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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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火-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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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和惠琳分手以后,方言的屋子日渐脏乱,脏衣服在卫生间堆了一堆,内裤、袜子已经没有可以换洗的了,桌子上有一层灰,地上也随手扔着各种东西。
  到了周末公休,方言起来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找个落脚的地方都很困难,于是挽起袖子,来了一个大扫除。
  把能水洗的衣服塞到洗衣机里,把那件一直没有洗的、染满血迹的、揉成一团的夹克和垃圾一起塞进垃圾袋里扔掉,用抹布抹了抹能看见的地方,用扫把扫完地之后,用吸尘器吸干净地上的小东西,洒上水用拖布拖干。看着很整齐的房间,方言提着要干洗的衣服吹着口哨得意洋洋地出了门。
  把衣服送到干洗店里,解决了生计问题之后,方言开着车去红灯区。
  工作很重要,休息也很重要。
  在酒吧里,方言英俊的样貌招来不少人,方言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和他们调情,可是不知为何渐渐觉得没意思,要么相貌不好,要么身材不好,要么声音不好,要么味道不好,这些人总是能挑出毛病,看其他人都挽着伴走了,方言只能悻悻地回了家。
  回到家停车的时候,他抬头一看,窗户里映出一点微弱的亮光,记得自己走的时候天还很亮,根本就没有开灯,惠琳和伯父都有钥匙,如果是他们来为什么不开灯?方言警觉地拿出枪,从楼梯轻手轻脚地摸上了楼。
  门果然是虚掩着的,方言从门缝里往里瞅了瞅,没看见人,轻轻推开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屋里仍没有任何动静。方言侧身从门缝中进到屋里,摸到墙上的开关,猛然间打开灯,大喝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屋子里依然没有什么动静,方言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闹钟走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等眼睛适应了光亮,方言才看清楚自己房间的窘样。
  屋子中间有一个没来得及关掉的手电,从楼下看到的一点微弱的光亮就是它发出来的,看来小偷走的时候很慌乱,连作案工具都没有带走。衣服全部被从衣橱中翻了出来,扔的床上、沙发上、地上都是,所有的柜子、抽屉都被打开,里面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小偷连厨房、卫生间都没有放过,冰箱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堆在一边,洗衣机里的衣服也被一一拿了出来。
  早知道今天就不收拾了,现在比原来还乱。方言看着一屋的狼藉,垂头丧气的拨通了报警电话。
  勘测完现场,录完口供,把东西大概收拾好,又是午夜了,方言草草洗漱完,就跳上了床。上了床之后,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穷警察为什么会招惹来小偷。
  方言的父母在他幼年时期就去世了,他带着一笔不小的抚恤金被伯父收养。伯父夫妻离异,有正式工作,没有孩子,两人的生活还过得不错。可是祸不单行,方言的一场重病花去很多钱,伯父因为遭人陷害,被指控亏空空款,不但丢了工作,还赔偿了很大一笔钱。没多久,已经消失很久的伯母带回来一男一女两个非常年幼的孩子,扔给伯父后就失了踪。一个失去工作的男人,三个未成年的孩子,一家人的生活过得很清苦。
  后来伯父摆了一个蔬菜摊,收入勉强能维持生活。方言和弟弟妹妹都很懂事,稍微大一些就打些零工帮补家里。考大学的时候,方言考了警校,其实并不是为了继承父亲遗志,只是因为警校免学费,还包吃住。
  工作之后,方言每个月的工资一部分用来日常开销,一部分孝敬伯父,剩下的还要供两个孩子上学,基本上都是月光。后来伯父的大女儿工作了,生活才有些好转,直到最近两年,伯父的小儿子也工作了,手头才有了点富余。
  伯父年纪大了,方言想让他停了蔬菜摊在家养老,可是伯父觉得在家太闷,仍然开着蔬菜摊,只是请了一个伙计。伯父一直很惭愧,认为是自己拖累了方言,生活稍微宽裕一些,他就把方言孝敬的钱都存着。这批经济房修好的时候,伯父拿出这笔钱帮方言交了头期,方言考虑到自己的性向,很有可能无儿无女孤家寡人终老,也就接受了伯父的好意,后来的工资一部分就用来交了按揭房款,所以小偷走的存折上根本就没有多少钱。
  小偷真的是为了劫财吗?方言翻了个身继续想,劫财需要连冰箱和洗衣机都不放过吗?这么翻,难道小偷是在找东西?找什么呢?方言的满脑子都是疑问,更是睡不着了。
  起来喝了点水,方言回忆最近的事情,发现这一个礼拜里,他已经录了很多次口供,抓男妓是以警察的身份,枪杀案是现场目击者,今天是受害者。
  就差犯罪嫌疑人了。
  方言只是胡乱想了想,这时候他还不知道,有一天他真的成了犯罪嫌疑人。
  第十章
  第二天,方言去看伯父,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惠琳打来电话,说要还给他一些东西。方言本想说不用还了,直接扔掉就行,后来想看一看惠琳的精神状态,所以两人约好了时间。
  从伯父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方言一看快到约定时间了,就没有回家,直接开车去找惠琳。
  按了好半天门铃都没有人应声,方言很奇怪,再看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方言虽然有惠琳家的钥匙,但是考虑到两人已经分手了,所以在门口坐下等惠琳回来。等了半个多小时仍不见有人回来,继续按了很长时间的门铃也没有人开门,方言有点纳闷,惠琳一直是个守时的人,今天怎么了?想了想,他摸出钥匙打开门。
  把门打开一条缝,方言冲着门缝喊,“惠琳,我是方言,你在吗?”
