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准备替他报仇啊?”
“报仇?”紫笔不屑的说,“我估计整个冷宫也找不到一个人打算替他报仇的。何况是我?这小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克扣媚坞收入不上报、又老是报大费用、我说他几句他就给我小鞋穿!还有……”
“行啦、行啦,”我看他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便打断他道,“人都死了,你还说死人坏话啊?你先告诉我,翠墨死了的事你报上去没有?”
“我哪敢报啊?”紫笔心有余悸的说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一部之主死亡不是小事,以紫笔怕事的性格,他肯定要斟酌一下才会往上报的。
“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我们跟冼家联盟的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但冼家嫁女我们又不能不有所表示,因此这次傅总管只派了我和翠墨两个人过来。冼家那边已是由于这个理由,只有冼氏母女和唐清过来了,连去冼家报个丧也得我自己掏钱请人去。”
“那就是说目前翠墨死了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了?”
“是啊,”紫笔不放心的看着我,“你又想做什么?”
“嘿嘿,既然这件事现在除了你没有其他人知道;那我们何不让‘翠墨’继续活着呢?”
我不等紫笔开口就继续说道,“我们几个都是在冷宫长大的,所以对冷宫自然而然有一种敬畏感,冷亦寒、傅青书他们所说的每一句话对我们来说都是圣旨,即使有反心也只是小打小闹,就像你偷偷搞副业、翠墨克扣财物一样。其实由我看来,冷宫还有冷亦寒、傅青书他们根本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给我们洗脑、还有他们背后的朝廷。”
其实哪怕是在现代社会最先进的制度都存在问题,何况是古代社会一个组织的内部规章?这些制度上的纰漏我其实早就看出来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对冷亦寒何止是愚忠、简直是死忠!现在情况不同了,为了维护本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我决定钻一下制度的空子。
紫笔不愧为一部之主,他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沉吟道:“那你有什么切实可行的计划?”
“什么计划都要结合形势来实行的。现在朝廷两大势力中,瑞王冷至超正忙于清剿唐家势力,太子一党及冷宫上下则要防着胡家死灰复燃,没有闲工夫管咱们,我们就趁这机会,由你来慢慢将冷宫钱部的财产转移出去。如果装作‘翠墨’还没死的样子,最起码能稳住冷亦寒和傅青书,让他们将精力都放在与胡家的争斗上。若你还想多拿些再走,我们也可以慢慢接收媚坞的势利。”
“宫主和傅总管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吗?就单是傅青书也难应付,此人心细如发,万一被他发现了……”
“万一被他发现了,我就跟他打呗,以我现在的武功;我也不怕他。”这是实话,自从冷至超在武功上无私的指点了我后,我的武功突飞猛进,整个冷宫除了冷亦寒,其他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那万一是宫主发现呢?”
“大不了就跟瑞王结盟,我估计他一定很乐意。”
“这样好么?我们刚脱离了冷宫、又依附瑞王?”
“这只是权宜之计,利用一下瑞王的势力而已。我们两个是在冷宫长大的,而且都是一部之主,对冷宫可谓知根知底,但冷至超却不一样,我们到时只要报些假帐应酬一下他就行,反正冷至超主要的目的还是要瓦解冷宫势力。当然了,我们也要想好自己的退路,到时可以全身而退、消遥自在发大财。”
这个计划听上去似乎很周详,但其实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毕竟冷亦寒、冷至超都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此刻为了拉拢紫笔,我尽量把话说得轻松容易些,哄他上钩。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紫笔跟我联手了,想反悔也不能了。
这段时间我已经深刻检讨了自己失败的逃亡日子,我失败的原因就在于自己只有一个人,而敌人的势力太强大了!我不想跟他们斗,只想一个人跑得远远的,他们却不放过我,逼着我要反抗。我一个人没钱、没权能斗得过他们吗?
所以我必须找个同盟,紫笔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我跟他一块长大的,彼此都知根知底,此人最大的缺点是六亲不认只认钱,优点是很讲信用,当初我们说好了一起合伙做生意,他就不会独吞,何况他做生意也需要一个保护人,我就是他很好的选择,加上我的建议也很有诱惑力,这样皆大欢喜的赚钱生意紫笔当然不会错过了。
果然,紫笔同意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玉环,“这是媚坞之主的信物,你准备怎么接收媚坞?”
“不是接收,而是挖墙角,”我笑道,“另外既然其他人都不知道翠墨死了,我们又有他的信物,那么我们下达什么指意都是翠墨的指意了。”
“可翠墨不可能一直不露脸吧?”
“你忘了?冼家欣他们都是死于火海的,我们可以说是唐柳放的火,翠墨在救他们时不小心把脸弄伤了,所以不方便见人。”
紫笔点点头,“以翠墨的性格他确实会这样。”
“媚坞它的资产有两个,一是物、一是人,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虽然我们不可以明目张胆的将那些妓院什么的转到自己的名下,但既然媚坞在我们掌控中,我们可以将那些顶尖的姑娘、小倌撬走,只要他们人来了,还愁生意不来吗?”
