩,但谢少安、姜兆祥都可猜想得到,她主人指名索取这方叫做
“地符”的玉佩,必有用途。要不然,飞天神魔也不会派他门下弟子,专程赶去庐山青玉峡,
向古不稀索取了。
姜兆祥想了想道:“地符是先师留给小师妹的唯一遗物,这是何等珍贵之物,贵主人替
谢师兄和敝师兄治疗毒蛊,就索取珍物为报,不是狮子大开口么?”
青衣婆子笑道:“姜少侠莫要忘了蛊毒一旦发作,就无药可救,而且普天之下,也只有
敝上能在未发之前,消除蛊毒。”
姜兆祥道:“贵上一定要那方玉符么?”
青衣婆子道:“不错,二位若是作不了主,不妨回去商量商量。”
姜兆祥道:“此事在下确实无法作主。”
青衣婆子道:“二位记着,敝主人说,杨、谢二人身上蛊毒,已经快要发作,最晚不能
延过今晚五更。二位回去商量好了,如若肯舍得地符,换回两条命的话,至迟必须在日落时
分赶来,让敝主人施行手术,过了日落时分,那就不用来了。”
姜兆样冷哼道:“这真是恐吓勒索,双管齐下。”
青衣婆子口中嘿了一声道:“敝主人已经开出了价,要不要治,是你们的事,如果嫌贵,
不来亦可,老婆子言尽于此,二位请吧!”
谢少安道:“覆上贵上,咱们告辞了。”说完,回头朝姜兆祥道:“姜兄,咱们走。”
两人跨出佛堂,只听青衣婆子在身后说道:“二位请留步。”
谢少安回身道:“贵上还有什么事吗?”
青衣婆子道:“敝上说,二位回去商量之后,如要敝上治疗,杨少侠、谢少侠二位,务
须在日落以前赶到这里。”
谢少安道:“在下记下了。”
青衣婆子又道:“但二位来时,莫要忘了,把地符带来。”
谢少安笑道:“在下和杨兄,如果要请贵上治疗,自然会把地符带来的了。”
青衣婆子从怀中取出黑布笑了笑道:“二位还得委屈一下,仍请蒙上黑布,由老婆子送
二位出去。”
谢少安道:“好吧!”
当下仍由青衣婆子替两人蒙上了眼睛,在前带路,谢少安牵着姜兆祥的手,一路奔行。
不多一回,只听青衣婆子说道:“二位,已经到了。”
两人取下黑布,双目打量,原来已经回到了那棵大樟树下。”
青衣婆子收起黑布,说道:“二位记着,日落之前,老婆子仍在此地等侯,过时恕不再
候了。”
说完,转身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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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金凤钩》
第十八章 妙术回春
姜兆祥望着她后影,忍不住问道:“谢兄,咱们如果再来,你是不是还认识边条路?”
谢少安笑道:“她虽蒙了兄弟眼睛,但只要走过一次,已经差不多了,何况来回走了两
次?”
姜兆祥由衷的赞道:“谢兄真了不起,兄弟也一样走了两次,心里一点谱也没有。”
谢少安笑道:“那是姜兄未能静下心来,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眼睛
虽然蒙上,但只要静下心,就能从思虑中辨别方向了。”
姜兆祥道:“谢兄说的是儒家功夫。”
谢少安道:“儒家功夫,和上乘武功,都着眼于一个静字,道理是一个的。”
两人边说边走,不大工夫,已经赶回赵府。
如今离好好先生寿辰,只有两天,各地送礼拜寿的人,络绎不绝,赵府门前,更是车水
马龙,十分热闹。
两人刚跨进大门,只见恶狗陈康和就负手站在二门前,看到两人慌忙迎了上来,随笑说
道:“谢少侠二位回来了,方才兄弟一来怕两位不认识路途,二来那信上并未具名,怕是歹
人故弄玄虚,才派敝府一名护院,暗中跟去。兄弟原意,万一二位有什么事故,他可赶回来
报讯,没想到兄弟派去的人,被对方识破行藏,遭两个丫头擒住,毁去双目,刚才由山下居
民抬了回来,兄弟觉得事有蹊跷,才进去给杨大侠送信,正巧二位已经回来了。”
刚说到这里,只见金笛解元和冰儿两人,匆匆朝外走来。
冰儿欣喜的叫了一声,道:“大哥。”
突然一掠而至,到了谢少安面前,目光深注,关切的道:“你们没事吧?”
谢少安笑道:“冰儿,你和文兄,打算来接应我们么?”
冰儿闪动一双大眼,说道:“是啊,我们听陈总管说,他派去的一个人,被对方两个丫
头擒住,还挖了眼珠,据说那两个丫头武功极高,管大姐听的大急,才要文大哥和我来找陈
总管,叫人带路,赶上凤冈去。”
金笛解元接着说道:“谢兄,你们看到姓秦的妖妇了么?”
谢少安摇摇头道:“此人好像不是姓秦的妖妇。”
恶狗陈康和站在边上,虽没开口,但一双狗眼,只是转来转去的盯着他们,听的十分注
意。
金笛解元江湖经验相当不错,他听谢少安说出:好像不是姓秦的妖妇,不觉微微一怔道:
“谢兄没见到人么?”
谢少安道:“咱们看到的只是神龛里的一尊神像,那老婆子就象女巫一般,口口声声称
那神像是她的主人。”
冰儿好奇的问道:“那神像会说话么?”
金笛解元笑道:“那不过是江湖下五门骗骗愚夫愚妇的玩意,装神扮鬼,故作神秘而已,
神像哪会说话?”