  屋里没有人应声。
  方言继续问:“惠琳,你在吗?”
  方言吸吸鼻子,仔细嗅了嗅,忽然脸色大变,径直冲进了卧室。
  惠琳穿着家居服倒在床上,脖子上插着一把水果刀,刀割破了颈动脉,床上、地上都是血。
  方言看着惠琳地尸体,脑中一片空白,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但是这么一个好女孩就这么死了,他心里很痛。过了很久,方言才从震惊中醒过来,用手捻了捻血迹,还没有完全凝固,死的时间不长。他注意到惠琳脸上是惊讶的表情,右手下,用血写了一个“帐”字。
  不等方言想明白这个“帐”是什么意思,忽然有人在背后大喊一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方言虽然有些纳闷警察来的时机,但仍然老老实实地举起手来,缓缓地转过身去。
  两个警察站在门口,举着枪对着他。
  方言举着手,说:“自己人,我也是警察。”
  “把你的警官证掏出来。”其中一个警察晃晃枪口,对方言说。
  方言穿着便衣,出现在凶杀现场,他明白警察对他的怀疑,所以点点头,慢慢地将手伸向衣兜。
  正当方言把手伸到衣兜里往出拿证件的时候,他背后忽然响起一声枪声。
  “小心!”一个警察大叫一声,开了枪。
  方言措手不及,身体却自行反应偏了一下,子弹避过要害,只打中了坐胳膊。方言连忙退后几步,蹲在床后。
  背后又是一声枪声,一粒子弹从窗户飞进来,准确地打在其中一个警察的额头上,那警察来不及叫一声就一命呜呼了。
  忽然到来的警察,背后的时机确准的两枪,方言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圈套。让方言更在意的是,设计他的人似乎掌握了他的所有行动。既然是设计,这两个警察就不知道是真是假,方言不敢多留,计划着逃跑路线。
  方言缩了缩身体,躲在床后仔细观察了一下形势。屋里一个警察倒地死了,另一个警察退出了房间,躲在门外。自己的背后是一面墙,再过去是窗户,窗户大开着,刚刚的子弹就是从这里打进来的。再往过去是通向另一间房间的门,那间房间通向阳台。
  想好了逃生路线,方言掏出枪,拿起梳妆台上的一瓶摩丝扔出去,朝着摩丝开了一枪。摩丝爆裂,方言从床上拽起一个枕头,趁这个时机在地上连续打几个滚,滚进另一间房间,滚动的过程中,他始终让身体低于窗户边缘,因为他无法确定背后开冷枪的人还在不在。
  到了另一间房间,方言迅速推开阳台门,跳上阳台边缘,把枕头抱在头上,跳了下去。惠琳家在四层,虽然阳台下是一片草地,落地的时候方言就地滚了几圈减缓了冲力,但是仍感到最先落地的双腿麻木。可是他不敢多呆,拖着有些麻木的腿迅速逃离现场。
  方言不敢开自己的车,全身是血也不敢坐出租,所幸天色已晚,惠琳住得街区人烟又比较稀少,加上方言对这个街区非常了解,得以从暗处跑出去很远。
  跑了好久觉得安全之后,方言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休息,疼痛他可以忍受,但是失血过多造成了眩晕让他无法继续跑下去。
  方言扯下领带,在胳膊上打个结,暂时抑制血流速度,处理完伤口,方言拿出电话,刚拨通电话可马上就挂断了,因为他忽然想到,对方能掌握到他的行踪,很可能是窃听了他的电话。
  放下电话,方言打起精神站起来,打算去找个公用电话。他从黑暗中探出头来左右张望,这是一片居民区,视线所及范围内没有发现公用电话,正在发愁的时候,他忽然咧嘴一笑。
  不远处的丁字路口是红灯,只停了一辆车,从这辆车的车窗里,方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第十一章
  不远处的丁字路口是红灯,只停了一辆车,从这辆车的车窗里,方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言几步走上去,敲敲车窗,笑着说:“你好,克林顿总统。”
  车里坐着的人就是自称是威廉。杰斐逊。克林顿的辫子男人。
  “啊?”男人先是错愕,随即反应过来,眼睛瞟到方言胳膊上的枪杀,没有露出半点差异神色,打开门让方言进来后,竟然还开玩笑说:“警察先生,是在玩小偷捉警察吗?”
  “我遇到点麻烦。”方言坐进车里没多做解释,虽然连男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方言确信男人会帮他。
  “先到我那去处理下伤口吧。”男人一挂档,车子飞奔出去。
  男人的住处不大,没有过多的装饰,和男人一样,看起来很清爽。
  男人让方言坐下,转身进屋,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急救包,还拿了一瓶烈酒。
  男人在方言身边坐下,把酒递给方言,说:“我没有麻醉剂,喝点酒壮壮胆。”
  方言接过来一看,67度的高度白酒:“你不怕我喝醉了,酒后乱性?”
