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举举手中的首级道:“这颗首级必须带用到大营中去展示一下,爹只能控制住一半的人,还有些人是忠顺王的心腹,见了人头,他们没有指望,才肯死心投降,否则恐怕还免不了一场争战!”
南宫萍道:“那当然,这是重要大事,你快拿去吧!”
南宫少秋转身欲行,南宫萍道:“弟弟,请等一下!”
“姐姐什么事!”
南宫萍跪了下来,南宫少秋大急道:”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南宫萍惨声道:“弟弟,我是代表慕容一家向你叩谢的,灭门血仇,几年苦查没有消息,多亏你替我们查了出来,而仇家势力又是这么大,若非你的帮助,我们也断难有力昭雪,所以我一定要叩谢一番不可。”
她这一跪下,所有的北地群豪也都跪下了,齐声道:“多谢少主高义,没齿难忘。”
南宫少秋只好也屈膝一跪道:“列位请起,少秋也只是尽武人一份责任而已,不敢当各位重谢的,巨奸虽除,余波未平,少秋急于处理,改天再跟各位相晤吧!”
他还了一礼,起身疾行,身形之快,不下于先前的计全,那些北地群豪才算真正地见识到这位南宫少主的一身所学所能。
大家站起来后,苗天神对南宫萍道:“夫人,看令弟的造诣,天下已不作第二人想,怎么大家会传说他是四不像少爷呢!”
南宫萍道:“舍弟天纵奇质,但生性恬淡,这是他自己要求如此的,他被认定南宫世家下一代主人,可是他说一定要创下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才接任府宗,在他就任前,他希望自己越默默无闻越好!”
“那怎么可能呢,南宫世家领袖江南武林,虽说与北慕容家齐名,但实有过之,南宫子弟生来就是名人。”
“正因为如此,他感到很困扰,不为人知的目的既然达不到,他只有变个方法,使自己成为一个最窝囊的人,因此他故意纵情犬马声色,不事正务,使得四不像少爷之名不胫而走,外面的人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都叫他四不像少爷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其实他在私下的用功比谁都勤,造诣之深,也高出家中任何一人。”
苗天神道:“少主的这番作为,可以说是惊天地而泣鬼神了,南宫世家的盛名,到他手中,不仅要盖过先人,后世也恐怕无人能及了。
南宫萍实在为她这个弟弟骄傲,但口中却谦逊道:“他也只是仗着点小聪明以及运气好而已,毕竟年事太轻、以后仰赖各位前辈支持协助之处仍多。”
苗天神大笑道:“夫人也别客气了,以南宫世家目前的声势,小事情用不到我们出力,真要到他用到我们的时候,只要一纸相召,即使远在天边,我们也会飞快赶到听候驱策的,这不是我们巴结人,而是他提挈我们,因为他从事的,必将是轰动天下的不朽大事,我们沾上一份,将是莫大的荣幸!”