恶狗陈康和道:“谢大侠也没看出她们来历么?”
谢少安道:“方才如果是文兄去,也许可以看出来了,兄弟初出江湖,哪能看得出端倪
来?”
恶狗陈康和又道:“那么她约谢大侠二位前去,究竟有何目的呢?”
他主要就是为了这句话。
谢少安道:“那老婆子只说要和我们谈一笔交易,而且必须杨兄和在下两人同去,她才
肯说,此人口风很紧,一句话也休想从她口中探听出来。”
金笛解元道:“谢兄二位,既然回来了,还是快些进去吧,免得大家耽心。”
这句话是示意他不用和恶狗陈康和罗嗦。
谢少安点头道:“文兄说的是。”
接着朝恶狗陈康和拱拱手,四人相继朝里行去。
东园宾合中,青鹤杨继功经过半日休息,已能下床行走,只是精神稍见憔悴,绝情仙子
和李玫陪着他,正在花径上散步。
李玫看到谢少安等四人朝园中走来,口中啊道:“大师兄,谢大哥他们回来了。”
杨继功、绝情仙子双双回过身去。
谢少安已经快步迎了过来,笑道:“杨兄起来了么?”
杨继功道:“再躺下去,真要把兄弟蹩死了。”
接着注目问道:“谢兄见到秦映红了么?”
谢少安摇摇头道:“可能不是秦映虹的人,此地不是谈话之所,我们还是到里面再说
吧!”
大家回转宾舍,进入谢少安的房中。
绝情仙子朝姜兆祥呶呶嘴,意思要他站到房门口去,以防有人窃听。
几人落坐之后,谢少安就把此行经过,一字不漏的详细说了一遍。
杨继功脸色微变,说道:“谢兄,如此说来,咱们中的是蛊毒了?”
绝情仙子掠掠鬓发,笑道:“恶心,呕吐,你当是中了什么毒?”
李玫道:“谢大哥不知她们是什么路数吗?”
谢少安道:“我们一共只看到三个人,也没动手,如何看得出她们路数来?但我可断言,
她们不是秦映红一伙的人。”
绝情仙子翠眉微蹙,说道:“不是秦映红一伙,那会是什么人呢?”她回头朝李玫问道:
“玫妹,你把那块玉佩取出来给我瞧瞧。”
李玫从身边取出一块圆形玉佩,递了过去,一面说道:“只要她们真能治好大师兄和谢
大哥身中的蛊毒,就把玉佩给她们好了。”
杨继功道:“她们坚要索取玉佩,作为报酬,这方玉佩必然是一件极珍贵的玉器了。”
绝情仙子接过玉佩,但见这方玉佩,约有一寸见方,色呈淡青,一面刻的是一幅山水,
敢情玉质坚硬,刻的极浅,只能模模糊糊看出它是山水而已。另一面,刻的是花纹,但这些
花纹,也模模糊糊的,看不十分清楚。
“地符?”
绝情仙子道:“这块玉佩,玉质极差,大概比大理石也好不了多少,何以会叫它地符?
还有人指名索取……”
李玫道:“管大姐,上次飞天老魔找上青玉峡去,就是跟病叟古不稀索讨这块玉佩去
的。”
绝情仙子点点头道:“这么说,这玉佩准是有妙用……”
金笛解元道:“那青衣婆子,莫要就是闻于天指使出来的,只有她知道玉佩在李姑娘身
上。”
绝情仙子道:“秦映红和飞天老魔是同一党的,李玫被秦映红擒去,达两天之久,她何
以不把玉佩取下?”
金笛解元道:“那只有一个理由,秦映红根本不知道这玉佩就是地符。”
绝情仙子道:“我想连飞天老魔也未必知道。”
金笛解元道:“仙子此话怎说?”
绝情仙子道:“飞天老魔知道地符在病叟古不稀手中,才会派他的门人找上青玉峡去的,
其实地符却在李玫身上,他派去的这个人,虽然知道了,但并没有回去,你叫闻于天如何知
道?”
金笛解元道:“这话没错,但有谁知道地符在李姑娘身上的呢?”
绝情仙子道:“咱们目前没有时间研究什么人知道玉佩在玫妹身上,最主要先弄清楚这
玉佩究竟有何用途,会引起闻于天和这神秘老婆子的觑觎?”
杨继功连连点头:“仙子说的极是,这老婆子故作神秘,索取这方玉佩必有原因。”
绝情仙子没有说话,只是双目凝注,仔细瞧着玉佩上刻的图画。
李玫接口道:“小妹听铁舟老人的口气,好像这玉佩是古不稀送给爹的,但我们拿着玉
佩去找他,他却坚决不肯认账……”
绝情仙子忽然插口道:“我听称说过,后来你一气之下,把这玉佩朝地上摔去,古不稀
又怕它掉坏,以极快身法,接了过去。还引起飞天老魔那个化身,出手抢夺,直到老魔那化
身死后,古不稀才把玉佩还给你,并说过一句:‘莫要把它丢了’,对不?”
李玫点点头。
绝情仙子又道:“可惜古老头没有和你说明白,但我想这方玉佩,定然另有作用,只是
我们一时看不出来罢了。”
李玫道:“但谢大哥和大师兄身中蛊毒,对方指定要这方玉佩,若不给她,她自然不肯
医治了。”
绝情仙子道:“蛊毒出自苗疆,除了养蛊之人,别无解药,只有修习‘三阳神功’的人,
可以运行离火真气,把中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