  牛饮了好几口,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蔓延到喉咙,然后进了胃。方言装作喝醉了在男人的脸上抹一把,说:“美人,今天晚上陪陪小爷我?”
  男人撕开方言的袖子,看了看伤口,然后斜着眼睛看着方言,再瞅瞅方言的跨下,说:“等会儿你要是乱不起来坏了我的兴致,我让你一辈子都乱不起来。”
  “呵呵呵。”方言皮笑肉不笑,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真乱不起来。
  “咬着。”男人把一块毛巾塞到方言嘴巴里,塞住他傻乎乎的笑声,拿起一把小刀,在酒精中浸了浸,然后在打火机上烤了一下。
  方言咬着毛巾看着男人利落的划开弹孔,用镊子夹住弹头取出来,用线缝合伤口,上消炎药,用绷带包扎伤口,最后竟然还给方言打了一针破伤风。整个过程干净利落,手丝毫没有犹豫和颤抖。漂一眼急救箱,里面有很多手术工具,手法这么熟练,东西这么齐全,难道是医生?可是医生的枪会用的那么好吗?
  “好了。”男人收拾东西,说:“伤口别碰水,三天换一次消炎药。那边有一间空房,你今天住那里。”
  方言无力地揪出嘴里的毛巾,靠着沙发喘粗气,问:“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不就是个代号吗?”
  “那你到底是什么代号?”方言咬牙切齿地问。
  男人看方言一脸便秘的样子,咯咯笑了笑,说:“Andi。”
  “Andi……”方言念了一遍,说:“我不习惯叫英文名字,我叫你小安吧。”
  “小安?”
  “名字不就是个代号吗!”方言学着男人刚刚的语气说。
  “随便。”男人耸耸肩。
  “我叫方言。” 方言将自己的名字坦然相告。见男人接受了自己取的名字,他心里有种奇妙的感觉,仿佛他和男人之间有了那么一点儿小秘密。
  “可我比较喜欢烟囱。”男人用手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方言的跨下。
  方言往后缩了缩,尴尬地笑笑。
  男人不再理会他,一个人进了房间关上门,过了一会儿,听到水的声音,再过一会儿,灯灭了,没有声音。
  酒劲上来了,方言本来血流多了已经晕了,现在更晕了,他神志不清地挪到另一间房里,一头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睡梦里的方言并不安稳,便利店前的血腥,家里的狼籍,惠琳的惊恐,用血
  书成的“帐”字,正中额头的警察,交织在一起,一片混乱。梦里还有伯父,弟弟妹妹,任雨龙,更多的却是一个变幻莫测的神秘男人──小安。
  方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全身无力却不得不起身关照自己饥饿的肚子。方言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毫不客气地翻开衣橱,拿出一件T恤和夹克穿上,然后打开冰箱,挑了几样东西,一头扎进设备齐全的厨房。
  饭还没有做好,小安住的屋门开了。方言探出头一看,小安穿着一件白色底、叮当图案的睡衣,披头散发,打着呵欠地走出房门。
  瞟见方言手上拿着的炒锅,小安同样毫不客气地说:“帮我做一份。”然后悠悠然拿起一杯水,走回了房间。
  方言的下巴好久都没有合上,他吃惊的不是小安现在才起床,他吃惊的是小安竟然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把全身包的严严实实,和他平时总穿低领,非常诱惑人风格不符合,他更吃惊的是,睡衣上竟然是,叮当的图案!
  过了一会儿,方言做好了饭,把饭端到桌子上后,轻轻敲敲对面的房门,说:“吃饭了。”
  小安打开房门,衣着整齐地走出来。
  方言一边吃饭,一边不时地抬起头看小安。小安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没有感到半点不适,吃得一点也不含糊。吃完了饭,小安放下碗,看着方言说:“你以为我应该裸睡,是吗?”
  “咳、咳、咳。”方言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男人怎么知道他的想法?
  “男人最了解男人的想法,你我都只喜欢男人,共同语言就更多了。”小安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你洗碗。”
  凭什么我做饭,我还要洗碗啊?方言非常不忿地看着小安舒服地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手拿遥控器三秒钟换一个台。忽然心里又有一点惊喜,原来他找男人是因为喜欢男人,不是图一时新鲜啊。
  这么多年来,方言洗过无数次碗,也不差这一回,他认命地洗完碗,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坐到沙发上。
  方言削了一个苹果给小安,又削一个给自己。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他不想连累小安。
  “昨天多谢你。”尽管有很多不舍,可是方言还是说:“我走了。”
  “不送。”小安微微抬头,看着方言说,“走的时候麻烦关上门。”
  方言明白自己对小安有那么一点点情不自禁的好感,可对小安来说,他也只是众多床伴中的一个,所以听到小安的回答,他并不是很失望。
  方言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但他知道会很凶险,他怕有些话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叹口气说:“如果这次我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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