他说的虽是客气话,却也是出自真心的赞美,看着地上忠顺王的残尸,群豪还几乎怀疑他是真的伏诛了,以忠顺主如此盛大的声势,而南宫少秋只凭有限的一点人手去跟他作对是不可能的,但南宫少秋却彻底的击溃了他。
南宫少秋提着忠顺王的首级到得正及时,因为从京城东门狙击开始,几度狙击,消息毕竟是封不住的,大营中已经有了讯息,只是不太清楚而已。
有一部份人已经准备带了兵来一探究竟了,南宫春秋却率了南宫世家中全部的主力,配合早先安插进来的人员,胁迫压住了一部份心存观望的将领,双方僵持着,几乎就要冲突了。
南宫少秋一到大营,双方已到剑拔弩张的对峙场面。
南宫少秋冲到广场,大家都认识他,因为他身居东西两厂的都统领,也算是一位要人,也经常到大营来走动,用一根长矛,高挑着忠顺王的首级,走到两军中间,高声大呼道:
“忠顺王意图不轨,叛逆有据,本座奉上谕加以擒诛,首级号令在此,圣上宽大为怀,对其从逆部属,一概既往不究,仍就原职,俟圣栽另人派员前来统御,若有执迷不悟,意图蠢动,或不服旨意者,立杀无赦,并株连九族,不留孑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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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看见忠顺王的首级,那一干人中,就又有一半泄了气,剩下的一小部份也就不敢再有任何举动了。
最重要的是南宫少秋在他们基层部年中安插的工作做得好,而卢凌风也安插了一部份人进来。
这些人地位有高有低,有的担任百夫长,有的则只是什夫长而已,可是他们分得散,每一标军中都有几个,他们在底下放出了话——大家投效新军只为了替朝廷出力,不是拥护那一个人造反的,如果跟着忠顺王一起乱来,弄上个从逆的身分,株连家人满门遭殃,那可不上算,忠顺王造反成功,他当上了皇帝,我们还是吃粮当兵,他造反失败,杀头抄家却有我们的份——
这种言辞在军中很有影响的,尤其是每一标军中都有几个人这样说,使得那些将领们十分困扰,谁都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秘属,动起来自己部属先乱很可能会被别人吞掉了,因为就在新军之中,大家也都是在互相倾轧斗得厉害,这是忠顺王自己造成的。
将帅之间,若是走动来往太勤,建立起友情,就会互通声气,互结奥援而成党朋,势子一大就不听指挥了,刻下朝中一些骄兵悍将,莫不是因此而形成的,忠顺王自然不会蹈这个覆辙,可是如此一来,也方便了南宫春秋此刻把持了局势,造成谁都不敢轻动。
南宫少秋再揭示了忠顺王的首级,加上了那番话,立刻镇住了现场,没人敢动了。
南宫少秋立刻以厂卫统领的身分,宣布叫全体部队解散回到营房休息待命,将领们则留下,齐集大营,听候圣旨,他此刻的话,既是传圣上的口谕,也是布达军令,话说完了,立刻要大家行动。
兵刃归鞘,弓弦松索,暂时不得有任何战斗行动,命令下来了之后,大部份的人都听命行动了。
只有一小部份的将领还在观望,迟迟不转达命令。
南宫少秋沉下了脸道:“你们这两标人还不听令,莫非是有意抗命,我现在从一数到十。数完后,你们若不见行动,我就立予制裁。”
他立刻开始报数,每数一声,击鼓手就擂鼓一通,数完了十声后,那两标人仍然未见行动,南宫少秋冷笑一声,伸手朝下一挥。
嗖嗖两声,不知从何处射出两支急箭,又劲又疾,居然穿透重甲,射中了两名标将的心窝,把他们射下马来。
这一手示威的行动立刻收到了镇压的作用,于是剩下的人立刻乖乖的放下武器,解散听命。
只有千夫长以上的标统将领们一百多人,惴惴不安地留在广场上,南宫少秋吩咐将忠顺王的首级,高挑在大营的旗杆上号令,降下了忠顺王的虎威大旗,改升上代表天子的九龙旗,一场滔天大祸,就是如此轻而易举,被他—双手抹平了。
到了大营中,南宫少秋宣读了皇帝的圣意,厉数了忠顺王的种种不法情事,但是对新军的大小将领,却温慰有加,说他们是国之干城,朝廷对他们寄望至殷,望大家尔后诚意忠心,为国效劳。