“不错、不错,”紫笔越听越兴奋,“雪砚啊,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这么多鬼点子。”
我苦笑一下,自己以前怎么说也算是法律工作者吧,接触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好事,久而久之就什么事都从最坏的去想了,想不学坏也难。
“不过有一个问题,”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唐清,“虽说那天我在与翠墨对打前点了他的|穴道,但之前的事我不知道他看到多少,万一他跟别人说是翠墨放的火,那么不仅是冼家、连冷宫都不会放过翠墨,这样可能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紫笔眼露凶光:“你的意思是杀人灭口?”
缘聚散各奔前程
杀还是不杀?
我想了半天,不杀吧,始终是个麻烦,杀吧,又似乎太滥杀无辜……
最终善良还是占了上风,我决定不杀唐清了,便帮他把了把脉,虽然脉象有些乱,但没什么大碍。我解开他的|穴道,唐清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和紫笔。
“唐公子,”我指了指紫笔和自己,“你还记得我和紫笔公子吗?”
唐清似乎没听到我的问话,他从床上坐起来,呆了半天,又从床上下来向门外走去。
我拦住他:“唐公子,你要去哪里?”
唐清苦笑道,“我又能去哪里?”
“你要回冼家吗?”
唐清一低头,从脖子上解下一个锁金纹玉佩,递给紫笔:“这是我和家欣订婚时冼家给我的信物,你帮我还给他们吧,冼家我是不会再回去了。我已经对不起泠儿了,我不想再误了家欣。”
误了家欣?难道他不知道冼家欣已经死了。
紫笔道:“唐公子,冼小姐和冼夫人中了唐柳的毒,无药可救,已经死了。”
“死了?”唐清低声道,“她们都走了吗?”
我见他神情恍惚,便问道:“唐公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唐清似乎没听见我的话,缓缓向门口走去,紫笔见他要走,急了,向我使了个眼色,见我没反应又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向紫笔摇了摇头,哀莫大于心死,以唐清现在的心理状态,就算我们不杀他、他也已经算是个“死人”了,以后江湖上恐怕不会再出现“唐清”这号人了。
这道理紫笔也明白,他不过是想做得更干净点,见我不想杀唐清,耸耸肩就算了。
我问紫笔:“唐家的人什么时候会到?”
“最快也要明天中午吧。”紫笔道,“我没有让‘快迅捷’的人去送信,应该没那么快。”
“快迅捷?什么东西?”
“你忘了,以前我跟你抱怨说送个信到其他地方很麻烦,你当时建议我在全国大的市镇建驿站,弄一个通信网络,再与银号、镖队、商队这些与运输相关生意合着一块做,于是我就建了个‘快迅捷’运队,生意不知有多好。”紫笔喜滋滋道。
其实那次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紫笔真的建立了一个速递公司,还衍生了相应的商业体系,此人的行动力真是一流。
“紫笔,离开这里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按照你的设想一步步实行喽。”
我点点头,“那我就不陪你了。这段时间记得尽量不要回冷宫,要独善其身。”
“怎么,你不跟我走啊?”
“反正大的设想我已经告诉你了,具体怎么实施就要靠你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况我现在被几个缠人的家伙盯上,我怕跟你在一起会把你也拖下水。
虽说我现在易容了,但冷至超绝对能认出我,我又爽了他的初三之约,他不找我麻烦才怪!紫笔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后路,必须将他保护好,所以我们只能分头行动了。
紫笔见我说的有道理,便道:“那你一个人有什么打算?”
“我可能要去一趟京城。”本来我是想去南方走走的,但发生了这么多事已经没这个心情了。虽然我放了冷至超的鸽子,不打算与冷至超一起去寻宝,但不代表我自己一个人不想去。说实话,我还是很想看一下自己的前世霍去病留了什么宝贝给我。不就是藏在皇宫内院吗?我不信自己找不到,若真找不到,再重新与冷至超合作也不迟,反正他少了我也不行。
“京城?也好,你在外面顺便探听一下情况。万一有什么事就用这个。”说完紫笔解下右面的耳环。
那是一粒很不起眼的银制花骨朵造型的耳钉,紫笔轻轻一拉后面的耳针,那花骨朵“嗖”的打开,露出里面的花心,上面写着“子燕”二字。
子燕?莫非是大名鼎鼎的“子燕商号”?
我瞠目结舌的问道:“你是子燕商号老板?”
紫笔得意洋洋的说,“不是我、是我们。‘子燕’这名字还是我从我们名字里各取了一个字,你觉得怎样,起得不错吧?”
我的妈呀,我居然是天朝第一商号“子燕商号”的老板之一!紫笔、你实在是太伟大了!
我高兴的抱着紫笔转了几个圈、又在紫笔脸上亲了两口:“紫笔我真是爱死你了!”