旨意也提及了对过去的一切概不追究,凡是参与忠顺王叛变阴谋者,只要向都统领南宫少秋坦承其事,并揭露阴谋内容及同党者,不但不予加罪,反可得奖赏,唯故意隐瞒者,一经查证属实,仍将以叛变罪论处。
这后面的一条十分有力量,南宫少秋和那些重要将领逐一私谈,他对各人的底子根本是清楚的,也不怕他们狡赖隐瞒,也没有一个敢再有所隐瞒了。
一切的工作进行都很顺利,皇帝的宫中也派出了接替的人员,由兵部尚书孙其英兼领新军,他是个文人,根本不解军务,锦衣卫指挥使卢凌风和厂卫都统领南宫少秋任左右副帅、尚衣监汪振监军。
这也就是说以真正密探工作的要员来统军了,而这一支新军也全入了皇室的掌握,朝廷有了这一支足够镇压的军力后,廷威一振,再也不怕那些骄兵悍将们作怪了。
南宫世家的府宗南宫春秋在成功后,就带了一批人悄然地去了,但也留下了一批年轻有为的子弟们在新军中,一则作为新骨的骨干、二则也是为他们谋个正途出身。
皇帝对南宫世家没有一点谢意,因为他们的贡献太大,已不是任何谢意所能报酬的了,一般富贵,人间荣华,他们都不放在心上。
皇帝只是微服出宫,到南宫春秋下榻之处,亲自跪下朝他叩了个头,布衣朝天子已是天下的异数,布衣而得天子跪拜,这是无法想像的事,然而南宫家的人当得起。
不但南宫世家的人走了,连南宫素秋和慕容刚也要走了,他们是应南宫萍之请,回到北边去重建慕容世家。
南宫萍本来已经没有这个意思,查是经北地群豪的再三恳求,再者江湖上也确实需要一股安定人心,抵制奸邪的正义力量,南宫萍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下来。
已经失去的财富等于捐给了国家练了新军,皇帝答应分年逐还,但南宫萍拒绝了,她看得很开,已往的慕容世家之所以遭受灭门之祸,就是因为私产大多,遭人眼红。何况南宫世家所剩余资产仍然富可敌国,足够再建立一个庞大的武林世家的。
南宫少秋没有走,那是皇帝和汪振的再三恳求,求他留下来再帮忙半年,把新军从头整理出一个系统来。
南宫春秋见了六合四灵七个媳妇,对她们十分满意,亲自为儿子定了聘,也给了他们半年时间,半年后,在金陵的老家为南宫少秋同日迎娶,同时也将宣布自已退隐江湖,把南宫世家的担子交给南宫少秋。
南宫少秋成了京师最炙手可热的一个人,他的厂卫都统领和新军副帅两重身分都是最显赫的,但都没有实衔,仍然是布衣的身分。
皇帝本来想把忠顺王的府第拨给他,也将忠顺主的世爵封赠给他,但是他自己却婉拒了,他说自己身无食肉相,来自江湖,还是要回到江湖上去的。
对付忠顺王,只是为了尽到保民和一个江湖人的天职,再者也是与之所至而已。
他不肯干,皇帝也没办法,皇帝家的尊严在南宫家的面前是端不起来的,封王封爵,南宫家人不放在心上,赠赐国姓,在别是难得的异数,但加之于南官家人,则迹近悔慢了。
皇帝只有下旨给他一份特殊的优遇,准他带剑立朝,出入宫廷不禁,连皇帝的寝宫,他都可以不得宣诏径入面驾,平起平坐。
朝中的一品大臣阁老大师们,见了他都是先行致礼问好,但南宫少秋却是个十分谦虚的青年,他没有那么倨傲,不会因此而端架子。
朝廷早议时,他根本不去,免得破坏廷议,乱了礼数,内宫和一般大臣的家中,他倒是常去,去了是为了公事,见了面也客客气气地作个长揖。还有,他都是布衣微服,轻身从简地过访,免得人家为他大张礼仪,肃迎而入,弄出了一大堆的麻烦事。
但他到了门上,也是很快就被请了进去,不管主人再忙,也都是立刻丢下一切来接见他,这不但是为了他身分显赫,而且他来要商量的事,必然是十万火急的。
他虽然身兼新军副帅,然而治军的事,他都偏劳卢凌风了,偶而才到营中走一遭。
他忙得最多的还是厂卫的事,其实卢凌风也是一样,他把军务责成在几个得力的部属身上,重大的事才去决定一下,他的时间大部份还是放在锦衣卫,而且十分紧张,频频派遣大批的干练人员,四出查访,也经常地跟南宫少秋接触、商议。
他们在忙些什么呢,只有真正接触到内情的人,才知道,他们在动员一切的力量,探查计全的下落。
计全只是忠顺王的从逆而已,忠顺王倒了,计全虽然跑了,但已经不再成为气候,无能为力了,为什么还要那么注意他呢?
但卢凌风和南宫少秋都不放松这个人,因为这个人还是个大问题,他和忠顺王在一起。
忠顺王不是死了吗?哪儿又跑出一个忠顺王呢?
这是南宫少秋问出的消息,忠顺王实际没有死,那天被杀的只是一个替身而已,面目与忠顺王有八分相像;割下来的脑袋已经有点变了形,与活生生长在颈子上的样子不一样了,所以才骗过了大家。
忠顺王在逃过第一次拦截时,就跟这个替身换了衣着,一个人悄悄地溜了。
他先到了大营,原想率军反扑的。
但是看到南宫春秋已在营中控制了一半的局势,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不敢造次,否则立将成为南宫世家击杀的对象,所以才隐匿不出。
南宫少秋发出弃械解散的军令后,部份的将领按兵不动,就是受了忠顺王在暗中支持之故。
南宫少秋安排得好,请南宫素秋和慕容刚匿身暗处手执强弓以俟,他一个令下,两枝长箭穿透了铁甲,射杀了两名悍将,其他的人才慑伏了,纷纷传令弃械,忠顺王见大势已去,更不敢出头了。
他逃出去后,跟计全又会合了,自然不肯死心,新军中仍有他部份党羽,但这些人已明白忠顺王大势已失,不再用他合作,才把这事情揭了出来。
南宫少秋早就怀疑人头不对劲,最主要的是他被杀得太容易,因为根据所知的消息,忠顺王一身技业兼修内外,造诣绝不在十三邪神之下,多少高出苗山双神之上一点,绝不可能被苗天圣一棍击杀的。
在战阵上,武功就是武功,没什么侥幸的,计全能全身而退,忠顺王怎么会轻易而死呢!
但当时忠顺王的死讯可以帮助迅速平定叛乱,所以南宫少秋将计就计,飞身而出,割出了脑袋,赶着去号令新军,稳住局势了。
他也知道忠顺王不敢再正式露面了,忠顺王武功虽高,却不是江湖人,没有江湖人的那种悍不畏死的狠劲儿,局势不佳时,他不敢舍命一逞,一定是先求逃命的。
也许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他会挺身一搏的,但他既然藏匿不出,必然是尚有所图的。
这个消息没有传开,连皇帝都被瞒住了,因为消息传出来,对人心并无好处。
南宫少秋只有一面加强新军人事的控制,对那些不太稳的人,调到别的标去当将领,使他们无法统率旧部,一面则加紧清除余孽的工作。
自首者获嘉奖,不咎既往,这一着棋很厉害,那些人跟着忠顺王,不过是图个出身而已,现在前程无碍,而且比以前的地位更高,他们又何必去冒险呢!
把忠顺王的剩余势力消弱得差不多时,南宫少秋才开动加紧追捕忠顺王的工作。
他们还是装着不知道忠顺王尚存的事,把重点放在计全的身上。南宫春秋则急速回到金陵的家中,南宫萍急急地从事重组慕容世家,还把南宫素秋和慕容刚拖去帮忙,主要也是为了这个。
他们动员官方和江湖上的力量,大索天下,一点都不肯放松,一定要找出这两个人的下落。
这一天,卢凌风急匆匆地赶到长辛店厂卫的总部,求见南宫少秋,时间已是二更之后。
他和六合四灵等女将都在厅中议事。
见到卢凌风后,南官少秋道:“卢大人深夜见访,莫非有什么消息吗?”
“是的,我的手下已找到计全了。”
南宫少秋道:“在那里?是死的还是活的?”
卢凌风一怔道:“少主怎知他已死去?”
南宫少秋道:“想当然耳,我们以朝野的力量,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