紫笔擦了擦脸蛋,忿忿不平道:“少肉麻!你要真感激我、知道我做生意不容易,那以后利润就你四我六、怎么样?”
我才没那么傻!
于是我假装没听见,从他手中取过耳环,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嗤,就知道你这人虚情假意。”紫笔脸上一副早知你会这样的神情,“这耳环是我的信物,本来是一对的,现在给你一个,你可要戴好。如果你要用钱只需凭这个信物去‘子燕商号’的任何一家银号取就行,还有,有什么情况写成密函在封口的蜜蜡处盖上这个印戳、送到‘快迅捷’,这样我很快就能收到了。”
果然是好东西!我拉了拉耳针,将耳环变回花骨朵形状,然后戴到左耳上,这么宝贝的东西自然要收好。
紫笔道,“我要是有事怎么找你?”
我想了想,“‘子燕商号’的店铺都挂着上面有一只燕子的旗帜,以后有事找我就挂上紫色的燕子旗,我就会通过‘快迅捷’找到你跟你联系了。”
紫笔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你这小子记得少花点钱!”
“好。”我应道,回头又说了一句,“先给我些盘缠。”
在紫笔的怒骂声中,我飞身出了客栈。先找了间高级点的客栈美美的睡上一觉,然后还是采用老办法,去驿站坐“公共汽车”去京城。鉴于我走的时候打劫了紫笔一笔钱,这次远游和之前相比简直是豪华团的标准。我见自己时间充裕,便每到风景优美的地方就停下来玩一下再走。
这一天来到了岳阳楼,望着烟波浩瀚的洞庭湖,我又不想走了,于是便下了马车,一个人上楼吃饭赏景。上了二楼,我找了个靠窗的雅座坐下,小二过来张罗,我点了三四个招牌菜,吩咐多放点辣椒,又点了一壶酒,一个人望着洞庭湖自斟自饮起来。
本来我所学的洗髓经与易筋经是同出少林,就有不少相似之处;因此前段时间我的武功在冷至超的指点下突飞猛进,这会我望着眼前美景、身心舒畅,体内真气流转,真有种天人合一的感觉。
正当我自得其乐时,突然看见远处有一匹快马跑了过来,马上之人到了楼下也不停下来,直接从马镫上一跃上了二楼瓦面,又在瓦面上轻轻一点上了三楼。四周的人不禁一阵喝彩。那马也像懂人性一般,自己停了下来。我见这马上之人马术了得,不禁凝神仔细听三楼动静。
只听一把声音道:“你来了。”
这三个字简直就像晴天霹雳,把我震得酒杯都掉到地上。
这把声音我记得清清楚楚!此人正是当年把我从亲生母亲那里带走又将我遗弃的男人!
寻真相君山遇险
我此时的激动复杂的心情已经不能以笔墨形容了,满脑海子只有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要抓住这个混蛋!
我“嚯”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从楼梯冲上三楼。
那个混蛋似乎觉察到我冲上来,对另一个人道:“有外人。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考虑的。”说完只听一阵几不可闻的声音,等我冲上来时只看见那人从窗口离开的身影。
我正想追过去,一件兵器夹着风声破空而来,我身子一侧,险险避过那把剑,那剑直插入窗棂上一直末到剑柄。
我望着那个混蛋在这么短时间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身影,已然明白就算此人不逃,我也绝非他对手,即使是眼前这个扔剑过来阻拦我的家伙,武功恐怕也只会在我之上。
我冷笑着抽出长剑,剑只是把普普通通的铁剑,人却是一顶一的高手!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刚才我望着洞庭湖的滔滔湖水还生出什么自己武功天人合一的豪情万丈,结果转眼就被这两个两个平时未遇的劲敌给吹得烟消云散了。
更叫人愤恨的是,等了将近二十年好不容易碰到那混蛋,结果又被此人跑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遇到他。而且此人摆明是不把我当回事!
既然没办法抓住把我遗弃的家伙,那只要抓住眼前对手,也能从他口中问出此人身份。
打定主意后,我不禁凝住心神,打量我的对手。
只见此人身材高大、面目模糊,似乎是经过易容的。从他的衣着判断,显然是刚才从马上直接上楼那位人兄。
我对他抱了抱拳道:“这位兄台,在下无意与阁下纠缠,只是想知道刚才离开那位的身份。不知阁下可否告知在下?”
那人望着我,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眼神似曾相识,正当我在脑海里拼命想此人究竟是谁时,对方突然转身从楼梯冲了下去。
本来我是守着窗口位置怕他跳窗逃走的,没想到他会来这招,如果我直接从三楼跳下去等他下来,万一他从其他窗口逃走我怎么追?虽说人家有马,但万一他弃马潜逃我怎么办?因此我只有别无选择的跟着他也从楼梯冲下去。
那人左闪右避,二楼顿时一片混乱。怕伤及无辜,我即使